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柔嬌唿一聲,手忙腳亂的將縫到一半的衣服藏好。「你不能進來!」她要給他一個驚喜,所以不能事前曝光。


    「表哥找我有事?」裘如歡為了幫她掩護,上前擋住他的視線。


    那是一名斯文的青衫男子,有著濃濃的書卷氣,他好奇的越過表妹的頭頂,往屋裏頭瞄去。


    「做什麽神秘兮兮的?」他含笑的問。


    裘如歡笑彎了明燦的大眼,「這是秘密。」


    「表哥不能知道嗎?」林睦德是家中的獨子,對這位剛寄住在家裏的小表妹可是疼愛得很。


    「如歡,妳不能說!」宣柔緊張的喝止。


    她噗ㄔ的笑出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抱歉了,表哥,我未來的表嫂叮囑我不能說,所以隻有跟你對不起了。」


    林睦德臉上一紅,深情的睇向同樣緋紅著雙頰的宣柔。


    「如歡!」她嗔惱的嬌斥一聲,將衣服揣在懷中就奔出房去。


    「表哥,你還不快追上去,」


    他掩飾的輕咳一下,一顆心已經跟著追去了。


    「她的事等一下再說,我還有別的事要跟妳談。」


    裘如歡納悶的先請他進屋,「表哥想跟我談什麽?」


    「如歡……」林睦德清清喉嚨,斟酌著要怎麽開口比較適當。


    她微微一哂,「表哥有什麽話直說沒關係。」


    「嗯……妳這些天住得還習慣嗎?」


    「我在這裏住得很習慣,你們也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舅舅和舅媽,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我心裏非常感激。」


    「我們需要的不是妳的感激,而是希望妳快樂,爹娘他們都很擔心妳,總覺得妳好像有什麽心事,常常一個人悶悶不樂,想來這一年妳在外頭必定是吃了不少苦。」


    裘如歡眼眶一紅,「再苦也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有舅舅、舅媽,還有表哥,能跟自己的親人住在一起,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高興的事?」而且就算說了也沒用,隻是徒讓親人擔心罷了。


    「真的沒事?」林睦德關心的問。


    她的喉頭像被噎住似的,發不出聲來,隻能用搖頭表示。


    見她始終不肯吐實,林睦德隻好把話題岔開。


    「爹跟我說那天接妳迴家之後,聽說城裏頭有許多人在找一個叫歡歡的小姑娘,他們找的人是妳嗎?」


    裘如歡一臉怔愕,申屠絕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的找她呢?她可沒有拿他一分一毫,也沒欠他什麽啊!


    「妳願意告訴表哥是怎麽迴事嗎?」他柔聲的問。


    凝聚在眼眶中的淚珠,終於承受不住重量的紛紛沿頰墜落。


    「表哥,我……可不可以不要說?」裘如歡--也就是半個月前從摘星山莊逃出來的歡歡啜泣的說。


    那天在黑衣女子的幫助下,她總算逮到機會偷跑,原本打算去找阿妙嬸,可是轉念一想,如果繼續待在有申屠絕在的城裏,她就永遠無法將他徹底遺忘,所以她必須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見到他。


    在她心慌之際,險些被一輛急馳而來的馬車撞個正著,馬車的主人好心的下來察看她的傷勢,她哭著向他求救,卻沒想到這馬車的主人居然是尋找她整整有一年的親舅舅。


    後來她才知道,舅舅一得知爹娘相繼病逝,唯一的外甥女可能會來投靠他們時,這一年來,時常抽空到原來的住處附近打聽她的消息,可是每每都失望而歸,想不到這次老天爺會以這種奇特的方式讓他們得以重逢。


    林睦德一時不知所措,「好、好,我不問就是了,妳別哭了。」


    良久,裘如歡才慢慢的停止淚水。「表哥不要擔心我的事,我想,還有人更需要你的關心才對。」她婉轉的暗示。


    他馬上會意過來,麵頰微紅,「呃,這我知道。」


    「表哥如果真心喜歡宣柔姊,就該早點跟人家提親,女人的青春有限,不要讓人家幹等下去。」


    「這些我都明白,隻不過……」林睦德臉色一正,嚴肅的說:「我在等她向我坦白,如果她真的信任我,認為我是可以讓她依靠終生的男人,那麽我與她之間就不該存在著秘密。」


    裘如歡恍然大悟,「原來表哥已經看出來了。」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姑娘,隻是我不想逼她說,一直在等她主動來告訴我。」旋即他自嘲的笑說:「或許,她認為我不值得依靠吧!」


