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神舟電腦科技有限公司。
上半年由於決策錯誤被貶為市場經理的姚波，因為籌備發布會有功，又重新晉升為營銷副總，負責統管神舟電腦的市場和銷售部門。
一清早，他拿著一份市場反饋報告，跑過來找到吳海軍，說道：“淩總對電腦市場的預測確實比我更具有前瞻性，這才一周時間不到，從市場反饋的情況來看，中端機型已明顯更具有市場統治力。而且年輕一代對電腦的消費能力也在逐年遞增，聯想之前押注高端機型，整體業務增量居然還不足5%……”
公司另一位渠道總監笑了笑，插話說道：“不止如此，從青花瓷係列筆記本上線之後，友商們的反應也很強烈啊，一直在罵我們是‘價格屠夫’呢？”
吳海軍道：“反應強烈又怎樣？這個世界也不永遠都遵循‘劣幣驅逐良幣’那一套，他們好日子過習慣了，所以喜歡擺爛，總不能讓神舟也陪著一起共沉淪吧！”
“是啊！”
姚波點頭說道：“如果不是做了青花瓷係列，我都不知道咱們的消費者原來這麽好哄。
別人都說我們拿著高端機的標準，做著中端機的機型，賣著低端機的價格。
其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不過是稍微用心一點而已，現在市麵上居然找不到幾條差評，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呢！”
神舟電腦一雪前恥，一時間風頭無倆，外界無人敢攖其鋒，公司上下都透出一股喜氣洋洋，早沒了先前快破產時的愁苦之態，管理層因而才有閑心在這兒討論競爭對手取樂。
吳海軍道：“淩總說過，咱們的硬件利潤不能超過百分之五，之前我還不理解，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對整個電腦市場都是絕殺，未來恐怕會迎來一場大洗牌都說不定。
遠的不說，至少聯想的高端之路已經徹底被我們截斷，現在他們必須擴大產能，而且要把新增產能大部分用於低端機型，這樣才能穩住低端市場的占有率。
楊元清和柳傳知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他們自然看的明白。但看的明白又怎樣？在開發出和青花瓷相同品質的中端機型前，他們根本無力同我們競爭。甚至還會害怕我們價格下沉，同他在低端機市場展開正麵競爭。”
“確實如此！”
姚波笑道：“現在已經可以預見，下半年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聯想，而是國內的其他小廠。他們體量不大，掉頭容易，眼看著咱們賺錢，不可能不動心。搞不好還會模仿青花瓷係列的設計，順勢和我們在中端市場開戰。”
“一家兩家的自然不怕，怕就怕他們聯合起來，螞蟻多了還會咬死大象，咱們不可不防！”
吳海軍皺眉問道：“我們的外觀設計專利注冊的怎麽樣了？”
“已經在辦這件事了。”姚波點頭道：“這一周之內應該就能辦好。”
吳海軍點了點頭，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姚波卻是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道：“但是吳總，你也知道現在國內的大環境，那些人要抄就抄，可不會管我們有沒有專利的。”
吳海軍笑道：“我們當然阻止不了別人抄襲，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侵害我們的權益，好在騰訊的馬總已經答應過，會給神舟最好的法律支持。”
“咱們就算打不死這些小人，也得惡心死他們。重點是要撐過這三個月，不能打亂公司的整體戰略，而做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們必須順順利利拿下專利！”
姚波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盯著專利局那邊的。”
渠道總監卻依舊悲觀道：“我覺得光靠起訴的話，恐怕阻止不了這些人，唉……”
吳海軍搖了搖頭，自信笑道：“放心吧，淩總說過，國家要吸引外資，要發展經濟，專利這一塊遲早是要重視起來的。現在他們敢明目張膽地抄，日後就得給我十倍百倍地還迴來！”
姚波和運營總監對視一眼，均是心中一寒，難怪這位吳總一直老神在在，心中不慌的樣子，原來是憋著大招，打算養肥以後再殺呢！
