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斯潘塞勳爵內心毫無芥蒂地迎來了這位女王塞給他的後輩, 並且在他家裝飾著許多副油畫的小客廳中接待了伊薇特。

    他們會麵的小客廳是斯潘塞勳爵家比較私人的房間, 位置就在主人家臥室旁,曆來都是開放給那些比較親密的政治夥伴或者親屬的。伊薇特注意到, 這裏裝飾的都是家庭成員的畫像,其中壁爐上方掛著斯潘塞勳爵夫婦與他們的三個孩子在一片原野的樹蔭下悠閑打發時間的繪畫,斯潘塞勳爵夫人也擁有年輕動人的窈窕體態, 絲毫看不出她已經撫育一位和伊薇特差不多大的男孩。

    “我的大兒子現在在法蘭西遊學, 等他迴來以後,我也希望他願意協助我在議院的工作,這對他將來成長為一位正直高尚的紳士有很大幫助。”斯潘塞勳爵察覺到了伊薇特的視線,順口侃侃而談, “隻是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像費雪先生你一樣, 仿佛天生就具備在議院如魚得水的才智和能力。”

    斯潘塞勳爵原以為這個法蘭西年輕人一定和大多數他的同胞一樣, 隻會用華麗的辭藻袖手清談, 在女士麵前出風頭,其實腦子裏空空無一物, 沒想到在談及議院的運作方式和近期議題時, 對方明顯對很多東西都是初次了解,卻能夠舉一反三,從一些特別的角度提出自己的見解, 斯潘塞勳爵還沒見過有哪家的小子具備這樣的才能, 而且阿爾比恩的貴族子弟從小還從父輩那耳濡目染, 相當於一個長期的“學前練習”, 在帝製的法蘭西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條件。

    “感謝您的稱讚, 其實我在此之前也經常了解議院的消息,畢竟我叔叔投資了好幾家報社。”政治新聞是社交季期間報社的熱門選題,而且此時法律規定,記者不能攜帶紙筆和相機進入議院,也不準以任何方式記錄會議過程,如果要撰寫報道,隻能憑借強大的記憶力迴家默寫,伊薇特管理的編輯部就有那麽一兩個記憶力卓越的金牌記者。

    “那也十分了不起了,我見過太多人雖然知道發生的一切,卻缺乏你這樣從中得到信息的分析能力。”斯潘塞勳爵發自內心地讚歎。

    既然對方非但不是一竅不通的草包,更意外地似乎是一名心思縝密的天才,那麽教授起來也省時省力很多,但斯潘塞勳爵除了教伊薇特關於議院的注意事項以外,還隱晦地提醒了她,希望她在與女王陛下的交往中注意分寸,不能在她婚前產生任何實質性的結果,否則這對於王室的聲譽將造成巨大的影響。

    伊薇特聽懂了他的暗示,不由得又是窘迫又是哭笑不得,讓女王未婚先孕什麽的……就算她想,也不可能做到。

    斯潘塞勳爵隻是順便提醒一下,他想著無論女王和小費雪都不是蠢蛋,應該不至於犯下最低等的錯誤。這也是這個時代貴族心照不宣的共識,貴族少女在出嫁前就嚐試過禁果的並不少見,即使完璧之身也不排除以別的方式與男性享受過魚水之歡的可能,之前曾有一任阿爾比恩女王在大婚時,吹毛求疵地要求自己的伴娘必須是嚴格意義上的純潔少女,於是她的首相隻能把32人的伴娘團縮減到4人。

    除了這部分讓伊薇特有些尷尬的話題外,賓主二人相談甚歡,但初次上門拜訪伊薇特不好意思呆太久,於是差不多時間就告別準備離開了。

    在她剛要下樓的時候,卻迎麵走來一位穿著旅行服的美麗婦人,麵容和油畫上的斯潘塞勳爵夫人十分相似,這位兒子和她差不多一般大的貴婦如同拉斐爾筆下的天使一樣優雅嫻靜,緊致雪白的皮膚沒有半條皺紋,絲絹般纖長的睫毛像輕顫的蝴蝶棲息在濕潤的藍眼睛上。

    “下午好,美麗的夫人。”伊薇特向她致意。

    斯潘塞勳爵夫人挽了挽耳邊的頭發,輕盈地還禮,她略微吃驚的神態有相當的少女感,能娶到這種年紀還能既像是小女孩又像少|婦的美人,勳爵也是十分幸運吧……

    伊薇特想起剛才小客廳的畫像,其中一幅就是斯潘塞勳爵夫人坐在安樂椅上織毛線的畫,樸素、端莊、純潔,一點也不像是窮奢極欲的貴族,可以說是這個時代公眾道德中理想女性的範本了。

    “終於迴來了嗎?我任性的大小姐……”斯潘塞勳爵用寵妻狂魔似的無奈口吻抱怨著,然後輕輕攬住妻子。

    “這次我去的稍微遠一些,采到了幾份漂亮的蕨類標本,讓你擔心了,親愛的。”

    你們已經不是在狂撒狗糧了,而是赤|裸裸地硬往我嘴裏塞啊……伊薇特內心吐槽。

    與勳爵夫婦又稍微聊了幾句,伊薇特離開了這個讓她覺得甜到齁的地方,在上馬車時,那對夫婦如熱戀情人般的身影依舊揮之不去。

    這大概就是幸福吧?在不為生計發愁的情況下,當一個普通人有這樣的生活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麵對無處不在的可怕東西。

