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山抱著人放到了榻上,看著她神色迷茫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才迴到他身上。


    “段青山?”她努力的直起身去抱他:“我好想你啊,你終於迴來看我了。”段青山摸了摸她因為酒意微微發燙的臉有些無奈:“在哪喝的這麽醉醺醺?”


    可惜她迷迷糊糊,隻記得抱著被子傻樂,半響後似乎是才收到段青山的問話答道:“在和靜那兒喝的,我就喝了一點點。”她還伸出手比劃了下,在空中比了幾個小酒杯的樣子又放下手,放棄那團被子去抱著段青山假寐。


    被她抱住段青山也隻是笑,拉過那團被子抖了抖蓋迴明悅溶身上,見她流露出這樣依賴自己神情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下來,這可是在她清醒時難得一見的。


    “少爺,水備好了。”外頭的桂卿叩響門,打碎了屋內旖旎的氣氛,段青山隻好掩飾性的咳了咳,輕輕拍了拍明悅溶的臉試圖喚醒她:“悅溶醒醒,先洗漱了再迴來睡。”


    可酒氣上頭的人就算沒睡熟也要賴皮,仗著自己喝多了哼哼唧唧的把頭蒙住,甚至沒舍得睜開眼看段青山。


    段青山也隻好無奈的叫桂卿進來扶著人出去,桂卿進了屋老老實實的低著頭不敢多看,又喚來秋喜幫忙一起將明悅溶扶出去,好在她喝多了隻是傻樂,並不會反抗她們的舉動。


    把明悅溶帶到側屋的浴房裏,扶著她坐進浴桶裏讓她泡著,桂卿站在一旁調著兌到水裏的花汁,兌到浴桶裏後又去一旁焚香,秋喜就坐在一邊用擱在小碟子裏的皂角打濕揉搓給她洗發。


    秋喜她們伺候慣了,為了給明悅溶解酒洗發的同時還不忘給她輕柔的按著頭上的穴位,本來還抗拒洗漱時有人觸碰的明悅溶這會也舒服的倚著浴桶任人擺弄。


    “桂卿姐姐,要不要給少夫人收拾廂房?”秋喜替她洗完發又仔細的擦過身子才想起來這茬,這話一問出來桂卿也犯了難,雖然她們一直這麽叫著少夫人但她終究還是沒過門,這樣就跟少爺同住一屋不太合適吧……


    雖然之前少夫人之前就在少爺屋裏歇過幾次,可這次到底是神誌不清,傳出去了就不好了。


    桂卿這兩人雖然也算是‘活了多年的老鬼’,但是思想和醒過來之後的生活方式一直還是依著舊曆,總是覺得他們有時太過親密有傷風化。


    可明悅溶和段青山已然確定關係,兩人的相處方式也和外頭的情侶相差不多,在段府時甚至還收斂了些。


    秋喜也看出她的為難:“姐姐,要不然就讓少夫人宿在我們屋裏吧,雖然簡陋些也好過她清譽受損。”


    可又覺得有些不妥,自個搖了搖頭,拿著帕子擦幹了自己的手拿定了主意,“還是我去收拾廂房吧,姐姐你先扶著少夫人迴主屋。”桂卿也點頭,給明悅溶換上幹淨的衣物後將人扶著出了浴堂,沒成想出了門就見到在外頭候著等她的段青山。


    見著桂卿她們出來段青山便接手還是醉的厲害的明悅溶,將人抱起後才想起來讓她們去備醒酒湯:“煮碗二陳湯送到南苑主屋來。”


    桂卿有心勸他,但是最終還是點點頭去準備,那頭的明悅溶在他懷裏倒是不安分了,仰起頭怔怔的看了他幾秒便用帶著水汽的頭發去蹭他的胸膛,段青山也慣著她,任由她蹭濕自己的衣襟,一路迴了南苑把人放下才去尋帕子來替她擦頭發。


    明悅溶的頭發長得快,之前出院時才堪堪齊肩,現今已然過了肩。


    原本被桂卿她們用帕子包起來的發有幾縷因為剛才亂蹭不聽話的黏在她臉上,看起來倒是有種深海女妖沉浮間沾染的海草意味。


    兩人麵對麵坐著,段青山手上的動作也輕柔,明悅溶倚著他的懷抱的任他擦,直到那頭濕潤的發絲被擦至幹爽才想起來叫他:“段青山。”


