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橋和祝新年扛迴來一頭膘肥體壯的母鹿,把一眾學生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說是去打野食,可誰也沒指望能打迴二兩肉來,誰能想到他們兩個人出去了一個時辰,竟然就給大家弄了這麽大一頓美餐迴來。


    裴少橋累得唿哧帶喘的,叉腰道:“大家這頓飯可都得感謝咱們的龍崽子,這可是它特意弄來給咱們補身體的。”


    學生們圍聚上來,好奇問道:“你們找到天狼了?它怎麽沒跟著迴來?”


    裴少橋輕咳了一聲,揮手道:“孩子嘛,玩心重很正常,再長大一點就好了,你家靈狼小時候也不省心吧?”


    正低頭聞嗅著母鹿的靈狼抬起頭來,朝裴少橋“嗷嗚”了兩聲表示抗議。


    禦獸班養的靈獸就沒有省心的,時常把天工學院鬧得雞飛狗跳,雖然靈狼表示抗議,但禦獸班的學生卻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對大家報以一個歉意的尬笑。


    眾人七手八腳將那頭母鹿分割做了肉食,不僅每個人都分到了熱氣騰騰的大碗肉湯,就連靈狼都分到了幾大塊鮮肉。


    肉食很好地補充了學生們的體力,受傷的學生吃完肉湯之後精神也好了許多,這個時候再用些猛藥治療,藥效也發揮得更好了些。


    一大鍋鮮美的肉湯填飽的不僅是大家的肚子,還使學生們因連生變故而一直懸起的精神得到了些許慰藉。


    這一天是眾人來到滇國後最開心的一天,他們把對前路的擔憂和緊張都暫時放下了,圍在篝火肉湯邊說說笑笑,幾名劍修班的學生甚至舞了一段劍舞來助興,場麵熱鬧地令所有人恍惚覺得他們還沒離開天工學院。


    偃師班和醫修班的學生是這些天最辛苦的,他們難得能坐下來休息一下,有些人甚至手裏捧著湯碗,等不及盛湯就睡著了。


    陳清嬋習過武,體力比較好,此刻還能喝著肉湯跟身邊人言笑幾句。


    “肉湯有些油膩吧?我還采了幾個果子,你要不吃點解解膩?”


    祝新年從懷中掏出了那幾顆紅果子,周圍人見狀也找他要,於是他留了兩個給陳清嬋,將剩下的果子都分給了周邊的人。


    那果子即使從樹上摘下來半天了還依然色澤鮮亮,紅彤彤的引人食欲。


    陳清嬋覺得這果子好看,就拿在手中把玩了一圈,而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了,張嘴就想咬,卻被傅寧寧及時攔住了。


    傅寧寧正在給那位白衣女子盛湯,餘光看見祝新年在分果子,不由好奇多看了一眼,正好看見有人把這果子往嘴裏塞。


    “吃不得吃不得!這是斷腸果,吃一點就會肚腸絞痛難忍,吃多了會活活痛死呢!”


    聽她這麽一說,收到果子的幾個人都變了臉色,趕緊將果子還給了祝新年。


    “兄弟你靠譜一點啊,我們沒死在妖魔手中,倒要被你一顆果子毒死了。”有人開玩笑地揶揄了兩句。


    他們自然知道祝新年不可能故意給他們毒果子吃,所以誰也沒有要怪他的意思,隻是祝新年自己有些尷尬,撓頭道。


    “果然越鮮豔的東西越不能吃啊……”


    傅寧寧琢磨了一下他這句話,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斷腸果鳥能吃人不能吃,它之所有這麽鮮豔的顏色,就是為了吸引鳥兒和蟲子的。”


    “差點釀了大禍啊。”


    祝新年趕緊對陳清嬋道:“把果子給我吧,我拿出去扔了。”


    “哎!別啊!是毒也是藥,這果子的核碾碎之後可以止血鎮痛,正好拿給那些受傷的同學們用呢。”


    傅寧寧趕緊攔住了他,將他和陳清嬋手中的果子都拿走了。


    祝新年望著傅寧寧將斷腸果拿去了醫修那邊,大家正愁藥用得太快,看見這果子之後眼睛都亮了,立刻開始著手製藥。


    “我竟不知道這果子是該采還是不該采了。”


    祝新年尷尬地坐了下來,雖然裴少橋害他丟了個大臉,但想到這果子能做藥用,似乎也算功過相抵了。


    “這世間的事物本都是有兩麵性的,沒必要太糾結這個問題,你把果子采迴來了,現在用到了受傷的同學身上,不也是一件大好事嗎?”


