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起來,兄弟們!”徐洛大聲說,“東海望的女人和酒等著你們!”

    海岸響起一陣喧囂。

    梅納德爵士的手下,將龍晶搬下船,開始在岸邊製作長矛。他們將龍晶打碎,粗糙的磨製,然後綁在削開的木棍中間。木料來自船上的積蓄,應急修船用的。這個過程很簡單,速度很快。但沒人知道,異鬼和他們,誰更快點。洋蔥騎士對手製武器也有涉獵,友好的給出了改善建議。

    徐洛孤身前往混戰中的另一邊。戰鬥仍未停歇,被鼴鼠媽媽洗腦的野人,相信異鬼會帶給他們救贖。還想好好活著的野人,和他們混戰在一塊。

    所有船隻都重新迴到守夜人手中,徐洛登上船,皮革、梭倫、大海象等人都在。看到徐洛,大海象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肉激動地顫抖著,說:“我們成功了!沒想到我們真的成功了!”

    “一開始,我也沒抱信心。”梭倫說,“我們找到了十四個野人頭領、酋長、先知,其中十二個站在我們這邊!他們正在圍攻忠於鼴鼠媽媽的人。所有人都在等待你的命令,ceylid。”

    “ceylid.”大海象,皮革和高個子匹平低下頭。

    徐洛沒聽懂梭倫說的最後一個詞。瓊恩貧乏的古語,不足以讓他明白野人所有的意思。看到徐洛困惑的表情,皮革低聲解釋:“ceylid,是‘令人尊敬的人’。南方人對此有另外一個稱唿——塞外之王。”

    野人沒有國王。他們按照自己的喜歡選擇跟從的頭領。隻有依靠人格魅力和權利將所有野人團結起來的人,才會得到塞外之王的稱號。

    除了作為名稱外,塞外之王不代表任何權利,無法世襲。上一位被稱為塞外之王的,是曼斯雷德。野人普遍認為他已經死了。

    言語就像風,徐洛告訴自己。這樣的稱唿往往代表的不是榮譽,而是責任。徐洛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將野人從死亡邊緣挽救迴來,所以他們賜予了他這個稱唿。不是獲得,而是被賜予。徐洛很好奇,守夜人兄弟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曼斯雷德也是一位被稱為野人之王的守夜人,但那是在他叛逃之後。一個成為塞外之王的守夜人。這一點,會讓守夜人感到不安。

    船上安靜了十幾秒。徐洛朝異鬼的方向望去,死物已近在眉睫。“我不在時,船上發生了什麽?”徐洛詢問。作為指揮官,應該了解所有形勢。

    “我們遭到野人突襲,”紗丁說。他的手臂綁著灰布,“如果不是皮革,我們已經死了。”

    突襲。

    戴佛斯爵士是對的。徐洛在心裏暗自表達了對洋蔥騎士的敬佩。“你做得很好,皮革。”徐洛目光溫和,看向身邊一臉平靜的野人,“有什麽,是你想要的嗎?”

    “我想帶兄弟們迴家。”皮革平靜地迴答。

    “我也想。”

    野人開始陸續上船。徐洛命令女人和小孩先上,男人等在一邊。守夜人和野人組成的督軍,形成一道屏障,攔在船梯前。任何想強行衝上船的人,格殺勿論。

    為了避免長途運輸損耗時間,梅納德爵士將龍晶的製作,也搬到了附近。徐洛沒允許野人上‘利爪號’。如果等會攔不住異鬼,那會是他們最後的逃生機會。

    異鬼離著海岸已不到一百米。異鬼加上他們奴役的屍鬼,大概一百多人的樣子。

    空氣明顯變得急躁不安。浪潮拍打著海岸,發出震耳欲聾的嗡鳴。守夜人不斷催促,讓野人快一步上船。想要上船的野人不滿的怒吼。雙方互相推攘。一幕幕如走馬燈掠過,顯得很不真實。

    野人和守夜人的陣線,很快在海岸邊拉開。他們要負責,在所有船裝滿以前,攔住死物。

    徐洛騎上紗丁牽來的戰馬,一勒馬韁,縱馬從聯軍防線前騎過。噠噠的馬蹄濺起雪滋。異鬼就在徐洛一箭之遙外,活人甚至能感受到它們身上散發的寒氣。

    “各位!”

    徐洛好像沒看到異鬼一般,高高舉著長爪:

    “我們之間有許多不同!你們是北方人,我們是南方人。你們熱愛自由,我們尊重秩序!你們強壯,我們聰明!你們英勇,我們頑強!”

    “但我們有一個共同點!”

    “我們曾有一個共同的先祖!我們都熱愛美酒,女人。我們渴望鮮活怒放的生命!我們希望在原野上自由的奔跑,迴到家,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而這些,都是我們的敵人,異鬼想要毀滅的!”

    “我們還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是男人。我們有屬於男人的榮譽和責任!各位!握緊你們手中的武器,讓我看到它們!今日,我們是在為生命而戰!為自由而戰!為了我們自己戰鬥!”

    “今日,我們或許會死在這裏!但記憶,必將長存!世界,必將銘記!”

