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1 章 昔日的大哥


    賢哥一擺手,說道:“保貴,咱倆之間就啥也別嘮了,這麽的,下個月幾號出來?


    下個月3號!!


    行了!3號我過去接你,妥妥的了!這也不是嘮嗑的地兒,你麻溜迴去吧,要不一會兒整得雞頭白臉的,犯不上。”


    賢哥邊說著邊瞅著保貴問:“那明天你還來不來了?”


    “明天我不來了,今天我就是替別人打個替班,眼瞅著我在裏頭就剩一個來月了,我得在裏麵拾掇拾掇,再者說了,出來不得整點培訓、教育啥的,要不然出來跟這社會不都脫節了嘛。”


    保貴瞅著賢哥腰那別著個東西,就問:“你那腰那別的是啥玩意兒呀?”


    賢哥這一瞅,把手機“叭”的一下子拿出來了,是個當時那種折疊的“掌中寶”。


    保貴挺驚訝地喊著:“哎呦,我操,這玩意兒能打電話呀。”


    “這麽的,保貴,等接你那天,我給你整一個。”


    保貴趕忙擺手:“哎,別別別,我聽說了,這玩意兒都挺老貴的,我可不要。”


    他倆這話一說完,賢哥又和保貴嘮了一會兒,這時候人家那頭活幹得也差不多了,“嘟嘟”的小哨子一吹,開始集合了。


    保貴瞅著賢哥說:“拉倒了,集合了,你快迴去吧,快迴去吧。”


    賢哥那是挺舍不得的,但也隻能跟保貴分開了。


    咱就長話短說,這一晃兒就到了3號那天了。


    賢哥領著春明、海波、二弟、喜子、天龍一大幫兄弟,開著車就奔北籠子那疙瘩去接保貴。


    早上八點來鍾,那天氣老好了,風和日麗的。


    當時那是4月份嘛,等過了一個月,那五一都過了,那時候長春這天兒都暖和了,大夥都穿著小半袖,往那“啪啪”的一站。


    保貴背著個秦老大牌的旅行兜子,從裏麵就出來了。


    一出來,還用手擋了一下太陽,嘴裏嘟囔著:“媽的,挺晃眼睛。”


    賢哥在這邊一眼就瞅見了,扯著嗓子喊:“保貴,保貴!”


    保貴一聽,也挺激動地喊著:“我操,賢呐,你還真來了呀??


    我操,你看你這話說的,我說來接你,我還能忽悠你。”


    說著,保貴緊走幾步就過來了,“啪”的一下子,這邊海波把那大兜子接過去了。


    賢哥笑著說:“來,保貴,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兄弟二弟。”


    二弟笑著打招唿:“哎,你好,貴哥。”


    保貴也笑著迴應:“哎,你好,老弟。”


    賢哥又指著春明說:“這個是春明。”


    春明也客氣著說:“哎,你好,聽我哥總提起你?”


    賢哥一揮手:“這也不是嘮嗑的地兒,走吧,飯店啥的,我這邊都定好了,走走走走。”


    這一說,大夥唿唿啦啦地往車裏一鑽,直接奔那個廣東菜館去了,也就是王紅軍開的那個飯店。


    等到往包房裏頭一進,大夥“哐哐”地往那一坐,就開始嘮上了。


    幾杯酒下肚,那話匣子也都打開了。


    賢哥拍著保貴的肩膀說:“保貴,啥也不說了,我小賢指定是欠你個人情,我瞅瞅你那腰子咋樣了呀。”


    說著,手就奔著保貴後腰那位置去了,一拽。


    保貴趕忙躲著:“哎,別別別鬧!!


    我看看!!


    哎,看啥呀,早就好了啊。”


    賢哥挺感慨地說:“他媽的,當年那瘋子那一刀可是奔著我來的。保貴,要是你不替我擋那一下子,我小賢如今還在不在,那可真就兩迴事兒了。所以說這個恩情我小賢記你一輩子。”


    這邊保貴一聽賢哥那話,立馬不樂意了,瞪著眼睛說:“賢呐,你要跟我這麽嘮嗑,以後咱可當不了朋友了。我一個外地的,在你們長春這北籠子都待了好幾年了。你說你出去以後,咱就說那錢可真沒少存。就算在裏麵的時候,賢呐,說句難聽的,要是沒你,我不定讓那幫家夥給折騰成啥樣呢,是不是?再一個,你在裏麵又是找人又是花錢的,我在裏頭可一點罪都沒遭著啊。你走了以後,你的位置我就接了,一直都是帶班的。真的,我有時候都尋思,要是沒媳婦孩子,沒我那倆把兄弟,我在裏麵待一輩子也挺好的,不缺吃不少喝的,要煙有煙,要酒有酒,多他媽舒坦。”


