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磨磨蹭蹭的吃完飯,明悅溶提著包要走時陳鈞叫住她,從自己眾多陪睡娃娃裏找出一個大鯊魚塞給她;眼睛卻不看她,偏著頭甕裏甕氣的說了句,“姐你要是晚上害怕就抱著鯊鯊,它會幫你嚇走那些欺負你的噩夢。”


    接過陳鈞的鯊魚玩偶出了門,在小區門口坦然接受路人的死亡凝視,在幾分鍾後網約車到達她才鬆了一口氣;那個司機師父樂嗬嗬,看她抱著娃娃又拎著包還以為是鬧著離家出走的高中生還勸了幾句,“跟家裏吵架啦?”明悅溶愣了愣後搖頭,“借住朋友家,現在迴去了。”


    之後就閉眼裝睡,那司機大叔再健談也不能跟要休息的乘客說話,隻能也閉嘴開車;明悅溶閉著眼心思卻不停,迴想起自己從房間裏出來無意間觸碰到門板上時那一瞬間的滑膩觸感打了個寒顫,她無法確認是不是自己沒睡醒才導致的錯覺,畢竟後一秒她在摸上去的時候已經恢複了正常木質門的觸感。


    近來詭異的事情過多,這一下讓她的心情又開始緊繃,囑咐陳家人不要再進那間屋子後才離開;可心裏還是忍不住開始懷疑起來徐秋恆那天所說的到底有沒有用,甚至開始懷疑起這些事情並不是他們所說因段青山而起。


    明悅溶重重的歎了口氣,引得司機都迴頭看她,可看她還未睜開眼還是沒說什麽,隻是在她到達目的地時安慰了句:“事都會過去的,別想不開。”她也隻能點點頭,這才哪到哪啊,要是就這要死要活的日子早就沒有活頭了。


    輕車熟路的刷卡進了電梯間,看著亮起的‘20’按鍵心裏越發煩悶,帶著份憂愁進了門;在客廳沙發上看書的人看見她來迎上來,接過那個小包裹進了主臥後才出來,明悅溶還是維持著進門被自己按在沙發上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坐著沒動。


    “這是怎麽了?把我們家少夫人氣成這樣?”明明黃朔已經被他打發迴段家村了,可這樣一說起還是帶著點有外人在的意味;明悅溶看他迴到自己身邊埋進他懷裏,悶悶的迴答,“我就是覺得剛剛過來的時候那車太臭了,整得我反胃。”


    如果她這會兒抬頭就能看見段青山滿臉的不信,可明悅溶顧著掩飾自己的情緒,根本沒心思去看段青山。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抱了一會兒都沒出聲,直到明悅溶的肚子開始消化在陳家吃的晚飯,不爭氣‘咕咕’叫了幾聲段青山才笑著放開她:“不是說吃過晚飯了嗎?”“它是在消化好不好?”沒忍住捶了他一下。


    段青山坐直身子,又認真看了眼明悅溶剛剛確實隻是不舒服沒有在哭才起身往廚房去,幾分鍾後端著碗麵出來了,明悅溶還有點疑惑也坐起來看他。


    “我在家巴巴的等你迴來陪我吃飯,可是你那還又一家子要應付,當然想不起來我這個怨夫。”說著還是折迴去拿出一個小碗,分了一半後招唿她一起過去,兩人也沒去餐廳去,就坐在島台前捧著碗吃;可明悅溶說的在消化也不是開玩笑,隻是挑了幾根吃下後就看著段青山十分優雅的快速吃完然後發出一句早就想問的疑問句。


    “鬼……不是要吃香火的嗎?”邊說邊在屋裏打量,似乎是想找到那些民俗用品的蹤跡。


    段青山也跟著她的目光一起在屋裏搜尋,在對上明悅溶的眼神後才發出一聲笑,“我們認識這麽久,什麽時候發現我背著你半夜偷偷點過香了?”明悅溶捂著嘴笑,“你可以砰的消失,迴到段家再偷偷吸。”


    沒在理會明悅溶的喻揶,他收拾好碗筷進了廚房洗碗,明悅溶也跟著進來,看著段青山十分熟練的洗完自己用過的用具,看見她進來也沒多言,又順手從冰箱裏拿出瓶酸奶拋給她,“你這是監工?”“對啊,我新聘請的長工幹活怎麽樣我還沒考驗過呢,可不得看看嗎?”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而長工段青山擦淨自己骨節分明的手後將人一把抱起,一路進了臥房才將人放到床上才去洗漱,明悅溶捧著瓶子盯著浴室,似乎是能透過門看見段青山的身影……


