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王的隕落,在武校的影響很有限。


    哪怕他已經被剝奪了郡王頭銜,降為了建安侯。


    陳程又去見了阿青。他花了很大功夫,才讓阿青肯出來見他。他沒有找到阿青的方法。


    雖然他可以讓宋情六處用地毯式的搜索來找到她。但他沒有這麽做。他覺得這樣,對阿青顯得不夠尊重。


    於是他時常在西湖外一圈一圈地晃著,尤其是在幾個過去見到過阿青的地方徘徊。他相信,阿青能看到他。


    隻要阿青想要見他,就會出現。


    這天,他依舊一襲青衫,走在湖邊。


    “喂,你每天都在這裏逛做什麽?你沒事情做的嗎?”阿青終於出現了。她的臉色並不好看,顯然還因為陳程放她鴿子的事不開懷。


    從她的稱唿來看,她沒有叫陳程為笨蛋,就說明她心裏不高興。


    陳程看著她純真無邪的美貌臉蛋,柔聲說:“我是個笨蛋。”


    阿青嘟起嘴:“你本來就是笨蛋!”說得有些生氣。


    陳程說:“那天我安排了兩個人來接你。因為我去給你安排好玩的去了。結果那兩個人,和我一樣笨。我太笨了,我居然選錯了人。”


    阿青的表情稍稍好了些,但還是氣唿唿地說:“那你不能來接了我,再去安排嗎?”


    陳程說:“對不起,我沒想到。我真是個笨蛋。”


    “你這麽笨,怎麽辦啊。”阿青長歎一聲。


    陳程也做出苦惱的表情:“是呀,我怎麽辦啊?要不然,以後你多幫幫我吧。”


    阿青忽然又生氣了:“我才不幫你,你這個大壞蛋!”


    陳程以為說的還是自己失約的事,便說:“我是笨蛋,我是笨蛋。不過我不是壞蛋哦。”


    阿青搖頭:“不對,你就是壞蛋。我那天才知道,原來那個大院子,就是你的!”她指的是遙遠的西湖武校。


    陳程說:“是呀。你之前沒有問。所以我就沒有說。”


    阿青哼了一聲:“你修大院子,把草地都鏟沒了。我都沒地方放羊了。我當初過去,你的人還叫我滾開。”


    叫她滾開的,是賈似道方麵安排來的民夫。這些民夫都是為了快速完工,哪有空管一個前來質問的小丫頭。當然是讓她滾咯。


    好在當時阿青沒有太生氣。否則事情可能變得很難收拾。


    陳程抱歉地笑笑:“對不起。要不你以後別放羊了。你不覺得在西湖放羊,很怪嗎?你以後來武校玩,你幫我種花,好不好。那我們經常可以在一起玩。”


    阿青眼中閃出一絲喜色。這個提議太有誘惑力了。


    但過了很久,她還是拒絕了:“我不去。我不喜歡你的大院子。我喜歡我自己的家。我爹我娘住過,白公公也住過。”


    陳程當然不會勉強她,因為她是屬於山水之間的精靈。他說:“那我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我向你道歉。”


    阿青好奇地問:“什麽禮物?”


    陳程從身上的布袋裏抓出一隻小白狐,遞給阿青:“物理,它的名字叫物理。”


    阿青抱過狐狸,沒好氣地歎息一聲:“你好笨啊。它是狐狸,不是物理。”


    陳程竟無言以對。


    阿青抱著狐狸在臉上揉著,親了親它的臉頰,說:“它還是挺可愛的,比山羊可愛,不過也比山羊臭。”


    陳程輕鬆了一些:“你喜歡就最好了。”


    阿青問:“它吃什麽?”


    陳程說:“現在它還小,吃一點羊奶,再吃一點魚。”


    有了白狐作為紐帶,阿青的氣都消了。兩人坐在湖邊聊了一陣,最後阿青纏在陳程,講封神榜大結局的時候,她已經徹底原諒笨蛋了。


    誰叫笨蛋這麽笨呢?連狐狸都不認識,真可憐。所以她隻能對笨蛋好一點了。


    ……


    日子就這麽沉靜下來。每個人都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若克琳早就恢複了上課,她會有意識地在陳程麵前蹦躂。但陳程的視線裏根本沒有她。這讓她說不出的挫敗。


    陳程眼中看得最多的,不是他的夫人們,也不是他的學生,更不是醫學院的大佬和工程院的馮教授、若克琳講師。而是他的女兒,陳若淺。


    他經常抱著陳若淺,到處晃悠。別人也就算了,隻有楊不悔撅著嘴在後麵罵他:“老師好偏心啊。”


    這個時候,馬春花就會牽著跌跌撞撞的陳若澈,笑吟吟地說:“不許罵你的老師。”


    楊不悔嘟起嘴:“師娘啊,你就護著老師吧。”


    馬春花不理她,卻去逗自己的兒子:“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這個稱謂,現在也是有的,但不是主流的叫法。主流還是爹娘。隻是陳程對自己孩子的要求,旁人也不會有什麽說道。


