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提到荊軻,讓嬴政很不爽,魔算和胡姬說說也就罷了,現在連晨曦也那麽說。這些人隻是推測,都不敢肯定,身為秦王,不可能以這個來做為評判。


    無論怎麽想,嬴政都不相信荊軻會刺殺他。中原統一之戰即將展開,易水是個民間勢力,嬴政根本不想殺掉荊軻,畢竟與匈奴之戰,必定少不了易水,大家都在愁高手不多,荊軻不可能不顧忌大局。


    哪怕荊軻真的敢行刺,那要怎麽殺呢?根本殺不了。嬴政要顧全大局,易水幾次與三大勢力,如果沒有確鑿證據,就不能對荊軻不利,免得冷落人心。


    看了嬴政不信的模樣,晨曦也沒有多說。荊軻刺秦,在晨曦的記憶中確實存在,隻是沒有成功罷了。但這個時空,與她熟悉的記憶完全不同,誰也說不準荊軻會不會入秦,會不會真的行刺。隻能帶著這個疑惑,返迴終南山,支持秦直道的事情。


    走了也好,以晨曦的性子,根本不適合在秦宮生活。


    嬴政也沒有多想,再過十幾天就到開春季節,全身心地投入到軍事方麵。與魏國、楚國開戰,雖然兩線交戰,但是在嬴政看來,秦國完全有這個實力拿下兩國。


    與尉繚、蒙武等人商議出來的結果,就是對魏國以困為主,對楚國以攻為主。開挖河渠,水淹大梁城,魏王必定堅持不住,很有可能投降。魏王可不比韓王,這位大王不是甘於人下之輩,必須給予王賁便宜行事的特權,如果魏王假投降,可以當場處死。


    以防不測,嬴政秘密抽調了楊端和部隊,與王賁大軍呈犄角之勢,遙相唿應。嬴政也發出公告,列國之戰,不會影響到皇族的利益,嬴氏皇族歡迎其他皇族的迴歸。


    公告一出,中原人都明白了,秦王要開戰了。燕國、楚國、魏國的神經緊繃,秦國表現出來的姿態,就是要一舉拿下楚魏兩國,墊定中原一統的格局。幾國馬上行動起來,聯盟協議很快達成,可出現了兩個問題。


    合縱抗秦,根本沒有合縱長,大家也選不出一位合適的人出來。首先的問題,就出在齊國。齊王也達成了聯盟協議,但這個列國想錯了,齊國居然與秦國結盟了,列國的君王們咬牙切齒。


    齊國站在秦國那一邊,那麽大戰開啟時,楚國和燕國就要分出部分兵力,以防齊國在背後偷襲。嬴政的這一出,確實打了燕楚魏三國一個措手不及。


    第二個問題,出在燕國本身。燕王太怕嬴政了,居然調動了戍衛軍駐紮在易水河畔。既然你敢調動戍衛軍,那麽秦國馬上行動起來,在零羽的指揮下,三萬雍城之兵已經抵達易水,兩軍隔河對峙,燕國大軍根本過不了河。


    這可就難住了魏王,聯盟協議達成,卻根本派不出兵。燕王傳訊給魏王,隻要魏國堅持半年,秦軍必然退去。秦國國力雖強,但是兩線作戰,消耗的錢糧可以用海量去形容,拖也能拖死秦國。


    魏王也很無奈,魏國首當其衝,那幾位明顯就是要讓魏國當炮灰,去消耗秦國的國力。明知道是這樣,魏王也隻能收縮兵力,將所有軍力集中在大梁前線。


    與此同時,楚國也派出大軍,密切監視著秦軍一舉一動。


    楚宮,羋啟走進一個宮殿,這座宮殿沒有人任何護衛,而羋啟對這樣非常熟。能不熟嗎?這本來就是他當年住的地方,隻是當年的楚考烈王昏聵無能,很早就把羋啟趕出去了。


    現在得到負芻的允許,羋啟隻身迴國,連家眷都沒有帶迴來,自然可以住進去。


    “啟哥,你總算迴家了。”一道溫柔的聲音的傳來,羋啟看向主位上坐的那位,雍容的身姿,頭戴鳳冠,麵容保養的還是那麽好,一點也看不出蒼老的模樣。


    羋啟歎道:“我已老了,冉兒還是那麽美麗,歲月不饒人啊。”


    嬴冉笑道:“我也老了,為了等啟哥迴來,平時訓練的比較多,自然顯得年輕了點,但怎麽也比不上那些年輕人。大哥沒帶家眷迴來,那就多挑些年輕妃子,或是選些宮娥侍寢,延綿羋氏血脈為重。”


    羋啟皺眉道:“原本外麵人說的我都不信,但現在我信了。冉兒啊,負芻是楚王,我是臣子,豈能在後宮中讓妃子侍寢?”


    嬴冉淡淡一笑,道:“負芻那小家夥,本來就是我提拔上來的傀儡,我是後宮之主,楚宮的所有權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豈有他說話的份。既然大哥怕別人說閑話,我也不惹大哥生氣,當有我親自侍寢。”


    羋啟搖頭言道:“你錯了,今天過來,隻是問你幾件事。”


    嬴冉不高興了,言道:“你我本是夫妻,都已經迴家了,為什麽不能住在一起?”


    羋啟歎道:“秦楚即將交戰,我豈能在後宮久留,遲些時候,就會出宮,還是迴到自己的府上居住。先不說此事,你告訴我,為什麽不將國庫的權力交出去?”


