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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就要過節了,朝中鬧了這麽久,大家夥其實都想趕緊把這朝會開會,摸摸魚迴家休息休息。


    今日原本是真沒人想要挑事,誰都沒想到是賈琮站了出來,直接來了個一鍋端,把最近幾日堵門的朝中大臣挨個點名,統統劃拉到了彈劾的大名單。


    “禮部郎中孟羅義、禮部員外郎李旭東……”


    賈琮一口氣背完了菜單……名單,將折子交給夏守忠後,喘了一口氣,義正言辭的說道:“殿下,諸位同僚,咱今日就事論事,這天底下哪有堵皇帝門的?還抬著棺材板。到底是為了天道公義還是為了一己之私?”


    “我等自然是為了天道公義……”


    “好!”


    賈琮朝著臉都氣紅了的孟羅義等人拱拱手:“孟郎中、李員外還有諸位同僚的話,我信。就算是為了天道公義……”


    孟羅義當即就再次強調:“什麽叫就算是,本來就是!”


    “好好好!”


    賈琮也被這個耿直的禮部郎中逗樂了,說實在的,禮部裏很多人都是耿直的尊禮之人,真沒啥壞心思。


    他再次拱拱手道:“維護天道公義,這是咱們聖人門徒的職責。但咱們要考慮方式方法啊,抬著棺材板堵了宮門,百姓們會怎麽看?”


    百姓們會怎麽看?


    賈琮的這個問題,將孟羅義等人給問住了。


    國朝大政,為何要管百姓如何看?這是他們下意識的反應。


    孟羅義眉頭微皺,應了一句:“聖人雲,名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當然,今日我也不跟你掉書呆子,隻問一句,百姓什麽情況都不清楚,諸位抬棺諫言,百姓們會不會以為是陛下幹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令諸位同僚不惜以死諫言?”


    賈琮的再問,令大殿上的眾人無不深吸了一口涼氣。


    孟羅義等人或許沒有壞的心思,但有人蠱惑他們如此,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嗎?


    這種事經不起推敲的,隻要有人冷靜下來好好琢磨琢磨,就能發現這一次的抬棺諫言,隻會令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信大受損失。


    畢竟倔老四這個稱號不是浪得虛名的,當今皇帝下定決心要幹的事,十頭牛都拉不迴去。


    人都躲進龍首宮了,抬棺能如何?堵門又能如何?


    賈琮見眾人呐呐不言,歎氣一聲道:“諸位不妨脫下官袍,去坊間打聽打聽,聽聽百姓是怎麽看待這件事的。我想曹都的手裏,應該有不少此類的評價吧。”


    朝會上向來不怎麽開口的曹久功輕咳兩聲,站出來說道:“坊間傳言很雜亂,說什麽的都有。很多流言直接在攻擊朝廷的威信,有人甚至說,陛下驕傲自滿,聽不進諫言,逼得朝中忠貞之臣不得不以死進諫。有人說,龍首宮外血流成河,陛下已經殺空了大半個朝堂……”


    抬棺進諫這種事,在百姓的心中有一種極為特殊的神聖感。


    百姓們在聽到朝中又鬧出這樣的事,隻會認為敢拿命去進諫的官那肯定是好的。


    相對應的不用說,定然是皇帝錯了。


    雖說如今的皇帝很聖明,但再聖明的人也會有錯的時候……吧!


    瞧,邏輯一下子不就圓上了嗎?


    孟羅義的額頭,冷汗都下來了。


    賈琮的問題他迴答不了,曹久功講的這些,已經印證了賈琮對他們抬棺進諫的看法。


    正當孟羅義等人臉色煞白,明顯內心動搖之時,卻有一人站了出來。


    翰林院侍讀學士吳國忠,賈琮若是沒有記錯,此人是蜀黨之人,如今也算是蜀黨在朝中的重要支柱之一。


    “危言聳聽!百姓聽風便是雨,一些謠言罷了,解釋清楚不就行了。科舉乃國朝掄才大典,乃天下安定之基,陛下執意要更改科舉之製,便是動搖國朝根基。此事我等若不站出來攔著,等到社稷傾覆……”


    這人看似正義淩然,說出的話卻令賈琮嗤之以鼻。


    嗬……


    他冷笑一聲,反嗆一聲:“動不動就國朝根基,國朝的根基是天下萬民,是忠貞為國的文武百官。百姓安則社稷安,本侯還從未聽說過,百姓吃得飽穿得暖忠誠於天子還能社稷傾覆的。”


    一句話就將吳國忠嗆得漲紅了臉,好半天都沒想到反駁賈琮的理論。


    因為賈琮沒有說錯,凡天下大亂,必是朝廷喪失威信,百姓流離失所之時。


    到那個時候,就算把所有人都錄成秀才舉人進士,大封天下又有什麽用?


