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外。


    與以往每次畫麵停滯時的死寂不同,這次大家臉頰抽搐、麵紅耳赤——憋笑憋的。


    縱然燭九就是當年的甄有錢這件事首次曝光,但大家都被燭九用實力打臉慣了,被摧殘的心靈已經生繭,防禦賊高,臉皮賊厚,耐糙的很。


    其實不少人在看了極嶺鬼魂之事後都有了這方麵猜測。


    甄有錢這個人出現的突兀,後續也沒人給出可信的出處,她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直以來都是個謎。


    當時甚至有大乘期的人猜測她可能是界外來人。


    總而言之,燭九醉酒之後徒手消弭爆炸、超遠距離毀去魔核、差點殺光魔尊這種事對影像前的眾人來說就是正常的。


    根本不震驚,非常合理,畢竟那是燭九。


    還不如楚弋和月上弦這倆人的黑曆史引人注意。


    紀期這孩子心機,畫麵一半是楚弋的傳訊記錄,一半是月上弦的傳訊記錄。


    重點字體全都被標紅加粗,“好,我願意當四”,“但你要叫哥哥”……還是聲音循環播放款,保證每個人都能聽見兩人的豪情壯語。


    當事人:“……”


    眾人:“……”


    好歹毒!這還不趕緊留影?


    紀期語氣霸道:“為什麽不笑,不給麵子?小心爺把你們砌進豬圈裏!”


    大家在一片低氣壓中不敢吱聲,但維擁派的人都有點釋放天性的肆無忌憚。


    一人烏溜的眼睛轉了轉,怯怯道:“真的嗎?對不起哥哥,我這就笑,千萬不要這麽對我!”


    “哥哥”兩個字字正腔圓,咬字很重,說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眾人震驚地瞅了瞅這人,超,月上弦就在那邊呢,這人真敢調侃!?


    視線交匯間,大家看了看神色冰冷的月上弦,眼神閃爍,安靜如雞。


    紀期卻絲毫不在意,笑嘻嘻迴道:“光叫哥哥可不行,你還得當四。”


    那人聞言感激地抬手假裝拭淚,喏喏點頭:“知道了哥哥,我願意當四!”


    眾人:“……”


    終究還是沒忍住接連笑出了聲。


    而月曜帝國和九曲朔州的人迎著各種意味深長的調笑目光,低著的頭終於斷了。


    很好,自家帝君\/魔尊英明一世,受人敬仰,今天也終於步入劍仙、妖皇、絕崖宗主的後塵,臉麵全丟光。


    她們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家高冷豔的尊主,不明白兩人冰冷的嘴怎麽能說出如此滾燙的話。


    人怎麽能沒種成這樣。


    楚弋和月上弦的形象在這一刻崩的稀碎。


    被嘲笑自家妖皇舔到最後一無所有的妖族終於揚眉吐氣,狂笑:“哈哈,之前誰嘲笑我們家妖皇的來著,怎麽不笑了?”


    紀期跟著起哄:“就是,低著頭做什麽,小心得頸椎病。”


    謝朝是楚弋親傳弟子,此刻自然要幫恩師說兩句話。


    他收斂麵上的震驚和尷尬,聲音溫柔如小溪滌蕩人心。


    苦笑道:“師尊和師叔們隻是真情流露,情難自持在所難免,這恰能證明他們情意深厚感天動地,諸位若嘲笑其餘師叔,豈不是連自家尊主也一同譏笑了麽?”


    溫柔是一種穩定人心的力量,但對天魔宗的逆子無效。


    除了曲逢迎自閉的滿身幽怨,其餘人都對現實接受的很快,有人得瑟道:“皎月魔尊可跟其他人不一樣,咱們尊主被燭九叫哥哥了,你們有什麽?”


    “有舔到最後一無所有,幾日夫妻傾家蕩產,還是‘剛才隻是開玩笑’?”


    前一句是滄孑,中間是墨懷樽,後一句是楚弋。


    魔修說話就是惹人厭啊。


    大家瞬間就群情激奮了,哪個有家教的會拿別人傷口開玩笑?


    於是幾方勢力紛紛開始揭傷疤互掐,一個個爭的麵紅耳赤,隻有謝朝在努力勸大家別生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聞人瑟絕在六個師兄弟中勉強算保住臉麵的幸存者,可惜占星聖地的人都死光了。


    場麵一時有些混亂,八大勢力一聚首,吵嚷的跟鬧市也無甚區別,圍觀群眾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虞清歡貓眼一轉,抓住時機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爭這個有什麽用,反正綜合來看全都在燭九那碰壁,難道沒人發現真正被燭九寵的人美美隱身了嗎?”