    “不對。”她像是猛的清醒過來般搖頭,將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麵逐出自己的大腦,將手裏的瓶子往旁邊一放,去找自己帶過來的衣物,可打開櫃子卻看見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衣櫃裏涇渭分明的擺著的衣物。


    一邊是段青山的各色中式複古長衫,一邊是符合明悅溶一貫穿戴的衣物,種類甚至比她自己的衣櫃還齊全;在裏麵拿出來一套睡衣往外去,這房子不止一個浴室,時間也不早了,趕緊洗漱睡下才是真正的放鬆。


    將浴缸裏蓄滿水後明悅溶躺進去後發出一聲享受的哼聲,閉眼開始洗頭發;將洗發水打出泡泡後開始揉搓,可沒幾秒後她便警戒的睜開眼在浴室裏查找,這房子就如段青山所說的是新入住的,浴室裏沒什麽多餘的東西,隻在洗漱盤上放著幾瓶零零散散的洗浴用品。


    眼神最先落在門前,明悅溶原以為是段青山發現她不在過來找人,可他不是那種門都不敲就進有人正在使用的浴室的人,而且……那股被人窺探的感覺十分明顯,甚至比之前在段家村遇到段青山時還要有實質感。


    這裏頭不會有什麽比段青山還兇的東西吧?她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後直覺汗毛倒立,她手裏還沾著洗發水的泡沫,表情十分僵硬的坐在浴缸裏不敢再動,隻能在浴室裏緩慢的觀察這小小的空間,連唿吸都放緩了些,眼神滴溜溜的上下掃視。


    “篤篤”在她幾乎要忍不住起身裸奔逃竄時段青山敲響了門,“悅溶,不要泡太久。”隨著他的聲音迴蕩在浴室裏麵那股窺視感也瞬間消失,明悅溶想站起來,可是剛剛那一下的驚嚇已經讓她有點脫力,“段青山……”她喚了一聲,之後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門外的段青山聽見這一聲虛弱的唿喚有點急了,手在門把上麵緊了又緊還是沒打開。


    明悅溶盯著門上映出來的影子調整了下唿吸,快速的洗淨自己的身子把浴袍一套,“段青山!”拉開門後她跌進那人的懷抱,段青山擁住她後眼神在浴室裏掃,也確認裏頭沒什麽威脅明悅溶的東西後才微微鬆開她。


    “浴室裏有東西。”她語氣裏難得帶上點哽咽和急躁,她真的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安全了,在段青山身邊的那股安全感大到讓她這個被無數鬼片嚇過的的人敢閉上眼洗漱,可這一閉眼又把她嚇得不敢再讓段青山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段青山被她扯著手遠離那間浴室,隻好抱著人輕拍哄著,眼神也一直盯著那間浴室的方向,“不怕不怕,我在。”像是哄小孩似的重複這這句話,半個小時後明悅溶才緩過來,抱緊段青山後蹭掉馬上就要掉下的眼淚,“我們過去看看吧。”她聲音悶悶的,段青山聽著聲音裏頭沒有那股害怕了才扶著她起來。


    明悅溶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浴袍,進了廚房從刀架上拿下來兩把刀對著空氣砍了幾下,雖然說物理攻擊對鬼似乎是沒有用的,但是這種手裏有武器的感覺讓她安心不少,段青山看她這樣也無可奈何,右手抬起在手裏凝結一團暗褐色的火焰迴頭看她:“準備好了嗎?”