    “陛下不過是將算學之道在科舉中的占比增大了些,又沒有禁絕科舉大比,何故能惹得這麽多人反對?”


    賈琮突然話鋒一轉,將最後一層紙給捅破了。


    “真的是為了天道公義嗎?我看不是,是有人不願有人來分割科舉這張餐盤上的美味佳肴!科舉打破了世家的壟斷地位,千年時光,如今科舉已經不能適合國朝的發展,自然要進行革新改製。依本侯看,不但應加大算學之道的比重,兵、工、商、醫等均要加進去,按需取材!”


    “妖言惑眾,賈琮你也是聖人門徒,竟敢質疑聖人之道!”


    “大膽!國朝取士自有祖宗之法,輕言廢棄更改,萬千學子十年寒窗豈不是白費了!”


    一下子,奉天殿又一次炸了鍋。


    劉弘也沒想到賈琮突然捅破了維係最後一絲安寧的窗戶紙,甚至在朝堂上丟下了一顆大炸彈。


    頓時,很多人都顧不上顧忌什麽侯爺不侯爺,直接朝著賈琮就是一頓噴。


    賈琮也不怵,一一反嗆迴去。


    “祖宗之法,祖宗那會可沒有萬國爭霸,瞧瞧西夷,再瞧瞧咱們,你們不會真覺得咱們是天朝上國了吧?落後就要挨打,當初咱們花大價錢買西夷的紅衣大炮跟戰船的事,伱們這麽快就忘了?”


    “聖人雲,三人行則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們動不動聖人雲聖人雲,聖人何時跟爾等說過,聖道之學與他人學說不可共存的?”


    “別忘了,孔聖人還問道於老子呢!”


    賈琮最煩的就是拿孔聖人說事,孔聖人一輩子都是致力於有教無類,要是知道他的門徒天天想著禁絕百家之學,獨尊儒術,還要壟斷學識,估計能從天上下來掄起拳頭錘死這幫不孝子孫。


    他有些難聽的話沒有罵出來,壓製著心中的厭惡,撂下了最後一句話。


    “目光放遠一些,惶惶大勢不可違。大夏江山穩固,爾等才能身居高位指點江山。當上升的通道被爾等徹底霸占壟斷,底層的人總有一天會想盡辦法打破壟斷,到時候就不是溫和的革新手段了,而是一柄柄染血的利刃!”


    這些人壓根就不懂階級鬥爭的殘酷,法蘭西的那位天才鎖匠國王路易十六,就是因為阻礙惶惶大勢,被送上了他自己改良的斷頭台。


    算了,說了估計這些人都不相信。


    賈琮最後一擺手:“我也就跟你們說到這,你們人中有不少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不如冷靜下來去想想去四處轉轉,聽聽民間的聲音。何為士?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者,為士也!”


    說罷,他也不再理會反對他的人,朝著劉弘拱拱手,退迴了隊列之中,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炮,他開了。


    接下來,就看炮彈能砸出來多大的威力了。


    ……


    大朝會幾乎成了賈琮的個人秀,一個人攪起來的風波,比前幾日皇帝下旨改革科舉鬧出來的更大些。


    抬棺進諫似乎失去了它的正義性,因為此事在民間引起的騷動是必然的。


    爭議很大,大到迴到衙門的百官,派人稍微一打聽就打聽到了各種各樣的傳言。


    有說皇帝要廢掉太子另立儲君的,有說皇帝嗑藥神誌不清的,有說皇帝弑父不孝的……


    反正隻要是說皇帝不好的,各種各樣的罪名都是往死裏扣。


    若不是這些年皇帝勤政愛民在民間威望極高,說不定這會已經不是什麽傳什麽流言了,估計已經在有心人的攪動下,社稷不寧了。


    如今還好,隻是茶前飯後的八卦,沒到不可逆的程度。


    “得趕緊安排人布告四方,將陛下下旨革新科舉的事全須全尾的公告出去……”


    孟羅義慌了,他是真沒有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來。


    他剛要去內閣諫言,不想值房外傳來了賈琮的聲音:“晚了,百姓們是不會信官府現在的公告……”


    各種各樣的流言已經讓百姓在潛意識中對官府產生了質疑,這會除非是將事實查清,將證據徹徹底底的攤開擺在眼前,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打消百姓的質疑。


    這就是輿論戰中,官府的劣勢。


    流言隻需要一則謊言,辟謠你就是跑斷腿,都不一定能徹底的打消百姓的質疑。


    “永豐侯,是下官錯了,還請侯爺教我!”