    陳清嬋朝他輕笑,道:“既然結果是好的,那就沒必要一直糾結一開始的想法。”


    她的這番言論在春秋戰國這個時代算是非常超前的了,這個時代能有如此灑脫想法的人可真不多,不由讓祝新年對她更加刮目相看了。


    用餐完畢之後,唐夫子來交代了明天的行程,他們已經在這裏休息了三天,不能再繼續耗下去了,必須要動身往煙瘴之地深處去,一邊進行封魔訓練,一邊尋找新王城。


    大家都不知道新王城在哪裏,但唐夫子認為百姓的生活區不會距離水源太遠,他們要順著煙瘴之地中的地下水脈去搜尋。


    介於傷員都恢複得差不多了,所以出發的時間就定在明天日出之後,唐夫子叮囑大家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耽誤明天的行程。


    等唐夫子交代完注意事項之後,陳清嬋趕緊放下碗筷站了起來,一邊用手絹擦嘴,一邊道。


    “我還有一台機甲沒修好,趁著還有一點天光我得抓緊時間修好了,免得明天人家沒得用。”


    機甲班有台炎甲被魔甲撕開了手臂,板材碎裂沒辦法修複,陳清嬋本想用樹皮來給它做臨時遮蓋,但這附近的樹皮上都是蟲蛀的坑洞,並不適合用來修複機甲。


    正好祝新年他們帶迴來了那頭母鹿,鹿皮清理幹淨之後就是很好的遮蓋材料,陳清嬋拿著獸皮去了炎甲那邊,急匆匆給炎甲丈量著尺寸。


    那名白衣女子吃飽喝足也溜達了出去,她依然沒有穿鞋,赤腳走到陳清嬋身邊,抬手指了指炎甲的幾個破損的地方,兩人說了幾句話,隨後便見陳清嬋好似恍然大悟一般,立刻動刀切割起了鹿皮。


    那白衣女子不是偃師,卻能指導偃師班的陳清嬋修理機甲,祝新年遠遠看著覺得有意思,待那女子溜達一圈迴來之後,便問她。


    “剛才你跟陳清嬋說了些什麽?我看她一開始好像挺為難的,聽了你的指點之後就茅塞頓開了。”


    白衣女子的頭發快有腳踝那麽長了,她長時間在雨林中生活,不與外人接觸,衣著裝扮非常原始,此時正用一把自己雕刻出來的木頭梳子梳頭發,聞聲道。


    “用獸皮修複機甲可是我的拿手絕活,他們偃師就算在戰場上也很難遇到這種情況,論經驗,十個偃師也未必趕得上我。”


    偃師們通常都是在後方進行支援工作的,像這樣沒有任何機械和材料輔助修理機甲的情況非常少見,就連陳清嬋也沒有用獸皮修理機甲的經驗,一開始確實不知道該怎麽上手。


    不過那白衣女子自己修了二十多年的機甲,任何東西到她手中都能成為維修機甲的材料,算起來她的經驗可比尋常偃師要多太多了,而且這種經驗可遠不是看書能學得會的。


    得了白衣女子的指導,陳清嬋很快就修好了那台炎甲,當炎甲的主人看見她用獸皮修好了自己的機甲的時候,也不由露出了十分驚訝的表情。


    “這玩意也能用來修機甲?!”


