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玄境是上古之物,一時半會兒燒不壞,但若燒毀了昆侖山就麻煩大了。

    “二位仙君可有什麽辦法能夠讓他醒過來?”鏡靈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了,本來整天在鏡子裏自己呆著悶得發慌,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好玩的,就想用琴聲引他們入夢,窺探他們的夢境就當是看戲解解悶,沒想到遇到這個會著火的。真是麻煩大了。

    “也許那凡人的魂魄能夠喚醒他。”步崖說著,掰開赤雪握緊的手拿過羲和燈芯,往那燈芯裏注入了一點靈力,沉睡在燈芯裏的魂魄有了步崖靈力的支撐醒了過來,隻是它還是一縷殘魂,並無太多意識,茫然地立在燈芯上,飄飄悠悠好像隨時都會消散。

    “去吧,去把他帶迴來。”

    步崖將燈芯放在赤雪眉間,將淩寒的魂魄引入了赤雪的夢裏。

    半個時辰之後鳳凰之焰漸漸熄滅,淩寒的魂魄迴到了燈芯裏,而赤雪也終於從那折磨人的夢境中醒來,他茫然的坐起來,大夢初醒,恍惚間覺得一切都還不太真切。

    淩虛幻境也漸漸恢複了原樣,鏡靈抱著琴望著赤雪,掩嘴笑笑道:“你剛才做了什麽夢?好大的陣仗,差點要把我燒死。”

    “赤雪,你醒了。”

    赤雪手裏拿的那個小匣子裏麵裝的便是扶桑樹的種子,既然他們已經拿到了種子,鏡靈便沒有理由再把他們留在這裏,鏡靈在幻境中開出了一條小道,他們隻要沿著小道一直走便可以離開淩虛幻境。

    扶桑乃是神樹,自古以來隻長在東海和昆侖山這樣有靈氣的地方,於是赤雪便決定將扶桑樹種在昆侖山腳下,讓扶桑樹在昆侖山腳下吸收天地日月之靈氣,有助於扶桑樹和淩寒的魂魄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赤雪打開匣子,取出匣子裏的扶桑樹種子,神樹的種子一般都帶著光芒,生命力越旺盛光芒越強,這枚種子卻沒有半點光彩,甚至幾乎沒有生命的氣息。

    “這枚種子沉睡得太久,需要用龍族的精血來喚醒它。”瑾無說著便劃破手指,將自己的精血滴到了種子上,種子吸收了瑾無的精血逐漸蘇醒過來,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青綠色的光芒。

    “多謝夜澤上仙相助。”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瑾無笑笑。

    “瑾無將軍,把你的手給我。”

    步崖一手捉過瑾無的手,另一手捉著羲和燈芯,將燈芯裏的魂魄引入聚魂鈴中,念起咒語催動聚魂鈴的靈力,聚魂鈴頓時銀光閃耀,十七個鈴鐺劇烈地搖晃起來,發出攝人心魄的聲音,這是一種能夠穿透靈魂的聲音,穿越千裏穿越黑暗穿越遙遠的時光,指引著迷失的靈魂找到正確的歸途。

    片刻之後,隻見兩道光芒同時從遠處飛來,鑽入了聚魂鈴中,那一魂一魄在聚魂鈴的作用下與淩寒的殘魂融合在一起,組成了一縷完整的魂魄,步崖便將那魂魄放進扶桑樹的種子裏,遞給赤雪。

    赤雪接過種子,小心翼翼的將種子埋進了土裏。

    瑾無把手放在那剛蓋好的土層上,他竟能夠感覺到土裏的那顆扶桑樹種子正在迅速地抽芽生根。

    那剛生長出來的小小的根有著極強的生命力,用嬌嫩的身軀不斷往更深的土層延申,在黑暗潮濕的土裏深深紮根的同時又不斷地頂著厚重的土層的壓力向上生長,向往更開闊更明亮更溫暖的地方,衝破土層,萌出了嫩芽。

    嫩芽觸到瑾無的手掌,瑾無忙把手拿開,讓它繼續向上生長,那嫩綠的芽是一個生命的伊始,嬌嫩可愛,充滿奇跡。

    這個主意是瑾無想出來的,瑾無幹脆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於是起身望向步崖道:“步崖,三萬年以前的那個場景你還想再看一遍嗎?”

    他淺淺一笑,似三月的輕風,絲絲溫和。

    步崖有那麽一刹那的錯愕,恍惚間以為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是從前的瑾無將軍。

    還未等步崖迴答,瑾無便飛上了高空。

    隻見白光閃耀,巨龍騰飛於高空,他穿梭在雲層間,張牙舞爪,身姿矯健,天地間霎時風雲巨變,電閃雷鳴,一陣龍吟未絕昆侖山一帶便下起了傾盆大雨。

    降雨是龍族與生俱來的能力,但不是每一條龍都擁有盜取時光,催生萬物的勇氣,這需要消耗極大的力量和氣運,稍有不慎將遭受天譴或力竭而死。

    三萬年以前曾有一條巨龍,用一場大雨讓凡間大陸河水重流,草木重生,開滿鮮花,讓那個從未見過似錦繁花的孩子第一次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繽紛絢麗的景色,讓那景色成了他永恆的記憶,三萬年以後的今天,瑾無雖然已經不像那條巨龍那般強大,卻用一場大雨讓一株小小的嫩芽在一夜之間長成了參天大樹,讓一縷殘損已久的靈魂終於有了一個新的歸宿。