    「才沒有那迴事!表哥,宣柔姊遲遲不敢把真相告訴你,是因為她也會害怕,怕你會看不起她。我認為你們應該找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再這樣互相猜測對方的心意,那太折磨人了。」她心有戚戚焉的說。


    林陸德失笑的點下她的額,「妳這丫頭還懂得真多。」


    「表哥,答應我,你會好好的跟宣柔姊談?」她盼望自己關心的人都能得其所愛,不要有任何的遺憾。


    「好,我答應妳。」他臉上疑慮盡去的笑說。


    ※※※


    「說,不說;說……」宣柔每摘下一片花瓣,心頭就越沉重,這種令人快喘不過氣來的壓力,真要把她給逼瘋了,要是換作以前的『蠱毒娘子』宣嬌嬌,早就大刺剌的質問對方喜不喜歡她,哪會一個人躲起來煩惱?「唉!到底要不要跟他說呢?」


    打她十五歲在江湖上闖出名號後,從來不曉得什麽叫做害怕,對於自身過人的美貌,更是引以為傲,隻要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神魂顛倒,無形中,讓她更加自滿。所以,當她看上申屠絕,甚至主動向他求愛,卻遭到他的唾棄和嚴拒時,重重的傷了她的自尊,所以,她才忿而在他身上下蠱。


    大概是命運的安排,當她為了擺脫「北鬥七星」之首--素有「快劍」之稱的天樞的追緝,受了傷的她,竟被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所救。


    在療傷期間,林睦德體貼入微的照顧和他溫暖深情的眼神,漸漸改變她跋扈、刁變的性情,過去的她隻是一廂情願的想得到對方,根本沒有真心,如今真的動了真情,卻又恐懼林睦德在得知她過去的所作所為後,那雙關愛的眼神會轉為鄙視,所以她才會猶豫不決。


    若實話實說,到時候他後悔了、不想要她了,那她該怎麽辦?


    宣柔惡整過不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臭男人,隻有她讓他們哭,她卻從未為一個男人哭泣過,此刻想到可能會被心上人厭惡、遺棄,明媚的杏眼情便不自禁的盈滿淚意!眼看就要泛濫成災。


    「叩!叩!」


    「柔兒,我可以進去嗎?」是林睦德的聲音。


    她慌張的從凳子上跳起來,整整衣裳,儀態柔媚的開了房門。


    「林大哥找我有事?」在他麵前,她就像個小女人。


    林睦德瞅著她媚得可以勾人魂魄的眼,心情一陣激蕩,「柔兒,我……」他向來自詡為正人君子,可是自從遇見她,有幾次他差點做出踰矩的舉動,真是枉費他讀了那麽多聖賢書。


    「你什麽?」宣柔睜著美眸問。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一談。」他總算把來意表達清楚。


    「好。」她媚顏一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柔兒,妳家裏還有其它親人嗎?」


    宣柔疑惑的揚首,「問這個做什麽?」


    「傻瓜!這樣我才知道要媒婆去向誰提親啊!」林睦德寵溺的笑說。


    「你……要娶我?」這個天外飛來的消息讓她錯愕不已。


    他頓了一下,「妳不願意?」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宣柔紅著眼投進他的懷抱,嬌聲嬌氣的威脅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不準你後悔知道嗎?不然我絕對饒不過你。」


