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晚報大街花卉市場斜角,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坐落。


    院子門前兩邊各擺著一盆羅漢鬆盆栽,羅漢鬆枝幹遒勁,枝葉葳蕤。


    木門刷了桐油漆,保留著木頭原色。


    木門打開,張一然看著門外熱鬧的市場,感歎新的一天又要開始。


    將迎客鬆給的采集日月精華之法默誦在心,第一天誦念,院子裏的草木都泛著光。


    第一縷陽光出現,麵對太陽誦念,無形之氣被引導到院子中,光碎裂點點,飄向院子裏的草木。


    濃鬱的草木靈氣淨化院子空氣,雖沒有迎客鬆氣息讓張一然產生空靈之感,也讓他身輕心靜。


    盆栽生意利潤充足,足夠養活他一人。


    一個人生活簡單,摒棄物質的腐蝕,極簡主義生活讓張一然心神空淨。


    迴到院子裏,拿出雷擊木,挑選出雷擊靈氣充足的木頭,張一然準備雕刻一些葫蘆。


    末法時代靈氣微薄,想要修煉逆水行舟。


    依靠微薄靈氣突破境界很難,借助草木靈氣,苦修20年才堪堪達到人仙之境。


    人仙之境到地仙之境,張一然遲遲沒有找到訣竅。


    張璋走的太快,沒有向他交代清楚,羽化登仙。


    留下他一人摸索,始終找不到從人仙到地仙的途徑。


    拜訪幾位得道高人,尚不能登人仙,何論談地仙。


    迎客鬆的出現讓張一然找到一條路,依靠歲月苦修,也可以達到地仙。


    二進院隻有張一然一人居住,草木靈氣飄散,無法凝聚在院子裏。


    找不到好的玉石布陣,隻能依靠雷擊木,在院子裏布聚靈陣,鎖住草木靈氣。


    八卦聚靈陣是張一然能想到最好的陣法,既可以鎖住院子靈氣,也可以和外界氣息交換,吸收外界靈氣。


    九九八十一個葫蘆,每個葫蘆刻畫小型聚靈陣法,組合成八卦聚靈陣。


    刻刀飛舞,一個個葫蘆成形,並排在石桌上。


    王亮來到小院前,看一眼門匾位置,談草堂三個草書大字,頗有讓他認不出來的氣勢。


    若不是知道三個字是談草堂,他一定不會主動開口問是哪三個字。


    敲敲門,走進院子,王亮笑著問道。“一然,前兩天出門怎麽不說一聲,過來找你找不到,才知道你出門。”


    看到王亮,放下手中刻刀,張一然起身說道。“亮哥,進來坐。”


    王亮看著桌上的葫蘆,焦黑的木頭看著不起眼,不理解張一然為什麽雕刻葫蘆。


    不過,他來找張一然有其他事,不是過來敘舊。


    “兩盆雀舌羅漢鬆修剪的如何,明天客戶就要過來,你修剪好了?”


    為了擦擦手,張一然說道。“王哥,瞧你這話說得,你交代的事肯定優先辦。”


    “羅漢鬆在屋裏,昨天就修剪好了,時間太晚,沒有給你送過去。”


    “這是我的錯,早上應該給你送過去,麻煩你跑一趟。”


    聽到雀舌羅漢鬆修剪好,王亮就放心。


    張一然修剪花木是一絕,他的手修剪的草木帶著靈氣,讓人久看不厭。


    凡是遇到名貴或者需要修剪的盆栽之類,花卉市場都會考慮讓張一然修剪。


    張一然收費不貴,一盆盆栽隻要200到1000元,有時候也會不收錢。


    將兩盆盆栽端到院子裏,放在淩亂的桌子上。


    雀舌羅漢鬆根部大而盤旋,枝幹遒勁,一條枝幹伸出如迎。


    看著修剪後的羅漢鬆,王亮有一種錯覺,羅漢鬆比送過來之前更有生命力,周邊散發一層光。


    張一然的手藝依然如此,雀舌羅漢鬆葳蕤繁盛。


    “一然,手藝長進了。”


    張一然說道。“亮哥,你就不要打趣我,就是手巧而已,沒有你說的那麽技藝精湛。”


    “枝葉如頭發,理發讓人精神。修剪花木也是如此,修剪修剪,也能讓花木眼前一亮。”


    “10年樹齡的羅漢鬆,已是極好的品相。換一個人修剪,修剪效果不會比我差。”


    王亮笑了笑,修剪誰都會,但是手藝卻不同。


    理發師尚且有好有壞,更何況是修剪草木。


    修剪草木練手很難,尤其是名貴花草,修剪是一件精細活,不能有任何大意。


    拿出手機給張一然轉1000元,王亮說道。“一然,錢轉過去,你收一下。”


    看到王亮發的轉賬,沒有客氣,直接點擊收賬。


    幾十年的老鄰居,不擔心花卉市場的人騙他。


    從小在花卉市場長大,人人熟識,不存在騙人行為。


    “亮哥,我收錢了,恭喜發財啊。”


    王亮哈哈大笑,拍了拍張一然肩膀,說道。“等下我帶人來搬,先放在你這裏一會。”


    “盆栽是老兩口親手種下,這次送過來修剪,也是老人想到幾年前離世的愛人,擔心自己修剪不好,送過來找人修剪。”


    “一盆盆栽,或許隻是玩物,也是睹物思人的懷念。”