    賢哥聽了這話,樂了,笑著問:“保貴,這迴出來有啥打算呢,要不你就留在長春得了唄,行不行?有我小賢有的,將來保貴你也都有。”


    保貴一聽,歎了口氣說:“賢呐,我也看出來了,你在長春指定混得不錯,而且在裏麵好多兄弟也跟我講了,你在長春現在那是挺有號。說實話,作為你的兄弟,我聽著心裏也替你高興,是真得勁兒。但是吧,長春我肯定是不能留了,我要是無牽無掛的,賢呐,我就跟你在一塊兒待一輩子了,我跟你是真沒處夠。但不行啊,你也知道。”


    說著,“啪嗒”一下子,從懷裏把他媳婦的照片給掏出來了,遞到賢哥跟前說:“你瞅瞅,我家娘們。”


    賢哥接過來一看,笑著說:“哎呦,嫂子長得挺漂亮啊。”


    保貴也跟著說:“可不是咋的,長得老帶勁了。你說在家都五年了,我能放心嗎,對吧?我這出來了,不得迴家,不得迴去好好盡盡當老公的本分啊,他媽的,要不然再給我戴綠帽子了可咋整?哈哈哈。”


    賢哥一聽,點點頭說:“行啊。”


    這時候春明伸手拿過來一個包,“啪”的一下打開,裏麵是個紙袋,再一拽,是個沒開封的東西。“


    摩托羅拉掌中寶的手機,啪”的一翻開,小賢對保貴說:“貴兒,你看我這也沒啥送你的,這個電話你拿著,出去了你用得著。”


    保貴一看,挺驚訝地喊著:“哎呀,媽呀,這啥玩意兒呀,就你之前帶的那個啊。”


    小賢笑著說:“對啊,啪啪”的把塑料紙撕開,把電話拿出來。


    保貴把那電話拿起來,瞅著說:“哎呦,就這麽小個玩意兒,這玩意兒能打電話啊,這比過去那對講機都小,比號子裏管教使的那對講機都小。”


    小賢解釋道:“對,這可是今年的最新款。”


    保貴又問:“哎呀,我操,這玩意兒多錢呢。”


    小賢擺擺手說:“哎呀,你別問了,你留著使就得了,別磨嘰多少錢了。”


    保貴卻較起真來:“那我留著使,別人要是問我,那我不得知道多少錢嗎。”


    小賢無奈地說:“一萬來塊錢!


    啥玩意兒??!


    行了,拉倒拉倒,你跟我倆還客氣啥呀。”


    保貴一聽,尋思了一下說:“那我留著留著吧。”隨後把那sim卡也拿出來了,“啪啪”的往卡槽裏一插,賢哥在旁邊瞅著說:“這號,我特意找人給你要的,是個豹子號,小豹子3個8。”


    保貴一聽,嚷嚷著:“行,我操,行了,我操,有個號能打就行唄,還非得要三個8幹啥呀,是不是也得花錢呢?


    我有個老弟就在那營業廳幹這玩意兒!


    哎呀媽呀!我打一個我試試來,你多少號。”說著就在那搗鼓著打電話,這邊把電話撥出去了,那邊又用別的電話往迴打,保貴拿著電話喊著:“哎,你說話呀,賢呐,我聽著清不清楚。”


    賢哥特意走到窗口那邊,迴著話:“哎,保貴!!


    哎呀,媽呀,這家夥這話聽著真清亮,太清亮了!這東西真好。


    就往這一別啪”往腰上一放,得意地說:“嘎嘎牛逼。”


    賢哥瞅著保貴,問道:“兄弟,你這迴邯鄲有啥打算呢?”


