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如歡小心的拉高領口,免得讓人瞧見留在頸上的吻痕,想到昨晚她居然臣服在他的求歡之下,不由得滿臉羞愧。


    她真是太不知羞恥了,為什麽無法堅持到最後?就連她都瞧不起自己了。


    考慮了幾天,宣柔在良心的譴責下,不得不來跟她坦白。


    「如歡,呃……我……」


    「宣柔姊找我有事?」


    將裘如歡拉到一隅,宣柔吞吐了半天才說:「我有件事要老實的跟妳說,妳聽了不要生氣。」


    「好。」雖然不明白宣柔想說什麽,她還是答應了。


    「這叫我怎麽說才好呢?」向來有話直說的她,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


    裘如歡不解的瞅著地,「到底是什麽事?」


    「就是……申屠絕曾跟妳提過是誰在他身上下蠱嗎?」她旁敲側擊的問。


    「我曾聽左總管說過,對方叫什麽『蠱毒娘子』,名字我倒忘了。」


    宣柔撇了撇紅唇,「她叫宣嬌嬌。」


    她一臉訝然,「咦?宣柔姊怎麽知道?」


    「因為……因為那個人就是我。」要不是因為心裏對她過意不去,說什麽她也不會自曝身分。


    「什、什麽?」裘如歡眨著明眸,呆滯的覷著她媚如海棠的嬌容。


    「妳沒有聽錯,我就是他急著要找的人,因為怕被申屠絕找到,所以就改了名字。如歡,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知道妳現在很生氣,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宣柔合起柔荑又拜又求,噘起朱唇嬌嗔。「當時我是氣不過,才想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故意在他身上下了『圓月情蠱』,可是它沒有太大的危險性,卻沒料到還是害了妳,妳就原諒我好不好?」


    「先別說這些,宣柔姊,妳快去把他身上的蠱毒解了再說。」她很快的接受事實,第一個想到的是救人。


    「我不敢去。」宣柔縮了縮脖子,「他一定會殺了我。」


    她曾經聽過不少有關申屠絕的傳聞,都說他對付敵人的手段向來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算對方是個女人也不例外,要是讓他逮到自己,下場準會很淒慘。


    裘如歡焦急的勸道:「宣柔姊,他早晚都會發現妳,妳不可能躲一輩子的,趁現在還不太晚,我陪妳去跟他道歉。」


    「妳別傻了!申屠絕是有仇必報的人,他不會饒了我的。我說不去就是不去,如歡,妳是我的好妹妹,也相信妳不會出賣我,所以,我才把真相說出來,妳千萬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要是讓申屠絕抓到,他一定會宰了我的。」宣柔苦苦央求。


    「我可以答應不說出去,可是妳能不能把解藥給我,讓我送去給他?」這樣就能真正的斬斷兩人之間的關係了。


    「他那樣對妳,妳幹嘛還處處替他著想?」她為裘如歡感到不平,「反正那種東西不會真要了他的命,妳就不要管他了,況且妳這一去,不是擺明了妳認識我嗎?不行,妳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那怎麽行呢?」既然讓她知道了,怎麽可能裝作不知情。


    宣柔理直氣壯的說:「為什麽不行?我這也是在替妳報仇,他玩弄了妳,這種男人死一百次也不夠。」


    「宣柔姊,這根本是兩迴事,妳不能混為一談。」


    「別再說了!妳就把剛才的事都忘了。」


    「等一下,宣柔姊……」


    ※※※


    「如歡!如歡!」


    裘如歡才摘下幾株秋葵花,準備拿進房裏插在花瓶內,就聽見林睦德驚慌失措的叫磬,從聲音聽起來,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


    「表哥,我在這裏。」見著林睦德揮汗如雨、急奔而來的模樣,腦中同時閃過好幾個念頭。「什麽事情這麽急?」


    他急喘著氣,「柔兒她……被人抓走了。」


    「什麽?」她的心往下一沉。


    「剛才在前廳的院子裏,柔兒正和我在說話,有個黑衣人突然跑進來,兩人二話不說就打了起來,結果柔兒還是敵不過他,那黑衣人把她抓走之前還說……要妳單獨前往摘星山莊救人。如歡,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裘如歡垂首不語。


    「如歡?」林睦德狐疑的問。


    她銀牙一咬,勉強的朝他笑了笑,「表哥,我現在就去接她迴來,你什麽都不要問,宣柔姊很快就會迴到你身邊了。」申屠絕的用意無非是要她迴去。


    「可是,妳一個人去安全嗎?」


    「他不會傷害我的。」裘如歡隻能自我解嘲,反正她的心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隻是她不懂,申屠絕對她糾纏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麽?


