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璟揉了揉鼻子,又將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


    院子內,朱標正在製作泥胚。


    燒製的工藝他已經掌握了,現在要做的是如何讓磚塊進入更多的空氣,同時保證其堅固性。


    各種奇形怪狀的泥胚一個個擺放在院子裏,啥樣的都有。


    方的,圓的,中間有大洞的,邊緣有小洞的,還有挖孔的。


    蘇璟沒有幹涉朱標,創造力不應該被局限住。


    一連製作了十幾個泥胚,朱標這才停下來。


    接下來就是送入火膛,開始燒製。


    為了學習如何燒製磚塊,朱標還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泥料中應該加入的黏土和其他材料的比例,還有燒製時的注意事項,溫度的控製等等。


    這些,朱標全都花了功夫,先看書,再找人,最後自己試驗。


    整個流程,頗有蘇璟平時做實驗時候的風範。


    雖然試驗不是同一個,但流程卻有著相似之處。


    在這燒製磚塊的過程中,朱標下意識的將唯物辯證法的思維用於其中,解決遇到的各種問題。


    看似是在燒磚,卻讓朱標找到了理解唯物辯證法的思路。


    他幹的那叫一個興奮。


    咚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來了。”


    蘇璟起身就去開門。


    這大冷天的,是誰找上門?


    這小窯燒磚,可沒有之前火藥爆炸的動靜了。


    應該不至於擾民。


    門被打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身影。


    “文英兄!”


    蘇璟有些驚訝道。


    是沐英,沐英迴來了。


    “蘇先生。”


    沐英微微躬身道。


    “快進來吧。”


    蘇璟側身道。


    沐英剛一進院子,便注意到了正在燒製磚塊的朱標。


    他有些訝異,但還沒說話,蘇璟已經問道:“文英兄,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狼憲教導的還算順利吧,這冬天的竹子,可能在柔韌性上會有點欠缺。”


    “處理好了,竹子的問題蘇先生不必擔心,狼憲的製作不算複雜,來年開春再做也是來的及的。”


    沐英當即迴答道。


    蘇璟的關心,還是讓沐英感受到了相當的溫暖。


    對於狼憲,蘇璟真的相當上心。


    “那就好,沒問題的話,明年就可以讓倭寇有來無迴了,最好是將其剿滅!”


    蘇璟說話間,有幾分狠厲之色,與平常的隨和,不是很相似。


    對於倭寇,也就是小日子,任何一個前世樸素的華夏人,這是都會有的下意識的情緒。


    隻不過,蘇璟的這情緒對於沐英來說,就有些陌生了。


    因為現在的大明,倭寇是挺煩的,但全國各地的戰爭不斷,倭寇還真不能排在前頭。


    大明的主力部隊,主要還是北上剿元孽比較多。


    “蘇先生,這些倭寇本身就是散兵遊勇,騷擾居多,一次怕是剿滅不了。”


    沐英看向蘇璟道。


    蘇璟點頭道:“這我知道,每年的清明前後,季風和洋流順路,倭寇便乘船靠岸,大肆的劫掠。”


    “等季風過去,他們也就溜了,完全跟著天時走,滑溜是挺滑溜的。”


    “但他們的老巢便是琉球,也是現在我們說的苦夷島,屁大點地方,隻要大明籌建起海軍,直接幹碎了都行。”


    聽著蘇璟的話,沐英神色有些詫異。


    “蘇先生,恕文英冒昧,有一事想問。”


    沐英說道。


    蘇璟點頭道:“沒事,有什麽事直接問就好。”


    沐英問道:“蘇先生家人,是否有被倭寇殺害的?”


    這要不是如此深仇大恨,沐英也想不出來,蘇璟竟然想的要殺上琉球島,幹碎倭寇的老巢了。


    沐英相信蘇璟肯定知道,這倭寇雖然是琉球島上的人,但倭寇隻是琉球的一股勢力而已,並不是全部。


    “沒有,我老家不在這,就是應天府的,家人都死於戰亂了,和倭寇沒關係,應該說我這輩子就沒見過倭寇。”


    蘇璟迴答道。


    這輩子的家人,蘇璟的記憶並不多。


    不能算是普通家庭,畢竟也讀過書,曾經有過書生的身份。


    死於戰亂,具體是死在哪方勢力或者什麽人手裏,蘇璟是真不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和倭寇沒什麽關係。


    嗯?