而且印象中，吳海軍可不是個狠辣的性子，現在和淩平待久了，連性格都變了，當真是細思極恐！
吳海軍自然不知道這兩人心中所想，自顧說道：“當然了，咱們也不能一直揪著版權這一塊不放，這畢竟是癬棘之患，還是要著眼於當下。
現在我們的廣告效果很好，牌子已經算是打響了，但咱們畢竟是後起之秀，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大廠的影響力。後麵幾個月是電腦銷售旺季，我們是不是該加大一下活動力度？”
姚波顯然早有準備，心領神會地說道：“市場部已經做好了幾套方案，一是買贈活動，買電腦送電腦包，鼠標墊……等一些電子配件。
另外，還有補100元加贈終身質保服務，隻要不是人為暴力破壞，都可以來線下門店檢修。
最後還有配置升級服務，內存條、顯卡那些都可以換，補差價就行……”
“這……這也送得太多了吧？”
渠道總監不知道市場部搞了這麽一套方案出來，驚訝道：“一年下來，成本怕不得增加一兩千萬？”
姚波笑道：“梁總監，你這就有些大驚小怪了，咱們現在是在搶占市場，打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如此，又怎麽能和聯想那些大廠一較高下呢？真以為靠青花瓷係列本身就可以穩坐釣魚台啊？
再說了，咱們一年一個億的廣告預算都舍出去了，無非再加一兩千萬而已，擠一擠也就出來了？”
“沒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麵對消費者，咱們不能吝嗇……”
吳海軍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決定花錢買口碑，咱們也幹脆痛快一點，好人做到底，否則摳摳搜搜的，實在不像話！”
頓了頓，他又問：“對了，關於國企和政府的特供版情況如何？”
姚波有些為難道：“我已經派了業務員去談，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哦？”
吳海軍奇道：“咱們的價格比別人便宜了三分之一，難道還競爭不過？”
“不是這麽算的。”
姚波搖搖頭：“首先，國企和政府內部多以台式機為主，筆記本的采購量很低。其次，那些大廠們給的迴扣太多了，我們給就是虧本，不給的話又根本拿不到訂單。”
“給那麽多迴扣，他們不賺錢的嗎？”渠道總監問。
姚波說：“偷工減料唄，這都是老傳統了。要麽就是好幾年前的積壓的庫存改一改又賣給他們，怎麽著都有得賺。”
吳海軍沉默了會兒，忽然感慨：“還是這些機關單位的生意好做啊！”
半晌，他搖了搖頭，道：“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別人瞧不上咱們，咱們也不必去熱臉貼冷屁股，集中主要力量，服務好消費者才是正理。”
吳海軍心裏其實隱隱有些意難平，因為從神舟電腦創立開始，他在這些公家單位投標上麵就沒有競爭過別人，所以老覺得自己被潛規則了，麵對這些人也總帶著些許怨憤。
現在有了淩平的支持，又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怨氣少了許多，反而不太看得上那些歪門邪道。
不過這些國企單位到底是塊肥肉，他也不舍得就這樣放過，否則傳出去自己這麽大體量，公家居然沒有采購過一台電腦，真是怎麽想怎麽丟人。
想了想，他忽然問：“對了，淩總要求開發的那套什麽企業管理係統，開發的怎麽樣了？”
姚波迴答道：“已經有了雛形，內部測試也通過了，不過距離正式上線，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大概要多久？”
“至少兩個月，這還是最快的情況！”
“兩個月？”
吳海軍眉頭皺起，顯然有些不滿意這個答案。
姚波趕緊解釋道：“吳總，這就不是一套係統的事，背後還涉及海量的數據支撐，光是收集數據、分析數據，其工作量就不一般，否則開發出來的係統，很可能會在各企業出現水土不服，不適配的情況。”
吳海軍這才點了點頭：“那做到基本能用又要多久？”
“大約……大約……”
姚波支支吾吾了半晌，一咬牙：“大約一個月！”
他已經被貶過一迴，自然不願意再重來一次，這番話一出，基本就相當於立了軍令狀，就連一旁的渠道總監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好，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吳海軍一錘定音道：“我也不是要逼你，淩總之前和我說過，現代商戰打的就是個閃電戰，時間不等人，一步快步步快，要是等你兩個月後係統上線，黃花菜都涼了。