    “嗯。”段青山很耐心的應著她,可她也說不出什麽,桂卿也在這時端著醒酒湯來了,輕敲門後進了屋,“少爺。”


    她端著湯走到跟前,又壓低聲音對他說:“秋喜把東廂房收拾出來了,少夫人喝了醒酒湯就能睡下了。”段青山接過碗含糊應下,把明悅溶扶起倚在床邊哄她喝湯:“悅溶,把湯喝了再睡。”


    明悅溶眯著眼看了眼碗裏的湯水後閉眼立馬裝睡,任段青山怎麽叫都不願意喝,桂卿還想接過藥去喂她,段青山手一偏躲過她想拿湯的手,抬眸輕飄飄的一個眼神掃過去瞧她,“你怎麽還在這?”


    桂卿被這眼神一掃了然,少夫人今晚就宿在這兒,用不著她帶著去安置,尷尬的笑了笑便退出去了,看著人出了屋子關了門,段青山才又湊近那隻小醉貓,拿著瓷碗在她麵前晃啊晃。


    “悅溶?溶溶?乖,不是苦藥。”段青山十分耐心,屋裏沒人之後語氣更是寵溺,一手端著湯一手揉著她的發,近乎誘騙的語氣逗她睜開了眼。


    “你先喝一口。”明月溶似乎認定了這人在騙她,就是不肯乖乖喝,段青山無奈喝了一口後神色自若的將碗遞給她 ,可她還是撅著嘴瞅著自己……


    段青山幹脆低頭又喝了一大口,下一秒就直接貼上她的唇將湯渡過去,明悅溶在他貼上的一瞬間睜大了眼,眼前是放大過度的俊顏。


    下意識的將嘴裏的液體咽下,“唔。”被這一刺激的明月溶酒也醒了大半,臉倒是又迅速漲紅,瞪著眼罵他:“段青山,你瘋了。”怎麽能這麽喂藥呢……


    完全忽略了自己不願意喝解酒藥一直在耍賴皮,段青山耳尖也紅了,但還是鎮定;耐著性子哄著她先把碗裏剩餘的半碗湯喝完的才同她解釋,“怕你明天起來頭疼,喝了湯再睡你也舒服些。”


    至於親她,段青山抿著唇笑:“我看見家裏進了隻小醉貓,抱在懷裏情不自禁……唔?”


    “不許說了!”明悅溶又羞又惱,探著身子湊近去捂段青山的嘴,可眼前這人像是決意孟浪到底似的,竟然伸出舌頭輕舔了下她的手心。


    嚇得她直直往後縮,可段青山一直攬著她,再怎麽退也抵不住這人手長腳長的一把就把她撈迴來。


    “為什麽不許說?撲到我懷裏說想我的人不是你嗎?”見她終於是清醒了些倒也不急著哄她睡覺:“怎麽這麽晚過來了?”


    “和靜工作室聚餐,我喝了點假酒,可能是打車說了段家村吧,這司機也是心大,大半夜就給我送這來了。”明悅溶緩了緩氣癱倒在床上:“到了段家村不來你這我還能去哪,難不成還讓我迴那個小院子住去?”


    “就住我這。”段青山也在她身邊躺下,把人摟在懷裏:“你能過來我不知道有多高興,怎麽還會舍得你去住那個小院子。”又湊近吻了吻她的眉心:“早些睡,明日帶你看我這幾天忙的事。”


    “好。”倚著段青山微涼的懷抱她倒是睡不著了,但是也不知道同他說什麽,隻好閉眼假寐,聽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跳動的越發急促。


    “怎麽了,睡不著了?”聽著貼近他的心跳越發的快,段青山甚至懷疑懷裏的人下一秒要撅過去,伸手拂開她額前的發去探她的體溫:“體溫下去了,怎麽心跳這樣快?”


    明悅溶看著他一臉正經都覺得是在逗自己,支支吾吾的埋頭靠進他懷裏,“你怎麽能這樣。”


    這會段青山也意識到是剛剛喂她喝藥的事,低頭去看她:“不能接受嗎?”也不知道是問不能接受親吻還是接受他。


    明月溶抬眼看他,眼裏忽的漫起層水霧,然後像是下定信心般決絕的吻上他,可到底是經驗不足,隻在唇上磨了幾秒就退開。


    退開後眼睛直視他,明月溶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你是我男朋友。”現在在意你是不是人的隻有你自己罷了。


    可她到底也沒說出來,整個人蜷進段青山懷裏:“好困,哄我睡覺吧?”段青山抱著人也理解她的避重就輕:“好,那就睡醒了再跟說。”


    一時屋裏隻剩他們兩人清淺的唿吸聲,明悅溶最終還是酒意上頭,抱著段青山入睡了,隻留下他盯著懷裏人的發旋出神,世界上那麽多的人,為何明悅溶就選了他來愛?是選無可選還是真心喜歡呢?