    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就跟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沒啥兩樣,他為什麽想盡辦法也要逼她迴去?她真的不懂。


    一直到她的人已經來到目的地,裘如歡還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左天虹的表情與平時無異,彷佛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歡歡姑娘,絕爺正在等妳。」


    「宣柔姊人呢?她沒事吧?」為了表哥,她得先救迴宣柔。


    「她沒事,可是,妳有事。」申屠絕高大的身影隨著冷斥來到大廳。


    裘如歡心頭一凜,不過,還是無畏無懼的揚起下巴,迎視他酷寒的瞳眸。「我人已經來了,你可以把宣柔姊還給我了吧?」


    他不動聲色的望進她眼底,雙手擊掌,一名身形瘦長的黑衣男子將宣柔押了進來,宣柔嘴裏還不住的咒罵。


    「該死!快把我的穴道解開,死天樞,我跟你沒完沒了!」她現在就像個武功盡失的廢人,全身使不出半點力來。


    「宣柔姊,妳還好嗎?」見到她平安無恙,裘如歡才真正的放下心。


    宣柔惱火地怒視雙臂環胸的申屠絕,朱唇一張一合的嗔罵。


    「申屠絕,我已經解去你身上的蠱毒,你還想怎麽樣?一個大男人這麽小家子氣,將來怎麽做大事?」


    裘如歡急切的阻止,「宣柔姊,別說了!」


    「妳不要攔我,『圓月情蠱』就像春藥一樣,隻是它會定時發作,反正對你們男人來說也沒什麽損失,還讓你享盡了不少豔福,有必要氣得臉紅脖子粗嗎?」既然讓他們逮到,她也豁出去了。


    申屠絕的唿吸沉穩平靜,眼神卻像是要殺人。


    「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悟!」他冷冽的口氣讓裘如歡大喊不妙,「我就廢了妳的武功,看妳還怎麽神氣?」


    「不要!」她倏地擋在兩人之間,「絕爺,算我求你,宣柔姊已經知道錯了,請你原諒她,我可以保證她再也不敢下蠱害人了。」


    宣柔任性的撒潑,「妳不要替我求情,本姑娘才不怕他……」


    「宣柔姊,別忘了表哥,」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她乖乖的住了口,滿腔的怨氣也跟著煙消雲散。


    申屠絕聆聽著她們的對話,多少聽出一些端倪。


    「看來妳早就知道她是宣嬌嬌了?或者這是妳們連手一起玩的花樣?」他臉上的表情也因這個可能性而繃緊。


    裘如歡的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不過,她已經懶得跟他多說什麽。據她這段日子對申屠絕的了解,隻要是他認定的事,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


    「隻要你肯放了宣柔姊,我願意代替她留下來,所有的懲罰由我來領受,這不就是你要我來的用意嗎?現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妳瘋了!」宣柔嬌喝。


    「舅舅、舅媽,還有表哥就拜托妳了。」她淺笑說。


    宣柔猛搖螓首,「妳這口氣好像在交代遺言,不行!林大哥要是知道我不顧妳的死活,自己一個人迴去,他不會原諒我的,我不能把妳留在這裏,誰曉得他會用什麽手段淩虐妳?」


    「妳說什麽?」申屠絕冷眼睥睨言詞囂張的她。


    宣柔瞪著一雙媚瞳,索性和他比誰的眼睛大。


    「申屠絕,既然我已經被你逮到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可是,這都不關如歡的事,冤有頭、債有主,你可不要找錯了對象。」


    「看不出妳倒是挺重義氣的嘛!」他冷哼道。


    「比起某人當然強多了。」宣柔也不甘示弱的頂迴去。


    裘如歡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他不會對我怎麽樣的,宣柔姊,表哥一定快急死了,妳還是先迴去吧!」


    「可是妳……」


    左天虹適時的插嘴道:「絕爺不會為難她的,在下送宣姑娘出去。」說好聽一點是「送」,因為穴道被製住的宣柔根本沒辦法拒絕。


    「我話還沒有說完,喂,你耳聾了是不是?快放開我!」


    對於她的嬌嗔怒罵,左天虹一概充耳不聞。


    裘如歡斜睨著申屠絕鬱黑的臉色,不禁瑟縮一下,活像他隨時會出手打人似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