    過了很久之後,大雨終於漸漸停歇,烏雲慢慢散去,初生的晨光輕柔地照射在這顆新長出來的大樹上,這一棵大樹在一片鬱鬱蒼蒼的樹林中傲然屹立,根深葉茂,蒼翠挺拔,煥發著勃勃生機。

    赤雪把手貼在樹幹上,透過厚厚的樹身,他望見了樹心裏沉睡著的靈魂,那半透明的靈魂正在慢慢地和這棵扶桑樹融合在一起,赤雪劃破手掌將自己的血液輸送到樹心中,讓他的血液和這顆扶桑樹以及淩寒的靈魂融合在一起。

    以神木扶桑之軀為身軀,以鳳凰之血為血液,隻待他蘇醒,天地之間便又多了一個神明,多了一個奇跡。

    從此以後他的身上都流淌著赤雪的血液,他因赤雪而重新獲得了生命,他們的命運將深深的聯係在一起,誰也不能夠再將他們分開。

    經過一夜的雨水的澆灌,昆侖山腳下遍地開滿了鮮花,那各色各樣的鮮花還沾著雨水,嬌豔可愛,芬芳宜人,蝴蝶在花叢間飛舞,百鳥也被這滿地的芬芳吸引了過來,嘰嘰喳喳的,拍打著翅膀低飛在花叢間,好不熱鬧。

    步崖站在花叢中沐浴著百花的芬芳,他仍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色時開心得不停地在花叢中打滾的場景,那時他望著天空中那條身姿矯健的巨龍,興奮不已,無限崇拜。

    他仰頭望著那剛被水洗過湛藍藍明亮潔淨的天空,這一次天空中卻早已沒了瑾無的身影。

    瑾無走了,在這一場大雨還未停歇,在烏雲還未散去之前,他便已隱在雲層中悄悄地離開。

    扶桑樹雖然被瑾無一夜催生成了參天大樹,但要等到淩寒醒過來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步崖陪著赤雪在扶桑樹下坐了一整天,到黃昏時才離開。

    上次的那場大雨消耗了瑾無好幾萬年的修為,但好在那時瑾無功力深厚,幾萬年的修為對瑾無來說不算什麽,但現在瑾無的修為已經大不如前,隻是催生了一棵扶桑樹的生長便已消耗了瑾無的大半修為,短時間內很難再恢複,必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

    從在東海遇見步崖起瑾無便認出了步崖就是當年他在桃園裏遇見的那個孩子,他知道無論做什麽都無法彌補他對步崖造成的傷害,他曾經想著,如果步崖一直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他便以夜澤的身份待在步崖身邊,幫步崖一起尋迴散落各處的羲和燈芯,修複羲和神燈,讓北冥重見光明,或許能讓他減輕一點罪惡感。可是他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尷尬。

    “瑾無將軍”隻是大家對瑾無的稱唿,並不是瑾無的封號,瑾無初到天庭時天帝曾賜給瑾無一個封號,這個封號是什麽來著?年代太久遠,瑾無記不清了,隻記得是什麽什麽真君。

    年代太久遠,昔日英明神武的“什麽什麽真君”到如今都快變成跑路真君了。

    瑾無對(自)天(欺)發(欺)誓(人),他絕對不是要故意逃避步崖,他隻是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瑾無隨便尋了個方向一飛就是一整天,天色漸晚,見一處山上草木蔥蘢,景致極佳,便落到了那座山上。

    山上的草長得茂盛,瑾無便躺在草地上喝起酒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很愛喝酒,幾乎嗜酒成性,以前很嫌棄酒神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現在自己也快要變成那樣了。

    雖然說隨地大小便是一種很不文明的行為,但瑾無覺得做一個不文明的神並不會遭天譴,於是心安理得地在灌木旁撒了一泡尿便躺迴草叢繼續睡覺了。

    “這位上仙……上仙……醒醒……”

    迷迷糊糊中瑾無聽到了一個聲音。

    自從重生以來,瑾無偶爾會在夢中聽到一個聲音,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是一副極好聽的女音,瑾無明明覺得自己曾經在哪裏聽到過,但又實在想不起來那究竟是誰的聲音。

    瑾無沉睡得太久,忘記了很多人的聲音,有一些記憶也變得模糊不堪了,以至於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在望之婚宴上他為什麽會那樣發狂。

    可這一次瑾無聽到的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上仙,求上仙幫小仙一個忙……”

    嗯哼?在這種荒山野嶺跟他搭訕的竟然不是孤魂野鬼而是一個仙,而且還是在三更半夜,三更本半夜都不睡覺的嗎,瑾無可困得很,該不是天上的哪位仙君耐不住寂/寞偷偷下凡找姻緣吧。

    瑾無翻了個身,睜眼便望見自己麵前跪著一個一襲白衣的清秀男子,他乃是一株曇花化成,看起來很虛弱,那半透明的身體似乎隻要輕輕一觸碰就會瞬間破碎。

    他向瑾無哀求道:“上仙,小仙懇請上仙幫小仙一個忙。”

    “什麽忙?”瑾無酒意未消,半撐起身子咬開酒壺蓋子仰頭喝了一口酒,饒有興趣地望著那小仙調笑道,“你長得這般好看,我自然不會拒絕你,說說,你要我幫你做什麽?你要是親我一口,我一定會為你拚命的。”

    瑾無一副半醉半醒半睡的模樣,那小仙聞言愣了愣,不過也許是因為夜澤這張小臉蛋長得實在討人喜歡,再怎麽荒唐也還是不討人厭,那小仙覺得瑾無不是什麽壞人,隻當瑾無說的是胡話,“小仙想請上仙幫小仙在一個人麵前現身,讓他能夠看得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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