    就在她這麽思索的時候,豪宅內的模範夫婦卻早已分開,彼此間眼中的愛慕之火淡然熄滅。

    “真是個可愛的年輕人,下次你什麽時候邀請他?”斯潘塞勳爵夫人點燃一根細長的雪茄,吐出一個煙圈,然後用她習慣性以天真矯飾的神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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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沙龍新來的美男子詩人這麽快就膩了?他是女王的好朋友,不要和他搞在一起,那樣會減少女王和我之間的友誼。”斯潘塞勳爵像是談論晚餐吃什麽似的平淡迴答。

    勳爵夫人又露出少女般吃驚的表情:“我可沒這麽說。”

    “我看到你撩頭發了……你在想俘虜一個新目標時,就會這麽做。”

    “好吧好吧,我認輸~”她眨眨眼睛,“我答應你不對他出手,但女王要是厭倦了他,你要馬上告訴我。”

    “沒問題。”

    他們的關係是兩個同樣高貴古老的家族的聯盟,盡管夫妻二人都英俊美麗,但再好看的人,麵對這麽多年也該厭倦了,隻要婚姻這個牢不可破的聯盟沒有破裂,他們就會按照自己的劇本走下去,勳爵不會阻止妻子的風流韻事,同樣勳爵夫人也在丈夫與一位女演員發生醜聞時,主動邀請外室做客、出門購物,並且自稱是她的粉絲,讓公眾不再懷疑勳爵與女演員的關係。

    雖然伊薇特來這個世界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還並不完全了解統治階層嚴格封閉下保持的體麵和榮耀背後藏著的東西。

    ……

    “抱歉,先生,我們暫時不能向公眾提供這項服務。”電報公司的經理搖搖頭。

    “為什麽?”坐在他對麵,一副學者打扮的埃德溫問。

    “新產品需要調試,本著對客戶負責的態度,我們希望在儀器被調試完善後,再逐步開放。”經理職業性客套般迴答。

    埃德溫用他竊取的能力察覺到,這個人像是在欺騙自己,於是暗中用這項能力附帶的暗示術,將經理的心智控製住。

    作為伊薇特殺死的紅發男人萊德貝特的堂兄,埃德溫有和弟弟類似的血統和能力,他同樣可以竊取某人的力量,而且他獲得暗示和心靈感應的個體就囚禁在慈父居住的無限迴廊裏,隻要那人不死,或者他不將盜取能力的超凡力量向另一個受害者施展,他就一直都可以使用這項完全不在他血統中的心靈能力。他不得不承認,隱藏身份行走在凡俗,心靈能力遠遠比絕大多數用於戰鬥的能力都好用。

    在他的操縱下,電報公司經理的視線變得呆滯。

    “那是個騙局,先生,跨海電報還有些存在的問題。”

    “可是你們明明在報紙上刊載了與巴黎互通消息的文章,那邊的電報行業發來一封賀電,慶祝不列顛群島與歐陸連接在一起。”

    “連接在一起,但是失敗了,海底的電纜不知道什麽原因斷裂,實際上我們的人在阿爾比恩這邊隻聽到從那頭傳來像是醉漢胡言亂語似的錯誤電文。您看到的賀電其實是我們臨時寫成用以增加民眾和投資者信心的騙局,如果不這麽做,我們公司將蒙受巨大的損失。”經理如實迴答。

    那就沒辦法了,看來隻能寫信去詢問。隻是,沃爾特·莫尼斯博士總是在歐陸各國巡迴演講,埃德溫以前聯係他就花了大半年才得到迴複,而現在他不能等待這麽長時間。

    沃爾特·莫尼斯博士是腦科專家、也是一位著名的顱相學研究者,埃德溫懷疑他很有可能與歐洲一些神秘主義社團比如玫瑰十字會有關係,或者根本就是它的成員。沃爾特在他的著作中解釋夢的問題時,曾說過夢是探索潛意識的內容,其中很多段落都讓埃德溫感到有一種靈性體驗的共鳴,如果不是本身對此親身體驗、真切探索過被隱藏的另一個世界,很難寫出如此深刻的剖析。

    然而埃德溫最近就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中他的弟弟萊德貝特還活著,隻是被鎖鏈鎖在角落裏悲傷哭泣,但當埃德溫接近他時,萊德貝特抬起頭,卻隻見以往熟悉的五官在漸漸發生變化,就像在水麵上倒進油脂一樣,緩緩扭曲變形成奇怪的模樣。

    埃德溫問過慈父,慈父用他的偉力去確認後,卻告知他萊德貝特千真萬確已經死了。然而那個夢一再反複出現,埃德溫隻好向之前見過一麵的沃爾特·莫尼斯博士求證,夢境究竟是他的潛意識在表達什麽,還是一個關於預知的夢?希望能從他那得到答案。

    ※※※※※※※※※※※※※※※※※※※※

    想要處|女伴娘結果隻能砍人數的女王曆史上存在,就是維多利亞本人,而且我看唐頓莊園,已經快一戰了,那時候社會道德標準比19世紀初更高,但大小姐結婚前和土耳其大使滾床單,土耳其大使說不會破壞她的貞潔,然後死於馬上風,大小姐被老婦人質問時候,發誓自己還是純潔的。

    我看解釋劇情的好多大佬都說,其實這是暗示大小姐被走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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