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小院中。


    蕭瑟的秋風被溫暖的火焰驅散,生活的寫意淡然而又平靜。


    火堆的火焰自然不是用來燒烤的,僅僅是用作照明用。


    炭火燒烤,這才是蘇璟的獨門絕技。


    豬肉串、羊肉串、牛肉串、雞肉串、烤全蛋


    一排排穿好的烤串被放在了鐵架上,蘇璟不斷的來迴翻動,確保每一麵都烤的正好。


    這架子,還是他特意找鐵匠定製的。


    當然,燒烤最核心的東西,永遠不是這些道具,而是火候的掌握和撒料。


    每一個火爆燒烤店老板對撒料的掌握,基本上都是有著自己的獨門秘方。


    蘇璟雖然沒開過燒烤店,但獨門秘方他卻是有的。


    火焰不斷炙烤,美拉德反應下,香味很快便在小院內飄蕩。


    朱標和朱橚兩人眼巴巴的看著蘇璟手中的烤串,有些迫不及待。


    這可是兩位皇子,什麽好東西沒吃過!


    但這也是燒烤的魅力所在了。


    “很快就好了,不要著急。”


    蘇璟此刻就像是一個嫻熟的燒烤攤老板,正在安撫著自己的顧客。


    隻是,又有誰能抵禦這美味的烤串呢?


    隨著蘇璟拿起手邊的秘製撒料,豪邁的揮灑。


    美味即成!


    “蘇師做的真是太好吃了。”


    朱橚一邊擼著串,一邊讚美道,豐潤的油脂殘留在他的嘴角。


    此刻的朱橚,已經沒有任何的皇家用餐禮儀。


    朱標則是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蘇師的廚藝乃是一絕。”


    “真想一輩子都能吃到蘇師做的燒烤!”


    朱橚又是兩串羊肉串下肚,那叫一個美。


    蘇璟看著兩人擼串的樣子,非常的滿足。


    足足吃了快一個時辰,這場燒烤才算結束。


    這還不包括燒烤準備的時間,隻能說三人都吃的相當的飽。


    朱橚年紀最小,吃飽了,自然想要睡覺了。


    朱標作為大哥,自然是洗臉洗腳一條龍全部安排好,將朱橚送到了床上。


    院子內,火堆已經隻剩下餘燼,秋風更加的寒冷。


    “來,未成年人睡了,該輪到正餐了!”


    蘇璟笑嗬嗬的從屋裏拿出了自己的珍藏,自釀的白酒。


    雖然不管按照前世還是今生,朱標也都還是未成年人。


    但一個人喝酒,總歸是無趣的。


    再說,隻是小酌,無傷大雅。


    “多謝蘇師。”


    朱標則是一如既往的感謝。


    身為大明太子,朱標雖然對酒略懂一二,但酒量很一般,不過蘇璟的酒,他一定要喝。


    不是因為蘇璟是老師,而是因為蘇璟的酒,也是一絕!


    “嘶~”


    蘇璟小酌一口,頓時感覺身體一熱。


    “秋風配小酒,人生快哉啊!”


    蘇璟大笑道。


    一旁的朱標也是淺淺的品嚐了一口,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臉上便泛起了紅潤。


    “蘇師說的對,這秋風與酒,乃是絕配!”


    朱標附和道。


    “哈哈!”


    蘇璟看向朱標道:“牛懿,看來你年紀輕輕,便已經領悟到人生的真諦了,不錯不錯。”


    兩人在小院中一斟一酌,好不快意。


    酒過三巡,夜色也深了。


    天空之上,明月高懸。


    鬥大的圓盤,無比的皎潔。


    “牛懿,這月色如此之美,不若我們來場飛花令吧。”


    這醉意上心頭,蘇璟也是來了興致。


    別看他教導朱橚數學,那是儼然一個理工男的形象,但蘇璟的內心,還是有著文人氣質的。


    “好啊,難得蘇師有興致,學生自然是要奉陪到底的。”


    朱標立刻點頭道。


    飛花令他是知道的,這麽有趣的遊戲,又是和蘇璟一起,又豈有拒絕的道理呢?


    “那就以月字飛花吧,我先來。”


    蘇璟直接開口道:“這第一句,我想到了詩仙李白的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何曾照古人。”


    朱標立刻接上道:“那學生也說一句詩仙的,白雲映水搖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


    “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初聞征雁已無蟬,百尺樓高水接天。”


    “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梯橫絕月如鉤。”


    “春花秋月何時,往事知多少?”