    而他自己是最沒資格去問她的,是他段青山一直以來步步緊逼,是他陰魂不散的一直在刷存在感,就算是如桂卿日裏頭說的那樣明悅溶愛上了旁人也無計可施,是他一直黏著人不放。


    懷裏的明悅溶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哼唧了幾聲又抱緊了他,段青山心下一軟,笑著將人往懷裏再帶了帶,一夜好眠。


    次日明悅溶醒來時還迷糊著,裹著身上的被子把段青山一齊圈起來,又賴賴唧唧的抱住,屋外鳥叫蟲鳴的聲音也漸漸的被外院傳來的施工電鑽聲替代,她不耐煩的把頭埋進被子。


    “好吵……”無意識的皺起眉頭去蹭段青山,段青山早醒了,隻是看她沒醒來依舊抱著她陪著賴床,這會聽了話抬手設了道屏障,霎時屋外的聲音被屏蔽在外,懷裏的明悅溶也又睡過去。


    期間桂卿過來了一趟,敲了門沒動靜便就又走了,等明悅溶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透過窗子透進來的日光亮堂堂,帶著些秋老虎的熱力分子,連帶著屋子裏也帶著幾分幹燥的熱意。


    坐起身蹬開被自己圈在身上的被子才發現段青山還陪著她在睡著。


    小心翼翼的避開他下了床,出了屋才聽到吵鬧聲,守在外頭的桂卿見她出來還一個勁的往後張望。


    “桂卿。”明悅溶看著她的動作解釋說段青山還在睡著,桂卿隻好先帶著她去昨晚收拾好的東廂房裏洗漱,換上了段青山早就給她準備好的衣物才開始溜達。


    隨著桂卿在翻修過一遍的園子裏走走停停,正巧走到外院和內院交界處的門房時正巧遇上了急急忙忙往外走的黃朔。


    “少夫人,桂卿姐姐。”他低下頭問了好,明悅溶看他有點陌生去瞧桂卿,桂卿了然,忙給她介紹,“這是先前跟著少爺的小廝,叫黃朔。”


    桂卿又笑了笑,“昨晚就是他去給您開的門。”“黃朔?之前跟著他的不是叫烏景嗎?”她帶著疑惑歪頭去看黃朔,確實是有點眼熟。


    “少爺身邊確實是烏景和我在伺候,不過想來少爺也隻會提起烏景哥哥……”原來這樣的日子過了多少年,按理來說早該習慣了,怎麽今兒個在少夫人麵前抱怨起來了?


    黃朔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險些跪下請罪,又被桂卿攔住隻好閉口不再說話,明悅溶看出他的落寞局促,大概是猜出來些什麽似的岔開話題:“頭迴見桂卿她們的時候提了一嘴,那會兒你應該還沒迴來呢,可別去吃些飛醋。”


    忽地明悅溶又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轉頭問桂卿:“家裏今天是不是買了海鮮?我怎麽聞到有股海腥味?”桂卿聞言嗅了嗅,又迴想了今天去采買迴來的食材也疑惑,“沒有啊,就是走到這才聞見味道,許是外頭匠人們在做漆呢吧?”


    做漆?現在的油漆也不是這個味兒啊?她往外走了幾步,又尋著味兒往黃朔剛才出來的方向走了幾步,看了眼後頭緊閉房門的一排小屋子問他們:“這裏頭是什麽地方?我倒是覺得味兒是從這出來的。”


    黃朔見明悅溶靠近那邊下意識的站到跟前攔住她:“少夫人,這裏頭的長隨小廝們的住處,沒什麽值得看的。”桂卿也意識到黃朔攔著明悅溶的緣由連忙拉著她扯開話題帶著她往外去:“少夫人,我們去之前您拍戲的地兒看看吧,現在翻新過修得可好看了。”又眼神示意黃朔去南苑去請段青山。


    黃朔收到暗示點點頭,趁著桂卿拉住明悅溶的當口側身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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