    林睦德的雙臂停在半空中,猶豫片刻才擁住她,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


    「我不會後悔的,隻是擔心妳不習慣這種沉悶無趣的生活。」


    「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忍。」她嫵媚的說。


    「那我要盡快告訴爹娘這個好消息,請他們開始準備婚禮。」


    宣柔像頭被馴服的野貓,千嬌百媚的倚在他的胸口,「林大哥,你真的不想知道我是誰嗎?」他對她的好,讓她覺得不該再對他隱瞞下去。


    「我相信總有一天妳會願意告訴我。」


    她從他胸前仰起螓首,「如果我是個壞女人,你會要我嗎?」


    「妳是嗎?」林睦德心情平靜的問。


    沉吟了好一會兒,宣柔嘟起紅唇娓娓地道出身世。


    「我是個私生女,從小就不知道親生的爹是誰,而我娘,她是一個邪教教主,除了教我如何使毒下蠱、魅惑男人外,從來就不曾關心過我,在我行走江湖的那幾年,男人都貪戀我的美色,卻又畏懼我的本事,可是,我保證沒有人碰過我一根寒毛,呃……我也沒有害死過人,隻有小小的修理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見到林睦德臉色不佳,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後悔了對不對?我就知道會這樣,你現在知道我是個可怕的女人,就開始討厭我了,鳴……」他真的不要她了!


    林睦德被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弄擰了心,「柔兒,妳別哭。」


    「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個私生女?還是認為我是個不知檢點的江湖女子?你老實說好了,不必有任何顧忌。」她嗚咽的哭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柔兒,妳先聽我說。」他細心的用自己的袖子幫她拭淚,期期艾艾的說:「我……隻是不喜歡聽到有男人看上妳的美貌,我……」


    她破涕為笑,「你在吃醋?」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吃醋,隻是不想見到別的男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妳。」林睦德第一眼見到她時,也是被她驚人的美麗和野性的嬌媚所吸引,想到有其它男人用同樣的眼神看她,他就受不了。


    宣柔喜極而泣的圈住他的脖子,主動的獻上紅唇。


    「這世上除了你,誰敢碰本姑娘一下,我就整得他們死去活來,嚐一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柔兒!我不要妳再碰那些害人的玩意兒,以後讓我來保護妳,再也不需要它們了。」林睦德深情款款的說。


    她用力的頷首,不過,還加了但書。「好,我一切都聽你的,為了你,我會學習當一個平凡的妻子,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將來不許納妾,不然我就毒死你!」


    「好,我向妳發誓,這輩子除了妳,我再也不會喜歡別人。」有了她相伴,對他而言,其它的女子便是庸脂俗粉了。


    ※※※


    「如歡,拜托妳嘛,妳去幫我重買一匹布,我怕出去會遇到我的仇家。」宣柔嗲聲的撒嬌。


    她麵有難色的說:「可是我……」


    「下次我一定會小心,不會再裁錯了,好妹妹,妳就幫我一次嘛!」


    不隻宣柔怕遇到仇家,裘如歡自己也很擔心,可是,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天,摘星山莊的人應該已經放棄尋找她才對吧?再說,她又沒欠申屠絕,何必怕被他找到?況且隻是出去一下下,應該不要緊。


    「好吧!」


    「如歡,謝謝妳。」宣柔親熱的抱了抱她,滿腦子隻想要為未來夫婿縫一件不輸給專業師父的衣服,讓他穿出去跟同儕炫耀。


    要不是宣柔將要送給表哥的衣服給裁壞了,裘如歡寧願每天都窩在房間裏繡花,也不想踏出家們一步。


    在丫鬟的陪同下,她坐上轎子出門,來到宣柔所指定的布莊,因為這裏才有賣她需要的布料花色。


    突然,裘如歡敏感的察覺到有兩道視線緊盯著她的背後,她本能的瞥向四周,除了布莊的掌櫃和夥計,以及幾名客人外,並沒有發現其它異狀,本以為隻是自己的錯覺,沒想到那緊迫盯人的視線卻越來越靠近,令她背脊發涼。


    「姑娘,這是妳要的。」夥計將打包好的布料奉上。


    裘如歡接過東西,讓丫鬟去付帳,一心隻想趕快平安的迴到家。驚慌之餘,她居然漏踩了一級石階,身子整個往前傾,眼看就要出糗了……


    「幹嘛走得這麽急?」一隻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鐵臂及時搭上她的細腰,挽救了她的窘境。


    她聽到那人的聲音,全身陡地一僵,那低沉譏誚的嗓音、熟悉的男性體味、寬厚堅實的懷抱……恍若夢魘般在現實中上演了。


    怎麽會?他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她才剛出門,就馬上被發現了,看來,是她太小看摘星山莊的能力了。


    「怎麽了?我救了妳,妳連一聲謝謝都不會說嗎?」申屠絕滿意的笑睨著她嚇壞的小臉,哼!逃走的小白兔總算讓他逮到了。


    裘如歡微顫著身子退離他的懷抱,佯作不相識的行了禮。


    「多謝公子相救。」她從喉頭硬擠出聲音來。


    這是老天爺故意在作弄她嗎?


