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看了顧寒山一眼,又加了一句。


    “人人如此,人人命運都有定數,人人都在定數之中生長死亡!”


    “人人都在宿命之中,一切命運實際上都暗中有著價格!有著顏色!”


    顧寒山看向對方頭頂。


    “每個人的頭頂都有氣運顏色?”


    “是啊,大人,灰、白、黃、綠、藍,青、紫、橙、紅,囊括天下氣運之色,小老兒有幸得傳觀氣之法,勉強算是獨門秘術,所以能夠看個霧裏看花的大概,然後,嘿嘿,也就按照小老兒自己的理解,給予輕重之論,讓那些普通人理解,也不犯朝廷忌諱!”


    顧寒山點點頭。


    “所以,顏色好的命就好?人生一切就決定了?到底是先有努力再有成功,然後有不同氣運之色,還是先有氣運,再有成功。”


    “對了,你又是什麽顏色?”


    聽到這裏。


    算命先生苦笑一聲。


    “人道昌盛,氣運規則籠罩,氣運和命運就像是雞和蛋的區別,到底剛開始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誰也不知道了。”


    “但是,現在,老夫很確定,大部分人,那是先有氣運之色,方有人生走勢。”


    “氣運彩色者,運道蓬勃,諸事順遂,人生通暢,自帶莫名威嚴,先祖後代都沾光,自然良性循環,越發完滿。反之,氣運灰白者,隻能苟且求生,要成大事,步步都有險阻坎坷。”


    “而我,不過白色而已,就算有這吃飯的手藝還行,也有舊屋幾間,但是人道運朝體製之下,不過是九流行業,地位並不高,白色勉強穩固,但是要想繼續增加,難難難,給普通人算個命,又能節約多少餘財,何況我不善經商,也不喜種田,哎,注定也就這樣子了。”


    “嗬嗬,總比那些氣運灰色雜亂的佃戶獵戶雇工強一些,就憑他們那點氣運,還想成事,嗬嗬,不如安心苟活,否則東搞西搞,最終也落得一無所有!”


    “人啊,一定要認命!”


    顧寒山看著他下意識冷笑。


    “你不是說有四個改易命運的路子嗎?”


    算命先生苦笑一聲。


    拱拱手。


    “大人,那也是給他們一個安慰而已,逆天改命何其艱難,即使有,也是萬中無一。”


    “這個世界,權貴掌握一切資源權勢關係,還有冥冥氣運定位命運,普通人不能說改變命運完全不可能,隻能說基本不可能。”


    “我說的其一,經商種田,他們哪有能力資本經商,哪有土地讓他們耕種富裕,勤勞致富不過是一絲安慰而已。”


    “還有其二,讀書改命,大乾運朝,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可惜,窮人家孩子,吃飯都勉強,哪裏能夠讀書,勉強讀書,精氣神不旺,哪裏能夠讀好書,再說了氣運雜亂,承載不起權勢命格,要想科舉有成,憑空多出很多艱苦。”


    “至於其四,多生子孫,嗬嗬,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就算生一窩,也不過是多一些賤民而已,財物分薄,氣運說不定更低,讓那些大老爺多一些奴仆,世世代代無窮盡也。”


    嘲諷似的說到這裏之後。


    算命先生陳中仁頓了一下。


    “實際上反倒是第三點,倒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要是真的陰差陽錯選好一個祖墳,祖宗得到地氣庇佑陰間立下根腳,最終反過來庇護家族,這種可能倒也不能說沒有。”


    “另外,誠心祭祀,祖宗在地下得到助力,萬一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恢複一點靈慧,總比孤魂野鬼強。”


    “哎,不管是做人做鬼,沒有氣運都不行啊,沒有氣運沒有家族祭祀對應,活的時候窮困潦倒,死了之後也不過是孤魂野鬼靈智消散,做人難,做鬼更難咯!”


    ......


    顧寒山眉頭皺了皺。


    鬼?


    真有鬼?


    “何為鬼?”


    “地下,他們生活在地下,地下有陰間?”


    “你!”


    陳中仁一臉驚怖。


    “你到底是誰?”


    “為何連這個都不知道?”


    “不對,難道你真的隻是普通百姓,所以連這個也不知道,不對,哪怕普通老百姓也知道一些東西,這是...常識啊!”


