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剛打開門,就見王雲水舉著一把折了兩根傘骨, 塌了麵的褪了色的舊雨傘, 怒氣衝衝的衝進來,嘴裏喊著:“村長, 村長在嗎?”

    村長忙應了一聲, 起身出來, “在在在,咋了?”

    王雲水舉高了傘,一抬頭又把嘴邊的話咽了迴去,看著站在前麵的人改口問:“你倆怎麽也在這兒?”

    “下雨了沒事,出來轉轉。”許笑靨隨口迴了一句, 就問道:“你找村長是有什麽事兒?出什麽事兒了?”

    王雲水分的這家隻有一個老太太帶一個女孩, 選人那天女孩在,第二天就被她媽接走去上學了。沒小孩也正和王雲水的意,她就不喜歡小孩, 而且老太太身體還算硬朗,自己還種著地,平時也不用王雲水做什麽。

    “哦,有事。”

    許笑靨一問, 王雲水立刻就把自己的疑惑都拋之腦後,想起自己來這裏的原因, 但是被打岔了一下, 火氣壓了下來, 也沒一開始那麽大了, 她轉而看著村長,說:“房子漏雨,到處都在漏雨,外麵下大雨,屋裏下小雨,還怎麽住人啊?”

    秋香躲在一邊,準備走。

    村長也是頭痛,揮手說:“走,去看看,但是現在正下著雨,修房頂不安全,要補也得是雨停了,要是漏的不狠,就先拿盆接著,這雨也下不了幾天。”

    王雲水一聽就怒了,這話不是相當於什麽都沒說嗎?淨說點廢話!

    “漏的狠,床都濕了,吃飯的碗都拿去接水了,我說這兒女可真夠放心的,把一六七十的老太太自己放家裏,也不怕出點什麽事兒。”

    王雲水正在氣頭上,說話也不過腦子,但這話,其實也不算什麽壞話。

    隻是大家都不應聲。

    許笑靨和岸容也跟著去了,到家裏一看,這房子確實是太舊了,可能是村子裏最破的房子,牆體一半土一半青磚,院子裏四處都收拾的挺幹淨,但也是因為不像別人家東西那麽多,越少,就越空,越空就越看著幹淨。

    “這女娃!你咋還真去找人了?”

    屋門口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腿上放著一個小簸箕,簸箕裏是一大捧豆子。

    王雲水把那破傘掛在屋簷底下,撇了撇嘴說:“不叫人,萬一房子塌了呢?”

    “那不能,塌不了,我這房子結實著呢。”

    幾人進了門才知道,王雲水說的一點也不誇張,屋裏四處漏雨,牆上洇濕了一大片。

    這老房子的窗戶更小了,也高,天一陰,屋裏昏黑沒什麽光亮,一進去就感覺潮濕陰冷。

    床上放著一個盆子,水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你咋不早說呢?”村長裏外屋轉了一圈,出來擼了一把短短的花白發茬,“現在下著雨,也不能上去修啊,要不然,你收拾收拾上我那住幾天。”

    老太太一聽,當時就瞪圓了眼睛,“我不去,我七十多的老婆子去住你屋,我又不是沒有房子,我不去,我這也不是不能住,漏雨接住就好了,我住你屋幹啥。”

    “你怎麽這麽倔呢?”王雲水急得跳腳,指著屋裏的盆盆罐罐,“這咋住啊?”

    “那你去他家住,也蠻好。”

    王雲水被氣的胸脯劇烈起伏,但是對著一個七十多歲的獨居老太太,她又發不出火來,硬是憋著,轉頭就把氣撒給村長,“這種房子,你們村幹部就不提前來檢查嗎?”

    村長沒一點防備的背了鍋,也不大高興了,這種事,她有子有女的,也輪不到村幹部管啊。

    “這跟他村幹部有啥關係了?”老太太先不願意了,不大高興的看著王雲水說:“你們小女孩就是嬌氣點,漏雨也沒淋到身上,這就不能住啦?我住的沒問題,你想走你走。”

    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啊,連著前世今生,岸容還是第一次見王雲水吃癟,雖然她知道王雲水說的,也有些道理的。

    隻是道理是使用在總結出這個道理的環境裏的,不適用於另一個環境,尤其是對一些思想比較固執的人來說,這些道理統統沒用。

    王雲水顯然不懂這個,被氣的不輕。

    許笑靨在她暴怒失控之前,說:“要不你先去跟我擠兩天?”

    王雲水扭頭就進了屋,沒幾分鍾就拎著箱子出來了。

    她要走,那基本上就沒人能攔得住,王雲水邊走邊大聲嚷嚷:“我是為了誰?好心當成驢肝肺是吧?這破房子有什麽好留戀的?不就是去別人家住幾天嗎?我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許笑靨給她撐著傘,步伐匆匆追著人從小院裏出來。

    岸容遲了一步,扭頭跟村長道歉,又和沉著臉的老太太說:“她就是那個嘴,不是故意的。”

    老太太沒理她,還在生悶氣。

    晚上,岸容剛躺下,許笑靨就給她打電話,問王雲水來她這裏沒有。

    岸容說沒。

    許笑靨慌裏慌張的說:“王雲水不見了。”

    岸容第一反應就是,王雲水別是發脾氣跑了吧?!

