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踏進頤陵殿,依然是那樣的庭院,掌廚在禦膳房為這裏的宮女做飯菜,好似沒有看見外界烽火連城的情景。


    這一夜,秦人都在關注著調查結果,最擔心的是列國聯軍再次攻秦。唯獨這座深宮庭院,一點也不受外界的影響,平時做些什麽,現在還是做著。


    走在庭院中,看著這裏的一切,這座庭院隱藏了秦國最大的秘密,裏麵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們偽裝的太多,隻知道他們會武,無人知道武藝有多深。


    如果沒有牧場之亂,沒有人知道頤陵殿,就連北宮晨曦都沒有聽過這裏。隻是其中的一個宮女,知道的就秘密就超過許多人,那麽生活在這裏的人,還會知道多少呢?


    鍾離看著掌廚細心地切著菜,問道:“天色已晚,為何還在做菜?”


    掌廚邊做菜邊言道:“家裏算到,今夜大王會來,牧場那邊的夥食,還是沒有宮中豐富。大王喜愛辛辣的五香牛肉,要燒製七分熟,外加一份清湯,湯味要鮮美。再配上雲露酒,方是對增強體質的最好方法。”


    “大王每次來頤陵殿,我們都是這樣準備的,以牧場的那些人,根本調配不出這樣的夥食。今夜家裏人都沒睡,都在等著大王,到時候邊吃邊問,第二天才有充沛的精力處理事務。”


    鍾離皺著眉頭,問道:“這裏怎麽會有雲露酒?巴家每年隻產那些,連鍾殿都分不到一壺。”


    掌廚隨意地答道:“這是我的一個秘密,巴家每年對外說隻產十壺,隻是應付那些討求之人的敷衍之詞。其實巴家每年會出產二十壺,另外十壺隻供應給我,大王每次來家裏用膳,都會喝上一壺。隻以為是庭院的特產,喝的爽口,並沒有問。大王不問,我也不會說,就算殿主大人問其他妹妹,也是沒用的,因為她們也不知道此酒從何而來,隻會說是我珍藏的。”


    “啞廚烹飪精湛,以他的手藝,隨便去一家酒樓都可以舒服的過日子。可他哪裏都不去,除了得意樓,更沒有在其他地方做過菜肴。一是與巴家聯係,二是為我取得雲露酒,三是情報獲取。”


    鍾離聽的目瞪口呆,隱藏的還真深。猛地迴憶起在得意樓的時候,啞廚對任何人都不多看一眼,唯獨對嬴政非常好。甚至在有人刺殺嬴政時,提前將人殺死,還讓淺淺在旁保護,這已經超出了一般的友誼。


    來刺殺嬴政的可是北宮人,得意樓不可能不清楚北宮的強大,但啞廚依然殺了,根本不怕得罪北宮。那時候鍾離也在問自己,他哪裏來的底氣?現在清楚了,啞廚和淺淺本就是頤陵殿之人,還真不怕北宮。


    深宮的這個庭院,掌管後宮大權的華陽夫人不敢來,強如夏姬也不敢來。她們之所以不敢,應該是怕,怕來了以後,就永遠也出不去。


    如此想下去,鍾離唿吸聲加重,立刻問道:“那麽小翠進駐頤陵殿,也應該是你們的計策?”


    掌廚稍微停頓了下,又做起了菜,搖頭言道:“這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安茹妹妹的意思。大王在宮裏沒多少權勢,她擔心那兩位太後使壞主意,讓大王將頤陵殿毀掉。所以安排以安,使用苦肉之計,博得大王的同情。”


    “順便迎合大王的需求,將私庫的秘密讓你們發現,何況這本是風亦爺爺決定的,我們隻是順其自然罷了。頤陵殿的存在,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大王服務的秘密私官,宮裏沒有一處記錄痕跡,別人想查都查不了。”


    “能夠決定頤陵殿的生死,唯大王一人。每到大王有疑惑不解的問題,都有相應的妹妹,不輕易地說些秘密。至少大王在這裏,還沒有任何問題困擾,比任何一處都輕鬆。隻是親政以後,來的少了,被許多問題困擾,而我們有誓言在身,無法離開頤陵殿。”


    “為了讓大王前來,以安不止一次地暗示大王,要迴宮問問。直到少殿主出世,淺淺才會現身,直接將話說明白。大王想要知道那個兇手來曆,隻需問問這裏的妹妹,裏麵肯定有人知道,因為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隱藏的秘密。”


    嬴政好奇地問道:“安茹又是誰?”


    掌廚言道:“安茹很低調,卻是我們之中最聰明的人,許多計策都是出自她之手。安茹和丁香,都是巔峰極品境界,感應宮裏發生的任何事情。大王可以去後院,她們都在那裏,今夜還來了一位貴客,以後她會在家中常駐,還請鍾離殿主發誓,不將今夜看到的事情,對任何人提起,包括鍾殿裏的人。”


    鍾離冷聲道:“本殿主在宮裏行走,還要受到約束?”


