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發生了許多事情,嬴政躲進紫竹林不理外事。


    大鄭宮中,嬴皓掌著政事,胡姬掌著內事。


    鹹陽新皇登基,蒙毅帶來了嬴柱的密旨,催促嬴政早日迴鹹陽。可蒙毅到了大鄭宮,卻被嬴皓阻攔,說嬴政在閉關,不便見客。


    蒙毅問道:“嬴皓王子,大王的密旨,小可不敢耽誤。”


    嬴皓卻反問道:“大王可否讓你急速返迴?”


    蒙毅答道:“那到沒有,我也對這大王的意思疑惑,交了密旨,以後我應該去哪個軍帳效力,也不清楚。”


    嬴皓笑了,計劃已經展開,所有的年輕將領,都會逐步地調遣來雍城受訓。前幾日,周室皇族的人也來了,應該是阿房女那一脈的族人。


    整個雍城,秘密地培養嬴政的嫡係,這些還都不需要他操心,胡姬一人就能指揮。軍隊方麵,當然都嬴皓經手,不是嬴政這一係的,胡姬都不會接見。


    用胡姬的話來說,不是與我同一心的,最好連她都不必知道。嬴皓也深懂,幸好蒙毅是蒙家年輕一代的領袖,隻要給出一些時間,他會懂得區分,應該如何站隊。


    嬴皓暗示道:“不急,大王帶來的密旨,並沒有給蒙兄交付之期。大王的意思,你可明白?”


    蒙毅受了嬴皓的提點,深思一想,這才恍然大悟,道:“大王的意思,是讓蒙毅留在雍城。”


    “可是這幾年,邊關並無重大軍事,匈奴並沒有進犯,我隻會領兵打仗,在雍城也做不了什麽。”


    嬴皓笑道:“你看我現在,不也是沒迴鹹陽嘛!家中也沒有人讓我迴,可能猛武將軍讓你前來,也有這個意思。他們都不想我們迴鹹陽,讓我們都在雍城呆著。”


    “雍城是誰的?是冷月公子的!你也不是外人,從小我們就在一起長大,我也不瞞你。冷月公子真正的身份,乃我大秦嬴政王子。如我所料不差,密旨的內容,就是讓嬴政王子早日迴鹹陽,坐實大秦太子之位。”


    蒙毅卻鬱悶道:“原來坊間傳聞,都是真的,我父親應該也知道,你們也都知道,卻瞞了我好久。”


    嬴皓道:“不是瞞著你,而是要看你怎麽站隊?”


    “現在大王即為,以他的身體,很快就會讓子楚叔父上位。而叔父有兩子,長子嬴政、次子成蟜,立誰為太子,鹹陽又是一場爭鬥。將我們留在雍城,就是要表明態度,大王既然派兄弟你來,就是逼你站隊。”


    蒙毅思索道:“派我來雍城,父親也沒有反對,那麽,父親的意思,豈不是……”


    “噓……”嬴皓輕聲道:“不可說!”


    嬴政的身份世間多有猜測,哪怕坊間說的都是對的,但隻要秦國一日沒有公開出來,也不能坐實嬴氏血統、秦國皇族。在這個敏感時期,有些事可以私下說,但不能公開拿出來說。


    蒙毅禁口不言,嬴皓道:“以免隔牆有耳,我帶兄弟去一個地方,去了那裏,許多話都可以暢談,不用怕那些高手探聽。其實雍城明著是我隻領導,暗地裏,卻是一位女子指揮。她的能力我們信服,等你見過她以後,自然就會明白。”


    大鄭宮內,有座豪華的大殿,嬴皓在的那處為接待大廳,胡姬的居所,才是大鄭宮的主殿。主殿緊挨著的,就是鍾離和趙姬居住的偏殿。


    當嬴皓領著蒙毅進入主殿時,正看見胡姬正坐主位,在與人微笑地交談著什麽。


    蒙毅原本對一位女子掌事不那麽苟同,但看見與她交談的那位老人,立刻放下了心中的不快。急忙整理衣著,正襟凝神,目不斜視,不敢再觀察大殿裏的其他人。


    嬴皓道:“公主,蒙毅帶著密旨來了,有事你詢問他吧!”


    胡姬笑道:“此事不急,兩位大哥隨便落座。”


    又對身邊的老人笑道:“禦公能來大鄭宮,胡兒的心也放下一半了。這麽多年過去,能承認我義渠印符的,也沒有多少人了。”


    禦公正色道:“公主能保有義渠印符,乃我義渠大幸!印符代表的是義渠至高權,就算是大王,也拿不出。沒有印符,義渠的子民,都不會苟同。”


    “當看到公主帶來印符之時,老夫也是欣慰,隻要有公主在,我義渠的地位就不會旁落。雍城乃邊關重城,公主初來乍到,肯定有所銀兩的缺失。所以,我特別帶來了五十萬兩,也帶來了義渠的一些年輕人讓公主相見。”


    “這些年輕人,公主要重視,他們都是義渠各個部落的領袖。隻要順利地統領他們,義渠的大權,就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胡姬微笑點頭,那些年輕人她都見過,都長得粗壯有力。部落之人,天生信服君權神授,曆史上也出過幾任女王。胡姬的到來,他們都不會反感,並且她還帶來了義渠印符,他們的公主迴家了,豈能不親來相認。


    “這些都是我胡姬的家人啊!”胡姬歎道:“義渠嫡係血脈,多年流居在外,家裏人過的應該很苦吧!”


