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灼身上剛才挨了伏虎好幾下,臉上的血流進眼睛裏,也隻是用手抹了抹就接著打,現在才剛剛止住。


    怎麽也不能讓孟灼來扛暈倒的司北。


    司北看著精瘦,身高擺在那裏卻也不輕。程阮和樓嶼一起架著肩膀,也感覺到有些吃力。


    孟灼已經提前過來打開車門,樓嶼停在車前幾步,看向程阮:


    “把司北先放在前麵吧,你在後麵,孟灼身上的傷待會應該要處理一下。”


    “好。”程阮點點頭。


    “我先扶著,你去把前麵的座位放平。”


    程阮等到樓嶼將司北大部分身體的重量轉移過去,才鬆開手,去車裏找座位的按鈕。


    孟灼看到樓嶼一個人扛司北有些吃力,問道:


    “要我幫忙嗎?”


    “你滿身的血,先歇一會吧。這裏我們就可以了。”


    樓嶼見程阮從車裏出來,就將司北扶了上去。


    司北的座位放下來之後,後麵一排的空間就被擠壓得有些狹窄。


    程阮打開後備箱的門,從後麵將座位背後放的東西挪到駕駛座那邊,把第二杯的座位向後移動了一些。


    然後從後麵出來,就見孟灼和樓嶼已經在外麵等他了。


    “好了,上車吧。”


    “嗯。”


    此時他們四人之中,司北昏迷,孟灼受傷,樓嶼自然地拿著鑰匙,走向了駕駛座。


    程阮讓孟灼坐到司北後麵,自己也將座位稍稍向後調了一些。


    幾人上車後,樓嶼將車開到了加油站的機子旁邊。


    沒有電的閘機無法工作,但一般的加油站應當會配備自動發電機。樓嶼迴頭看向正從背包裏找紗布和碘伏的程阮:


    “我去裏麵看看,你們先在這裏處理傷口。”


    “好,小心點。”孟灼點頭。


    樓嶼開門下了車,走向了加油站工作室裏麵。


    程阮把找出來的紗布先放在一邊,傷口很大,棉簽都顯得杯水車薪。程阮不忍地看了孟灼眉骨上的傷口一眼:


    “你忍一下。”


    “沒事,你隨便弄就行了。”


    孟灼笑笑,感受到程阮的緊張安慰道。


    程阮撕下一大塊藥棉,用鑷子伸進瓶口,等到藥棉吸滿了藥,再拿出來輕輕沾在孟灼的傷口上。


    明明是幾乎見骨的傷口,此時血卻已經不流了,程阮把藥粉倒在紗布上,把傷口蓋上。


    其他地方的傷比眉骨上的都要輕些,等處理好了所有的傷口,程阮才發現這渾身的血跡不處理也有些滲人。


    最後從被背包裏找出酒精濕巾,幫孟灼把臉上的血擦幹淨之後,樓嶼就扛著幾個箱子迴來了。


    “這是什麽?”


    “剛才從工作室進去,發現這個加油站有自給供水係統。裏麵的水是淨化過的,我就帶了幾桶上來。”


    “裏麵還有一些鐵桶,咱們一會帶些汽油走。”


    “嗯,我來幫忙。”


    “我也來。”


    孟灼也想從座位上下來,一塊搬東西。


    樓嶼把一小箱水放上來,看著孟灼說道:“你身上那麽多傷,先別搬了吧。”


    孟灼聞言迴頭,笑著說道:


    “沒事,除了臉上的早都不疼了,一點不影響。”


    孟灼在剛才程阮給自己塗藥的時候一經發現了,好像異能覺醒之後,對於疼痛的鈍感會增加。


    傷口恢複的速度也會加快。


    而且是肉眼可見的。


    看見孟灼堅持,樓嶼也不再勸說了。旁邊的程阮拍了拍孟灼的肩膀:


    “那你一會不行了直接上車就行。”


    “嗯,放心。”


    孟灼真不是嘴上說說,搬上油桶比樓嶼還快上一些。


    程阮拎著在車上騰東西看得歎為觀止。


    這異能果然好使!


    樓嶼在車加滿油後又灌了兩桶油,車後麵堆得滿滿當當,後備箱都快要合不上,還是三人一起才勉強關上。


    樓嶼和孟灼上了車,程阮走到車門前,轉眼看見了飄過來的幹枯枝葉。


    “你們先上車吧,我和它們告個別。”


    “嗯,去吧。”


    樓嶼點頭:“我們把車開過去等你。”


    程阮小跑著來到了藤蔓和梧桐旁邊,還隔著一段距離,竟聽到了藤蔓的聲音:


    (呦,你竟然又過來了,我看車動了還以為你們馬上要走了呢。)


    “是要走了,但我想來和你們告個別。”


    藤蔓與學校的紫藤蘿完全不同。


    雖然隻和他們呆了一會,卻能看出來——藤蔓雖然講話動不動生生死死,但是他沒有真的想害他們。


    通了人性的藤蘿,


    就好像是小孩子一般,喜歡吵架喜歡熱鬧。


    而梧桐就像是冷酷的少年,不常講話,比藤蔓聰明些,也老護著它。


    今日在這裏,程阮才知道了原來這些變異的植物也不隻是食人血肉的、貪婪的。


    摸了摸藤蔓頂端細嫩的葉片,程阮抬頭說道: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們,我們一定會迴來找你們的。”


    (記住了,我們兩個等你。)


    “嗯嗯!”


    觸須勾住程阮的小拇指,就像是拉鉤一樣,在他們之間締下隱形的約定。


    藤蔓鬆開程阮的指頭,梧桐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你們不久就會路過蒼西縣,不要進去。今天那一波人身上有那邊泥土的味道,應該是從那裏來的。)


    (別忘了。)


    “蒼西縣……”程阮默念,“好,我記住了。”


    “多謝!”


    (沒事,一路順風。)


    梧桐的樹葉在晚風中搖晃著,藤蔓的觸須纏繞在梧桐的枝幹之間。相依相生,親密無間……


    背後廢棄的加油站在夜色之中漆黑一片,


    末世的來臨讓這個世界仿佛一夜之間迴到了原始的狀態。城市、鄉村、森林……好好像都沒了區別。


    也讓這夏夜之中少了些喧囂,多了蟬鳴。


    聽到汽車停下的刹車聲,程阮轉身。


    緩緩落下的車窗,樓嶼的臉出現在程阮麵前:


    “上車吧。”


    “嗯。”


    程阮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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