    聽到蘇璟的迴答道,沐英相當的詫異。


    他看著蘇璟道:“蘇先生,那您為什麽會對倭寇如此……”


    這已經不隻是痛恨了,而是咬牙切齒,到了一定程度了。


    “這個嘛……”


    蘇璟被這麽一問,明顯愣了一下。


    片刻之後,蘇璟迴答道:“這幾日在萊州府,聽聞倭寇暴行,實在憤慨,必須挫骨揚灰才可解恨!”


    “倭寇本性,便是殘暴不憫,若是日後強盛,怕是我華夏之大患!”


    蘇璟說的義正言辭。


    這後世之事,不便提及,但前世血仇,蘇璟永世都不會忘記。


    沐英看著蘇璟如此認真的表情,內心也頗為震動,或者說訝異。


    倭寇雖然大明之患,但怎麽也犯不上華夏之大患這麽嚴重吧?


    隻是,蘇璟之言,沐英又不敢不當迴事。


    他終究還是開口道:“蘇先生,倭寇所在這琉球,不過嗟爾小國,即便強盛,又能如何?況且倭人曆來稱臣,我大明強將盛兵,何以懼之?”


    身為大明將軍,沐英少年帶兵,鎮守一方,征戰無數。


    對於大明之軍隊,他有著無比的自信。


    區區倭人,他實在是無法相信,能對大明造成多大的威脅。


    隻不過是現在騰不出手來而已,否則的話,怎麽可能讓倭寇猖狂。


    這不是驕傲,這是身為大明開國將軍的自信。


    朱元璋手下,名將可太多了。


    蘇璟看著如此自信的沐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直接說數百年後,在應天府發生的那樁震驚世界的慘案嗎?


    “文英兄,我有一言,希望你能記住。”


    蘇璟緩緩道。


    沐英立刻道:“蘇先生請說。”


    蘇璟說道:“落後就要挨打,大明與倭國強弱之關係,不是一成不變的。”


    “就如同春秋戰國,秦國在未變法之前,可曾有人想過秦能一掃六國,統一天下?”


    “倭人之本性,實屬難改,若有一日,我大明積弱,而倭國強盛,那必將是生靈塗炭。”


    “我知倭人本性,故有此一言。”


    事實上,根本就沒必要到數百年後。


    就大明嘉靖年間,幾十個倭寇從紹興上虞縣登陸,一路殺到了金陵城下,猖獗了數月,期間殺傷的官兵多達四五千人。


    這簡直就是大明之恥辱。


    這事要是被朱元璋知道了,棺材板怕是都壓不住。


    這才過去幾代,大明竟然都成了這個樣子了嗎?


    沐英認真聽著蘇璟的言論,點頭道:“蘇先生教誨,文英謹記。”


    和和朱標一樣,這些日子閑暇時也在思索唯物辯證法。


    強弱關係之變化,不正對應著唯物辯證法中所言的事物發展變化麽。


    沒有恆強,也沒有恆弱。


    即便隻是嗟爾小國,未來也有可能成為大明之大患。


    沐英越想越覺得蘇璟說的很有道理,這倭人,不能輕視。


    等到迴去,定要和朱元璋好好匯報一下,絕不能輕視倭寇。


    “蘇師,我弟弟這是在做什麽?”


    沐英朝著蘇璟問道。


    他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相當的好奇。


    蘇璟迴答道:“燒磚。”


    燒磚?


    沐英看著這麽個小爐子說道:“蘇先生,如此小的爐子,怕是燒不出多少磚來吧。”


    “我之前駐防的時候,軍營裏燒過磚,不知道這和普通的磚,有什麽不一樣?”


    蘇璟笑笑道:“明天就知道了,到時候開爐,看看成效。”


    此時的朱標已經開始封爐操作。


    一次開爐燒磚,時間至少24小時,封爐之後就是等待了。


    “好了。”


    用泥巴糊好了爐口,朱標起身鬆了口氣。


    “沐大哥!”


    他轉頭看向沐英,相當的高興。


    沐英點點頭,和朱標寒暄了幾句。


    生活倒也是非常的愉快。


    ……


    應天府。


    戶部,度支科。


    馬致遠的工作越發的勞累,他的腰已經酸了好多天了,眼睛也有些看不清。


    高強度的工作,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壓力。


    不過馬致遠隻能堅持,因為工作的確就是這麽忙。


    休假?


    那是不可能有的。


    請假?