    禦公也歎道:“當年義渠王一去,大秦統治著義渠,家鄉人過的確實艱難。但義渠血脈還在,族人都有希望,所以我們一直在等。”


    “秦國也沒有侵害我等,給我們大量的支持,可是有一點他們不會明白。秦國治理的方式,以中原傳統的下派流官的形式,而我們義渠,早已習慣部落遊牧形式。兩者發生矛盾,政策也不好改變,隻能互不統屬。”


    胡姬言道:“那禦公還帶來這些錢糧,部落中人都不富裕,為了避免大戰,非我義渠的草原部落進攻,秦國也照應不上吧!”


    禦公點頭道:“各部落之間的吞並,秦國確實無法兼顧,離的近的還能派兵支援,離的遠的,隻能聽天命。部落很苦,但公主既然迴歸,我們就不能讓公主受別人歧視。所以這些錢糧,每個部落都提供了半數。”


    大殿中人聽的倒吸了口氣,都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一個義渠公主的身份,居然能換來這麽多人的支持。再看看胡姬身後的阿房女,她也是周朝公主,族人接來以後,連十萬兩都湊不出。


    有的時候,身份地位,在兩者的比較之下,高下立判。


    風雨小築的落難公主很多,人家再窮,也能拿出些銀兩。特別是趙國的敏代公主,人家的私房錢,眼睛都不眨,就能在鹹陽建一幢冷月府。


    當然,那些人的錢,冷月都不會去動,畢竟是人家公主的私錢。在亂世當中,這些沒有武力的公主,隻能拿錢請護衛保鏢,才能安生立命。


    胡姬道:“嬴皓哥哥,你也聽到了,義渠部落的首領都來到我大鄭宮,也屬於我的家人。從現在開始,你要將義渠駐紮的部隊,盡快地收歸麾下。所有的政令,都必須有雍城發出,除非是大王蓋有大印的聖旨,其他地方調兵,義渠和雍城都可以不遵!”


    嬴皓疑惑道:“如果是軍中統帥來調兵,我父親來調兵,我也不遵嗎?”


    胡姬點頭,堅定地言道:“對!”


    “從今天開始,義渠和雍城將聯成一係,政令必須從大鄭宮發出,兩地隻能聽一個聲音。如果誰敢不遵嬴皓哥哥的將令,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必須驅趕出去。我不想在未來,有人在背後給我們下絆子,就算得罪一些人,也無妨。”


    “政令統一,我有大用!雍城嬴皓哥哥主掌,義渠我來主掌,接下來的計劃,才能更好的施展。”


    胡姬又對蒙毅道:“蒙家的蒙毅哥哥,你應該見過禦公,大王的意思你也應該懂。我覺得,義渠的軍事統領,你可以勝任。等下你可以去見各部落的首領,打好關係,政令才不會有失。”


    “至於義渠的現任統領,乃是你的弟弟蒙恬,你要讓他速來大鄭宮見我,兵權也要給你。倘若他不聽,那你就取而代之,不然的話,我會讓他在義渠呆不下去。”


    蒙毅撇了撇嘴,自己家弟弟真倒黴,躺著也能中槍。這位公主做事,殺伐果決,義渠的各個部落首領都在雍城,如果惹他不快,輕易就能在義渠掀起腥風血雨。


    義渠不能亂,不然蒙家也會跟著倒血黴,難怪她問都不問效忠之類的話,人家就是用事實告訴你,你不聽也得聽。好嘛,再看看身邊的這位從小到大的玩伴嬴皓,說雍城他是主導,估計大部分事情,都是這位公主說了算!


    蒙毅擺正姿態,道:“蒙毅領命!”


    胡姬喝了口清茶,邊喝邊道:“趙高,呂不韋派你前來,應該是以你為探子,做為他的耳目,來探聽雍城的虛實。這些天,你也見到了,估計鹹陽,你是迴不去了。”


    站在胡姬身後的趙高,走上前,彎腰行禮,道:“趙高來此,雖受呂大人授命,但為了生存,一切都以公主的吩咐。倘若有不臣之心,公主可以立刻殺了小人。”


    趙高很謹慎,麵前坐著的這位公主,年齡這麽小,卻掌握了這麽大的權力。現在連義渠都收攏到手上,如果她真的殺了自己,估計鹹陽的呂不韋,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在他的心裏,也對呂不韋有種刻骨銘心的恨,家仆也是人,你豈能為了監視雍城,而讓自己成為一個廢人。無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種恨意,深深埋藏在趙高的心裏,不敢在外人麵前表露分毫。


    想讓他監視雍城,雍城真正主權的,就是身前高坐的義渠公主,更是幕後的那位嬴政王子。隻要太好了他們二人,呂不韋豈能指派他?這位公主也說了,鹹陽的命令,雍城可以不遵。


    畢竟雍城乃是冷月的據點,想要讓冷月聽命,除非大王親臨。這點形勢都看不出,他趙高也早死了。而這位公主也異常聰明,趙高不會隱瞞什麽,隱瞞也隱瞞不了。


    今日過後,趙高就得想盡辦法,與這位公主,以及那位嬴政王子捆綁在一起。他是呂不韋派來的,別人豈會相信自己的忠誠,這個信任問題,還得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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