    “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閑。”


    蘇璟和朱標不斷的飛著花,雖然是小酒上頭,但蘇璟的臉色卻是越發的震撼。


    本以為古文自己不是朱標的對手,這古詩應該是可以的。


    但現在飛著花,蘇璟卻感覺到了不對勁了。


    雖然自己和朱標的詩詞儲備都不錯,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沒有任何的停滯。


    但這朱標顯然是更勝一籌的,因為自己剛說完上句,朱標立馬就能對出同一個詩人的另一首詩。


    這.


    自己和朱標的難度,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被碾壓了!


    徹底的被碾壓了!


    蘇璟看著臉色紅潤的徒弟朱標還在搖晃著腦袋,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別樣的心思。


    他當即又吟出了一句:“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


    果然,蘇璟說出這句之後,一直都是順暢無比接出下句的朱標卡殼了。


    他搖晃的腦袋停了下來,記憶裏不斷的搜尋這首詩的作者。


    但無論他怎麽搜索,都無法找到。


    “蘇師,學生接不出來了,是學生輸了。”


    朱標最終還是放棄了。


    蘇璟卻是搖頭道:“不,是我輸了,牛懿,你還真是有夠讓著老師的,每句接的都是同一個詩人。”


    “這要是老師的詩詞儲備量太差,估計都發現不了。”


    挨打要立正,輸了也要認。


    蘇璟那可不是玩不起的人,直接舉起酒杯就是一飲而盡。


    “蘇師,學生”


    被蘇璟發現了自己的小九九,這時候的朱標臉色也是稍稍有些難看。


    或者說是不知所措。


    終究還是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有些太對不起蘇璟了。


    “沒事,本來就是遊戲,伱的詩詞儲備比我厲害,有什麽好愧疚的。”


    蘇璟毫不在意道。


    朱標小心翼翼的看向蘇璟,似乎是在確認蘇璟到底是真不生氣還是假不生氣。


    蘇璟無奈道:“放心,我不在意的,實在不行,你就迴去睡吧。”


    朱標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朝著蘇璟問道:“蘇師,您剛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詩,學生從未讀到過,不知道是誰人所寫,全文又是什麽?”


    朱標讀書很多,他完全沒印象的詩句,還真不多。


    蘇璟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點瞎搞了。


    那句“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其實是文征明的《念奴嬌·中秋對月》,朱標沒讀過那是完全正常的。


    因為文征明是明代人,這會還沒出生呢。


    他的詩,對於朱標來說,那就是未來的詩文。


    蘇璟剛才也是發現了朱標的小心思之後,故意念了這麽一首。


    隻是當時看朱標醉酒的樣子,以為他不會在意。


    沒想到啊,朱標臉色紅潤,腦子卻是相當的清醒。


    這會就讓蘇璟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


    總不能告訴朱標,其實他的老師是個穿越重生者吧。


    “蘇師,你怎麽了?”


    朱標看著發呆的蘇璟,有些奇怪道。


    蘇璟猶豫片刻之後,迴答道:“這個嘛,為師也記不清了是誰寫的了,不知道是在哪本古籍上看到的,原文倒是還記得,你想聽的話,倒是可以給你念念。”


    反正各朝各代的詩文皆有失傳,某些古籍上看到,也不算是什麽稀罕事。


    “學生自然是想聽的。”


    朱標立刻迴答道,對於蘇璟的話,他並沒有懷疑。


    蘇璟當即迴憶了一下這首詩詞,頓了一會才說道:“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風泛須眉並骨寒,人在水晶宮裏。蛟龍偃蹇,觀闕嵯峨,縹緲笙歌沸。霜華滿地,欲跨彩雲飛起。”


    “記得去年今夕,釃酒溪亭,淡月雲來去。千裏江山昨夢非,轉眼秋光如許。青雀西來,姮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儔侶,莫負廣寒沉醉。”


    “詞牌名是念奴嬌,詞名中秋對月。”


    朱標仔細的聽著這首詞,隻覺得這首詞的想象力簡直太豐富奇特了,天上人間之事,肆意書寫。


    尤其是“欲跨彩雲飛起”一句,簡直就是蘇璟的寫照。


    遠離人世之煩惱,隻有自由和美好!


    這首詞,不會就是蘇師寫的吧?