    「跟我走!」申屠絕扣住她細瘦的手腕,不由分說的往廳外拖去。


    待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幾名隱身在暗處的「觀眾」才現身,每個人的表情各異。


    「開陽,你說那個黃毛丫頭可能成為我們的主母,別開玩笑了!」最討厭女人的天權怪叫起來。


    「我倒覺得她跟絕爺很相配。」美男子天旋自認為最了解女人,看女人的眼光也最準,不過,他身邊的天權卻猛翻白眼,十分不認同。


    「天樞,你是我們的老大,說句公道話吧!」


    「我沒有意見。」悶葫蘆天樞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沒錯,隻要絕爺喜歡,我們這些底下的人能說什麽?」開陽在一旁吐槽。「天權,連絕爺都有對女人動心的一天,我看你也不要再ㄍ1ㄥ了,多跟天璣學一學,女人其實也很可愛的。」


    「哼!誰要跟那匹種馬學?他一天沒有女人不行,要是哪一天得了花柳病,我可一點都不意外。」


    「喂!天權,你居然在背後詛咒我,我哪裏惹到你了?」兩人是天生的死對頭,隻要一碰麵就會鬥嘴。


    「你這小子還沒死啊!」


    「閣下還沒死,我哪敢先死?」


    「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誰怕誰呀?」


    ※※※


    被拖進虎嘯樓的裘如歡,手腕已經快被折斷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似乎一直在重複這句話。


    「為什麽要離開?在這裏過得不夠舒坦、下人服侍的不夠好嗎?」申屠絕愀然不樂的問,執意要弄清楚原委。


    她揉著泛紅的手腕,「都不是。」


    「那麽是為什麽?」他暴喝。


    裘如歡在心中歎口氣,嘴角泛出淺不可見的苦笑。


    「這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你的蠱毒如今已經解了,再也不需要我,從今以後,我們可以各過各的日子,你不必擔心我會因為錢而死纏著你不放,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麽要逼我迴來?」


    「好不好應該由我來決定!」申屠絕就是不想這麽快結束一切,「雖然我的蠱毒都解了,妳也必須留下來。」


    她哽聲的泣訴,「你到底要侮辱我到什麽地步才甘心?」


    申屠絕將她困在胸前,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粉頰,直到拇指沾到滴落的液體,強悍的眼神才漸趨緩和。


    「我隻想弄清楚一件事,妳為什麽要走?我不是答應過妳,隻要妳陪我三個月,我就給妳五千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難道妳不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嗎?」


    她是真的跟別的女人不同?還是以退為進?這對他很重要。


    裘如歡努力掙紮著,不想靠他太近,可是始終無法如願。


    「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我不要你的一分一文,隻要安靜的日子!」裘如歡深感挫折的大叫,「我已經找到我的親人,往後有他們照顧我,再也不需要你的臭錢,我現在隻想離你越遠越好,再也不要看到你!」


    他的眼神倏地轉硬,「那麽恐怕有點困難了,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我不會再讓妳離開一步。」也許她就是自己期待的人,那麽他就更不能讓她走了。


    「你不能強迫我留下來,這是犯法的,我舅舅會去官府告你。」


    「他想告就去告,我是無所謂。」申屠絕一臉的不以為然!「別忘了,妳已經是我的女人,說不定他一知道真相,還會反過來逼我娶妳呢!」


    「我不會嫁給你的!」歡歡驚叫一聲,他已經有一個那麽好的未婚妻,她不能為了自己,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申屠絕雙眼冒火,狠狠的睇睨她,「我是牛鬼蛇神,還是毒蛇猛獸,妳為什麽不想嫁給我?難道妳有更好的對象?」想到有別的男人在她玲瓏的身上上下其手,他就快要抓狂。


    「你猜對了。」裘如歡衝口而出。


    「他是誰?!」他要去宰了那個男的!