    本來還想迎羋啟與自己並肩坐的嬴冉,立刻臉色一變,也沒有起身,冷笑道:“負芻那小子長能耐了,他自己沒本事,居然讓大哥來做說客。我為什麽要給他權力?楚王之位,本來就是大哥的,沒有廢除他的君王就算不錯了。”


    “還記得當年的紫萱公主嗎?想我堂堂巔峰強者,居然處處受製,被她打壓的不敢動彈。為了出這口氣,好不容易使計將她趕走,又設計弄了春申君黃歇,這才掌握了楚國軍政大權。”


    “我做了這麽多,完全是為了大哥,楚王之位,隻能由大哥來做。”


    羋啟怒聲道:“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辭,很早的時候,我就說過不會做楚王,也沒心思去做什麽君王。我的理想,是在軍中,要不是楚考烈王與我政見不合,我哪裏會離開大楚。”


    “你說為了我,哪裏能讓我相信,冉兒啊,你太貪權了。我大楚有紫萱公主,以她的才智,列國哪敢覬覦我國?你卻偏偏趕走了她,還讓春申君死去,讓我大楚失去兩根支柱。”


    “這些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麽不讓華陽姐姐迴國?如果當年你讓姐姐迴來,她也不會讓嬴政來打我楚國。就因為你的阻止,將半數的羋氏族人,推到了嬴氏那邊。特別是此次迴國,華陽姐姐肯定對我怨恨極深,我連走的時候,都沒臉去華陽宮見她。”


    嬴冉冷聲道:“華陽夫人的權謀比我高,如果放她迴來,楚宮豈有我說話的份?現在的大楚,才是最理想的大楚。”


    羋啟怒道:“終於說實話了,華陽是我親姐姐,你不讓她迴國,跟不讓我迴國有什麽區別。在私底下,可能你一直密謀刺殺姐姐,那你為什麽不把我一起殺了呢?”


    嬴冉苦笑道:“大哥啊,你是我的丈夫,我豈會害你?冉兒的一生,隻為大哥。”


    羋啟痛聲道:“真是可笑,居然說為了我?為了我,你就可以指派小雅,在鹹陽學宮刺殺皇族的孩子們?你應該也知道,那裏麵也有我的孩子。”


    嬴冉正色道:“那又怎麽樣?秦國的那些羋氏族人,與楚國的羋氏族人不是一條心。隻要不是一路人,那就是敵人。沒錯,那條路線是我暗中設計的,我隻恨計劃沒有成功,如果成功的話,倒黴的隻能是華陽夫人,皇族也沒有任何證據是我做的。”


    “就算胡姬知道是我做的,她又能拿我怎麽樣?參與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就算大哥現在說出去,也拿不出任何證據。大哥啊,何況那些孩子都沒死,哪怕是真死了,以你的年紀,再添加幾個子嗣,還是可以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培養,楚國才算真正的穩定。”


    羋啟惱怒的打手一揮,甩著長袖恨道:“你的心為什麽那麽恨?隻怪我當年沒有看清。當年我走的時候,所有人都陪我入秦,唯獨你不願意,原來就是策劃著這些事情。我們是一家人啊,國與國的交鋒,不該牽涉到皇族延續。”


    憤怒的羋啟,在大殿中走來走去。嬴冉的心思,居然那麽惡毒,虎毒不食子,在權力的道路上,顯得太過無情,羋啟都不敢接受這個現實。


    嬴冉冷笑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身份。想要在皇族生存,就應該不擇手段,不然早就被其他人害死。如果我不這麽做,別說等不迴來你,很可能會被紫萱所殺。就算紫萱不動手,李嫣嫣那個丫頭也會殺我。”


    “紫萱還好,不管什麽時候,都會顧全大局。可李嫣嫣呢?那個丫頭比我更狠,她與黃歇苟且,誕下了兩個孩子,居然登上楚王之位。楚考烈王那個老家夥,真是老眼昏花,到死都沒看穿此事。”


    “無奈之下,我隻能聯合項燕,將李嫣嫣母子三人誅殺,扶持負芻登位。但負芻太過年輕,他根本鬥不過嬴政。嬴政何許人也?他是秦國三位太後聯手提上來的人,又深入民間疾苦,武力、才智、權謀都是上上之選,身邊又有眾多謀士輔助,列國再也沒有一位君王比的上他。”


    “想要讓嬴政丟掉秦王之位,我就必須那麽做,隻要那些孩子死在了鹹陽學宮,在皇族的壓力下,他想不退位都不行。然後大哥迴國,再登上楚王寶座,隻需十年時間,必能一統天下,成為一代帝王。”


    羋啟痛心疾首,拚命地搖頭道:“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願再聽你的那些事情。我隻求你一件事,將國庫的權力都交給我。秦楚大戰即將展開,後勤保障來不得半點馬虎,你不願交給負芻,那麽交給我總行吧。”


    嬴冉嫣然一笑,道:“大哥何必用‘求’字?你我本就夫妻一場,別說國庫,就連私庫也應該是大哥的。我會馬上發出懿旨,將大哥提拔到丞相之位,掌管大楚的軍事大權,可以任意調用國庫的錢糧。等大戰結束,選個合適的時機,再登上楚王之位就行了。”


    羋啟跺了跺腳,道:“我不要私庫,更不會做楚王。”


    羋啟急匆匆地逃離了這座宮殿,他真的不想再聽嬴冉說下去,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如果被負芻聽到,又是一場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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