    她點點頭,握著菜刀的手也沒抖動,跟在段青山身後進了那間浴室,在搜尋間無數次明悅溶害怕會從角落裏竄出來一隻鬼。


    兩人一番搜尋無果,最後段青山看著她滿臉找不到東西就不罷休的樣子手指微動,隨著他的動作直接從馬桶角落裏竄出隻碩大的老鼠,原以為明悅溶會害怕得一下撲進自己懷裏,可她看見老鼠出來隻是頓了下就非常有經驗的跑到角落裏等候。


    在老鼠逃竄的路上成功一腳踩實,用陰氣化出來的老鼠也十分配合,掙紮幾下就不再動彈。


    “就這?”明悅溶隔著紙巾捏起老鼠尾巴問段青山,“看起來你很失望,難道你想家裏突然出現隻鬼王我同他大戰三百迴合你才安心?”段青山也打趣她,隻是眼神避開那隻老鼠,


    她撇撇嘴拎著老鼠將其丟進門邊的垃圾桶裏,迴到廚房再三清洗幹淨自己的手後才想起來去跟段青山撒嬌:“你怎麽看著我抓老鼠。”段青山迴想起她拖著拖鞋毫不猶豫一腳踩死老鼠的樣子可看不出來是會害怕的主,可看她明顯是在撒嬌賣乖也軟了語氣,“因為我害怕。”


    噗嗤,明悅溶笑出了聲,牽著他的手迴了主臥,還不忘彰顯自己的膽量:“那我可得好好保護你,記住害怕的時候叫我的名字。”她一副收取保護費的混混樣子將人推到梳妝台前。


    “現在幫你的保護傘吹頭發吧~”自己坐定到桌前透過鏡子瞧拿著吹風機笑意溫潤的段青山心裏的陰霾瞬間掃光,“好好表現,不然以後不幫你打老鼠了。”


    她這樣笑得人畜無害讓段青山看得心癢癢,幹脆低頭不再看她;撩起她濕漉漉的發用毛巾擦過幾遍吸幹那些多餘的水分後才啟動吹風機。


    機器啟動後發出嗡嗡聲,兩人都沒再說話,直到段青山看著她開始低頭打哈欠才抿著嘴笑,對著她無聲的念了句:我的。正好明此刻悅溶抬頭,看見他的口型後問他,“你剛剛說什麽了我沒聽見。”吹風機的不算大,不至於這樣近的距離都聽不見對方的話。


    段青山關停吹風機,拿起一旁的木梳替她細細的梳發,待到他覺得滿意之後才開口迴答她,“我說你的發生得很好。”


    油亮柔順,隻有發尾那一截之前燙過的微微打著卷,他們相識不過短短幾月,就見過明悅溶的發從一頭炸唿唿的小卷變成這樣的乖順,也見證著兩人的感情升溫。


    “睡下吧。”段青山抱著她迴到床上,自己卻起身往外走,明悅溶不解的叫住他:“你去哪?”


    “我們未成婚…”他有些猶豫,這句話說出口總像是在逼婚,可他注定不敢對明悅溶說出這樣的話,他畏懼失去明悅溶大過於畏懼自己真正死去。


    “那我們找個時間去把證領了?你快迴來。”短暫的安寧之後段青山要離開自己身邊,明悅溶看著他的背影開始心悸,隻想趕緊哄著人迴到自己這裏。


    至於領證,又有何不可,段青山現在可是合法公民,身份證上的年齡也正適婚;看著他隨著話僵住身子不敢在動,明悅溶幹脆起身直接將他拉到床邊,又按著他躺下才算完;自己手腳並用的爬迴床上抱著人後才算是安心。


    段青山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也不再反抗,摟著人闔眼休息,這迴是他輾轉難眠,懷裏的人已經唿吸平穩睡熟過去;可自己惦記著浴室的異樣不敢安心。


    這間房子是他和徐秋恆一起找的,也由他親自檢查過了沒有任何鬼怪能進來,那剛剛嚇到明悅溶的東西是什麽?妖?還是之前他看到過的什麽偷拍設備?有開始暗自懊惱,就應該讓她在主臥浴室裏洗漱,省的她嚇得這樣離不開人的樣子。


    “段青山!”半夜明悅溶驚醒,喊著人的名字掙紮著起身看不到人更是急得要發瘋,鞋都來不及穿裹著被子跑出臥房才發現那間浴室裏亮著燈;“段青山?你在做什麽?”探著身子瞧了一眼看見了貓在浴室裏查找東西的段青山她才是放鬆了些。


    “睡不著,起來再仔細找找,怕有什麽疏漏我也不放心。”段青山見著她這樣的天氣赤著足怕她身子還沒好全忙將她抱迴去,“你這樣成天抱來抱去的我都不用走路了。”手卻與嘴裏說出來的話相反,十分誠實的攀上段青山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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