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楊忠這一動作,宇文護倒退一步,隻覺自己被揮了麵子,暗自惱怒:蟒夫!


    但麵上不顯。


    暗暗壓下怒氣,對楊忠拱手報拳道:“楊公,這是何意?本座隻是不苟同那劉士安的一派胡言而已。楊公何至於如此大動肝火?”


    楊忠正欲懟迴去,隻聽隊伍後端一道聲音響起,“有道是術業有專攻,大塚宰精通治國安邦戰略,不專研天文地理也有情可原。


    家師對上達天文,下知地理倒是有所研究。我倒是讚同劉大學士的觀點。”


    楊堅出列,一步一步向站在大堂中央楊忠走去。


    一邊走一邊反駁宇文護,一邊說出觀點師出有名,並又明確了劉士安的觀點。


    楊堅身形頎長,挺拔如鬆,腳步沉穩,不急不徐。話語隨著腳步起起落落而鏗鏘有力。


    眾朝臣不免紛紛側頭向殿中望去。


    後麵看到的是他如鬆柏一樣的身影。


    前麵的看到的是他如刀刻一般的側顏。


    “楊公後繼有人,後生可畏啊!”


    隊列中有人禁不住讚歎出聲!


    楊堅走至楊忠,先是為他攏好衣袍,勸慰道:“父親這是何苦呢?


    我們父子忠心,皇上知,百姓知即可!無需惱怒傷了自己的身子骨,這樣隻會熨貼了小人的心情。”


    楊堅說完,撩起衣袍,對著高位上的宇文毓跪了下來。


    “臣楊堅叩拜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起來說話!”


    宇文毓不由的抬了抬手說道。


    “不,還容下官跪著迴話吧!


    下官與父親已迴來家兩日,本來應該在當日就該來麵見聖上,隻是臣被雨雪打濕了衣衫,染上了風寒,投宿於周至縣客棧當晚就昏了過去,父親心急如焚,動用了國公令,把臣帶迴家中醫治,臣於昨日傍晚才見好轉。


    今日大朝會,為恐落人口舌,臣即便身體有些不適,也與父親前來麵見聖上。


    父親戒馬生涯,保家衛國,從不怯懦,身為他的兒子,當以父親為榜樣,理應當自強。


    我父子一片忠心,還望皇上派人可查?”


    “愛卿多慮了。老國公赤膽忠心,朕說整個大殿之上無人能及,朕願接受反駁!”


    說著,他抬眼掃視整個大殿,文武兩班,人頭攢動,卻還真無一人站出來反駁皇上的這一說法。


    朝堂上新貴無話可說,老臣們捫心自問,還真沒有一個如隨國公這般戰功赫赫呢。


    抹去前朝堂八大柱國不說,即便是說了,他們死的死,退居朝堂的退居朝堂閑賦在家。


    就是十二上將能被皇上重用的也寥寥無幾。


    所以整個朝堂上,無論是新貴還是老臣,真讓他們反駁楊的功勞與忠心,還真就無人能找出理由來。


    就連宇文護也說不出半分錯處。


    “孤是相信你們父子的。你大病初愈,還是起來吧,地上終歸是寒涼的,小心涼氣再入了體。”


    得好就收,楊堅連忙道謝。


    “謝陛下宅心仁厚,體恤臣子。願吾皇龍尊貴體安康常健,大業永久!”


    “哧!你小子比你父親會說話!”


    宇文護嗤笑一聲,讚道,嘴角現出諷刺。


    “士別三日,真應當刮目相看啊!


    楊小將軍說了一番,該不會是為自己父子請功吧?


    隻不過這請功一事,還為時過早!


    隻要來年,隴右糧食豐產,才能記上你們父子的功勞!”


    已經起身的楊堅,對於宇文護的嗤笑毫不在意。


    對高位皇上的皇上一抱拳道:“臣下倒沒有為自己請功的打算。此去隴右,楊堅很榮幸得陛下厚愛,給臣下一個鍛煉機會。


    至於抗旱種麥,修渠挖溝,打井取水,救濟災民,以工換取吃食,保住大多數百姓的生命,此乃隴西李家的功勞。


    臣下父子絕不居功!


    還望皇上為李家請功。”


    楊堅說著,給皇一揖到底。


    “我不同意!先前剛給李家三郎升遷為金州牧,掌管黃河兩岸六州。


    如今又要給他請封,恐難堵悠悠眾口。”


    宇文護話落,大殿上議論聲頓起,多持反對意見的。


    楊忠一見,怒吼一聲:“肅靜!”