    看著顧寒山。


    “大人您也不像是苦讀書的書呆子啊,難道沒有聽過別人談過先祖陰地?就算是域外高人,也應該有長輩死後也會縱橫陰地鬼仙橫行啊。”


    顧寒山眼中幽光閃現。


    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所謂鬼啊祖宗啊祭祀啊,還有他說的什麽陰地什麽的,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某種習慣性認知常識。


    所以自己說了出來。


    對方才大驚小怪。


    顧寒山也不急。


    語氣神情平淡。


    “看來你還是明確的知道一點東西,不僅僅隻是知道這氣運之顏色,倒也有點意思。”


    “那繼續和我說說,你知道的死後之事,看你算不算合格的看運之人。”


    聽到顧寒山這樣說。


    陳中仁雖然有點疑惑。


    但是也覺得這樣才合理。


    這些又不是什麽大秘,稍微有點傳承的家族村寨都知道。


    眼前這神秘人不可能真的不知道。


    “大人,那我就賣弄了。”


    “要是大人來自海外或者蠻荒,或許隻有強大者方能靈魂獨立,不被天地消散,可以進入陰土,繼續像生前一樣的橫行陰地。”


    “但是在大乾九十九州億萬之地,運朝昌盛,又是天地氣運所鍾的中心,人道氣運強橫,氣運規則庇護之下,人死一點靈性不寐,落入陰土,與陽世地位和家主氣運相連。”


    “大族者,大運者,大名者,青史留名者,運朝大員大吏朝廷追封者,氣運可以化作力量,穩固身形靈魂,鎮壓陰界一方,建立福地,更有至高皇族,建立陰庭,統治陰土,繼續稱帝,人間陰世,皆有不滅之朝,這也是我大乾之威嚴,大乾皇族之威嚴。”


    “至於普通百姓,氣運低廉,落入陰土,要是有族地庇護或者成為陰庭兵民還好,否則,時間一久,沒有庇護之地,要麽成為怪物之食,要麽靈智蒙昧化作怨鬼!”


    說完長歎一聲。


    “所以,生前長輩基業權勢財富庇護後人成事,事後後人祭祀族運助力先人威嚴!”


    “哎,就像我陳家,哪怕有點小小手段,但是陽世家族不盛,陽世氣運映照之下,陰地之中也不過一小小陰宅,先人自保尚且艱難,哪裏能夠像那些世家大族一樣,先人橫行陰間,建立勢力,重要時刻,更能警示陽世家族,要是陰間遇敵,陽世可以祭祀助力,要是陽間遇到詭異侵犯,生死存亡之時,陰間先人可以以祠堂為坐標投影協助。”


    “祖先真的會保佑啊!”


    “你說,陽間強盛陰間強橫,雙方照應,強者恆強,弱者恆弱,要想改變氣運,何其艱難,循環之下,先有運還是先有強,真的難以分辨!”


    聽了這麽多信息。


    顧寒山眼神越發深沉。


    “這個世界,還有陰間,好像不像坤幽界的幽界那麽簡單,難道真的是另一個地方?隻不過適合所謂的鬼魂?”


    坤幽界也有鬼魂傳說,靈潮高漲的時候,幽界據說也有眾多鬼魂盤踞。


    鬼魂,可能是一種沒有消散的思維波,也可能是意識體,也可能是心靈的衍射,是獨立的精神,是肉身的某種對應....


    這些顧寒山暫時不去細究。


    但是這個世界,光是聽這算命先生說的這點東西,或許還不完備。


    但是也讓顧寒山知道,這個世界之複雜,有陽間陰間,那人道氣運規則之神異,可以讓陰陽對照。


    還有這朝廷,叫做運朝,果然運勢滔天,陽世統治活人,陰間立下陰庭。


    這種世界。


    普通人生死都在規則體製之下,改變命運,跳出樊籠,基本不可能。


    怪不得普通人給顧寒山那種順民之感。


    沒有依仗奇遇,想要叛逆簡直是異想天開。


    顧寒山設身處地想想,光憑這點信息,都能感覺到朝廷平穩統治下的一種階級固化和殘酷。


    真正的人與人生而不同,死而不同!


    生死都無法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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