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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騰是一個唯利益論者,如果賈環沒有培養的價值,他最多將其當做王家與賈家聯合的棋子,不會過多的在其身上投入精力。


    但賈環在處置董金輝等人的事情上,讓王子騰看到了這個榮國府二房庶子隱藏起來的狠辣與心計。


    這樣的人,是最適合繼承他的衣缽。


    看著賈琮悠然離去的背影,環三爺沉默許久,直到守門的二狗子提醒了一句。


    “環三爺,王二姑娘這會在璉二奶奶那……”


    “二狗哥覺得,我該去找王二姑娘?”


    對於男女之事,賈環表現出了該有的羞澀與忐忑。


    二狗子一副過來人的神態,言辭鑿鑿的說:“當然要去找啊,老太太專門留了王二姑娘在家裏住,可不就是給環三爺你創造機會嘛。再說了,你想想董金輝他們幹的畜生事,王二姑娘肯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這個時候,咱們男人該幹什麽?”


    突如其來的問題令賈環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問道:“我該幹什麽?”


    二狗子都有些擔憂二房這位三爺的未來了,想想自家琮三爺,打小就盯上了林姑娘,八歲多點就敢當著林姑爺的麵嗷嗷叫著要娶林姑娘為妻。


    就這份心計手段,自喻花叢老手的璉二爺都得靠邊站。


    他湊近賈環的耳邊,小聲道:“寧遠侯府的事環三爺應該也清楚,侯夫人跟董家做的事,王二姑娘的心裏肯定難受著呢。環三爺這會不用去刻意幹什麽,你隻要去多陪陪她……”


    二狗子一個情場二把刀,給賈環教授的那些手段粗糙的可笑。


    賈環跑到璉二爺的院中開始當門神,站在王二姑娘跟前,紅著臉好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王熙鳳沒有攔著賈環“可笑”的表現,甚至還讓院中的丫鬟仆人不要去打攪,給足了兩人獨處的時間空間。


    俗話說好女怕纏郎,別看賈環以前在王熙鸞的印象中形象不怎麽好,但凡事就怕比較。


    娘舅家的表哥董金輝差點毀了王家跟她的名聲,這個姨媽家的便宜表弟反而幫她出了一口惡氣。


    而且根據父親王大侯爺所說,這人年紀雖小卻頗有心計,手段狠辣卻又能顧全大局,當真了不得。


    以前的王熙鸞或許還會看重什麽嫡庶之別,但現在的她更看重現實,而且對於自己的親事看得更加清楚。


    與其盲婚啞嫁去賭一個陌生人的好壞,還不如隨了父親的意,嫁給這個她並不討厭的便宜表弟。


    至少,榮國府裏她還有堂姐幫襯,賈環借了她王家的人脈資源,將來對她這個王家女肯定不會做的太過分。


    ……


    家裏的事自有長輩去操心,賈琮現在的心思則是放在了到現在還沒消息的大朝會上。


    都快到午時了,今日的大朝會還沒散。


    賈琮在家實在候不住了,於是乎換上橘貓服,腰懸禦劍、金令,手握雁翎刀,招唿了幾名親兵就拍馬去了宮門前。


    好巧不巧,剛進了大夏門就看到被內侍攙扶著,一瘸一拐往宮外走著的老十三忠順王劉恪。


    “咦?十三爺,您這是……又挨揍了?”


    劉恪的嘴角一頓抽抽,這小子真是沒點眼力見,什麽不該提他偏要提。


    他推開了攙扶他的內侍,用手攔過賈琮的肩膀,將其往僻靜處拉。


    直到兩人距離他人二三十步遠的僻靜處,劉恪才神神秘秘的跟賈琮說道:“小子,爺今日可是為了幫我那大侄女才挨的板子,伱要幫我出出氣……”


    啊?


    你要說這麽我可就精神了!


    賈琮立馬摩拳擦掌,眼神不斷的往奉天殿的方向瞟。


    “十三爺,您說,要我揍誰?”


    劉恪鄙夷的看了一眼賈琮,沒好氣說道:“隻揍人有什麽用?揍人爺還需要你幫手?”


    這倒是實話,這天底下有幾個是他老十三不敢打的?


    賈琮撓了撓腦瓜子,疑惑問道:“那十三爺的意思……我該怎麽做?”


