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手術終於結束了。


    看著頭上和胸前都纏著厚厚的繃帶,全身上下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的患者,趙恆對劉子昂說道:“術後能不能扛過去,就看造化了。”


    醫生也不是神,能夠將這個患者從死神手上搶過來一次,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


    想一想,開胸和開顱,這種操作,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學長,我發現要是遇上你值夜班的話,我一定清閑不了。”


    趙恆對劉子昂說吐槽說道。


    “行了,等會去我那裏,請你吃宵夜,薑醫生,你也一起。”


    劉子昂笑了笑說道。


    作為外科醫生,誰不想要一個像趙恆這麽可靠的麻醉醫生輔助呢?


    可以說,趙恆在劉子昂心中,現在已經是妥妥的金牌輔助了。


    “嗯。”


    薑睿也點點頭,他才剛從霍普金斯迴來,盡快的融入東方醫院的環境,是很有必要。


    半個小時後。


    腦外科劉子昂辦公室。


    喝著手工現磨咖啡,吃著黃油曲奇小餅幹,趙恆終於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今天這一次手術的麻醉,就算對於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還好拿下了。


    薑睿感覺眼前的情景有些衝擊他的想象力,他沒有想到劉子昂和趙恆私下處的這麽好。


    不過,他還是很想融入這種氛圍的。


    “趙醫生,在霍普金斯,如果是這樣的患者,基本上就不會考慮手術了。”


    薑睿一邊喝咖啡,一邊有些感歎的說道。


    如果是在霍普金斯的話,以剛才這個患者的情況,沒有醫生會承擔這樣的風險,給患者麻醉和手術。


    “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也要上阿。手術室就是戰場,有時候想不了那麽多。”


    趙恆說道。


    這就是國內外環境的不同,也許在國外,家屬很容易就能接受醫生放棄病情危重的患者。


    但是在國內,不管是醫生還是家屬,絕大部分的人,隻要有一線生機,都是不會放棄了。


    這可以說是人情味,也可以說是文化的不同。


    “國內外的情況不同,在國外,可能醫生一年的門診量,都比不上國內一個月的。”


    劉子昂很有感觸的說道。


    其實要論臨床經驗和手術水平,國內是很強的,畢竟患者的量就遠遠的超出。


    但是在藥物和醫療器械方麵,痛點還是很大的。


    就在三人聊天的時候,劉子昂點的外賣到了。


    看著身穿黃色戰衣的外賣小哥拎進來的一大堆東西,趙恆不禁有些咋舌的對劉子昂說道:“淩晨三點還能點到這麽多東西?”


    “你也太小看淩晨三點的北市了。”


    劉子昂笑了笑說道。


    隻要有錢,不要說淩晨三點的北市,就是淩晨三點的戈壁灘上,外賣都能給你送到。


    趙恆將外賣盒子打開一看。


    謔!


    有燒烤,有披薩,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


    “要是天天有這樣的宵夜吃,晚上通宵熬夜好像也沒啥。”


    趙恆拿起一塊披薩,吃了一口說道。


    對於趙恆來說,大吃大喝最能緩解情緒了。


    “那你後麵一個月的夜班我都預定的了,宵夜隨你點,我包了。”


    聽到趙恆這麽一說,劉子昂笑了笑說道。


    “學長,你這是要我天天當牛馬阿。”


    趙恆有些無奈的說道。


    看著趙恆和劉子昂聊天的樣子,感受著這輕鬆的氛圍,薑睿沒由來的心中一陣羨慕。


    他剛從過來迴來,在心外科,大家對他也是客氣居多,根本沒有這樣的好朋友。


    再說了,現在的同事,就算過一百年,也隻會是同事,成為不了好朋友。


    “薑醫生,我記得心外的宋醫生,前段時間,就重新迴到霍普金斯了,你認識麽?”


    劉子昂忽然對薑睿問道。


    “嗯,我和師姐是一個導師,現在師姐跟著詹姆斯導師做一個項目。”


    薑睿點點頭說道。


    “詹姆斯?你說的是那個帶領完成了世界第一例心髒移植的詹姆斯教授?”


    劉子昂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的。”


    薑睿點點頭。


    “那很厲害阿,這麽說的話,宋醫生很快就能成為霍普金斯的副教授了。”


    劉子昂有些感歎的說道。


    霍普金斯作為世界最頂級的醫科大學,副教授的含金量,那是非常高的。


    說完,劉子昂又有意無意的看了趙恆一眼。


    感受到劉子昂看自己的眼神,趙恆就感覺有些怪怪的。


    人家宋晨本來就很厲害很優秀,就算成為副教授,那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用得著這麽看著他麽?


    “是的,其實我也佩服師姐重新出發的勇氣。”


    薑睿緩緩說道,言語之間,都是對宋晨的敬佩甚至崇拜。


    “趙醫生,我在霍普金斯的時候,經常聽師姐提起你的。”


    頓了頓,薑睿又看了看趙恆說到。


    “呃。


    都說我什麽。


    趙恆遲疑了一下問道,這話,薑睿已經是第二次說了。


    “說你是她前所未見的天才,要是有個更高的平台,肯定能有舉世矚目的成就。”


    薑睿老老實實的複述了宋晨和他說過的話。


    “嗯。


    現在這個平台,我覺得已經可以了。”


    趙恆說道。


    東方醫院在國內,除了某特殊醫院以外,已經可以說是第一梯隊最頂級的平台了。


    更何況,趙恆不喜歡去國外當二等公民。


    “就是,去國外有什麽好的,什麽吃的喝的都沒有,還隻能做二等公民。”


    劉子昂也是點點頭說道。


    他是英國皇家醫學院畢業的博士,本來可以留在國外,有很好的前途。


    但他還是選擇迴來了,這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有些人可能更看重前途和發展,也有的人,更在乎的是自己過的是否舒心。


    很顯然,趙恆和劉子昂,都是後者。


    “這倒是,其實在霍普金斯,東方去的醫生,很難獲得上手術台的機會。”


    薑睿也很讚同的點點頭,這也是他為什麽選擇迴來的原因。


    至於宋晨,她跟的導師是完成世界上第一例心髒移植的絕對大拿,不能拿普通的留學生來比較,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有機會的話,去看看也還可以。”


    趙恆想了想又說道。


    閉門造車肯定是不行的,技術是要通過交流才能進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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