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護感受到楊堅身上霸氣外露,那淩厲之氣簡直不可小覷!


    幾息間,他思緒萬變。


    沒想到這小子幾個月不見,功力猛長啊?


    真是虎父無犬子!


    自己還是不要與楊家為敵了,盡可能能拉攏為己所用,那將是後起的良才之秀。


    思及此,宇文護連忙露出笑臉道:“後生可畏!楊小將軍所言句句在理!本官認同!”


    說著又對皇上宇文毓隨意地拱拱手道:“既然楊公寧願自己不要封賞,也極力舉薦李家父子,那就如了楊公的意。


    按理說,隴西老郡公都已死去多年,今日能被加官晉爵說出去,都是一件荒唐事。


    那即是荒唐事,那就荒唐辦!


    就封隴西老郡公為唐國公如何?”


    還未待楊忠答話,宇文毓連忙稱讚:


    “甚好!那就依皇兄所言,封隴西老郡公大野李氏文彬為唐國公。


    還請劉大學士擬旨!”


    宇文毓朗聲吩咐。


    “臣遵旨!”劉士安連忙拱手應是,隨即向前走向偏殿側門。


    在隨侍小太監的幫忙下搬來桌椅和文房四寶,放在大殿一隅。


    小太監磨墨,劉士安坐定,鋪開宣紙,手持狼毫唰唰唰寫下聖旨的原稿,待會兒騰抄。


    好家夥,這可是把持朝堂一言堂的宇文護說的,他們狼狽為奸的君臣還不趁熱打鐵,上杆子為所能用之人加官晉爵,還等待何時?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楊老愛卿,您對此可還滿意?”


    楊忠想說不滿意,什麽唐國公還是他自己這個隨國公,都有一種不被宇文氏一族重視的感覺。


    正想反駁,袖子就被楊堅拉了拉,耳邊傳來兒子的叮嚀:滿意!


    楊忠連忙抱拳道:“老臣滿意。


    老臣還請皇上對李家繼續封賞。


    老臣以為…”


    宇文護連忙打斷楊忠的話,說道:“既然楊公滿意,那接下來就晉封唐國公夫人梁氏為一品國公夫人。


    本官聽說國公夫人賢良淑德,仁愛寬厚,且教子有方,把妾室所出都養在膝下,除去那三郎任職金州,四子外出不知所蹤。


    五子與七子乃妾室梅氏所生,六子與八子乃梁氏所生。


    本官還聽說,老公爺還有一私生女於前些時日找上門來,帶上她老娘的骨灰來認祖歸宗,聽說楊公父子也參加了葬禮,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楊堅代替父親迴答。


    “噢?還真是直言不諱!


    那以你所見,公爺那私生女會不會大齊的奸細?”


    宇文護忽而慎重地說道。


    “哼!大塚宰多慮了,那就是一對農婦。李家這許多年來就從未停止過尋找那秦鳶夫人。


    救命之恩大於天道理,不用老夫說,在場的名位都懂得!


    當年六鎮之亂,老夫若不是被我家夫人救起,哪有今天的楊忠站在這裏?


    如今我夫人的娘家族人,還在大齊。


    難不成我夫人也是大齊的奸細?


    真是荒謬之談!”


    楊忠惱怒地又要扒開胸襟!


    又想上演一番:胸襟坦蕩蕩日月照我心之壯舉!


    “好了!好了!兩位都是我大周肱骨之臣,切莫有爭議!


    那皇兄,你繼續說說你對李氏兒郎封官的說法,楊老愛卿看有不足之處,再加以改進!”


    宇文毓這是和稀泥,選擇兩邊都不得罪!


    目前朝堂之上,堂兄一人獨大,眼下隻有楊忠能與之抗衡,那完全憑的是戰功和對父親的忠誠。


    所以宇文護抓不到楊忠的把柄,也無法扳倒他。


    其他世家官員為了保全地位,多以宇文護馬首是瞻。


    隻是一個楊家還不行,不足與宇文護的勢力抗衡。


    必須扶持李家,楊李兩家一旦交好,對宇文護還是能起到震懾作用。


    不過給李家封官之事,必須由宇文護說出,否則,聖旨很難順利的發出去。


    宇文毓對自己身在其位,卻無法施展其職,而感到無力又悲哀!


    就聽宇文護又道:


    “嗯,皇上明鑒!


    臣以為,李家閑賦在家的兒郎們理應被調派到各州府城任職曆練,將來都會成為國之棟梁。


    以臣之見,那就封李家五郎大野李繪任夏州總管一職。


    李家六郎大野李禕任信州總管之職。


    李家七郎大野李蔚任青州總管之職。


    李家八郎大野李亮年齡尚小,那就讓他在離隴西比較近的梁州,任刺史門下三司之職。”


    宇文護站在大殿之上,仿若一個王者,表達明確,把李虎的幾個白丁兒子的官職給四分八離的安排妥妥當當。


    都是沒有實權的官職。


    隻要是心眼不差的,都知道他這是何意!


