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就連我娘是王姒這事,還是從沈一舟口中才確認的。”


    在番邦,沈一舟的名字絕對比襄陽侯來的響亮。


    多年前,正是他憑一己之力調停了兩國的戰爭。


    大魏百姓有多崇拜他,番邦人就有多恨他!


    謝濂兩道烏黑的劍眉微微皺起,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沒事了。”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淡淡地說,“走吧,送我迴去。”


    麵對未來公公的請求,沈婉自然不會拒絕。


    “爹,麻煩你閉上眼睛。”她甜甜一笑。


    看著她這副乖巧可愛的模樣,謝濂心底的那點不滿一掃而光。


    私生女又如何。


    隻要品性好,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想了想,順從地閉上了雙眼。


    耳畔,似乎傳來陣陣風聲。


    再度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客棧的房間裏。


    謝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臉驚愕的向沈婉看去:“你會法術?”


    “還望爹能替婉兒守住這個秘密。”沈婉也沒打算解釋,笑著說。


    她相信鎮國公的為人。


    這件事若傳出去,不僅自己,就連謝慕白也會惹上無數麻煩。


    鎮國公隻是失憶,但並不傻。


    他清楚地知道,到底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你放心吧。”謝濂微微點頭,叮囑道,“不過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的。”


    沈婉乖巧地點點頭。


    “還有件事。”謝濂一臉嚴肅地說,“我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卻知道慕白當初要娶的人是沈嫣。”


    “我不明白他身邊的女人為什麽會突然變成了你,也不想追究此事,畢竟你們都大了。”


    “我隻想知道,你是認真的嗎?”


    “慕白如今的處境很不好,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性命不保。”


    “就算是這樣,你還會跟著他嗎?”


    即便謝慕白什麽都沒說,他也猜到了玉門關一役後國公府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如此深仇大恨不報,那也枉為他謝濂的兒子了。


    沈婉連想都沒有想,便非常確定地說:“是的。”


    對於大反派的命運,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不管他日後起事是否會成功,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聽了這話,謝濂唇畔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看來,兒子比自己有福氣。


    至少在這種時候,身邊還有個女人無怨無悔地陪著他。


    再看看自己,如今卻形單影隻,連個可以說說心裏話的人都沒有。


    “你快迴去吧。”謝濂微笑著向她看去,“你不迴去,慕白一刻也不會放心的。”


    他看的出,自己那個病嬌兒子很在乎這個小女人。


    流放雖苦。


    可如果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相伴左右,那無疑也是一件幸事。


    “好。”沈婉笑著說,“對了,爹,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聲,其實那個玻璃碗是我做的。”


    “您也知道,我的秘密太多。”


    “為了不惹禍上身,所以這事便沒公開。”


    聽了這話,謝濂並沒覺得太奇怪。


    別說這小女人會做玻璃碗了,就算她能憑空變出一個太陽,他也深信不疑。


    “不錯。”他微微點頭,表示讚許,“時間不早了,你快迴去吧。”


    沈婉笑著點點頭。


    她身形微微一隱,不過轉眼間便迴到了驛站。


    “我爹沒為難你?”一看到她,謝慕白立刻迎上前來。


    鎮國公不是個和善之人。


    以前在國公府時,除了周姨娘之外,他基本不會給誰好臉色。


    沈婉嫣然一笑:“瞧你說的,爹對我簡直不知道有多好呢。”


    可能嗎?


    難道失憶之後,性格也會跟著改變?


    謝慕白有些懷疑。


    “沒事就好。”他想了想,叮囑道,“我爹這人脾氣不好,如果他說什麽惹你生氣,你就不必理他,直接甩手走人就行了。”


    “可他是長輩啊!”沈婉故意逗他。


    書中寫過,大反派最注重孝道了。


    別說對鎮國公,就連對周姨娘這個小妾也是極為恭敬,就差直接把她當祖宗供著了。


    謝慕白聽了,笑著向沈婉看去:“你可別告訴我,你會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在他印象中,這小女人可是有仇必報,她才不管對方是誰呢。


    如果鎮國公真的得罪了她,她真有可能直接掀桌子走人的。


    “萬一我真是受氣小媳婦呢?”沈婉拉著他的手,狡黠一笑。


    謝慕白聞言,笑著把她擁在懷裏:“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二十多年來,是她第一次讓自己知道了什麽叫愛,什麽叫溫暖。


    在親人和她之間,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


    沈婉並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腦海裏全都是謝濂那張蒼老憔悴的臉龐。


    玉門關一役後,這位未來的公公一定吃了不少苦。


    雖未替他診過脈,但看氣色,他的胃應該不大好。


    或許,自己得給他送點藥過去。


    不過這事還是別告訴大反派吧,免得他跟著操心。


    第二天晚上,趁王七拉著謝慕白下棋,沈婉便配好一味藥,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客棧。


    她剛從空間出來,卻見謝濂眼底猩紅一片。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直接推進了櫃子。


    “不許出聲!”


    謝濂壓低聲音,字裏行間夾雜著濃濃的寒意。


    沈婉一驚。


    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透過櫃子縫隙,隻見一個中年美婦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一身番邦女子打扮,容貌極美,卻冷若冰霜。


    乍看上去,宛若冰天雪地中那枝淩寒傲雪的紅梅。


    如果沒猜錯,她應該就是赫連璧君了。


    怪不得剛才謝濂情緒如此激動,自己在場的話,他們倆談話好像的確不大方便。


    “怎麽,那個女人你不滿意?”赫連璧君陰著臉,冷冷地問,“就算不滿意,你也不必下此毒手!”


    “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好歹也跟了你一段時間,你竟然也舍得!”


    她表麵上在替那小寡婦討公道,可沈婉卻從字裏行間聽出了些許喜悅。


    不會吧?


    赫連璧君真的喜歡鎮國公?


    “你比我預想中來的還要快。”謝濂冷笑一聲,一臉不屑的向她看去,“我倒想知道,你拿個克夫的寡婦來糊弄我,也不怕讓我沾惹上晦氣?”


    “赫連璧君,如果你瞧不起我,大可以把我趕出家門,犯不著這麽來羞辱我!”


    見他動怒,赫連璧君倒鬆了口氣。


    “就因為這個,你就不肯迴家了?”她臉色緩和了許多,笑著走上前,“是我糊塗。”


    “當時那姑娘在路邊賣身葬父,我覺得可憐,便把她給買下了。”


    “後來見她長的不錯,而你身邊連個妾室都沒有,便自作主張讓你納了她。”


    “這事是我不好。”


    “等迴番邦後,我再替你選個貨真價實的黃花大姑娘。”


    “你說你,都多大人了,竟然還是孩子脾氣。”


    這女人竟然說一把年紀的鎮國公是孩子脾氣?


    沈婉聽了,差點沒直接吐了出來。


    這赫連璧君,可真是惡心死人不償命啊!


    謝濂也是一臉的嫌棄。


    “我到底是誰?”他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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