    為什麽在她好不容易要將他遺忘時,偏偏又讓他們相遇?


    「公子?」申屠絕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但笑臉的背後是熊熊的怒焰。「這麽快就把我給忘了?妳這沒良心的小東西,居然忘了我們曾經多麽的親密過……」


    她氣紅雙頰斥喝,「請公子自重,小女子真的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


    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損及她閨譽的話,他是存心要逼死她嗎?裘如歡隻想快點和他撇清關係。


    申屠絕伸出一指勾起她的下顎,邪笑的審視她羞憤的表情。


    「哦!我真的認錯了嗎?」要玩大家一起來。


    「你真的認錯人了,對不起,請恕小女子不奉陪了。」裘如歡氣惱的撤下他,往停轎的方向走去,奈何手腕又被一把扯住。


    他將唇附在她耳畔,陰惻惻的說:「妳逃不掉的!」


    裘如歡血色盡失的逃進轎中,隻想趕快離開。


    等轎子將她送迴林家,逃迴自己的房裏後,她的眼淚才奪眶而出。


    為什麽要這樣對待她?


    他到底還要怎麽樣羞辱她才滿意?


    「嗚……」裘如歡趴在榻上哭得淅瀝嘩啦。


    「如歡,我要的東西……」宣柔聽說她從布莊迴來,門也沒敲就進去了。「發生什麽事了?妳怎麽哭成這樣?誰欺負妳了?」


    她再也無法獨自支撐下去,「宣柔姊!」


    宣柔一麵輕拍她的背,一麵哄誘,「怎麽了?告訴我是誰惹妳哭得這麽傷心?宣柔姊一定幫妳討迴公道,要對方付出代價。」


    「嗚……」裘如歡隻是啜泣,半天說不出話來。


    宣柔隻好等她哭夠了再說。大約哭了一刻鍾,終於隻剩下陣陣的抽噎聲。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麽迴事了嗎?」宣柔關心的問。


    裘如歡抽抽噎噎的將事情的始末道了一遍,她需要有人替她拿個主意。


    「宣柔姊,他為什麽還不放過我?他隻是把我當作玩物,難道我連選擇離開的自由都沒有嗎?」既然付出去的感情無法收迴,但她能將它封閉起來,隻要不去觸碰就不會覺得心痛,可是,為什麽他還要來擾亂她的心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宣柔的表情不對。


    聽她說完整個故事,宣柔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闖下的禍,卻讓裘如歡來替她受過。


    「如歡,我……」當初申屠絕無視她的美貌,為了報複他的有眼無珠,所以才想給他一個教訓,想不到會造成這種結果,都怪她太任性了。


    「我知道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請妳不要跟表哥說,我不想讓他們替我操心。」她不願造成別人的麻煩。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宣柔到嘴邊的話又吞了迴去。


    「我……不會說的。」禍既是她闖下的,就該想辦法挽救,隻是,她現在出麵,申屠絕絕不會輕饒她的。


    ※※※


    窗外新月如鉤。


    躺在床上的裘如歡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她越想要將那張冷漠的臉龐、深邃如潭的黑眸摒除在心門外,它就越困擾她。她隻好拉高被褥把臉蒙住,期待睡神怏點來拜訪。


    昏昏沉沉之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不要再想了……把他忘了……


    睡意漸濃……


    身子在往下沉……


    「唔……不要……」有個濕熱的東西舔著她的項頸,讓她有些發癢,她直覺的想抗拒,可是全身使不出力來。「好癢……不要……」


    她努力的想張開雙眼,可是眼皮好重,就連兩隻手也抬不起來,隻能任其為所欲為。是誰?