    “是誰從燭九新生開始就從未斷過聯係,是誰一直被燭九從不間斷地指點教導,姐妹們大聲告訴我,是誰?”


    說著已經看向了自己尊敬的師尊癡離。


    癡離唇邊露出矜持自得的笑意,收的徒兒總算有點用了。


    她驕矜地理了理頭上的木簪,準備迎接這些小年輕恍然大悟後的攻訐目光——那是榮耀。


    虞清歡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這就是眼力勁,不懂的人都學著點。


    她迎著眾人望來的目光,張嘴大聲道:“就是我們的——”


    “三元屍尊!!!”圍觀眾人異口同聲,目光擦過癡離,落在側方的顧一笑身上。


    癡離:“……”


    虞清歡:“……”


    草(一種植物)。


    癡離落下的手暗暗掐了下虞清歡胳膊上的軟肉。


    後者眼中立刻蓄起一泡淚,卻不敢喊疼。


    嗚嗚嗚,補藥哇,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說的明明是師尊!


    但是迴想自己說過的兩句話——


    燭九新生開始就未斷過聯係……確實哈,顧一笑不還把燭九從墳包裏掘出來了麽,怎麽不算新生?而且兩人的聯係也從未間斷過。


    再說教導這方麵,顧一笑橫掃乾坤聖殿這事戰績可查,那是成果。


    虞清歡內心淚流滿麵,死嘴到底會不會講話!


    感覺這個月師尊不會給她零用靈石了。


    與此同時,顧浮生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她是顧一笑毒唯,但是後者和燭九就仿佛捆綁在一起,提起顧一笑必提燭九。


    這誰心裏好受?


    顧浮生生平第一次感到破防。


    她轉頭瞧顧一笑和顧淩雲,前者目光就沒離開過燭九,後者目光也沒離開過顧一笑。


    顧浮生:“……”


    她覺得父親心中應該不好受,於是傳音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燭九對娘親恩重如山,兩人關係匪淺也是正常的,爹不用介懷。”


    顧淩雲微笑,語氣平靜到詭異:“爹沒在意,爹習慣了,浮生你也得適應適應。”


    顧浮生:“……”


    語氣怎麽心如死灰的。


    然而圍觀群眾才不管當事人怎麽想,他們還在比較到底誰才是燭九心裏最在意的人。


    一夥人七嘴八舌,反正比來比去楚弋和聞人瑟絕全都並列倒數第一。


    前者被燭九冷漠拒絕,後者被燭九戲謔調笑,大哥不說二哥。


    這個結論一出,楚弋頃刻上前一步,麵色烏沉,因為牙關緊咬,腮邊隱有肌肉鼓動。


    淡淡的魂力在他身邊縈繞,眾人心中一驚,完啦生氣啦。


    楚弋麵龐輪廓比畫麵上的他更加冷峻拔峭,冷厲威嚴的目光一掃,眾人便嚇得大氣不敢喘,一行冷汗落下,尤其是討論最歡的那些人。


    超,畫麵看久了,差點忘了楚弋隻在燭九麵前好欺負。


    況且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楚弋可不是曾經的十八歲青澀小年輕楚弋,他這幾百年來殺的人不計其數,生殺之人常染狠戾。


    楚弋這閻王爺不會惱羞成怒之下動手殺人吧?


    紀期抱著短短的手臂,飄在空中撇嘴道:“咋滴,要打人呐?”


    身體小小的,說話屌屌的。


    楚弋冷漠睨他一眼,道:“左右你都要消失了,本帝替她憐惜你,便不計較了。”


    兩句話像利劍一樣穿透紀期心髒,涼涼的,冷冷的,硬硬的。


    紀期:“……”


    “從前的曲折算不得什麽,人還是要活在當下。”楚弋淡漠地坐了迴去,麵上的笑十分冷傲,微微側過頭時,眾人瞧見他頸上幾處斑駁的紅色印記。


    不僅是紀期,月上弦幾人臉都黑了。


    旁人也若有所思。


    是哦,傳聞前段日子燭九去了月曜帝國,在空無一人的帝宮足足呆了半天,期間又是摒退左右又是設立結界的,連紀期都被關在外麵了。


    再看楚弋脖子上的痕跡,肯定不能純聊天吧。


    好好好,楚弋也是成功獻身了。


    關鍵是那吻痕都多少天前的了,現在還在,就留待今日秀出來是吧?