    畢竟這家裏,四位夫人對他都是言聽計從。尤其是馬夫人和蕭夫人,特別寵他。


    就連對陳程極為苛刻的梨音,現在有幾分變節了,居然偶爾會為陳程說好話,說完就會紅著臉,偷偷去看陳程的表情。


    陳程對她,她也會癡癡的笑。


    殷離還是會當麵直刺陳程的。不過陳程好像找到了對付她的好辦法。這也是那次婚禮想到的。陳程就教她唱新歌。殷離喜歡唱歌。


    不過學完新歌,她還是會刺陳程。然後李文秀就把她抱在懷裏蹂躪。她也是傻笑,然後就顧不得搭理陳程了。


    楊不悔也學著馬春花的樣子,對著雙胞胎說:“爸爸,媽媽。”


    陳若澈張開嘴:“媽媽……”


    一時間,陳府震蕩。


    頃刻之間,所有人都聚會於此。


    連隔壁徐錚家六口子也來了,徐崢和他五位靈鷲宮的老婆。這是來學習經驗,畢竟符大嫂子也有了。


    陳程抱起陳若澈,笑眯眯地說:“爸爸。”


    陳若澈:“誒。”


    “媽媽。”


    “媽媽。”


    “爸爸。”


    “誒”


    陳程一頭黑線:“到底我是你爸爸,還是你是我爸爸。”


    大家都在笑。隻有楊不悔,看著一旁還不會說話的陳若清:“唉,老師好偏心。”


    陳程逗了一會兒,讓小屁孩占了他無數便宜以後,指著霍青桐:“也是媽媽。”


    “媽媽。”


    又指向蕭觀音:“也叫媽媽。”


    “媽媽。”


    一路指下去,然後指著楊不悔:“姑姑。”


    陳若澈自然是叫不出來的。楊不悔眼睛忽閃一下。姑姑,老師這是把她當小妹妹了嗎?她有些臉紅起來:“老師,你是說,若澈可以叫我姑姑嗎?”


    陳程挑起眉:“不然呢?難道你想當他姑奶奶?你也要占我便宜?”


    楊不悔臉更紅了,小聲說:“不是的。”


    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陳程又指向溫儀:“姨姨。”


    自從上次溫儀來陳家避了一次父親以後,馬春花更愛邀請她來了。有時她們會玩鬥韃子,也有時會玩雙扣。更多的時候,就是單純的聊天。


    溫儀聞言有些害羞,笑笑並不言語。


    楊不悔剛剛被弄得有些難堪,此時便說:“老師明明自己叫溫老師是姨,又叫兒子也叫溫老師姨姨。那溫老師成了師娘的姐妹了嗎?”


    歡愉的笑容都變成了饒有興致的微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陳程身上。師娘的姐妹,本身就是一個有些曖昧的說法。


    楊不悔並不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樣的話題,曲非煙和程靈素就不會去提及。


    陳程對溫儀是什麽想法?不再是最初的反感和排斥,略微有些同情對方。將其安排進武校,本就是一種照顧。但也僅此而已了。


    隻是,陳程在旁的方麵見識和手段都不算太差。獨獨在情感上,上輩子是紙上談兵的家夥。這輩子也並不見得就提高了多少。


    他有時很難分清同情和喜歡的區別和界限。旁人不問,倒也罷了。他不會覺得他對溫儀有喜歡。旁人問起,他仍不覺得喜歡。


    但,他得承認,他至少有好感吧。


    陳程沒有迴答,溫儀卻有些待不住了。她搶先說:“我隻是大人的丫鬟。大人敬我,叫我一聲姨,但我知道我的本分。”


    說完,她不敢停留,慌慌張張地離開,迴武校去了。


    馬春花這才笑嘻嘻地說:“程郎,你怎麽想的。”


    陳程搖頭:“有你們就足夠了。”


    馬春花笑起來:“那以後除了我們四個誰也不許進門,好不好?”


    陳程愣了一下,居然沒有直接迴答。


    霍青桐也笑起來:“陳公子猶豫了。看來是不願意。”


    馬春花捂住嘴:“程郎,沒關係的,你可是連正妻都還沒有。”


    正妻這個詞,各人理解不同。霍青桐與李文秀這樣新疆長大的,隻把她當做是大老婆。


    蕭觀音則將其當做是皇後一般。


    不過她們現在都並不是十分在乎。


    不過霍青桐其實對陳程再娶,有些遲疑。因為她們的教義,男人可以娶四個。現在家裏已經四個了啊。


    便有李文秀這樣受兩種文化共同影響的,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李文秀撥撥她的手,說:“你看陳程的師兄,不就五個老婆。在漢人裏,很正常的。”


    輪到徐錚黑臉了。跑路看孩子,怎麽就被當筏子了呢?


    馬春花旁的事,反應不快。對這種事,卻是腦子靈活,也說:“前日我與賈相家的南夫人去上香,才聽她說起。賈相娶第十八房老婆了。”


    她和南夫人,還是名義上金蘭姐妹。賈似道偶爾會讓南氏來籠絡一下感情。


    陳程覺得,今天嚴重跑題了,隻能又對著陳若澈說:“爸爸。”


    “誒。”陳若澈咯咯地笑著,似乎知道自己占了便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武俠跑龍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昨日即過去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昨日即過去並收藏我在武俠跑龍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