    她轉開淚光盈盈的小臉,沒有注意到申屠絕妒火熾烈的臉孔。


    「我沒必要告訴你。」在他心中,她隻是個拜金的女人,就讓他以為她另有所愛,如此也能將自身所受的傷害減到最低。


    申屠絕怒吼道:「憑妳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你忘了那一夜隻是一筆生意!為了五百兩銀子,我出賣自己的清白,後來的幾次都是你……我是被迫的。」


    他無情的訕笑,「妳是說我強暴妳?妳敢發誓沒有從中得到歡愉?」


    裘如歡臉上先是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痛苦的合上眼皮。


    「你盡量羞辱我好了,反正我已經遍體鱗傷,不在乎再多一道傷痕,也終於明白除非你願意放過我,否則我是絕對逃不了了。現在,我人已經在這兒了,隨便你想怎麽樣傷害我都好。」


    瞥見她閉上雙眸時那幾近絕望的眼神,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衣襟上,申屠絕的心跟著一陣陣抽痛!不知道該怎麽向她表達內心的感情,告訴她自己有多麽渴望相信她。


    「張開眼睛看著我!」他手足無措的握住她瘦削的肩頭,口氣急躁的低吼,「如果那天妳沒有逃走、沒有惹我生氣,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我會對妳很好,讓妳過著人人羨慕、最富貴悠閑的生活,不會再讓妳吃半點苦,可是,妳為什麽要逃呢?是嫌我給妳的不夠多,那麽妳可以開口,隻要妳說個數目,我絕不會吝嗇的。」這是他心甘情願,沒有絲毫勉強。


    她睜開一雙水光瀲灩的瞳眸,幽幽的睇著他。


    「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除了他的心,她什麽都不想要,


    「可是,我要妳。」他努力嚐試著敞開心胸,讓自己相信她真的跟別人不同。「我要妳陪在我身邊,雖然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會維持多久,可是,我不要妳走,留下來好嗎?」他初次低聲下氣的對她說話。


    裘如歡愕然的覷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向來說話狂妄高傲的人居然會放低姿勢來懇求她?眼眶一熱,一顆心也不爭氣的軟了。


    「再說一次。」這樣就夠了。


    申屠絕將嘴唇壓貼在她額上,「我會對妳很好、很好,讓妳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所以,請妳留下來。」


    她閉目低喃,「我留下來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好,不管妳要什麽我都答應,隻要妳留下來。」他又故態複萌,用霸道的口氣命令她。


    「那麽你願意原諒宣柔姊了嗎?」她問。


    申屠絕蹙緊眉頭,瞠視著地半晌,心裏有十二萬分的不樂意。


    「好,看在妳的麵子上,我可以不追究。」他從牙縫中硬擠出話來。


    她淺淺的漾開帶淚的笑靨,「謝謝你。」


    「那麽妳願意留下來了?」


    「可是……」即使她願意自甘墮落,當一個無名無分的侍妾,也必須顧慮到顧凝香,她們同是女人,她能體會對方會有什麽樣的感受。


    不許她有絲毫的猶豫,申屠絕以一記深吻打斷她下麵的話。


    「唔……」她模糊的呢喃一聲,卻不再抗拒,讓他口腔中的熱氣熏融了她的理智。「絕爺,等等……」


    他的大掌從下而上托住酥胸,調情似的搓揉著,喉頭發出滿足的咕噥。


    「可是,我不能等。」該說的已經說完,現在是行動的時候了。


    ※※※


    她拒絕了搬進虎嘯樓的安排,還是住在原先的朱雀樓。


    盡管裘如歡口頭上答應留下來,可是,心中難免還有些許顧忌,其中一個就是顧凝香,畢竟她才是申屠絕正牌的未婚妻,而另一個就是剛與她相逢的親人,若是他們知道自己毫不自愛的放蕩行為,不知道會有多失望?


    「姑娘,妳要上哪裏去?」春梅緊張兮兮的問。


    「我隻是想在外頭坐一下,不會走遠的。」


    「妳上次也這麽說,結果……」她嘟嚷著說。


    麵對無辜受到牽連的春梅,裘如歡心裏十分內疚,「對不起,因為我害得妳受罰,我保證不會再偷跑了。」


    春梅麵有難色的緊跟在後頭,「奴婢還是跟著妳好了,不然要是讓絕爺看見,以為奴婢偷懶,奴婢這條小命就真的沒了。」


    裘如歡不好意思再為難她,就任由她跟著。


    雖然時序轉秋,秋老虎的威力仍在,陽光照射在皮膚上,還是會微微的刺痛。


    「又在看雲了是不是?」含笑的男聲揚起。


    裘如歡旋身,驚喜的睇向來人,「開陽大哥!」


    「我們又見麵了。」他仍是一身簡樸的衣裳和憨厚的笑臉。


    「是啊!想不到還能見到你。」這位鄰家大哥型的男人總是帶給她一股安全感,讓她想去親近對方。


    他自然的在她身畔坐下,「在想什麽?」


    「沒什麽。」她不是那種隨便向人訴苦的人。


    「有什麽心事就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給點建議也說不定。」他可是專程來刺探軍情的,總要有點收獲,迴去好交差嘛!


