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窗明幾淨，一塵不染，各種資料、書籍也被規規整整地擺放在文件架裏。能看得出來，這裏的主人，是個生活習慣很好的人。陽光透過清澈的玻璃，在棉質沙發上投射出一道斜斜的影子，摸上去有些溫暖，還能嗅到一股微生物被烤焦的好聞味道。辦公桌上擺放著主人的身份標識。姓名：萊內森·開普賽。職務：精神科主治醫師。阿德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但想了半天也沒能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聽過。
萊內森一邊在電子信息庫中搜索當天的診療記錄，一邊迴答斯雷剛才的提問，“病人當時的反應……我想想……多疑，敏感，易怒，將藥物當成治療的唯一手段，拒絕深入治療……也可能我不是成田醫生的緣故吧，給我的感覺，他並不怎麽信任我。啊，在這裏，找到了。”他開始打印文件。打印機發出平緩的打印聲。（這是斯雷要求的，因為守衛隊需要留存證據）
他將文件遞到斯雷麵前。日期為上上個月的十五號。
“那天，他是來開藥的，但我拒絕了，”萊內森說，“因為他一周前才購買過三盒奧氮平片，我懷疑他是把藥片當飯吃了。這種藥出現副作用的概率還是比較高的。但他拒絕承認。為此，我還給他做過一個簡單的心理測試，結果顯示——他對我撒謊了。做醫生的，最頭疼的就是這種病人，心理防線很強，對誰都不信任，還不想說實話。當時我建議他進行深度檢測，但……”醫生歎了一口氣，“他拒絕了我。”
斯雷點點頭，翻開診療記錄。阿德側頭看了過去，上麵寫著——助理護士，葛城都子……醫生建議患者做深入檢測，病人拒絕……並導致衝突……
“衝突？”斯雷猛地抬起頭問，“當時發生什麽衝突了？他對你動手了嗎？”
“沒有動手。”萊內森微笑迴答，“是都子有些小題大做了。”他為他們說明道，“卡特課長隻是罵了我而已，並無大礙的。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因為他當時有明顯的發病特征。”
斯雷皺眉問道，“他罵你什麽了？”
萊內森聳聳肩，“罵我是庸醫，隻會從病人身上吸血，無良無德，根本不配當醫生一類的話。”他搖搖頭，評價道，“深入檢測的費用是有一些貴，但總不能對疾病放任不管吧？健康都沒了，錢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一堆無意義的數字？”
斯雷沒理他的評價，“就這些？”
“對，就這些。”
斯雷繼續問，“那他有沒有說過，‘要殺了你’一類的話？”
萊內森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搖頭道，“沒有。他當時隻是略顯激動而已，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斯雷和樸鬆民對視一眼。阿德從他們的眼中讀出，他們懷疑萊內森並沒有完全交代實情。
斯雷重新看迴萊內森，認真道，“醫生，我希望你能仔細迴憶一下當天的經過。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們隻是例行詢問而已。”
萊內森緊張道，“卡特組長……是出什麽事了嗎？他不會是……殺人了吧……”
“沒有。”斯雷迴答，“他隻是與一起案件有所關聯而已，他並沒有犯事。醫生，你隻要把當天的情形說出來就好，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好吧。不過得容我仔細迴憶一下……因為時間隔得有點久了……”萊內森旋身走迴辦公桌前，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看向窗外的世界——緊閉的大門，身穿病號服的病患，蕭條的院落，以及忙碌護工的身影。他單手撐住辦公桌，眺望遠方。半晌後，他開始講述當天的情況，“那天，他是下午過來的，精神比較萎靡，神情也比較恍惚，就像……剛剛遇到了什麽心理創傷似的……他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著要找成田醫生，還說自己馬上要死了……但成田醫生不在，我作為這裏的主治，便接待了他。”
他迴過身，倚靠在辦公桌上，“任何病情都需要對症下藥才行，所以我就問他當天發生了什麽沒有，但他什麽都不肯說，隻是要買藥。可他在一周前，已經購買了足夠的藥，我再給他開，豈不是在盼著他出事？所以我就拒絕了他，然後他就開始罵我……他說我是個無良無德的庸醫，他還說如果成田醫生在的話，肯定會給他開藥。我說成田醫生也不會給他開藥，是藥三分毒，成田醫生絕不會放任他毒害自己的身體。然後他就開始大吼大叫……他確實說過‘讓我去死’一類的話，他還說我會受到懲罰……之後，護工來了，幫我控製住了他……再然後就是成田醫生出診迴來，接替了我。再之後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因為卡特組長本來就不是我的病人。”
他歎息一聲道，“我以為他是吃藥吃多了的緣故……那個藥，會誘發人格障礙……卡特組長算是個比較負責任的組長，很多事都會親力親為，還給我們中心提供過不少幫助……真沒想到，他會出這種事……”
斯雷解釋道，“他隻是與一起案件有關，並未出事。”接著，他話鋒一轉，“那成田醫生當天的診療記錄，你可以幫我們找一下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再幫我們打印一份。”
“當然可以。”
記錄被找出，很快被打印好，又被交到斯雷手中。
上麵有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昆迪·卡特居然還參加了一個名為‘博覽讀書會’的組織。每個月的十三號，他都會去d區圖書館參加活動。他於三年前加入。而當天，他前來看病的原因是——讀書會創辦人珍妮·哈爾洛的突然過世。這件事對他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心理創傷。他對成田醫生說，珍妮，長得很像他過世的母親。