    炎屬相的學生圍著機甲轉了一圈,連聲道:“雖然乍一眼看上去挺奇怪的,但你別說,看習慣了之後還覺得挺有意思的,跟學院裏千篇一律的機甲比起來要有特點多了。”


    他身邊的同學打趣道:“好像也挺容易引起妖魔的注意的。”


    兩人立刻大鬧了起來,炎屬相學生對陳清嬋道:“他就是個嘴無遮攔的蠢貨,下次他機甲壞了你別給他修。”


    陳清嬋非常大度地搖了搖頭,讓他們把炎甲帶走了。


    直至所有工作結束,此刻月亮都已經爬上了枝頭,陳清嬋打了個哈欠準備去休息一會,卻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響。


    她立刻警惕地迴頭去看,卻發現劍修們起的劍陣依然完好,並沒有任何妖魔能闖入劍陣結界中來。


    劍陣外樹梢微動,好像是起了風,滇地天氣多變,夜裏突然起風也是常有的事。


    陳清嬋揉了揉眼睛,隻當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快步走到了營帳前,恰好看見祝新年從另一間營帳內走出來。


    “你還沒睡啊?”


    陳清嬋有些驚訝,道:“明天你們機甲班可是開路的主力,不好好休息怎麽能行?”


    祝新年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擔心陳清嬋一個人晚上在外工作才一直沒睡等她迴來的,隻是淡笑道。


    “恰好輪到我值夜了,你快進去休息吧,我們機甲班沒有你們偃師作保可不行。”


    兩人相視一笑,陳清嬋撩開布簾走進了營帳內,而祝新年則提著雲母銅燈朝劍陣結界邊緣走去。


    跟他一起值夜的裴少橋哈欠連天,閉著眼睛跟在祝新年身後往前走,按照值夜的規矩,他們要去巡查一圈劍陣是否完好,確保沒有妖魔窺視。


    裴少橋夢裏還在咂摸那鹿肉湯的味道呢,雖然身體跟著祝新年在走,但意識就沒有清醒過,隻知道一味往前走,卻不知道什麽時候該停下來,結果不出意外的就出了意外。


    走在前麵的祝新年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跟在後麵的裴少橋毫不知情一頭撞了上去。


    祝新年的靈識及時察覺到了情況,結果就是祝新年跨步往旁邊一讓,而昏睡中的裴少橋直接栽了出去,“啪”的一聲摔到了劍陣外麵。


    這一摔終於把裴少橋摔醒了,他抬手想揉一揉困倦的眼睛,可是手剛抬起來,一股劇烈的腥臭味就鑽入了他的鼻腔,令他胃裏一抽,“嘔”的一聲差點把鹿肉湯全吐了。


    “這是什麽東西啊!”


    裴少橋從身邊摸到了一堆粘稠的東西,他感覺自己好像趴在一灘野獸的嘔吐物中,不僅臭,還滑,他手腳並用爬了半天都沒爬起來。


    再看祝新年不知何時已經係上了避毒麵巾,他站在劍陣裏麵,將雲母銅燈舉了過來,似乎是知道這東西不好聞,所以堅決不肯踏出劍陣。


    “是天狼留下的痕跡。”


    在雲母銅燈的照耀下,能看見裴少橋渾身都是爬行動物的殘肢,那些東西應該是從天狼胃裏吐出來的,還裹著一灘龍涎,所以摸起來滑膩不堪。


    許多爬行動物本身就帶有惡臭,被天狼吃下去之後再吐出來,那味道可想而知,裴少橋實在忍不住了,趴在地上就吐了起來。


    “它……它為什麽要在這留這麽一灘痕跡啊……”


    裴少橋感覺自己都要被熏暈了過去,隻能憑借最後一絲意誌力對祝新年發問。


    祝新年望著劍陣外的一片狼藉和遠處草地上一道剛剛碾壓出來的痕跡,那道痕跡通往樹林深處,和白天他看見的天狼消失的方向完全一致。


    直到此時,祝新年終於明白天狼這些天一直遊蕩在外是為了什麽。


    “它在給我們引路!”


    祝新年驚愕道:“它在提醒我們跟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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