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陳若澈奶聲奶氣地叫了起來。


    阿青,從小就無父無母。她的心中很純粹,但是沒有善惡。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可以是純粹的善,也可以是純粹的惡。


    她喜歡陳程,她就想要獨占陳程。


    今天本來是她這一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她住進了新房子,有一麵全天下獨一無二的穿衣鏡,還會吃到甜美的蛋糕。


    更重要的是,她到了陳程家裏。


    她並不傻。她記得娘親在世的時候說過,有男人願意邀請你去到他家裏,就是他喜歡你。


    陳程喜歡她,她喜歡陳程。這本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陳程說過,他最討厭法海,最討厭有情人難成眷屬。她也說過,若是她見到法海,她一定會殺了法海。


    她沒有見到法海,但見到陳程的夫人們。這些夫人也是阻止她和陳程在一起的人,她要像殺法海一樣,把他們全部殺掉。


    隻是,阿青不分善惡,並不代表她有一顆惡之心。


    陳若澈叫媽媽。她心中一動。她自己也有媽媽。她的媽媽桂花,去世了。她難過了很久。她又何必殺別人的媽媽呢?


    隻殺其他四個人就好了。


    先殺最討厭的兩個。


    最討厭的兩個,是指霍青桐和李文秀,兩人武功都不錯,一見到阿青出手,雖然來不及想原因,都立刻阻止過來。


    隻是,這位兩位隻能叫不錯。在外人麵前,兩位都是準一流的高手,尋常人不能招惹。但在阿青麵前,絕頂一下,皆為螻蟻!


    阿青放過馬春花,反手一抽,竹杖擊中二女手腕,讓她們都瞬間失去了戰鬥力。


    與此同時,阿青的竹杖便接上了陳程的太淵劍。


    觀想了九陽真經實戰以後,已經晉升為超一流的陳程,再往上數,怕隻有五絕、逍遙三老、掃地僧、東方不敗、三渡、張三豐等人了。


    便是不少氣運之子,日後不達巔峰,也不是他對手。


    隻是,對於阿青,仍是那句話。絕頂一下,皆為螻蟻!


    陳程還差一線,才到絕頂。差一線就是差一線,也是螻蟻!


    阿青一杖挑飛陳程的太淵劍,心中卻是暴怒不已:“笨蛋!你為了他們,居然和我動手!”


    “你對不起我,我就用竹杖捅穿你。”


    一杖刺出,捅穿了陳程的胸口。


    陳程鮮血狂飆,隻是怔怔地說:“阿青,我怎麽對不起你了?”


    “我喜歡你,你卻有夫人了!”阿青大喊著,說完,她自己也覺得,這好像算不得陳程對不起她。


    可若不是陳程對不起她,她心裏怎麽又會這麽難過。


    她看著六個女人(包括梨音)笨拙地,無助地,慌亂地撲向緩緩軟到下去的陳程。


    她刺了笨蛋一杖?


    她一定是瘋了。


    可是,她難道就不配得到笨蛋嗎?


    她癡癡地看著這六個環肥燕瘦,春蘭秋菊的女人。


    她凝視著他們的容光,阿青臉上的殺氣漸漸消失,變成了失望和沮喪,再變成了驚奇、羨慕,變成了崇敬,喃喃地說:“天……天下竟有這……這樣的美女!而且她們都不會傷笨蛋,比我好多了。”


    轉過身,她看著正端著飲料上來見到這一幕,卻嚇得瑟瑟發抖的女仆。她想起陳程的話,走過去,端起那杯黑乎乎的,喝了一口。


    好苦。


    又端起旁邊那杯清幽的液體。


    好酸。


    原來是這樣的味道。笨蛋,怎麽會喜歡這樣的東西。她自是不知道,這些隻是原味,而旁邊就是糖。


    一滴清淚劃過她的臉龐。


    阿青纖腰扭處,一聲清嘯,已然破窗而出。清嘯迅捷之極的遠去,漸遠漸輕,餘音嫋嫋,良久不絕。


    曲非煙這才提著槍跑進來,哭喊起來:“大哥哥……”