這個讀書會被定為守衛隊的重點偵查目標。
臨行前，斯雷對萊內森說，“醫生，如果你能聯係上成田醫生，請他立即聯絡我們。我們有特別重要的事向他問詢。”
萊內森一邊在電子信息庫中搜索當天的診療記錄，一邊迴答斯雷剛才的提問，“病人當時的反應……我想想……多疑，敏感，易怒，將藥物當成治療的唯一手段，拒絕深入治療……也可能我不是成田醫生的緣故吧，給我的感覺，他並不怎麽信任我。啊，在這裏，找到了。”他開始打印文件。打印機發出平緩的打印聲。（這是斯雷要求的，因為守衛隊需要留存證據）
他將文件遞到斯雷麵前。日期為上上個月的十五號。
“那天，他是來開藥的，但我拒絕了，”萊內森說，“因為他一周前才購買過三盒奧氮平片，我懷疑他是把藥片當飯吃了。這種藥出現副作用的概率還是比較高的。但他拒絕承認。為此，我還給他做過一個簡單的心理測試，結果顯示——他對我撒謊了。做醫生的，最頭疼的就是這種病人，心理防線很強，對誰都不信任，還不想說實話。當時我建議他進行深度檢測，但……”醫生歎了一口氣，“他拒絕了我。”
斯雷點點頭，翻開診療記錄。阿德側頭看了過去，上麵寫著——助理護士，葛城都子……醫生建議患者做深入檢測，病人拒絕……並導致衝突……
“衝突？”斯雷猛地抬起頭問，“當時發生什麽衝突了？他對你動手了嗎？”
“沒有動手。”萊內森微笑迴答，“是都子有些小題大做了。”他為他們說明道，“卡特課長隻是罵了我而已，並無大礙的。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因為他當時有明顯的發病特征。”
斯雷皺眉問道，“他罵你什麽了？”
萊內森聳聳肩，“罵我是庸醫，隻會從病人身上吸血，無良無德，根本不配當醫生一類的話。”他搖搖頭，評價道，“深入檢測的費用是有一些貴，但總不能對疾病放任不管吧？健康都沒了，錢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一堆無意義的數字？”
斯雷沒理他的評價，“就這些？”
“對，就這些。”
斯雷繼續問，“那他有沒有說過，‘要殺了你’一類的話？”
萊內森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搖頭道，“沒有。他當時隻是略顯激動而已，並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斯雷和樸鬆民對視一眼。阿德從他們的眼中讀出，他們懷疑萊內森並沒有完全交代實情。
斯雷重新看迴萊內森，認真道，“醫生，我希望你能仔細迴憶一下當天的經過。你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們隻是例行詢問而已。”
萊內森緊張道，“卡特組長……是出什麽事了嗎？他不會是……殺人了吧……”
“沒有。”斯雷迴答，“他隻是與一起案件有所關聯而已，他並沒有犯事。醫生，你隻要把當天的情形說出來就好，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好吧。不過得容我仔細迴憶一下……因為時間隔得有點久了……”萊內森旋身走迴辦公桌前，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後看向窗外的世界——緊閉的大門，身穿病號服的病患，蕭條的院落，以及忙碌護工的身影。他單手撐住辦公桌，眺望遠方。半晌後，他開始講述當天的情況，“那天，他是下午過來的，精神比較萎靡，神情也比較恍惚，就像……剛剛遇到了什麽心理創傷似的……他一進門就大聲嚷嚷著要找成田醫生，還說自己馬上要死了……但成田醫生不在，我作為這裏的主治，便接待了他。”
他迴過身，倚靠在辦公桌上，“任何病情都需要對症下藥才行，所以我就問他當天發生了什麽沒有，但他什麽都不肯說，隻是要買藥。可他在一周前，已經購買了足夠的藥，我再給他開，豈不是在盼著他出事？所以我就拒絕了他，然後他就開始罵我……他說我是個無良無德的庸醫，他還說如果成田醫生在的話，肯定會給他開藥。我說成田醫生也不會給他開藥，是藥三分毒，成田醫生絕不會放任他毒害自己的身體。然後他就開始大吼大叫……他確實說過‘讓我去死’一類的話，他還說我會受到懲罰……之後，護工來了，幫我控製住了他……再然後就是成田醫生出診迴來，接替了我。再之後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因為卡特組長本來就不是我的病人。”
他歎息一聲道，“我以為他是吃藥吃多了的緣故……那個藥，會誘發人格障礙……卡特組長算是個比較負責任的組長，很多事都會親力親為，還給我們中心提供過不少幫助……真沒想到，他會出這種事……”
斯雷解釋道，“他隻是與一起案件有關，並未出事。”接著，他話鋒一轉，“那成田醫生當天的診療記錄，你可以幫我們找一下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再幫我們打印一份。”
“當然可以。”
記錄被找出，很快被打印好，又被交到斯雷手中。
上麵有一條至關重要的信息：昆迪·卡特居然還參加了一個名為‘博覽讀書會’的組織。每個月的十三號，他都會去d區圖書館參加活動。他於三年前加入。而當天，他前來看病的原因是——讀書會創辦人珍妮·哈爾洛的突然過世。這件事對他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心理創傷。他對成田醫生說，珍妮，長得很像他過世的母親。
這個讀書會被定為守衛隊的重點偵查目標。
臨行前，斯雷對萊內森說，“醫生，如果你能聯係上成田醫生，請他立即聯絡我們。我們有特別重要的事向他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