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皇帝蘇紫墨昨晚從丹紅院迴來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開來。公公崔潭在一旁看著心裏不由長長的歎氣。

    主子再為卿妃煩惱吧。他知道卿娘娘是不同的,九年前主子南巡徐州,在墨橋流水旁第一眼看見卿娘娘就喜歡上了。當時的畫麵太美了,連他也不由得驚豔。卿娘娘穿著雪白的長衫,微風乍起,紗帶飄揚,體態風流婉轉。迴眸間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空蒙清靈,在巴掌大的小臉上尤為突出,尖尖的下頜,瑩潤欲滴的紅唇,凝白如雪的肌膚。腦後墨染的青絲隨意的傾瀉下來,隻在臉頰旁編了兩個細長的辮子,用雪白帶著銀花的緞帶豎著,整個人就像畫中的仙子空靈飄逸。

    卿娘娘並不知道主子為她費了多少心思,她的進宮是主子的旨意,宮裏聖寵六年無人能比,可是不知道為何卿娘娘卻突然在兩年前抱恙修籬宮,退出了帝王的視線。

    皇後進來迴稟的時候,蘇紫墨正坐在書案後發呆。正如崔潭所知,他的確被卿妃驚豔了時光,隻是兩年了,他以為早就忘記了這個女人,而此刻卻有人又把她推到了他的麵前。

    宮落雪此刻的心情奇好,難得黛妃送了這麽大的一個機會給她,如今萬事都已具備。卿西兮一直是她心裏的病,也許別人看不出,但她從小和帝王一起長大,對蘇紫墨的了解不可謂不深。她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花如此多的心思。蘇紫墨脾氣暴戾,但卻是個治國的好皇帝,他也一向是以國事為主,對女色其實並不是很看重。但對卿西兮的態度已然讓宮落雪的妒火燃燒不息了。卿西兮不比琉璃丹紅,那個再得寵也不過是個番邦異族,即便是有了皇家骨肉,皇上也斷不會對她怎樣。但卿家這幾年的發展卻是飛速的,卿西兮的父親卿高遠已經從徐州郡的一介州官升到了一品大員,其家族文的文,武得武各個都在要職上。卿西兮失寵兩年其家族的勢力卻一點也沒有消減。這之中的門道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吧。卿家也明白皇上還是念著卿妃的情誼,所以也就更加盡忠職守,連連得到皇上的嘉獎了。反觀自己的族人,好日子養壞了他們,除了吃喝玩樂哪有幾個幹正事的。所以她如何會不忌憚卿西兮,如何能容得下她。

    她拿了竹韻,雖說竹韻是卿西兮的心腹,但她卻拿到了她的命根把柄,隻要好好威逼利誘她幾乎有十成的把握竹韻會指認她的主子。然後隻要對臘梅宮搜宮自可搜出仿造的卿妃寫給梅妃的相邀信,看看還有誰能幫得了她。

    隻是麵對蘇紫墨她當然不能流露出一絲內心的情緒。她沉重地看著皇上,把剛剛上演的事情一一道來。

    蘇紫墨腦子有點亂,他不關心這些細節地問題,他隻關心結果。

    他“咳”了一聲,打斷宮落雪的陳述,說道:“你得出的結論呢?梅妃是怎麽死的?”

    宮落雪傷感地說:“怕是證據都指向了修籬宮了。卿妃怕是難逃幹係。”

    蘇紫墨淡淡地看了宮落雪一眼,鷹眸裏帶著一絲陰霾,似乎一眼能看到宮落雪的骨子裏,讓她不自禁的在心裏顫了下。她強咬住下牙,無論如何這麽好的機會也不能放棄。這宮裏除非皇上念著舊情,隻是太皇太後有懿旨他與卿西兮有生之年不能碰麵,所以她本也不怕。再說隻要過了今天卿西兮的罪行就坐實了,就算皇帝垂憐也隻能空自唏噓。

    “皇上,皇上!”門外突然傳來公公崔潭驚慌的聲音。然後門被推開,崔潭快步走了進來,“皇上,剛禁軍來報,說,說卿妃娘娘中毒,此刻已經命在旦夕了!”

    屋裏蘇紫墨和宮落雪全都愣住了。

    一瞬間,蘇紫墨突然覺得心裏泛起一股窒息地疼痛,鷹眸也突然暴戾起來。他惡狠狠地看著宮落雪一字一頓地道:“這就是你查了一夜的結果嗎?”

    他轉頭看著崔潭,聲音帶著風雨來臨前的沉悶,說道:“傳禦醫去修籬宮,卿妃如若死了他們也都提頭來見!”

    “是!”

    宮落雪在蘇紫墨的眼神下瑟縮了一下,一時之間有點蒙。卿西兮中毒了?這是哪一出。她突然發覺自己早就導演好的劇本似乎很難達到預期的目的了。隻是卿西兮如何會中毒,又中的是什麽毒?

    蘇紫墨在屋子裏轉了幾圈,突然厲聲道:“來呀,擺架修籬宮!”

    宮落雪一驚,下意識的往前上了一步,說道:“皇上,不可!太皇太後懿旨,卿妃此生不得與您相見!”

    蘇紫墨大怒,一把推開宮落雪,說道:“卿妃已然中毒,生命垂危,怕是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朕如何違背了太皇太後的旨意了呢?”

    說完頭也不迴的出宮門而去。

    宮落雪癡癡望著蘇紫墨的背影,喃喃地道:“黛凝香啊黛凝香,如果你看到此刻的陛下,你是不是會為你愚蠢的計劃後悔萬分。丹妃算個什麽,這卿妃才是心頭大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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