她直勾勾地望著那雙墨色眼眸,好像隻要這樣就能從裏麵探尋到隱藏在對方內心深處真正的答案。


    似乎沒料到席亦安會如此直白,左蘭亭雙目微睜,而後抿了抿唇。


    他所求為何?


    看到江雲澄和席亦安一同出現時,左蘭亭承認實際上他心裏早就對其他人靠近她鬱鬱成結了。


    他不想隱忍再含蓄,不想噴薄待發的情緒要繞到嘴邊遛一個彎,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吐出。


    他想要成為她視線中獨一無二的存在,他想在她遇見危險時名正言順地與她並肩,他想讓這縷自由的清風為他駐足……


    他想要的很多很多,卻又害怕自己這份愛成為她的枷鎖,故而躊躇不定、顧慮重重。


    畢竟這一切都隻是他的奢求,不應該成為她的負擔。


    左蘭亭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袒露心跡,以席亦安的性子會立刻與他一別兩寬天涯陌路。


    更何況他向來不善言辭,世間一切言語在此刻於他而言實在太過貧乏。


    “算了,我換一個問題。”


    對方緘口不言,席亦安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麽?“


    “你和江雲澄是什麽關係?”


    左蘭亭的聲音緊隨其後,沒留半點空隙。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這樣實在過於迫不及待,他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打探敵情:


    “你別誤會,江雲澄並非善類,我隻是擔心……”


    “我說過,他現在欠我錢。”


    席亦安仿佛沒察覺到他言語之中細微的異樣,晃了晃五根手指繼續道:


    “今晚見義勇為的報酬,五十萬美金。”


    突然想起什麽,席亦安冷不丁湊近左蘭亭的耳邊,手臂撐在沙發邊,言語含笑直截了當:


    “還是說……你想聽到什麽別的答案?“


    少女吐氣如蘭的聲息落入耳廓,左蘭亭放在膝上的手掌緊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好似在強忍著什麽。


    一時半會都沒人說話,隻有銀色月華無聲穿過兩人之間的狹窄間隙,點亮寂靜處隱秘情愫。


    半晌後,一抹溫熱粗糲的觸感環上席亦安的手腕向上攀緣。緊接著,黑色碎發掃過她的脖頸帶起連線成片的癢意。


    左蘭亭扣住席亦安的雙肩,俯下身,不自然地把額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手上力道緊了又鬆,就像左蘭亭這個人,明明心中欲望有萬丈高,對她卻又克製內斂。


    如果此刻席亦安迴過頭來,她就能看見染上薄紅的耳廓和泛起緋色的脖頸。


    但她沒有。


    左蘭亭意料之外的動作讓席亦安愣在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的手臂已經自然而然地環住了他被襯衫包裹的勁腰。


    兩人之間的空隙消失不見,察覺到這個擁抱帶來的曖昧意味,大腦皮層立刻湧入無序的氣聲,心跳的頻率悄悄加速,連席亦安自己都被這份情不自禁嚇了一跳。


    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了。


    她當下觸電般收迴手,條件反射地伸手撐在麵前之人寬厚的胸膛上想分開彼此的距離,可下一秒左蘭亭就捉住那隻手。


    不輕不重的力道既流露了他的願求,也給席亦安留下了拒絕的餘地。


    因為隻要她稍加用力就可以掙脫他的懷抱。


    可是席亦安沒有任何動靜,她好像一個冷靜的局外人,靜靜旁觀接下來對方的反應。


    左蘭亭垂首靠在席亦安肩頭,他向來是個孤高自傲之人,從未有過如此示弱的行為和姿態。


    愛意究竟要如何表達才能讓被愛者感受到它?


    又要表達到怎樣的程度才能讓被愛者真正地相信它的存在?


    左蘭亭不知道。


    但他清楚,在“愛”這件事上,自己和席亦安都是初學者。所以沒關係,等待和琢磨也是愛的必修課。


    如果先愛的人注定隻有先低頭才有可能撈起那份屬於他的星星,那麽縱使他過去再高傲也心甘情願為她俯首稱臣。


    左蘭亭滾了滾喉想解釋什麽,最後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


    “你以後離他遠點,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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