    劉恪衝著遠處的奉天殿嗬嗬冷笑一聲,在賈琮耳邊嘀嘀咕咕好一陣,令賈琮的眼神逐漸由疑惑變得冰冷,隨即又滿是熾熱。


    老十三不愧是老十三,這手段,簡直就是紈絝界的天花板,皇室中最不要臉的存在。


    “這事我家寶二哥最熟不過,最多三天,我就親自帶著成果去找您檢驗。不過,這件事會不會壞了陛下的大事?要不要跟陛下說一聲?”


    劉恪見賈琮的聲音大了些,一把將其嘴巴捂住,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小聲叮囑道:“當然不能讓四哥知道,四哥不知道,這事頂天了就是你我對那些人的報複,那就是私仇,跟公事沒關係。懂?”


    “懂!您真是智計無雙算無遺漏!”


    賈琮舉起了大拇指,咧嘴一笑。


    娘的,還是跟老十三混比較爽,不用顧忌這個那個的。


    到時候就算出了問題也有老十三背鍋,畢竟他隔三差五就要挨頓板子,想來屁股蛋早就習慣了……


    見賈琮答應下來,劉恪立馬覺得屁股蛋不那麽痛了,樂嗬嗬的拍了拍賈琮的肩膀。


    “爺那大侄女真是個了不得的奇女子,就今日在殿上的表現,必然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你小子能跟爺那大侄女定親,賈家祖墳肯定是冒青煙了!”


    ……


    賈家的祖墳冒沒冒青煙賈琮還不清楚,但賈琮可以肯定,朝中有三成的文武官吏這會快要冒煙了。


    他們是急的氣的!


    “陛下,這還是在京畿之地,天下腳下,鄉間就有如此惡紳,草菅人命無惡不作。那河南呢?遼東呢?西域呢?”


    賈琮趴在大殿門口,看向大殿中央。


    隻見林姐姐手持青玉芴板,慷慨激昂的向皇帝上奏。


    “京畿尚且如此,地方更不必說。臣自幼熟讀經史,深知吏治於國事之重。縣官難為,故聘鄉紳為鄉老裏長,以充國之吏。鄉紳亦有善惡之分,善者造福鄉裏,惡者禍害一方。臣以為,無論鄉紳之善惡,既為國之官吏,當由朝廷統一察舉聘任……”


    黛玉的話還未說完,就似乎又一次挑動了某些人的神經。


    吏科給事中周繼峰就站了出來,打斷了黛玉的稟奏。


    “臣以為公主殿下之言不妥!”


    原本正與有榮焉的皇帝老爺不禁眉頭一皺,不過沒有嗬斥周繼峰的行為。


    大朝會嘛,說白了就是吵架。更何況周繼峰是科道言官,這些人平日裏誰都噴,打斷自家閨女的稟奏確實有些失禮,但談不上什麽罪責。


    隻見周繼峰倒也知道自己打斷別人說話是失禮之舉,朝著黛玉揖禮一拜。


    “殿下,下官並非是有意打斷,而是下官覺得,殿下所提之事實在驚世駭俗。今日殿中之言,若是傳了出去,恐會令社稷動蕩,天下難安!”


    黛玉秀眉微皺,當即反問道:“周給事中所說的天下難安,是百姓不安還是鄉紳難安?”


    她不但反問周繼峰,更是將目光轉向殿中數十位衝她目光不善的文武官員。


    “還是說,今日殿上的某些大人覺得心中難安?又是因何難安?難道說,朝廷能夠直接統禦天下萬民,反倒會令社稷動蕩嗎?真是天大的笑話!”


    黛玉的這三問,似乎是一柄柄利劍,戳破了“帝王垂拱而治天下安”的謊言。


    林如海不禁嘴角微揚,眉眼間盡是欣慰與自豪。


    我林某人的女兒,自幼熟讀經史子集,想要拿那些大話空話忽悠人,做夢!


    周繼峰被黛玉一連串的反問給壓製的節節敗退,這三問他是一個問題都迴答不出來。


    倒不是他沒有答案,而是不敢答。


    誰難安?還用說嗎?


    殿中的各位,誰家在地方上不是掌控了大半的權力?