    掌廚點頭道:“殿主大人最重規矩,這是家裏的規矩,希望尊重我們。如果不發誓,隻能大王進去,我們有實力阻止你。華陽太後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北宮、鍾殿、華陽宮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是頤陵殿的對手。本來我們協調羋嬴兩族很麻煩了,鍾殿橫空出世,確實令家裏人很煩惱,安茹妹妹隻能重新部署。”


    嬴政看了看鍾離,她很不情願,又仔細想了想,言道:“小鍾,秦武王是我最崇敬的先王,頤陵殿是秦武後所建,我希望你給予尊重。說到底,華陽宮、鍾殿、北宮、頤陵殿都是我的家,我不想你們私下再暗鬥。”


    掌廚接著言道:“以大王的性情,這麽早確立太子,連大秦皇子私下暗鬥的傳統都廢除,肯定不想幾家私下爭鬥。可家中秘密太多,而鍾殿人員駁雜,很容易泄露秘密。何況最近家裏來了一位貴客,她的身份除了大王,沒有人比她更高。如果你不發誓,強硬地闖進去,我們或許拿你沒辦法,但是鍾殿就別想再發展下去。”


    “對於秦宮,我們比鍾殿更熟。殿主大人是極品強者,我們也相信你的誓言。畢竟你也是有身份之人,大秦侍劍女,也是先王親自確立的。”


    話說到這裏,鍾離陣陣煩憂,一個掌廚太監知道的也太多了。以自己侍劍女的身份,居然說不如那位貴客,謎一般的庭院,謎一般的太監宮女。這裏的一草一物,都隱藏了太多的秘密,或許對他們來說,私庫還真算不上什麽秘密,因為他們本身就是秘密的一部分。


    站在庭院當中,當著掌廚、以及眾多宮女的麵,鍾離發下了不對外說的誓言。這些宮女都站在自己的房門口,以鍾離的實力,居然感應不到她們的武藝到了什麽層次。


    平時隻以為她們會點淺顯的武功,可現在不怎麽想了,至少現在知道的幾人,都是巔峰境界。以安也曾說過,她的實力在家裏屬於最低的。那麽眼前的這些宮女,絕對會一種非常高明的偽裝,偽裝的讓人看不清實力。


    別說趙翠、西步,就連鍾離自己都看不穿,更別說那兩位了。


    其中一位宮女言道:“啟稟大王,請移駕去後院,那裏準備好了餐桌,邊用膳邊詢問我等事宜。”


    嬴政點了點頭,向後院走去。


    來過庭院許多次,二樓的頤陵宮也時常去,但是後院,嬴政和鍾離都沒有來過。不來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是安葬之地。後院的院牆比庭院的院牆還要高大,埋葬的都是頤陵殿死去的人,就連他們死後,也不願讓外麵的人發現。


    走入一見,嬴政和鍾離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一尊巨石高高豎立在院中一角,僅僅比石牆低半丈。在巨石旁邊,一堆的小墳堆在那裏,其中最前方,刻著‘風亦之墓’。


    一桌豐盛的菜肴,有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那裏,背對著他們,不時地看著那塊巨石,又看了看風亦的墓碑,還對身邊的兩位宮女輕聲說著什麽。對於嬴政和鍾離的到來,好似沒有感覺到的樣子。


    從她說話的語氣上,鍾離根本不用去猜,那分明就是嬴艾說話的語氣。


    嬴艾淡淡地輕笑道:“烽火連城,外麵的人肯定坐不住,既然他不怕玩的事大,那我又怕什麽。當年他就鬥不過我,現在依然鬥不過我,明天就會傳出魔頭降世、焚滅中原的戲碼,我們隻在旁看戲,讓啞廚繼續追著他跑,他不敢殺家裏人。”


    “讓他去殺,民間勢力太多了,不殺滅掉一些,等太子哥哥吞並列國以後,也是要動手的。這個惡人,就他去背,等殺到鬼穀以後,我看王恆還怎麽有時間跟哥哥鬥。”


    “你們也要聽好,我們隻看戲,千萬不要動手。血魔功法,殺的人越多,也越瘋狂,萬一他瘋癲起來,不會對我們留手的。陽滋有那條項鏈在,生命無憂,那是唯一能使他頭腦清醒之物。想起來就有趣,他什麽人不抓,偏偏抓陽滋,注定被我玩在手掌心。”


    “他想要活命,隻有從雁門關逃走,可我怎麽會給他機會?烽火連城下,邊關門戶關閉,各個勢力圍追堵截,他根本逃不掉。唯一活命的機會,隻有孟薑去救他。血魔功法,其中有種遠距離傳音的招術,一旦使用,他的實力會跌落到巔峰中品。那種保命之術,他不敢輕易動用,可我相信,他會使用的。”


    鍾離聽的頭皮發麻,難道兇手的行動,都是嬴艾在幕後推動?這個秘密,就算說出去,別人也不會信。可從嬴艾說話的語氣上,又不得不令人相信。


    嬴政快速走到桌前,在嬴艾的身邊坐下,急切地問道:“小艾,你知道薑兒的下落?快點告訴我,她在哪裏?我找了她好幾年,一直杳無音訊。”


    嬴艾露出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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