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懂的……”路明非終於承受不住喊出聲。


    王的嘶吼驚顫所有人,原本就被瓦解的屠龍意誌進一步潰散。


    “加油,還有兩根。這玩意別丟了,雖然是仿品,但研究價值很高。另外,別嚎那麽大聲,到時候fbi找過來就不好了。”韓秋揮手斂起雲層,領域隔絕聲音,”好了,繼續嚎吧,現在他們聽不到了。搞得跟我把你弄疼了一樣,萬一他們想入非非,以為我欺負你就不太好了。“


    “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這很正經了。”


    “那我問……你答。”路明非再次握緊昆古尼爾的槍杆,“真沒想過讓大家記起你嗎?”


    “隨緣,有人記得,有人忘記。不能奢求太多,也不能一無所有。芬格爾記起來了,對哦,芬格爾他接手了權柄,海洋與水的權柄。”韓秋說。


    “意料之中。”路明非繼續問:“你是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當作一個玩家?”


    “啥意思?沒聽懂。”


    “就是……嘶……”路明非額頭上的鱗片開始消退,劇痛讓他有些無法維持龍化狀態,“就是……你壓根就沒在乎過誰,沒在乎過任何人。你就像是在玩一場遊戲,在對應的npc麵前做對應的選擇。”


    “還是沒聽懂。”


    “玩過《仙劍奇俠傳》嗎?”


    “沒有。”


    第三根昆古尼爾已經被拔出大半,路明非的眼睛開始流血,“你就是不想迴答我這個問題吧?”


    “沒錯。”韓秋哼著小曲,“我不能迴答你,這對你們太不尊重了。人有人的路,知道什麽叫修行嗎?”


    “不知道!”路明非咆哮著,第三根昆古尼爾隻差一絲絲就能被拔出。


    “我給你講講,就比如說你被趙孟華羞辱,你被陳雯雯當湯姆,這本質上就是修行。”


    “湯姆是什麽意思?”


    “《貓和老鼠》裏的湯姆,有一集湯姆被一隻白貓戲弄,想捏成什麽樣子就是什麽樣子。”


    “好了別說了……”


    “這就是我所理解的修行,我自己呢……想變強就得走複雜點的路線。擺在我麵前的選擇是非常多的,我必須謹慎。如果你們真的是npc,事情就會輕鬆很多。但你們是活生生的人,有智慧的,會愛會恨。”韓秋的話語沒有得到迴應。


    一迴頭才發現路明非已經徹底暈過去了,進氣少,出氣多,扇動的膜翼停止。


    龍墜下高空,被攥在手中的昆古尼爾逐漸鬆開。


    “倆兄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韓秋無奈。


    能怎麽辦呢?


    假設這天下無他韓秋,不知幾人能活,幾人能善終。


    世界總該有人去撐起大旗,在尼德霍格隕落後的歲月裏,帶領龍類和混血種去反抗新的王。


    王的餘威足以震懾億萬年。


    “還指望你們帶領新的隊伍吹響反叛的號角,去帶領世界走一條光明的路呢。”韓秋向下俯衝,抱住瘦弱的路明非,“看來還得練啊……”


    昏迷的路明非在黑暗中看到一隻手,從昏沉的天空中探出。


    ……


    “全都解決了嗎?”漢高掐滅雪茄,看向遠方學院的位置,語氣沉重地問道。


    “逃了一部分,大部分都被我們和卡塞爾學院的家夥解決了。”通訊器裏傳出匯報。


    漢高深吸一口氣,打給昂熱的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大致的結局已然有了猜測。


    猜測是答案的話,漢高就永久性失去了昂熱這位敵人,也能算得上是好友吧。


    “撤退吧,別跟卡塞爾學院的瘋子們纏上。”漢高吩咐道。


    “不去卡塞爾學院洗劫一下嗎?”有人問。


    北美的混血種們眼紅秘黨的財產不知道多少年了,難得有這麽好的機會擺在眼前。


    漢高對這些年輕人的野心不予責怪,有野心是件好事,


    “現在學院疑似有不止一條龍王級別的目標,你們想去的話,我不會阻攔。”漢高教導道:“至於卡塞爾學院的那些殘兵敗將,我希望你們能放過,把事情做得太絕並不是什麽好事,相反,這樣的做法會給我們樹立更多的敵人。”


    通訊頻道裏沉寂無聲了許久。


    漢高的教育方式和培養方法跟昂熱是完全不同的,且漢高從不認為自己比昂熱差在哪兒。


    北美不缺混血種精英,缺少的隻是能當領袖的人才。


    這麽些年,漢高遇到過一個,可惜那個人給昂熱辦事。


    漢高不止一次拋出橄欖枝,也不止一次暗自心疼昂熱浪費人才。


    “我們正在撤離。”通訊頻道裏終於有了迴應。


    漢高滿意地讓直升機調頭。


    ————


    “教授。”蘇茜和蘭斯洛特站在施耐德麵前等待命令。


    施耐德更換新的唿吸器,猛吸幾口後又摘下。


    他從口袋裏摸出半根香煙,礙於身體,原則上來講他是不能吸煙的。


    但原則也有退讓的時候。


    “聯係不上昂熱校長了。”施耐德長吐出濃白的煙,“他最後的命令是讓我們逃亡。”


    蘇茜不語,蘭斯洛特苦笑。


    蘭斯洛特是無奈的,他現在算是家族的叛徒,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家族為什麽要反叛。


    這場戰爭裏他手刃了一些家族的熟人。


    看似在做著選擇,實際上,蘭斯洛特有種被推著走的感覺。


    家族也在被推著走,盡管沒有插手家族的管理,但蘭斯洛特知道一些隱秘。


    比如家族在很早就在想辦法巴結加圖索了。


    “你們怎麽認為呢?咳咳咳咳咳……”施耐德猛咳起來。


    蘇茜急切地抓住施耐德的手腕。


    “我沒事。”施耐德淡淡地笑著。


    這位教授在學生們的評價裏是嚴格嚴厲的,很少會笑。


    “龍血的汙染讓我的身體脆弱且強大,格陵蘭海我去過兩次都能活著迴來,這點傷勢算不得什麽。”施耐德說著,捂著腹部的那隻手用力摳出血肉裏的彈頭。


    “你們怎麽認為?是殺迴學院,還是逃亡?”施耐德問。


    蘭斯洛特更換好彈匣,“教授,我殺迴去。”


    施耐德看著蘭斯洛特認真的臉,“有時候總覺得你跟楚子航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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