    但連著下雨,山裏的路實在不好走,又是大晚上的,萬一遇到意外怎麽辦?

    岸容又忙穿起衣服來。

    許笑靨像是在走路,唿哧唿哧的,“別想那麽多,我先去找找。”

    岸容隨便套了衣服,忙說:“你別自己亂跑,我跟你一起。”

    兩人住的近,岸容打開門的時候,許笑靨剛好走到大門外,雨還在下著。

    許笑靨說話時,唿出的白霧在燈光裏飄散,“我上了個廁所,出來人就沒了,行李也不見了。”

    “別急別急,不一定是自己走了,這種天她能走哪兒。”岸容一邊安撫許笑靨,也一邊安慰自己,“先去她住那兒看看。”

    兩人急匆匆趕過去,拍著院門,鐵門搭在木板門上發出清脆的聲音,焦急的一聲連著一聲。

    院子裏有人煩躁迴應,“誰啊?”

    許笑靨和岸容都鬆了口氣。

    “我。”

    許笑靨語氣不太好,沉著臉。

    王雲水出來開門,拍了一下腦袋,說:“呀,忘了告訴你了。”

    許笑靨怒火騰地一下就竄了起來,“忘了告訴我?你能不能對自己對我們都負點責?人生地不熟,去哪兒能不能打個招唿?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擔心嗎?”

    王雲水理虧,也難得見許笑靨生氣,頓時抬不起頭來,訥訥說道:“我忽然想起來,萬一晚上下大雨,把這破房子壓塌了怎麽辦,她腿腳不方便,到時候跑都來不及。”

    她訥訥的,手裏也沒拿傘。

    許笑靨把雨傘往前傾,擋在王雲水頭上,“以後別這樣了。”

    王雲水忙點頭,聽話的有點像換了個人。

    屋裏老太太站在門口舉著電燈往這邊打,“你們怎麽都來了?來幾個人都沒用啊,趕緊迴去吧,這大冷的天。”

    岸容隔空問她:“屋裏還漏雨嗎?”

    “不漏不漏,幾滴水算什麽漏。”

    王雲水撇嘴,小聲嘟囔道:“這不是睜眼說瞎話?”

    岸容樂了,又問王雲水:“你真準備睡這裏啊?”

    “要不呢?”王雲水翻了個白眼,“七十多了,萬一出點什麽意外,我是不是得負責啊?我可不幹,我就不信了,她不走我也不走,讓她跟我睡一起,就不信她忍得了!”

    岸容看她嘴硬,第一次發現王雲水真的有些可愛的地方,忽然開始閃閃發光。

    王雲水留下,許笑靨和岸容走。

    兩人走了幾步,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許笑靨扭頭看著她問:“你笑什麽呢?”

    岸容撩起眼皮看她:“你笑什麽呢?”

    倆人對視了幾秒,又默契的收迴目光,答案已經收到了。

    “我第一見王雲水這個樣子。”許笑靨笑著說:“真是一物降一物。”

    岸容點頭,“難得。”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發生的改變,或者是一直都有,隻是以前沒表現出來?

    許笑靨蹙眉,“萬一房子真塌了怎麽辦?”

    那房子是真的太舊了,比這村裏所有的房子都要舊,一下雨,四處漏水,更顯得殘破不堪。

    “不會。”岸容就沒擔心過房子的問題,“漏水是屋頂瓦片下滑了,有些地方沒蓋住,修補修補就好了,房子結構骨架都沒問題,塌不了。”

    許笑靨驚訝的看著她,“那你剛才為什麽不告訴王雲水啊?”

    岸容吐了吐舌頭,嘿嘿笑了一聲說:“忘了。”

    “滑頭。”許笑靨笑著批評她:“怎麽能故意隱瞞看隊友出糗?作為公司優秀新員工,要從自身抓起,一言一行都要時刻注意。”

    岸容哼了一聲:“你給我說人話啊。”

    許笑靨立馬就笑嘻嘻道:“幹得好!”

    能讓王雲水露出這麽可愛一麵的機會可不多,抓住一次是一次。

    這話題一結束,兩人又沉默了,許笑靨又問:“你夢裏那個,也有這一段嗎?”

    岸容搖了搖頭說:“沒有,夢裏我們做的團綜不是這個,是另一個,有台本的那種,不是現在這種紀錄片形式的。”

    “哦。”

    兩人難得大半夜跑出來,身邊沒有跟著人,於是不自覺的都放慢了腳步。

    “我已經弄髒了三條褲子了,希望明天是晴天,不然臨走真沒幹淨衣服穿。”

    岸容點頭,看著腳下反光的小水灘,嗯了一聲說:“我也是。”

    於是又沉默了起來。

    即使這路走的再怎麽磨磨蹭蹭,村子不大,還是沒幾分鍾就到了門口。

    岸容從許笑靨身邊走了,站在門口道:“晚安。”

    身邊的溫暖驟然散去,許笑靨握著傘柄的手一緊,又淺笑著衝岸容點頭,“晚安。”

    岸容又看了許笑靨一眼,巧笑嫣兮,顧盼生姿,不過她隻看了一眼,就關上大門,在裏麵落了插銷。

    許笑靨聽著聲音,確定岸容已經走了,才繼續往前走。

    感覺今晚的路,也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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