    孟羅義是個實在人,他錯了會認,並且內疚到了極致。


    這樣的人,的確有很大的缺點,卻也是最好的清流官。


    賈琮扶起了朝他躬身作揖的孟羅義,引他坐下後,這才開口說道:“孟郎中不妨好好想想,抬棺進諫的事是誰先提起的。”


    孟羅義頓時眉頭緊皺,似乎……大概……是他先提起的……


    不對,他一開始隻是說聯名上書勸諫皇帝,這是他們這些清流官常做的事。


    “本侯記得,在陛下下旨革新科舉,加大算學在科舉考試的比重後,當天下午就有人聯合起來,去大夏門外靜坐抗議。孟郎中,你好好琢磨琢磨,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聚集這麽多的人,豈會是臨時起意倉促間就能完成的?”


    這要是沒人組織就有鬼了,怕就是沒有革新科舉的事,也會有別的事鬧這麽一出。


    經過賈琮這麽一提醒,孟羅義腦子立馬就清醒了許多。


    他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是吳國忠……是他,原本我等隻是想聯名上書勸諫陛下,可吳國忠說,陛下如今剛愎自負,難納忠言。不如學先輩賢人,抬棺進諫以表我等決心!”


    嘖!


    賈琮差點就要拍手叫好了,他若是沒有記錯,吳國忠並沒有在抬棺進諫的人群之中。


    合著這群傻……咳咳,這群耿直的清流,被人家耍的團團轉。


    送死的事你去,享福的事我來是吧。


    賈琮都有些憐憫孟羅義了,老實人,真是老實人。


    孟羅義壓根就沒注意到賈琮憐憫的眼神,還在那憤憤而言:“侯爺不提,下官差點就忘了,吳國忠還說革新科舉是動搖社稷根本,但最可怕的,是陛下支持大相公重釋聖人之言。大相公重釋聖道經典,那就是代表了朝廷插手儒門聖道之事,今後,仕林再無自由。王益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好家夥,周厲王都出來了。


    看來周炯老爺子的著書釋言大業,任重道遠啊!


    孟羅義越說,腦中越發的清晰。


    他徹底想通了一件事,有人挑起抬棺進諫的事,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他又氣又臊,起身又要拜下。


    賈琮想要將其扶起,卻不想孟羅義的耿直是到了骨子裏,硬是拜謝道:“若非侯爺提醒,下官等人怕是要陷君王於不義了。”


    抬棺進諫,那是給皇帝潑髒水。


    皇帝能忍到現在,已經是當今仁慈。


    但仁慈是有限度的,當他們的舉動惹得百姓質疑朝廷質疑朝廷的威信,就算他們沒有壞心思,皇帝也不得不從嚴處置。


    賈琮聞言笑了,能知錯就好!


    這樣,他也就可以實施下一步的計劃了。


    隻見賈琮扶起了愧色滿麵的孟羅義,語重心長的勸道:“我知孟郎中是忠貞之臣,初心是好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揪住那些蠱惑忠臣脅迫君王之人,查清事實,找到證據。隻有這樣,才能讓天下萬民看清事情的本質,重起對朝廷、對陛下的信任。孟郎中,你說本侯說的對不對?”


    “對!對!就該如此!”


    孟羅義已經對賈琮百分百的信任,加上他自己對差點陷君王於不義的愧疚,當即是滿心滿肺的期待賈琮能給他出出主意。


    畢竟賈琮的機智,那是出了名的。


    “還請侯爺教我,我該如何去做?”


    見這老實人又要拜下,賈琮一把將其拉住,瞅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外,這才小聲出起了主意。


    “敵人勢大狡詐,咱們也不能單打獨鬥不是。孟郎中是最先提出聯名上書的人,又是清流名士,不如咱們也去團結同道之士……龍首宮外大多都是正義忠貞之人……孟郎中不妨以親身之經曆,試著勸說一二……”


    最近寫的有些地方被人舉報說是隱射現實,涉政,又屏蔽又審核的,更新不太穩定。


    把屏蔽的地方略過去了,老爺們先湊合著看哈,我周末改一改補上去。


    今晚先更到這裏,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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