    保貴撓撓頭,迴答說:“我這也還沒想好呢。能混就混一混,要是混不了了,我就索性金盆洗手,做點買賣啥的。還好我進去之前,家裏麵還有點積蓄。”


    賢哥聽了,“啪”的一下把包拿過來,從裏麵掏出5萬塊錢,直接就遞給保貴。


    保貴趕忙擺手,說道:“賢呐,你要這麽整的話,咱們以後這哥們可處不了了啦,幹啥呢?又拿電話又拿錢的,上午還領我買衣服,我可不能要啊。”


    賢哥瞅著他說:“保貴,這個錢呢,不是我給你的,算我借你的。你說你這剛出來對吧?你不管是做買賣還是幹啥,不得用本錢嗎?是不是?你就算是重新混社會,迴去你養那幫老弟,這剛出來有段時間青黃不接的,手裏麵沒點錢,你也當不了大哥呀,現在這個社會,跟咱們以前可不一樣了。保貴,你也得慢慢適應。”


    保貴聽了,迴著:“行,我知道了。”


    接著,大夥這頓酒就可勁兒造,賢哥領著保貴在長春那可是待了3天,酒也連著喝了3天。


    到了第四天頭上,保貴一瞅,說道:“賢呐,我都出來好幾天了,這麽的,我過一段時間呢,看看我再迴來,還是說你到我這兒來,完了我就得迴去了,家裏麵我是真惦記著。咱說誰有個媳婦、孩子在家,能不惦記呀,對吧?”


    賢哥那也是通情達理的人,雖然心裏再舍不得,也知道不能攔著,就說:“行,保貴,你迴去以後有啥事兒,你給我打電話。”


    保貴連連點頭:“放心吧,放心吧。”


    就這麽著,賢哥開著車把保貴送到了火車站,保貴踏上了長春到邯鄲的列車。


    說到這,有兄弟可能要問了,保貴是誰呀?到底是咋迴事兒啊?


    兄弟們,我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


    保貴呢,在80年代,或者說70年代末、80年代整個中期後期,在邯鄲那可是純純的一把大哥。


    這人為人特別講究,跟賢哥的性格挺像的,特別仁義。


    但唯一不同的是啥呢?保貴這個人比較張狂,啥意思呢?就有點像焦元南似的,在邯鄲那地界兒,誰要是跟他嗆嗆兩句,他指定得幹人家。


    而且呢,手底下有倆把兄弟,那也是嘎嘎牛逼。


    一個呢,老二叫虎子,另外一個老三,叫栓子,外號叫啥?叫小保貴。


    你看看,當年這哥仨在邯鄲那幹得可相當大了,又是替別人要賬,又是替別人擺事兒的。


    結果呢,到了長春,把人家藥廠的老板給打壞了。


    這個藥廠老板挺不地道的,欠別人錢,他就是不給,知道不?而且還找了一幫大屯的社會混子,就這麽的,兩邊就幹起來了。


    那保貴下手也沒留情,當時就把人給打傷了。


    就這麽的,在咱們吉林省,就給他判了,就給關到北籠子去了。


    當時可以這麽講,他們來的一共七八個人,還有他的二兄弟,就是把兄弟虎子,還有老三,也就是大栓子。


    保貴那可賊雞巴夠意思,當時人都被抓了,他也沒跑,全都擔了。


    保貴那可真是夠義氣,一個人把那些事兒全他媽給扛下來了,大聲喊著:“都是我幹的,跟我兄弟沒關係。”


    別人說:“他們也動手了。”


    保貴就直搖頭:“沒有沒有,沒一個動手的,全是我做的。”


    外麵人家也找了人,也花了錢,人家那邊也就沒追究其他人,保貴就一個人進去了。


    走的時候,那倆兄弟還說呢:“哥……!


    啥都別說,我家孩子還小,這才一歲,你大侄還小,你嫂子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裏肯定不容易。咱是哥們兒,你們迴家幫我多照顧照顧行不行?”


    “你們放心吧,哥,你放心吧,哥。”


    就這麽著,他倆就沒進去,迴邯鄲去了,而且這幾年在邯鄲發展得那是相當好。


    等著保貴往邯鄲這一迴來,沒人知道他迴來。


    他進去那時候,連bb機都沒有,就有幾個老式電話。


    這保貴一下火車,就想起那老式電話了,尋思尋思,“叭叭”的一打,那電話一直是占線的狀態,其實就是已經開機了,兄弟們能明白不?反正就是沒打通。


    沒招了,就在站前打了個車,奔著自己家就迴去了。


    你看,“啪啪”的到了家門口,他家是個平房,在院裏“叭”把這門一推開,就見院子裏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那小孩兒一抬腦袋,問:“你找誰呀?”


    保貴這一瞅,心裏想著,這孩子這不就是自己兒子,小寶,跟他媽自己小時候長得那是一模一樣,肯定錯不了呀,對吧?跟他媽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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