    聽開陽這麽一說,裘如歡猶豫了片刻,才囁嚅的問道:「開陽大哥幫絕爺工作很久了嗎?」


    「我十歲那年就來到摘星山莊,當時老莊主還請幾名師父教我們武功,訓練我們各種技藝,不過,開始幫絕爺做事是這兩、三年的事。」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那……凝香姑娘和絕爺是……什麽時候訂親的?」


    果然!


    「凝香姑娘的父親和老莊主是多年至友,在三年前生了場重病過世,臨終前,將女兒托給老莊主,意思是要請老莊主做主,將她許配給絕爺,不過隻是口頭上的約定,妳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裘如歡強打起精神來,衝著他笑了笑,「開陽大哥不用安慰我了,婚約就是婚約,即便是口頭上的約定也是一樣,像凝香姑娘氣質這麽好的姑娘實在不多,我想絕爺一定很重視地。」


    「妳真這麽想嗎?」


    「難道不是嗎?」


    開陽拍了下額頭,搖頭歎氣,「妳為什麽不去問問絕爺,他心裏對凝香姑娘真正的感覺呢?」


    「我……」她怕問了,會聽到令人傷心的答案。


    「妳就是喜歡把心事往肚裏藏,然後一個人胡思亂想,或許,事情並不像妳想的那樣。其實,絕爺重視妳的程度,超過我們任何人的想象,隻是他自個兒還沒想通罷了!等他想通了,他會給妳一個滿意的交代。」


    裘如歡聽得似懂非懂,「是這樣的嗎?」


    「妳喜歡絕爺吧?」他一針見血的問。


    不必言語,她驀地赧紅的臉蛋和局促的眼神就已經說明一切。


    開陽笑得更是和藹可親,直直的望進她眼底。


    「絕爺認為女人親近他全是為了這座摘星山莊所擁有的權勢和財富,所以,妳何不證明給他看。」他稍稍透露一點點。


    「證明?」她呆呆的問。


    「對,證明妳要的是他本人!而不是其它附屬在他身上的東西。」


    「要怎麽證明?」她不解的問。


    ※※※


    「見過凝香姑娘。」左天虹步履穩重的來到挽香閣,對於他的造訪,顧凝香有些意外,和婢女小菱互望一眼。


    她狐疑的問:「總管有事嗎?」


    「奉絕爺之命,要將這份名冊交給妳。」他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


    顧凝香本能的接過去,眼底盛滿疑惑,「名冊?什麽名冊?」


    「妳看了便知。」他不再多說。


    她隻好沉住氣,翻開第一頁,「隆興茶莊杜老板二子杜世衝,今年二十六,喜好品茗、下棋,無不良嗜好;珍璃坊少東家韓季軒,二十四歲,收集骨董成癡,身體健康……這是什麽?為什麽要給我看這個?」


    左天虹淡淡的說:「凝香姑娘可以仔細研究,這三人都是萬中選一的好對象,不隻年輕有為,正室又虛懸,絕不會辱沒了妳。」


    「總管,你的意思是要我家小姐挑一個嫁是不是?」小菱驚叫道。


    「不!」顧凝香顫巍巍的倒退一步,「絕哥不可能這麽做的!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麽可以要我改嫁?」


    「這是絕爺的交代,我隻是奉命行事。」他表情沉穩的轉達完主子的指令。「我先告退了。」


    她心亂如麻的吶喊,「為什麽?」


    左天虹迴眸一睞,「絕爺的心裏已經有人了。」


    「誰?他的心裏有誰?」


    「歡歡姑娘。」他也沒有隱瞞。


    顧凝香愣了幾秒,「可是,她不是已經走了?」


    「絕爺又把她找迴來了。」左天虹輕輕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卻宛如青天霹靂。


    「她迴來了?她為什麽又迴來了?」她悲切的低語。


    他在離去之前,留下一句頗具禪機的話。


    「凝香姑娘,有時候妳眼中所謂的幸福並不是真的幸福,要如何取舍,就要看妳自己的領悟了。」


    「是奴婢的錯,這麽大的消息,奴婢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小姐,妳先別慌,奴婢馬上去問問看是怎麽迴事。」說完,小菱便急急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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