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文與歸鍾一直在說話。


    這很正常,這裏並不是課堂,想在下麵說話,有何不可。


    田青文本來就是誰都想要貶損幾句的性子,自然是覺得無嗔大師不如她聰明。隻是這一句,說得太高興了,沒有控製住音量,說得大家都聽到了。


    別說無嗔大師了,就算在座的任何一個人,聽到有人這麽說自己,又有誰會高興?


    這些人還大多都是雲淡風輕的性子。


    可無嗔大師不是啊。以前陳程是不知道怕,聽程靈素講了他的故事。那真是一言不合就給人下毒。大部分都比,讓陳程痛足三日的雲蟋唾液,來得厲害。


    程靈素臉色也是一變,驚恐看向師父,小聲說:“師父,她說的老頭不是你……”


    程靈素其實也不喜歡田青文,這丫頭說話尖酸刻薄、沒輕沒重的。不過,她可是菩薩心腸的人。不願意田青文就這麽遭了罪。


    無嗔大師聞言,嗤笑一聲:“靈素,你這麽聰明的人,怎麽也撒這麽拙劣的謊。陳施主,我看你有責任啊。”


    陳程點頭:“是我的不是。”


    無嗔又笑起來:“陳施主也是小心翼翼的樣子。貧僧就這麽可怕?你知道貧僧現在叫什麽?”


    陳程迴答:“無嗔大師。”


    無嗔說:“上次見麵貧僧是微嗔,偶爾還會生氣。現在就無嗔,自然是不生氣了。一個小孩說貧僧兩句,貧僧就生氣,那不成了那個叫一嗔的臭狗屎了。”


    無嗔,不再有怒,已真正入了佛法至高境界。


    無嗔大師,已得禪意。


    聽聞他之言,眾人都是一鬆。隻有歸鍾剛剛順勢捏住田青文的手,已經有些濕潤。


    無嗔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陳施主。論醫術,你不行。教弟子,我不行。靈素,原本我是想要,你將藥王門發揚光大。


    “不過現在想來,發揚了如何?落寞又如何?學醫之人,不過治病救人,僅此而已。


    “不過,為師仍有一個請求。還希望你在為師圓寂以後,能看住你的幾個師兄師姐。


    “陳施主,貧僧知道這會讓你不高興。不過貧僧想,有你在,定不會有靈素有危險。”


    無嗔已經悟禪,對功名利祿就視為浮雲,嗔癡貪也皆放下。不過仍不算四大皆空,對自己的幾個弟子始終有幾分不舍。


    最大的不舍,是不肯清理門戶。


    在另一個時空,程靈素正是死於對這些同門一次又一次的放過,她總幻想可以通過口頭教育教好這些人。


    陳程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道:“大師請放心。程靈素是我妹妹,我從不讓妹妹有危險。”


    曲非煙看向程靈素,挑挑眉。她承認程靈素是陳程的妹妹,但是不承認是她姐姐。她們倆各算各的。


    無嗔滿意地點點頭,又問過程靈素這一年的經曆。


    程靈素都一一講述了一遍。末了,她笑著說:“王前輩輸了一次,不服氣得很。按理她卻是先得手,誰知道趙禥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和她又約了一個比賽。”


    無嗔奇道:“又比什麽?”對於程靈素敢與王難姑比,給皇子下毒,已經讓她嘖嘖稱奇了。


    程靈素說:“大哥出的題目。比誰先配出‘豹胎易筋丸’的解藥。”


    無嗔更加驚奇:“豹胎易筋丸,傳說是神龍島的獨門配方,貧僧也是隻聞其名,從未見過。陳施主見過。”


    陳程搖頭:“從未見過。”


    無嗔問:“那比什麽?”