    根本沒可能。


    本來人手就不太夠,哪裏還能讓你請假。


    唯一支撐馬致遠的,是自己做的事情,乃是為了大明!


    這些稅收和支出賬目,看著一筆筆的不算很大很多,但累計起來,數字就不小了。


    大明正常運轉的根本,就在這些數字之間了。


    想要幹點什麽事,都需要用到錢糧。


    所以,在六部之中,戶部也是所有人公認的肥差。


    馬致遠遭受的誘惑自然是有的,不是那種直接送錢,而是什麽酒局飯局的邀請,一些簡單的小禮物之類的。


    敏銳的馬致遠知道這些是為了慢慢腐蝕自己,他果斷的推掉了一切。


    就連家中的管家妻子,也囑咐好了,絕不能收受任何的財務賄賂。


    當清官,就得當到底!


    馬致遠為了心中的堅守,還在繼續堅持著。


    應天府的天氣越發的寒冷了起來。


    街道上的成衣店裏,棉衣也開始大量的上架,價格自然是不低的。


    因為隻有富人才會買成衣,窮人都是買布料。


    棉花作為一種經濟作物,價格也並不低廉。


    大部分的百姓,都是一件棉衣穿了又穿,補了又補。


    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也是此刻馬致遠的生活。


    沒錢,真的是萬萬不能的。


    天色昏暗,馬致遠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家中。


    “老爺,琪兒病了!”


    剛進門,便看到自己的妻子十分焦急的說道。


    馬琪,正是他們的兒子,今年才六歲。


    “病了那趕緊去找大夫啊!”


    馬致遠立刻說道。


    “老爺,找過大夫了,也開了藥,但付了診金之後,家裏就沒錢買藥了。”


    管家在一旁低著頭說道。


    沒錢買藥了!


    馬致遠一個踉蹌,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兒子可是他的命根子,可不能有事。


    但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沒錢能怎麽辦呢?


    貪?


    馬致遠立刻就搖了搖頭。


    自己堅守這麽多年,為的就是心中的理想。


    如果這樣就放棄了,那怎麽對得起這麽多年的堅守。


    “家裏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先當了吧,等我下個月的俸祿發了就好了。”


    馬致遠想了想說道。


    兒子的病,肯定是要治的。


    “是,老爺。”


    管家點點頭,立刻按照馬致遠的吩咐去辦了。


    這樣的馬致遠,隻是大明許許多多還在堅守本心的官員其中的一個。


    而此時的奉先殿內,朱元璋怒不可遏,大發雷霆!


    砰!


    他一巴掌砸在了桌子上,臉上滿是怒色。


    而能讓他如此憤怒的,正是貪腐。


    自從執行了蘇璟教導,朱標指定的反腐製度之後,許多貪腐都被扼殺在無形之中。


    製度的保證,的確是有力的武器。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管是什麽樣的製度,總會有漏洞出現。


    利益麵前,沒有漏洞也能給撬出個洞來。


    “兵部的人,膽子竟然這麽大,連朕撥的糧餉都吃空餉!”


    朱元璋看著折子,正是戶部遞上來的。


    內容也很簡單,撥給兵部的糧餉,和兵部實際發放糧餉的人數對不上。


    說的簡單點,就是虛報人數,吃了空餉。


    至於這些空餉,到底是落入了誰的口袋裏,又有誰知道和參與了,戶部就不知道了。


    畢竟戶部隻負責清查賬目,再多的東西,他們想查也查不了了。


    “來人,給我召兵部尚書陳寧過來!”


    朱元璋直接搖人了。


    很快,陳寧便出現在朱元璋麵前,他相當的緊張。


    這個點自己被召見,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臣拜見陛下。”


    陳寧恭敬跪在朱元璋的麵前,低著頭。


    “自己看看吧!這就是你管著的兵部!”


    朱元璋直接將折子一丟,扔到了陳寧的麵前。


    陳寧小心的撿起來,隻是簡單掃了一下,臉色大變道:“臣罪該萬死,但臣確實不知這糧餉之事,一切審批都是按照正常程序來的,臣沒有任何徇私。”


    吃空餉,這事可大可小。


    這字上的數額不大,說明隻有小範圍內。


    涉及到的人不多,這樣的情況,他這個兵部尚書失察也是情有可原。


    朱元璋看著戰戰兢兢的陳寧,冷冷道:“朕給你個機會,查清楚來龍去脈,查不清楚,就提著人頭來見朕!”


    陳寧立刻道:“臣遵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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