做生意，人無我有，人有我有，更何況企業管理係統是個新東西，我估計很多老板都不懂，但以我們神舟現在的名氣，加上這東西確實能裝逼，一些企業老板應該是能接受的。
你那邊隻要保證係統能用，咱們再通過捆綁銷售，一定能在私企領域先啃下一塊地盤來。”
姚波眼前一亮，頓時明白吳海軍的想法，佩服對方高瞻遠矚之餘，連剛才被逼立軍令狀的怨念也少了幾分。
三人又聊了幾句，大致將神舟後續的發展計劃給定了下來，正在這時，前台一名女下屬突然跑來敲門。
“什麽事？”
女下屬有些激動道：“吳……吳總，是李……李先生打電話來，想預約和您見一麵。”
“哪個李先生？”吳海軍皺起眉頭。
“首富李嘉誠啊！”
話音一落，另外兩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是他？”
吳海軍沒有如他們預料般的欣喜，反而沉下臉，似乎在思考什麽。
姚波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問道：“吳總，是有什麽不妥嗎？”
吳海軍看了一眼他，苦笑一聲，歎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姚波和渠道總監對視一眼，不明白對方為何有此一說。
吳海軍揮揮手，道：“去跟李先生說一聲，就說我已經在去京城視察工作的路上，這一周恐怕都沒有時間見他！”
姚波一驚，就要開口勸，吳海軍卻先將女下屬趕了出去，低聲道：“你們知道今天李嘉誠來找我，其實早在淩總的預料之中嗎？”
“什麽？”
姚波大驚失色，他淩平莫非還是個神棍不成？
“淩總怎麽說？”
“他說如果李嘉誠找來，要我先找個理由避一避。”
“為什麽？”
“我哪知道為什麽？”
姚波沉默了，渠道總監卻有些擔心道：“那畢竟是李嘉誠，咱們這樣會不會得罪人家？”
吳海軍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得罪不起李嘉誠，難道就能得罪的起淩平？”
他擺了擺手，大咧咧道：“算了，我得先溜了，你倆先給我頂一段時間吧！”
說完，還真就頭也不迴地走了，留下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深圳，希爾頓酒店。
李嘉誠此時也得到了吳海軍去京城的消息，他望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禁無奈地笑了笑。
旁邊的隨行秘書氣憤道：“他這明顯是跑路了，太沒把您放在眼裏了。”
李嘉誠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裏，而是有人比我手段更高明。”
秘書一怔，李嘉誠已經轉過身來：“備車吧！”
秘書恭敬問道：“董事長，請問去哪裏？”
“去找淩平！”
半個小時後，兩人約在一家茶樓會麵。
淩平一見李嘉誠，便笑道：“李先生這是一無所獲？”
李嘉誠搖搖頭：“老啦，比不得淩總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淩平微微一笑，忽地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過去道：“我這人最是尊老愛幼，李先生好不容易來一次內地，總不能叫你空手而歸吧？”
“這是？”
淩平道：“是青花瓷係列電腦的海外代理權，我可以交給李先生全權代理。”
李嘉誠氣笑了。
神舟沒有海外渠道，對方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借雞生蛋，還搞得這麽理直氣壯，跟施舍一樣，太幾把賤了。
李嘉誠深吸一口氣，道：“淩總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再說以我手下的生意，一份代理的體量我還真瞧不上。”
淩平卻隻微微一笑，強硬：“第一，神舟的股份我有用，絕不可能給李先生。另外，我想用這份代理合同，換李先生替我說服鄒文懷老先生。”
李嘉誠眯著眼道：“我要是不願意呢？淩總，你也許在內地霸道慣了，不明白世上許多事情其實早就標注價碼，隻看手中的錢夠不夠了……”
