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踮起腳,伸著脖子眺望。


    碧藍海水上有什麽東西飄蕩著。


    “好像是船,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船。”他迴頭問路鳴澤。


    冰麵上空無一人,路鳴澤不知道什麽是溜走了。


    “靠,這個時候逃跑。”路明非無奈,心中開始糾結。


    是躲起來還是賭一把。


    萬一要是追兵呢?老爸知道梆子聲的事情,自己現在的情況要對付追兵恐怕有點困難。


    但萬一要是路過的船隻呢?蹭個順風船,不知道能節省多少時間。


    他還沒來得及糾結出答案,船隻上有個人影朝他揮手。


    路明非借著從狙擊步槍上拆下來的望遠鏡觀看,距離太遠,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但可以確定是在揮手。


    “媽耶,誰呀……”路明非有些害怕。


    揉揉眼睛,匍匐在冰麵上繼續查看。


    太過認真看前麵,導致有頭北極熊繞到身後他都未察覺到。


    溫熱的舌頭在後腦勺舔舐著,有點刺撓的疼痛感。


    “誰啊?”路明非迴頭跟北極熊來了個親吻,連忙撐著冰麵往後退,“路鳴澤?你又調皮了。”


    北極熊的吼叫聲連帶口水一起噴在路明非臉上,似乎是在宣告北極熊的身份。


    北極熊本熊,沒錯了。


    路明非瞪大眼睛喊:“別靠近啊,別靠近!”


    北極熊聽不到人話,剛要衝過去,看到路明非拔出的沙鷹,又停下腳步。


    “滾,滾!”路明非嗬斥道:“趕緊滾開,不滾我一槍崩了你。”


    話聽不懂,但不妨礙求生的本能。


    大概是見過這種武器,北極熊眼中的恐懼顯而易見,它一步步往後退,不甘心地吼了一聲,隨後四腳跑得飛快。


    “嚇我一跳。”虛驚一場,路明非繼續觀察那艘船。


    剛剛的小插曲後,船隻的距離更近了。


    這迴路明非可以看清船上的家夥,眼熟,大大的眼熟。


    “源稚生?”路明非以為自己眼睛花了,揉揉眼睛再看一眼,“還真是,我不會凍暈了吧?還是說蛇岐八家也要我的命?”


    “大概率是韓秋派他來的。”路鳴澤忽然又站在身後。


    “誒?你又迴來了?等會兒,剛剛那頭北極熊?”路明非驚疑問道。


    “這迴不是我,真的北極熊。”路鳴澤說。


    “好吧,韓秋知道我在這裏?”


    “我說大概率,哥哥你把我想得太全能了。”


    路明非想了想,“那我信你一迴,如果不是韓秋派的,導致我被抓,從而丟掉性命,就是你的過錯了。”


    “這是什麽邏輯?”


    “洛基?韓秋確實是洛基。”


    “哥哥,你耳朵可能凍壞了。”路鳴澤提醒道。


    “你耳朵才壞了。”路明非反駁。


    路鳴澤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笑得有些悲慘:“那我就送你到這裏咯,哥哥,既然你不打算順我的意。”


    “我走我自己的路,讓我選一次,錯了我也認。”路明非語氣決絕。


    “你現在的樣子,我搞不明白我是贏了還是輸了。算了,無所謂,有需要喊我,哥哥。”路鳴澤打了個響指。


    瘦弱的身軀突然龐大,好像狼人變身。


    不過他不是變成狼人,而是北極熊,毛色雪白。


    路明非認出來了,就是剛剛那頭。


    “你騙我!”路明非惱怒道。


    北極熊迴以咆哮,隨即跟之前一樣跑遠。


    “我從來沒有這麽討厭過一種動物。”路明非嘟囔著:“該死的北極熊。”


    天空中又開始飄揚雪花,反正都賭了,路明非索性起身不再隱藏自己。


    他抖落肩頭的雪,不自主地迴頭看。


    沒有路鳴澤也沒有北極熊,他突然覺得路鳴澤挺可憐的。


    “我不想你們都死了。”路明非自言自語:“已經死了足夠多的人了,我怎麽走都會死人。”


    既然怎麽走都會走到一個不想要的境地,那索性就原地踏步,把接力棒給到別人手上。


    路明非跑不完這趟馬拉鬆,他選擇參加一場接力賽,這可比馬拉鬆要輕鬆多了。


    等了很久船隻才靠岸,源稚生和源稚女搭乘皮劃艇來到路明非眼前。


    這場賭博的輸贏到了開牌的時候。


    路明非笨嘴地問:“你們……來抓我的?”


    “抓你?”源稚生盯著路明非思索片刻,“應該可以這麽說。”


    完了,賭錯了。


    路明非看看自己腰間的沙鷹,又看看這兩位皇。


    什麽叫皇?一個照麵解決師兄和大帝的存在。路明非永遠記得日本的恐怖,恐怖如斯啊!漂亮姑娘都擁有秒殺死侍的能耐,老得滿臉褶子的老爺子能秒殺學院的兩位王牌專員。


    罷了,賭輸了就認輸吧,好歹剩點體麵。


    “行吧,隨便了。”路明非將沙鷹遞過去,“捆我的時候別捆太緊,我不會逃跑的。”


    源稚生皺眉,有點搞不明白路明非的意思。


    源稚女收起路明非的沙鷹,“韓秋讓我們來接你過去。”


    “韓秋?”路明非問:“你們記得韓秋?”


    “慢慢想起來的,走吧。”源稚女說:“他告訴我們,如果你反抗的話,就抓你迴去。”


    “不反抗,不反抗,我本來就是要去找他。你們怎麽也在這裏?”路明非不見外地跳上皮劃艇,他問題格外多:“韓秋怎麽樣了?他跑格陵蘭海幹嘛?你們怎麽知道我的位置……”


    源稚生和源稚女一直沉默,迴到運輸物資的船上才開口迴答。


    路明非的位置被龐貝家主發現了,韓秋跑格陵蘭海是為了海洋與水之王的事情。


    問題衍生出更多問題,路明非又問龐貝家主怎麽在這裏,還有很多很多。


    有一些源稚生也迴答不上來。


    見自己不迴答,路明非便不再問,源稚生直接一個都不迴答,不管知道與否。


    沒多久,世界就清淨了,隻剩下路明非幹飯的聲音。


    “我去,你們這裏居然還有牛排,有香檳。你們到底來旅遊還是屠龍?”路明非嚼著牛排口齒不清地說:“蛇岐八家就是有錢。”


    “這都是加圖索的。”源稚生說。


    “加圖索更有錢。”路明非可不管到底是誰的,“看來找韓秋是沒錯的,跟著他有吃有喝,我自己天天吃魚。我現在第一討厭的是北極熊,第二討厭的是魚。”


    “路君,這麽久沒見……你還是那麽多廢話。”源稚生輕聲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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