    程靈素捏著手中的七心海棠,心中滿是怒火。


    遠方還傳來鳳凰傳說縹緲的歌聲。


    他們正在練一首,與月亮之上一起,可以去開演唱會賣錢的歌。


    《相思風雨中》。


    李傀儡:“難解百般愁,相知愛意濃。”


    殷離:“情海變蒼茫,癡心遇冷風。”


    李傀儡:“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


    殷離:“蕭蕭風聲淒泣暴雨中。”


    ……


    陳程受了重傷,這次是真的。


    他有再多大計,一時也沒工夫關心了。他隻能一麵養傷,一麵講課。


    如此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邁了過去。


    他有再去尋阿青。偷偷摸摸的,不敢讓幾位夫人知道了。在幾位夫人心中,阿青是惡魔加瘋子。


    可是他知道,阿青不是這樣的人,隻是一個過於天真,有些偏執的小女孩罷了。雖然她已經18歲了。可是她未必比曲非煙更成熟。


    不過,他再也沒見過阿青。阿青的家裏再也沒有了人,不論是她的舊家還是新家。東西一件不少,甚至她父母留給她的東西,也都留在屋內。


    她人卻不見了。


    她留下的,還有捅在他胸口的竹杖。那一杖,換一個人,甚至可能真死了。倒不是陳程有多強悍的身體。


    隻是有程靈素,有胡青牛,有符敏儀,有百草仙,還有趙禔差遣的數之不盡的禦醫。他若還是會死,那這些人真是白活了。


    阿青留下的羊,他也沒舍得殺來吃,每天讓石金牛牽出去放。


    隻是一晃幾月過去,羊長大了,卻不見它們的主人。


    陳程隻能每次去,獨自將灰塵掃幹淨。然後在屋裏靜坐一會發呆。


    這日,陳程又偷偷一個人去住處尋阿青。


    剛一進去,忽覺一股殺氣。


    陳程又驚又喜。喜的是阿青迴來了,驚的是阿青居然還這麽氣他,他可不想再被戳一個窟窿。


    隻見白影一閃,一道青光襲來。


    陳程一驚,來者可不是阿青。


    隻這一個念頭,他已經被擊中。他能感覺到,這是竹杖抽在他身上的滋味。


    對方停下來。陳程這才看清對方是誰。並不是人,赫然是一支白猿。


    這白猿?不就是三年多前教他武功的白猿嗎?


    陳程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白猿為什麽在這裏,倒是欣喜起來:“白猿前輩,是我啊。陳程啊。”


    白猿的殺氣陡然消失,似乎也認出了他是誰,有些欣喜地吱吱叫著。


    陳程也笑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問完,白猿又狐疑起來。一陣思索之後,它忽然舉起手上的竹杖,又朝著陳程抽下來。


    “啊哦。”陳程疼的叫起來。


    白猿卻不管不顧,一杖接著一杖地抽著。它要抽,陳程便是想躲也不能。


    陳程有些鬱悶起來。他過去武功還沒有這等精進的時候,還很少遇到對手。反倒是現在天下難覓對手的時候,卻老是被人壓著打。


    打了很久,白猿才把竹杖扔掉,拖著他走進阿青的屋子,嘰嘰喳喳地叫著。


    陳程看了一陣,忽然福至心靈,問:“你是不是阿青的白公公?”


    白猿拍著手點頭,表示他猜對了。


    原來阿青的劍法是跟著這白猿學的,難怪如此厲害。陳程自己也不過跟白猿學了三天而已。阿青卻是跟白猿學了兩三年。


    於是一人一猿又開啟了,你比我猜的模式,以牛頭不對馬嘴的方式交流起來。


    白猿先是講述了它與陳程分手以後的見聞。若不是陳程之前也大致聽說過,他怎麽也猜不出白猿展臂的動作竟然是表示蝴蝶。


    蝴蝶穀。


    當然,在陳程問白猿想不想見見當初的胡青牛和常遇春時,白猿的頭搖得飛快。


    尤其是見死不救胡青牛,誰想見這個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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