淩平一抬手，雲淡風輕道：“李先生說的對，我這人從小霸道慣了，如果有人來和我搶東西，我不僅不會給，還會當場毀了它！”
李嘉賓眉頭一皺，望向淩平，想要看清他話中的真假。
上半年由於決策錯誤被貶為市場經理的姚波，因為籌備發布會有功，又重新晉升為營銷副總，負責統管神舟電腦的市場和銷售部門。
一清早，他拿著一份市場反饋報告，跑過來找到吳海軍，說道：“淩總對電腦市場的預測確實比我更具有前瞻性，這才一周時間不到，從市場反饋的情況來看，中端機型已明顯更具有市場統治力。而且年輕一代對電腦的消費能力也在逐年遞增，聯想之前押注高端機型，整體業務增量居然還不足5%……”
公司另一位渠道總監笑了笑，插話說道：“不止如此，從青花瓷係列筆記本上線之後，友商們的反應也很強烈啊，一直在罵我們是‘價格屠夫’呢？”
吳海軍道：“反應強烈又怎樣？這個世界也不永遠都遵循‘劣幣驅逐良幣’那一套，他們好日子過習慣了，所以喜歡擺爛，總不能讓神舟也陪著一起共沉淪吧！”
“是啊！”
姚波點頭說道：“如果不是做了青花瓷係列，我都不知道咱們的消費者原來這麽好哄。
別人都說我們拿著高端機的標準，做著中端機的機型，賣著低端機的價格。
其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不過是稍微用心一點而已，現在市麵上居然找不到幾條差評，這可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呢！”
神舟電腦一雪前恥，一時間風頭無倆，外界無人敢攖其鋒，公司上下都透出一股喜氣洋洋，早沒了先前快破產時的愁苦之態，管理層因而才有閑心在這兒討論競爭對手取樂。
吳海軍道：“淩總說過，咱們的硬件利潤不能超過百分之五，之前我還不理解，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對整個電腦市場都是絕殺，未來恐怕會迎來一場大洗牌都說不定。
遠的不說，至少聯想的高端之路已經徹底被我們截斷，現在他們必須擴大產能，而且要把新增產能大部分用於低端機型，這樣才能穩住低端市場的占有率。
楊元清和柳傳知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他們自然看的明白。但看的明白又怎樣？在開發出和青花瓷相同品質的中端機型前，他們根本無力同我們競爭。甚至還會害怕我們價格下沉，同他在低端機市場展開正麵競爭。”
“確實如此！”
姚波笑道：“現在已經可以預見，下半年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聯想，而是國內的其他小廠。他們體量不大，掉頭容易，眼看著咱們賺錢，不可能不動心。搞不好還會模仿青花瓷係列的設計，順勢和我們在中端市場開戰。”
“一家兩家的自然不怕，怕就怕他們聯合起來，螞蟻多了還會咬死大象，咱們不可不防！”
吳海軍皺眉問道：“我們的外觀設計專利注冊的怎麽樣了？”
“已經在辦這件事了。”姚波點頭道：“這一周之內應該就能辦好。”
吳海軍點了點頭，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姚波卻是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道：“但是吳總，你也知道現在國內的大環境，那些人要抄就抄，可不會管我們有沒有專利的。”
吳海軍笑道：“我們當然阻止不了別人抄襲，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別人侵害我們的權益，好在騰訊的馬總已經答應過，會給神舟最好的法律支持。”
“咱們就算打不死這些小人，也得惡心死他們。重點是要撐過這三個月，不能打亂公司的整體戰略，而做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們必須順順利利拿下專利！”
姚波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盯著專利局那邊的。”
渠道總監卻依舊悲觀道：“我覺得光靠起訴的話，恐怕阻止不了這些人，唉……”
吳海軍搖了搖頭，自信笑道：“放心吧，淩總說過，國家要吸引外資，要發展經濟，專利這一塊遲早是要重視起來的。現在他們敢明目張膽地抄，日後就得給我十倍百倍地還迴來！”
姚波和運營總監對視一眼，均是心中一寒，難怪這位吳總一直老神在在，心中不慌的樣子，原來是憋著大招，打算養肥以後再殺呢！