    “皇弟,看皇兄這樣安排可妥?”


    “妥妥的 !朕豈有不知皇兄一片苦心?有皇兄為朕分憂,朕心甚慰!”


    宇文護這話的意思,宇文毓很懂。


    “劉愛卿執筆吧,就以大塚宰之意,擬旨!


    另隴西老郡公被追封為唐國公一職,其妻梁氏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食邑隴西郡,封地外擴西至金州城,東到秦州城,南到臨洮縣邊境,北達會寧。


    允其開府重建國公府,賞白銀萬兩助資。


    新年將至,酌其家人相聚一堂,年後各自上任吧!”


    “臣遵旨!”


    劉士安唰唰唰,一通記錄,然後又重新騰抄,寫了兩份聖旨,當即就請了皇上的龍頭玉璽大印往上一按,妥了!


    這樣聖旨就為有效聖旨了!


    百官易得,賢臣良將難尋!


    身為新皇死黨劉士安,從小就非常崇拜八大柱國之一的李虎。


    擬好聖旨後,蓋了大印,當即就退了出去,去安排傳旨之事。


    宇文護對宇文毓這一後補操作甚為惱火。


    有心阻止,又覺得不合適。


    再怎麽說他為臣,朝堂之上,臣不能駁了君主的決策。


    但看到劉士安風風火火去安排傳旨之事,就如一根刺,如梗在喉!


    當即就抱拳道:“啟稟皇上,臣願與傳旨官一同前往隴西,順帶觀看一下隴右民事農耕,督察一下隴右各州府政事。若楊公所言屬實,一切安然無恙。否則聖旨不行作數,一切事情還得另當定奪!”


    “哼!悉聽尊便!老夫在隴右各州忙碌身影,三歲孩童都能看得見……”


    楊忠說著又要扒開胸襟,被楊堅攔住。


    今日朝堂,楊忠就如那一點就著的炮仗,整個就是一咆哮君的形象!


    他今日就如那毛頭小子,好想和宇文護打一架。


    如今他有內視丹田的能力,且功力也在不停地上漲,直覺打敗宇文護這個傲慢無禮的臭小子不在話下。


    以往礙於泰公的情義,他處處睜隻眼閉隻眼,不予理會,對於宇文護做大朝堂,獨攬朝綱,他始終覺得那是宇文氏家族內部的事情。


    隻要不犯他,他隻管做好自己就成。


    如今被宇文護直接挑釁和懷疑,老楊頭不想淡定了,怒火是噌噌地往上升。


    不過,兒子楊堅是滅火器,隻消一個動作,就滅掉了楊忠燃滿胸腔的怒火。


    且看楊堅不急不徐且恭敬有禮地再度為楊忠合了合被撕開的胸襟,先是對皇上宇文毓抱拳行禮道:“還請皇上賜一件外氅為父親禦寒!


    這多日父親為臣操勞奔波,心火旺盛,動容易怒,還望皇上與大塚宰體諒則個!”


    然後又對宇文護一揖抱拳道:“大塚宰能夠親自前往隴西,那是代表天家對受災地區百姓的重視。


    督察民事農耕,體恤百姓極苦,那是大周的幸事!


    大周有大塚宰這樣心懷百姓的好官,是大周子民的福氣,也是萬民敬仰的好事!


    下臣祝大塚宰一路順風。待到隴右實地考察,下臣保管大塚宰疑慮全消。


    下臣原在大塚宰滿意歸來之日,親迎長安城西門外。”


    “好!但願如此!我這就與劉大學士一同前往。


    若如爾所說,本官歸來,定為你記上一功!”


    宇文護說完帶著兩層的內力,伸手拍了拍楊堅的肩膀。


    然楊堅站姿如鬆,對於宇文護出掌拍打,他的身形紋絲未動。


    使得宇文護心中暗自悸動,讚歎楊忠當真是後繼有人,虎父無犬子!


    不像他,兒子可不少,能安穩成大事的可不多!


    宇文護心有不甘,對龍椅上的宇文毓隨意地抱了抱拳道:“臣告退!”


    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那身形簡直傲慢至極!


    試問朝堂之人,哪個臣子敢比?


    北周明帝宇文毓雙手緊緊地握住龍椅扶手,手麵上青筋個個突出暴起。


    望著那囂張跋扈無視他這個君王的一抹背影,恥辱、憋屈、無力,多種情緒交織,差點讓他透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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