    了解盆栽背後的故事,張一然心裏感傷。


    他是被收養的孤兒,張璋離世,他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


    張璋也是孤身一人,沒有親人,張一然也隻有張璋一個親人。


    愛情轉變的親情,幾十年相濡以沫,勝似人間一切值得。


    對於即將過來取盆栽的老人,張一然很好奇,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會如此癡情。


    “亮哥,盆栽放我這裏。今天我一直都在,什麽時候過來都可以。”


    王亮點點頭,轉身離開小院。


    將兩盆盆栽放到角落,張一然繼續雕刻葫蘆。


    八十一個葫蘆,估計要忙一段時間。


    尋妖鏡沒有動靜,張一然不想出門,想要盡快雕刻好八十一個葫蘆,將八卦聚靈陣布置好。


    本以為人仙之境是頂峰,見到迎客鬆,張一然發現地球沒有想象的那麽簡單。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說不準某一個地方還藏著比迎客鬆還厲害的精怪。


    實力是他生存的根本,沒有絕對橫行無忌的實力,還是要老老實實的修煉。


    雕刻好第二十個葫蘆,將雷擊木全部收起來。


    木屑沒有丟,想著將木屑做成香,狐狸魂靈上香時也有香火。


    以雷擊木底料做成的香,比榆樹皮、鬆香木做成的香效果更好。


    雖然張一然也不確定是不是效果更好,但是能夠省錢,他願意親手做省錢的香。


    拿出石臼,將木屑丟進去,慢慢碾磨。


    王亮帶著兩人前往談草堂,到了取羅漢鬆的時間,剛好從談草堂取走羅漢鬆。


    闕博軒停在門前,抬頭看著“談草堂”三個字。


    字體柳然,筋骨刻畫,頗有一家之風。


    三教九流之中有麒麟,田野易可藏麒麟。


    三個字讓闕博軒明白住在小院子裏的人不簡單,即使從事花草生意,也是文化底蘊深厚之人。


    “王老板,不知道住在這裏的人怎麽稱唿?”


    聽到客人問話,王亮敲門介紹道。“這裏住著的是一位年輕人,他修剪草木的手藝是我們這裏一絕。”


    “任何到他手裏的盆栽,經他的手修剪,就像是煥發新生一般。”


    “遇到需要修剪草木的活,我們都交給他,讓他操刀修剪。”


    “我看了修剪後的羅漢鬆,保證您老人家看了,也一定喜歡。”


    闕博軒聽到是一位年輕人,再次抬頭看向“談草堂”。


    筆勁雄厚如此,沒有幾十年浸淫,不可有如此筆力。


    既然是年輕人居住,一定也有長者住在這裏。


    王亮對著院子喊道。“一然,我帶人過來去雀舌羅漢鬆。”


    張一然放下手中石臼,拿起毛巾擦擦手。


    走到院子裏,看到王亮、闕博軒和他孫女闕佳琪。


    “王哥,羅漢鬆放在桌子上,請客人看一看。”


    闕博軒沒有看羅漢鬆,而是看向張一然,唿吸院子裏空氣。


    空氣入肺,清新之感如溪水,嘩啦啦的洗淨他身心。


    看一眼桌子上的雀舌羅漢鬆,正如王亮所說,羅漢鬆煥發新生一般,生機旺盛的體表籠罩一層光。


    上前撫摸著羅漢鬆,闕博軒的記憶被拉迴到十年前。


    十年前的某一天,帶著愛人買花,他們一人買一盆羅漢鬆,希望能夠一起白首。


    天不遂人願,愛人三年前離世,是他一生的痛。


    兩盆雀舌羅漢鬆,雀舌相會,成遙相唿應之勢。


    王亮看出闕博軒對雀舌羅漢鬆的滿意,心裏也就放心,對張一然的手藝再次充滿信心。


    一百句誇獎,不如一次成績。


    有了這次成績,一句誇獎話不用說,比誇獎更令人信服。


    闕佳琪打量著別致的院子,心裏歡喜,有想要在這裏住下的衝動。


    拋開可怕的想法,闕佳琪看到一盆白色花朵的蝴蝶蘭。


    走到蝴蝶蘭旁邊,蹲下看這兒蝴蝶蘭,闕佳琪問道。“老板,這盆蝴蝶蘭開個價。”


    張一然說道。“抱歉,這盆蝴蝶蘭是非賣品。你要是買盆栽,可以看一看院子左邊的其他盆栽。”


    “君子蘭、金花茶、紅玉珠都是不錯的盆栽,你可以看一看。”


    闕佳琪頭也不抬,眼睛盯著蝴蝶蘭,堅持道。“我就要這個,開個價,多少錢都行。”


    張一然再次拒絕道。“抱歉,不賣。”


    闕博軒看向蝴蝶蘭,蝴蝶蘭周邊的盆栽每一盆都很精致。


    他隻想取走雀舌羅漢鬆,將雀舌羅漢鬆迎迴家。


    “佳琪,不要胡鬧,幫爺爺把雀舌羅漢鬆搬到車上。”


    “抱歉,小姑娘不懂事。”


    對著張一然拱手,張一然迴禮,沒有將小姑娘的堅持當迴事。


    闕佳琪噘著嘴,不滿的抱起一盆雀舌羅漢鬆,王亮抱起另一盆,笑著和兩人一起離開。


    沒有做生意心情,張一然關上門,安心的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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