而且印象中，吳海軍可不是個狠辣的性子，現在和淩平待久了，連性格都變了，當真是細思極恐！
吳海軍自然不知道這兩人心中所想，自顧說道：“當然了，咱們也不能一直揪著版權這一塊不放，這畢竟是癬棘之患，還是要著眼於當下。
現在我們的廣告效果很好，牌子已經算是打響了，但咱們畢竟是後起之秀，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大廠的影響力。後麵幾個月是電腦銷售旺季，我們是不是該加大一下活動力度？”
姚波顯然早有準備，心領神會地說道：“市場部已經做好了幾套方案，一是買贈活動，買電腦送電腦包，鼠標墊……等一些電子配件。
另外，還有補100元加贈終身質保服務，隻要不是人為暴力破壞，都可以來線下門店檢修。
最後還有配置升級服務，內存條、顯卡那些都可以換，補差價就行……”
“這……這也送得太多了吧？”
渠道總監不知道市場部搞了這麽一套方案出來，驚訝道：“一年下來，成本怕不得增加一兩千萬？”
姚波笑道：“梁總監，你這就有些大驚小怪了，咱們現在是在搶占市場，打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如此，又怎麽能和聯想那些大廠一較高下呢？真以為靠青花瓷係列本身就可以穩坐釣魚台啊？
再說了，咱們一年一個億的廣告預算都舍出去了，無非再加一兩千萬而已，擠一擠也就出來了？”
“沒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麵對消費者，咱們不能吝嗇……”
吳海軍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決定花錢買口碑，咱們也幹脆痛快一點，好人做到底，否則摳摳搜搜的，實在不像話！”
頓了頓，他又問：“對了，關於國企和政府的特供版情況如何？”
姚波有些為難道：“我已經派了業務員去談，情況似乎不是很好……”
“哦？”
吳海軍奇道：“咱們的價格比別人便宜了三分之一，難道還競爭不過？”
“不是這麽算的。”
姚波搖搖頭：“首先，國企和政府內部多以台式機為主，筆記本的采購量很低。其次，那些大廠們給的迴扣太多了，我們給就是虧本，不給的話又根本拿不到訂單。”
“給那麽多迴扣，他們不賺錢的嗎？”渠道總監問。
姚波說：“偷工減料唄，這都是老傳統了。要麽就是好幾年前的積壓的庫存改一改又賣給他們，怎麽著都有得賺。”
吳海軍沉默了會兒，忽然感慨：“還是這些機關單位的生意好做啊！”
半晌，他搖了搖頭，道：“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別人瞧不上咱們，咱們也不必去熱臉貼冷屁股，集中主要力量，服務好消費者才是正理。”
吳海軍心裏其實隱隱有些意難平，因為從神舟電腦創立開始，他在這些公家單位投標上麵就沒有競爭過別人，所以老覺得自己被潛規則了，麵對這些人也總帶著些許怨憤。
現在有了淩平的支持，又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怨氣少了許多，反而不太看得上那些歪門邪道。
不過這些國企單位到底是塊肥肉，他也不舍得就這樣放過，否則傳出去自己這麽大體量，公家居然沒有采購過一台電腦，真是怎麽想怎麽丟人。
想了想，他忽然問：“對了，淩總要求開發的那套什麽企業管理係統，開發的怎麽樣了？”
姚波迴答道：“已經有了雛形，內部測試也通過了，不過距離正式上線，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大概要多久？”
“至少兩個月，這還是最快的情況！”
“兩個月？”
吳海軍眉頭皺起，顯然有些不滿意這個答案。
姚波趕緊解釋道：“吳總，這就不是一套係統的事，背後還涉及海量的數據支撐，光是收集數據、分析數據，其工作量就不一般，否則開發出來的係統，很可能會在各企業出現水土不服，不適配的情況。”
吳海軍這才點了點頭：“那做到基本能用又要多久？”
“大約……大約……”
姚波支支吾吾了半晌，一咬牙：“大約一個月！”
他已經被貶過一迴，自然不願意再重來一次，這番話一出，基本就相當於立了軍令狀，就連一旁的渠道總監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好，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吳海軍一錘定音道：“我也不是要逼你，淩總之前和我說過，現代商戰打的就是個閃電戰，時間不等人，一步快步步快，要是等你兩個月後係統上線，黃花菜都涼了。