    「走開、走開……」身子被重重的壓住,裘如歡下意識的大叫,實際上卻聲若蚊鳴,反倒像是情人間的喃喃細語。「不……」話聲未落,小嘴就被粗暴悍猛的堵住了。


    遭到這種突然的攻擊,裘如歡整個人跟著嚇醒了,在氤氳的月光映照下,雖然她看不見對方的臉孔,卻能感覺到有具火熱的男性裸體壓在她已經身無寸褸的柔軀上,驚得她喉頭緊縮。


    「唔……」她搖晃著頭顱,想甩掉對方的嘴,拚命的想叫喊。


    居然有人三更半夜闖進她的閨房意圖施暴,她絕不能讓對方得逞,必須想辦法叫出聲!


    似乎感受到她的恐懼,那人移開嘴唇,瘖啞的低吼,「是我,才多久不見,這麽快就認不出我來了?」說完,申屠絕再度掠奪她的唇,不顧她意願的強取豪奪。


    「是你?!」裘如歡用盡吃奶的力氣,更加劇烈的抵抗,心中又惱又氣,就算在他眼裏,自己隻是個為了銀子出賣身子的妓女,可是這兒是她的家,他不能因為需要女人,就這麽潛進來,他究竟把她當作什麽了?「唔……不要,放開我……」


    申屠絕欲求不滿的抬起頭,「為什麽?!」他的口氣糟到了極點。


    「你好自私!」她泣不成聲的嗔罵,「就算是妓女也有權力拒絕做生意,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給我滾出去!」


    他不滿的低喝,「我從來沒把妳當作妓女。」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申屠絕想起幾天前和左天虹的一段談話……


    「她為什麽要走?隻要跟著我一天,就可以讓她吃好、穿好,不必再餐風露宿,在金錢上麵我也不會虧待她,總比去當乞丐好!她為什麽還要逃?」他當時氣昏了頭,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是什麽道理。


    左天虹的語氣仍是一貫的沉穩,「或許她想要的不是那些。」


    「但怎麽可能?」他不由得失笑,不可思議的說:「難道有人願意舍棄這種優渥的生活,寧願迴到街上行乞?我不相信有這種事,她不可能跟別的女人不同。」在他刻板的觀念中,女人自動投懷送抱都是為了他的錢,巴不得黏他黏得緊緊的,唯獨她居然逃走了!


    「既然絕爺認為她跟其它女人沒兩樣,為何這麽憤怒?像她那樣的女人,對你來說可有可無,我可以再幫你找一個。」


    申屠絕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為什麽他執意要將她找迴來?是不甘自尊受損,還是有其它原因?


    他想弄清楚,所以,非找到她不可!


    裘如歡聽了他的話,喉頭一梗,「你沒有把我當作妓女嗎?這就是你哄女人的手段嗎?我那天聽見你們說的話了,你不是說等找到宣嬌嬌,我對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大可以把我一腳踢開?現在不需要你動手,我自動離開總可以了吧?為什麽還要糾纏我?」


    「我……」他企圖跟她爭辯,「當時我是那麽想沒錯,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也許,妳可以留久一點。」


    她咬住顫抖的唇瓣,以防自己哭出聲來。


    「謝謝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你已經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要女人,盡可以去找她,不必再來遷就我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我已經受夠了,請絕爺高抬貴手,放了我吧!」她已經失去了身心,隻剩下骨氣和尊嚴,容不得再被踐踏。


    申屠絕霸氣的壓住她退縮的身子,「我隻要妳!」


    過去就算十天半個月沒有女人,他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少了她在身邊,就好像缺少了什麽,所以,在對她的熱中消失之前,他都要把她帶迴去。


    她淚眼汪汪的嘶喊,「我不要你,一千個不要、一萬個不要!」


    「我不許妳不要!」他專橫的斥道。


    「你……你這個暴君!混蛋!」她忍無可忍,粗話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申屠絕不怒反笑,修長的中指如入無人之境的悠遊在她濕熱的甬道中,「要罵盡管罵,妳不怕被人聽見的話,我也不必在乎。」


    「混蛋!」裘如歡怒極的擺動臀部,臉頰泛出潮紅,試著抵禦由體內升起的欲火。「呃……住手!」他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對付她。


    「我會讓妳想要的。」至少在厘清自己的感情之前,他不會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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