    陳程道:“正是因為大家沒有見過,我才將此設為比賽項目。王難姑此人,貪。貪名,貪勝。隻要她不勝,就會一直比下去。


    “這豹胎易筋丸既然大家都隻是聽過,而沒有真見過。想必不會在短期內分出勝負。也算是圖個安生。”


    程靈素也笑起來:“反正這次又沒有賭注。她贏了,大家便承認她毒術天下第一。”


    無嗔搖頭:“她隻道毒術天下第一是什麽好名頭嗎?據為師所知,至少有三個人覬覦這個頭銜。一個是五毒教何鐵手。一個是逍遙派丁春秋。一個是石萬嗔。”


    他並沒有說明石萬嗔的門派和來曆。不過陳程卻依稀猜到一二。


    坊間傳言,毒手藥王,又名萬嗔大師。他其他的傳言身份,都被程靈素證實,是他的某位弟子。這位石萬嗔,想來也是藥王門的人。


    隻是不會是他的另三位弟子之一。聽名字,更像是無嗔的師兄弟一輩。


    程靈素聞言,說:“如此這般,那我還真不能讓她贏了去。否則便是推她入火坑。”她的心思,一向玲瓏剔透,遇事總想著別人。


    她原本對於這次比賽,隻想擺擺樣子,讓王難姑贏。現在卻立心,定要勝過對方。


    陳程見到這位妹妹的表情,便知道她璀璨善心在想什麽,他便說:“那你可得努力了。這次王講師可是有胡教授幫襯。”


    無嗔大師雲淡風輕地說:“她有丈夫,靈素也有師父啊。”他原也沒什麽爭勝心理了,可見弟子想贏的原因,是幫人。佛門弟子,慈悲為懷,怎麽也得助一臂之力。


    於是程靈素並在此住下三天,與師父共同探討了豹胎易筋丸。雖然大家沒有見過藥,不過聽說過它的藥效。總算猜測出可能的幾位藥,以及一些應對方法。


    三天之後,程靈素才與在白馬寺鎮放了一個小長假,釣魚種花過著農家生活的陳程一行人辭別了無嗔。


    程靈素頗有信心地說:“若是我能找到金波旬花,應該就可以嚐試配一種解藥。這解藥就算不能永久治療,也能大大緩解。”


    “金波旬花?這東西可是天竺才有的。”已經匯合來的馬家駿說。他與李文秀的師父華輝,也是一個用毒好手。所以,他對於毒物,也是有所了解的。


    “我知道有個地方有。”


    陳程與程靈素幾乎同時迴答。然後兩人對望一眼,又一起說出他們心中的答案。


    “荊州。”


    “淩退思。”


    兩個人的答案有些區別,但實際都是指同一迴事。


    陳程皺眉。淩退思,他在兩年前打過交道。他一直懷疑此人勾結元國,有賣國野心。


    在他組建了宋情六處以後,專門吸納了易吉的九龍派弟子作為編外成員,牢牢盯住了此人,結果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這讓他對自己的判斷很懷疑。


    不過在淩退思的老家鄂州,宋情六處聯合辦事部門,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淩退思在考上翰林之前,有一大段曆史是空白的。


    而正是在這段日子裏,淩退思有了夫人和女兒。他的婚禮居然沒有請鄂州老家的親友,這一點就殊為奇怪。


    原本陳程隻讓人盯著淩退思,隻要有異動就來通知自己。他原是不準備動這個人的。因為他沒有空。


    不過這次來了,他決定幹脆解決這個隱患。


    想到這裏,他露出微笑:“走,我們一起去荊州,向淩退思討要金波旬花去。另外,馬處長,師兄,給我準備這些東西……”


    聽完,徐錚皺起眉頭:“你準備這些東西做什麽?”


    陳程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幅度:“你這麽有經驗,你問我?”


    徐錚吞了一口唾沫,說:“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結婚?”


    陳程笑著,目光落在李文秀身上,然後眨了眨左眼。


    可被他眸光掃過的溫儀,心卻沒由來地顫了一下。


    ……


    【配角傳】


    何鐵手-《碧血劍》《鹿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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