    震驚!楚弋絕地反擊,疑似成為燭九正宮!


    眾人望著這些大佬“你破防完我破防”的場景,露出了看八卦的亢奮笑容。


    月上弦此前事跡曝光時麵無表情,因為他不覺得這是一樁值得破防的事,這反而能展現他跟燭九妙不可言的緣分。


    燭九不叫旁人哥哥,就叫他哥哥,也不吸旁人血,就吸他的血,他是最獨一無二的!


    月上弦樂在其中。


    可惜楚弋的話成功擊碎了他的暗爽。


    月上弦心中生嫉,看了眼邊上怡然自得的楚弋,手中冷劍幻化,轉手抽冷子捅了他一下。


    沒捅著,楚弋第一時間就察覺了月上弦的動作。


    “這就惱羞成怒了?”楚弋渾不在意地撣了撣袖口不存在灰塵,神色放浪。


    不出意外,局麵最後還是演變成了互毆,不過因為誰也不願意離開燭九身邊,所以動靜很小,都是下黑手。


    這時候敏銳的人已經察覺眾人對燭九的態度不同了。


    之前還是一口一個邪帝,現在甚至都沒人這麽叫過,就算有,也是那些有深仇大恨的倔強激進派,但即便是這類人,數量似乎也在一點點減少。


    為什麽?


    因為九曲朔州的真相已經揭露了一半,眾人觀看至今,跟著燭九一路找線索,已經看出真正有問題的根本就不是燭九,而是夢忽晚。


    甚至樓夜雨的嫌疑都非常大。


    有風止意和滄孑的前車之鑒,大家紛紛揣測九曲朔州這件事很可能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縱然是惜靈衣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她看著靜靜躺在那的燭九,神色複雜。


    “如果幕後黑手另有其人,燭九為何從來都不澄清,任由自己被追殺唾罵?”


    一個新的問題被惜靈衣提出,眾人陷入沉思。


    淩雲尊主思忖後,分析道:“燭九似乎一直在找兩種東西,“金光”和小令,小令曾經在風青城和滄無語身上出現過,或許第三次出現,就在她找的月氏兇手身上。”


    “而金光……”


    眾人也想起了那個金色的、每次出現都令畫麵變得斑斕模糊的東西,那東西究竟有多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金光”在風止意和滄孑身上出現過。


    由此推測,月上弦等人身上說不定也有。


    眾人望向他們,企圖詢問“金光”是什麽,小令又是什麽,然而六人正在忙著彼此暗算,看起來沒空解答問題。


    “……”


    感覺沒有燭九,這六人會自殺殉情。


    紀期這時抓住了小倉鼠廣元仙君,提著他的尾巴倒吊著,“鼠鼠,還不給大家解釋一下‘金光’是什麽?”


    眾人聞言,精神一震,全神貫注,其中一個隱秘終於要解開了嗎?


    廣元仙君被蕩的頭暈眼花,又不敢不吭聲,於是暈暈乎乎解釋道:“什麽金光,那叫‘神慧’!”


    眾人咀嚼這個陌生的詞。


    廣元仙君努力抬起身體,道:“人有靈魂,神有神魂,靈魂分三魂七魄,神魂則分七慧,魂思、魂感、魂質、魂識、魂骨和魂心。”


    “這七物之一若在人轉生之時融進靈魂,會讓宿主天賦異稟,且自降生之日便有某種特殊能力或體質。”


    眾人:“!!!”


    仿佛被打開新世界大門,他們露出沒見過世麵的癡呆表情。


    原來體質和天賦也可以通過塑造得來!


    所以絕崖那幾人……?


    廣元仙君哼笑:“沒錯,風止意體內的是魂心,所以他才會擁有琉璃劍心,滄孑體內的是魂質,可以協同、轉化和共存,所以他才能成為九幽界唯一的人妖混血。”


    “不出意外的話,墨懷樽體內的是魂骨,因此他天生刀骨,楚弋體內的是魂識,所以魂力前所未有的強盛。”


    “聞人瑟絕很顯然擁有魂瞳,因此一雙血瞳看破虛妄。魂感主契約、親和、馴化和威懾,所以生靈親近月上弦,且他能用人軀契約魔淵。”


    這也是他看完燭九從風止意體內取出神慧時才終於想明白的問題。


    眾人:“!!!”


    真的耶真的耶,仔細一想他們的能力還真一一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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