    後來,這篇被稱為“艱難屯戰前宣言”的文稿,被學士山姆威爾記載在他的著作《維斯特洛的王》中。他如是寫:如我們所知,生命是最寶貴的。那麽,值得為之付出生命的東西,才真正值得我們感動吧。

    海岸傳來喧囂地吵鬧,壓過了海浪的嘈雜。野人和守夜人拍打著盾牌,用腳跺地,刀劍相擊,敲得呯嗙作響。

    梭倫站在人群最前方,心潮澎湃。他咬緊牙關,不讓其他人看出他的激動。梭倫是野人最強大的戰士之一,他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梭倫握緊手中長矛,身子微屈。

    異鬼離他們不到十步。

    梭倫能聽到身邊人‘砰砰’的心跳聲。梭倫自己,心髒也在劇烈跳動。血液在他全身燃燒,將他的臉染得通紅。

    “殺!”

    梭倫高舉起長矛,衝向異鬼,一矛紮在異鬼身上。

    異鬼低頭看了一眼,胸甲微微破損。寒氣很快在他身上凝結,重新聚集成護甲,還將梭倫的長矛凍結。與之同時,異鬼毫無停頓地揮動長劍,斬向梭倫。

    異鬼的劍呈冰藍色,通體透明,看上去很像玻璃。但硬度和鋒利程度,都是世間任何武器都無法比擬的。哪怕是瓦雷利亞剛劍也不例外。

    梭倫向後一躍,躲過了異鬼的攻擊。

    但長劍毫無停歇,將梭倫身後的野人劈成兩段。

    梭倫見慣了血腥,這也不是他第一次與異鬼戰鬥。他早已做好了有人犧牲的準備。梭倫撿起死者的長矛。任何攻擊都對異鬼無效,隻有火焰和龍晶能殺死異鬼。但遭遇攻擊同樣會削弱異鬼的戰鬥力。異鬼就像彈簧,你拉開後,它會自動複原。但一直拉,總會有鬆弛的一天。

    梭倫準確的刺入異鬼的脖子。這對普通人來說的致命傷,攻擊到異鬼身上,和撓癢癢無異。

    異鬼抓住長矛,斬斷,反手刺向梭倫。梭倫躲閃不及。突然,一個野人從旁側衝來,擋在梭倫麵前。“每殺死一個異鬼,我會死八個兄弟。”梭倫不受控製地想到,“我殺了十多個異鬼,為什麽我一直沒死?”

    “混蛋!”

    梭倫撿起地上的鐵劍,一劍劈下。異鬼硬抗了這一劍,反手想要進攻。他無奈的發現,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比方才都弱了不少。

    “去死!”

    梭倫展示了自己作為野人戰士超凡地戰鬥技巧。他騰轉挪移,如猿猴般敏捷。躲過異鬼的每一次攻擊,讓自己的攻擊都落到異鬼無法防禦的地方。

    終於,異鬼無奈地倒在地上,身上的冰甲絲絲破碎,藍色的光芒溢出,飄散在空中。

    梭倫抬起頭,滿頭是汗。太艱難了!殺死一個異鬼太艱難了。我們真的能戰勝異鬼嗎?梭倫想著。他縱目看去,四周一片混戰,大部分地方,都是異鬼對野人和守夜人的單方麵屠殺。最為恐怖的是,那些被異鬼殺死的戰士們,死亡不到片刻,就會變成屍鬼站起來,將劍揮向自己不久前的戰友和兄弟。

    梭倫幾乎想要放棄。這時,徐洛活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徐洛仍舊騎在馬上,揮動著長爪,劈砍異鬼和屍鬼。他始終帶著平靜地笑容,像不屑,又像是思想沒在這個地方。徐洛守夜人的黑袍被風揚起,如旗幟飄飛,在這冰天雪地,與藍的世界裏,格外明顯。

    “兄弟們!還剩八十個異鬼!”

    “想想美酒,想想女人!你們的妻子在看著你們!拿出你們的勇氣來!”

    “喂,別發呆啊!會死的!”

    ……

    徐洛不斷地大吼著,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鼓勵他們繼續戰鬥下去。

    梭倫以為是叫他別發呆,嚇了一跳,迴過神來。梭倫迴過頭,屍鬼正悄悄靠近,想要咬他。“給我滾!”梭倫怒罵,“異鬼欺負我就算了,你也想欺負我?!”

    梭倫一腳踹開屍鬼,整個人隨即撲上去。屍鬼相較於異鬼弱小很多。護甲更弱,力量更弱,生命力更弱。最主要的,它們沒有腦子,隻靠本能攻擊。梭倫耍的屍鬼團團轉,將之殺掉。

    梭倫的心溫暖起來。徐洛一邊戰鬥,一邊還要鼓舞其他人。如果自己還添亂,就太丟臉了。

    梭倫的榮譽之心激起了他勇氣和信心。隻要徐洛沒死,黑色鬥篷還在飄揚,戰爭就不算失敗。

    “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殺!”

    梭倫咬緊牙關,衝向另一隻異鬼。梭倫一躍而起,借助下墜的重力,將劍插入異鬼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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