做生意，人無我有，人有我有，更何況企業管理係統是個新東西，我估計很多老板都不懂，但以我們神舟現在的名氣，加上這東西確實能裝逼，一些企業老板應該是能接受的。
你那邊隻要保證係統能用，咱們再通過捆綁銷售，一定能在私企領域先啃下一塊地盤來。”
姚波眼前一亮，頓時明白吳海軍的想法，佩服對方高瞻遠矚之餘，連剛才被逼立軍令狀的怨念也少了幾分。
三人又聊了幾句，大致將神舟後續的發展計劃給定了下來，正在這時，前台一名女下屬突然跑來敲門。
“什麽事？”
女下屬有些激動道：“吳……吳總，是李……李先生打電話來，想預約和您見一麵。”
“哪個李先生？”吳海軍皺起眉頭。
“首富李嘉誠啊！”
話音一落，另外兩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是他？”
吳海軍沒有如他們預料般的欣喜，反而沉下臉，似乎在思考什麽。
姚波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問道：“吳總，是有什麽不妥嗎？”
吳海軍看了一眼他，苦笑一聲，歎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姚波和渠道總監對視一眼，不明白對方為何有此一說。
吳海軍揮揮手，道：“去跟李先生說一聲，就說我已經在去京城視察工作的路上，這一周恐怕都沒有時間見他！”
姚波一驚，就要開口勸，吳海軍卻先將女下屬趕了出去，低聲道：“你們知道今天李嘉誠來找我，其實早在淩總的預料之中嗎？”
“什麽？”
姚波大驚失色，他淩平莫非還是個神棍不成？
“淩總怎麽說？”
“他說如果李嘉誠找來，要我先找個理由避一避。”
“為什麽？”
“我哪知道為什麽？”
姚波沉默了，渠道總監卻有些擔心道：“那畢竟是李嘉誠，咱們這樣會不會得罪人家？”
吳海軍斜睨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得罪不起李嘉誠，難道就能得罪的起淩平？”
他擺了擺手，大咧咧道：“算了，我得先溜了，你倆先給我頂一段時間吧！”
說完，還真就頭也不迴地走了，留下兩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深圳，希爾頓酒店。
李嘉誠此時也得到了吳海軍去京城的消息，他望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禁無奈地笑了笑。
旁邊的隨行秘書氣憤道：“他這明顯是跑路了，太沒把您放在眼裏了。”
李嘉誠搖了搖頭：“他不是沒把我放在眼裏，而是有人比我手段更高明。”
秘書一怔，李嘉誠已經轉過身來：“備車吧！”
秘書恭敬問道：“董事長，請問去哪裏？”
“去找淩平！”
半個小時後，兩人約在一家茶樓會麵。
淩平一見李嘉誠，便笑道：“李先生這是一無所獲？”
李嘉誠搖搖頭：“老啦，比不得淩總銅牆鐵壁，無懈可擊！”
淩平微微一笑，忽地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過去道：“我這人最是尊老愛幼，李先生好不容易來一次內地，總不能叫你空手而歸吧？”
“這是？”
淩平道：“是青花瓷係列電腦的海外代理權，我可以交給李先生全權代理。”
李嘉誠氣笑了。
神舟沒有海外渠道，對方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借雞生蛋，還搞得這麽理直氣壯，跟施舍一樣，太幾把賤了。
李嘉誠深吸一口氣，道：“淩總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再說以我手下的生意，一份代理的體量我還真瞧不上。”
淩平卻隻微微一笑，強硬：“第一，神舟的股份我有用，絕不可能給李先生。另外，我想用這份代理合同，換李先生替我說服鄒文懷老先生。”
李嘉誠眯著眼道：“我要是不願意呢？淩總，你也許在內地霸道慣了，不明白世上許多事情其實早就標注價碼，隻看手中的錢夠不夠了……”
淩平一抬手，雲淡風輕道：“李先生說的對，我這人從小霸道慣了，如果有人來和我搶東西，我不僅不會給，還會當場毀了它！”
李嘉賓眉頭一皺，望向淩平，想要看清他話中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