    朱標的腦海中,莫名的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


    但仔細思考著下闕,卻又感覺不是很像,因為下闕看似寫的追憶,實則表明的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寄托,似乎是想要入仕的意思。


    這.


    好像是矛盾的。


    蘇師不是對入仕並沒有任何的想法嗎?


    朱標眉頭蹙起,腦海中的疑惑無法消散。


    可惜蘇璟並不知道,不然他得好好教育一下朱標什麽叫做過度解讀,什麽叫做腦補。


    這詞都不是自己寫的,竟然還能硬湊想這麽多?


    “好詞,學生記住了。”


    朱標點點頭,然後說道:“時辰不早了,學生去休息了,蘇師也早點休息。”


    “嗯,我知道了,我待會就迴去休息。”


    蘇璟點點頭,繼續自斟自飲。


    朱標見狀,並沒有多問,直接翻身迴到了自己的臥室,但在睡覺前,他還是先把蘇璟念的這首《念奴嬌·中秋對月》先默寫了出來。


    這腦補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了。


    小院內。


    蘇璟依舊是對月自飲。


    “一晃,都快兩年了。”


    蘇璟微微感歎了一句:“人生真是變化無常。”


    浙江省。


    秋汛造成的水患,波及了數個縣。


    但在大明朝的有力組織救災行動之下,水患造成的影響迅速的被控製住了。


    和明朝末年,朝廷的法令出了京城便是廢紙不同,如今的大明,還是牢牢的掌控在皇室的手中,或者說是朱元璋的手中。


    決堤的河岸之上,縣衙正在組織著抗洪救災。


    百姓們也不再是等待著被救的災民,而是一個個主動要求來河岸抗災的工人。


    糧食不再免費發放,改為工作報酬之後,各方麵的事情都比之前簡單了許多。


    當然,對於老弱婦孺,該發放的還是要發放。


    “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麽想到這辦法的,讓災民工作而不是直接發放糧食,這真是大大減輕了我們救災的壓力啊!”


    知縣陳穀主持著救災工作,頗為感慨道。


    若是按照常理,免費發放糧食給災民,這抗災工作要做,安撫災民防止生亂的工作也要做。


    許多事情,人手都是不足的。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這以工代賑的事情,李善長安排了下去,同時也不忘將功勞歸結到朱元璋的身上。


    這種事,不用說他也知道怎麽做。


    “是啊,大明有陛下,真是百姓之福啊!”


    一旁的縣丞也是附和道。


    這些大明初期的官員,倒還沒有來得及沾上那些明末官場上的陋習。


    畢竟都是經曆了元末戰亂紛爭的人,體恤百姓的官,還是有不少的。


    當然,也和老朱殺起頭來,絲毫不客氣有關係。


    嚴刑峻法,老朱那可不是說著玩玩的,該殺頭就殺頭,一點不帶留情的。


    但再嚴厲的刑罰,也擋不住某些人的貪心。


    由鄰省撥調的數萬擔救災糧,此刻竟然公然的出現在了溧水縣的糧食市場之上。


    溧水縣,平安米行。


    “老板,最近市場上多了一批糧食,價格很低,我們米行的米,已經快沒人買了。”


    蘇璟坐著,聽著米行掌櫃的匯報,麵色沉著。


    沒錯,這平安米行也是他的產業。


    衣食住行全部都有涉獵,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但凡在溧水縣成點規模的產業,基本上都有蘇璟的影子。


    “有意思,按他們的價格,這米豈不是要虧本?”


    蘇璟淡淡說道。


    米行掌櫃愁眉苦臉道:“是啊,老板,這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賤賣,簡直是不拿糧食當糧食啊,想不通。”


    糧食,在封建社會,永遠都是硬通貨。


    不管對方是從哪裏弄來的糧食,成本有多低,但賣的低就不應該啊。


    蘇璟淡淡道:“這還不簡單,有人在針對我唄。”


    價格戰,那目標永遠都是同行。


    一聽這話,米行掌櫃疑惑道:“老板,這有誰針對您啊?再怎麽樣也犯不著這樣吧?”


    如此賤賣大米,擾亂市場,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蘇璟笑道:“誰知道呢?隻能走著看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米行掌櫃忙問道。


    蘇璟淡淡道:“正常營業,啥也不用幹。”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明:老朱,咱說好的不急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邊不亮北邊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邊不亮北邊亮並收藏大明:老朱,咱說好的不急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