    這一吼尤如虎嘯龍吟,直震的百官耳朵嗡嗡作響。


    就連宇文護的喉間竟溢出一絲腥鹹!


    “老匹夫!沒想到功力又助長了不少!”


    小楊忠十餘歲的宇文護心中暗驚,不禁暗罵道。


    “大殿之上,爾等吃著皇家俸祿,遇事就不能表達出個人的觀點,可以站出來分享,而不是如菜市場上討價還價!”


    眾人經此一吼,都紛紛閉上了嘴巴。


    老國公那是老當益壯啊,都一大把年紀,別人家都是見第四輩的年紀的人了,他還在造娃大計上蹦噠,寶刀未老,難怪吼聲如雷啊!


    惹不起!惹不起!


    [難道,隴右挖出來深井水養精蓄銳?]


    [那三道響雷都劈在老國公身上去了,使得他陽氣大增?]


    ……


    眾朝臣被吼住了聲音,但心裏麵更翻騰著更多的話題!


    “皇上,臣有本奏!”


    楊忠撩袍跪下,又裂開衣襟露出胸膛來。


    “愛卿,你且說來。”


    宇文毓溫聲說道。


    “臣,承蒙皇上厚愛,被晉封為隨國公。


    今李氏抗旱有功,臣兒為李氏請功,又遭大塚宰忌諱反駁。


    但這功總歸要請的。


    李家除三郎有官職,其他弟兄都是白身。


    李家兒郎個宅心仁厚,從不欺壓百姓。不管是施粥還是抗旱,李家兒郎個個都出了大力。這說明老郡公在天有靈,教兒有方。


    因此,臣以為應追封隴西老郡公為國公之爵位,其子三郎已有官職在身,那就另行封賞。其他幾位兒郎理應也該加官封賞,以此激勵他們更好為吾皇效力!”


    楊忠一席話語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是為隴西李氏請功,絲毫沒有為自己請功之意!


    可謂是大愛無私!


    “好!朕就如了愛卿之意!愛卿切莫再行跪拜大禮,站著說話就行了!”


    宇文毓可謂是體恤下臣的一位好君主。


    “謝陛下龍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忠三唿萬歲,撩袍起身。


    這時宇文護雙手抱拳對著龍椅上的宇文毓隨意地拱拱手道:“皇上,既然隨國公一心想為那隴西李氏請功,此乃大義之舉,皇上理應該順了他的意。


    不過呢,這隴西老郡公都已經躺在棺材裏八九年了,那就追封他一個【躺國公】好了。”


    宇文護說完,很讚的舉起雙手在原地打一個半圈,麵向文武百官,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起來。


    直到笑意漸漸消失,他才把高舉的雙手落了下來,問道:“各位,為啥不笑?


    一個躺在棺材裏多年的人了,隨國公竟然為他請功?


    試問他有哪門子功勞?”


    “有!”


    宇文護話音剛落,楊堅擲地有聲,說出一個字。


    緊接著就看他向皇上抱拳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同樣也麵對文武百官。


    “隴西老郡公曾經跟隨太祖那也是立下汗馬功勞的,他的能力在我父親之上,不然也不會被太祖封為上柱國之職,那是國之棟梁之才。


    但他從不居功自傲,對人善良,仁厚,寬懷。


    就因他教子有方,才使得隴右大旱,他的兒郎們才會有善待百姓之舉。”


    “哼!他們不也沒有無端地施粥給災民吃,還不是以工抵糧,用以壓榨災民的血汗?何來仁厚之心?”


    宇文護反駁道。


    “大塚宰如此排斥李家之舉,你即有好的建議,旱情幾月有餘,為啥不見您伸出援助之手發發善舉?


    否則隴右也不會出現無雙大盜,想想你二哥是怎麽死的?官逼民反,老百姓要求不高,不過求一口飽飯吃而已!


    李家把幾處莊子對外開放,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用以工抵糧之法,讓他們挖井修渠,感受勞有所獲,幹有價值,吃的才會安心踏實。


    李家莊子上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也是李家莊子上農人辛苦種出來的!


    正所謂生米恩鬥米仇,李家他們也不欠災民的,能做到以工抵糧的方法,就是最大的善舉了。


    請問各位大人,這難道不是李老前輩教導有方嗎?


    家父為他老人家請封何錯之有?


    也值得大塚宰如此譏笑?”


    楊堅說著走向宇文護,渾身散發出淩厲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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