    別說讓家裏的庶支子弟擔任鄉老裏長,就是縣城府城,他們的家人都有著極高的權力地位。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朱門可不僅僅是天子家人皇族貴戚,更多的是指他們這些文武官員的家族。


    士,那可是排在四民之首,可見其地位之高,權力之大。


    你林氏女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揭開這個不成文的潛規則,這是要幹什麽?跟全天下為敵嗎?


    周繼峰的神色晦暗,黛玉卻沒有因為他的退卻而退讓。


    她再次朝著皇帝作揖拜下:“陛下,臣以為,我朝正值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百業之變,當以吏治為先。吏治不僅僅隻有朝中的文武百官,當還有鄉間一裏之長,甚至是一族之長。唯有地方安寧,社稷方能安!”


    “本宮懂周給事中的話中之意,然周給事中口中所謂之士大夫,並非本宮心中之士大夫。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為士矣。又曰,士誌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當我們口中的士,已經因貪欲而惡於世人,那還能被稱為士嗎?諸君似乎已經忘了……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我等聖人門徒,當以聖人之念為準則,必須始終牢記,從政者應該盡到自己的政治責任,對社會有所貢獻,為混口飯吃而做官是可恥的……”


    拿孔聖人的話去戳當下某些士大夫族群的羞恥心,黛玉覺得非常的舒爽。


    平日裏這些人動不動子曰,動不動聖人雲,卻在觸犯他們利益的時候就顧左右而言他,簡直就是聖道的恥辱!


    可能是被一個小姑娘步步緊逼,戳到了他們的痛處,其中有一須發斑白的老者走了出來,開口就是一聲嗬斥。


    “荒唐!文安公主是覺得,你比我等熟誦經典大半輩子的人更懂聖人之意?古人雲,婦人有三從之義,無專用之道。殿下雖貴為公主,然朝堂之事,乃天下之本,殿下是不是管的太寬了些?”


    老者一出口,原本還站在他身旁的人紛紛默默退後一步。


    好家夥,人家姑娘兩個爹都在哩,咱有事說事,你老爺子扯三從四德幹什麽?


    果然,龍椅上的皇帝老爺手背上的青筋都在突突跳了!


    腐儒,老匹夫,欺朕太甚!


    黛玉卻毫不在意,再次開口反問:“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你黃老大人能管,本宮又為何管不得?”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令殿中眾人無不深吸一口涼氣。


    他們紛紛看向龍椅上的皇帝,卻不想皇帝竟然在點頭。


    “文安丫頭說的不錯,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朝中之事,朕能議,卿等能議,天下有德有才之士,亦能議論之!”


    轟~


    皇帝此言就如同往奉天殿中扔了一顆炸彈,整個大殿都沸騰了。


    前朝曾有一言,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


    自大夏開國以來,不知有多少讀書人想讓大夏遵照前朝舊製,將士大夫的地位抬高到前朝的程度。


    天子垂拱而治,士大夫代天牧民。


    但本朝曆代帝王,對於文臣的警惕心從來沒有降低過。


    武將始終把持著軍權,文武之爭再厲害的時候,五軍都督府都不會讓文官沾染半點。


    這也就算了,大家夥都心裏清楚,有些話能想但不能說。


    譬如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亦或是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但偏偏在今日,林家的這位公主竟然當著滿朝文武以及皇帝本人的麵喊出了這句被不少人認為是大逆不道之言的話。


    而且偏偏皇帝還給認了……


    “朕之女文安,比之爾等更有君子之氣節!”


    皇帝的這句話是毫不客氣的嘲諷,特別是看向那位黃老大人的目光,滿是譏諷之色。


    隻聽皇帝冷哼一聲,斥責道:“黃毅,爾以寒門入仕,三十年間毫無建樹,卻以官身謀奪千畝良田。鑽朝廷的空子,收納田產,逃避皇糧國稅……”


    黃毅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自考中舉人開始,就借著功名之便,在家鄉弄來了不少良田。


    短短一年不到,就從窮秀才變成了當地有名的鄉紳富戶。


    這種事,國朝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做。是潛規則沒錯,但的確也不合法。


    “朕不說這些,不是說爾等所做作為朕不知道。這是朕給爾等的臉麵,不是讓你們拿來當祖宗家法的借口!今日朕就跟你們好好論一論,什麽是祖宗家法,什麽是聖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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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先更到這裏,明日繼續,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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