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九月臉上起了絲燙意,“你想要什麽補償?”

    “這取決於你想給我什麽樣的補償。”

    九月看著麵癱王認真的模樣,冷冷的,她卻覺得臉上的燙意又加深了幾分,“我都已經說對不起了。”

    “還不夠!”君夜涼一本正經道。

    九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湊到了他麵前,本來隻是想在他臉頰上啵一口,卻被他一把抱住了。

    九月被君夜涼扯入懷中,兩人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就聽他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她沒好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快鬆手,你身上都是劍傷,疤都還沒結好,你想鬧哪樣?”

    “無妨。”

    “無妨個屁,剛才那聲哼哼是誰發出來的?”

    聽了九月的話,君夜涼將她抱得更緊了。

    “服了你了。”九月無奈,隻能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嗯,補償給你了,你快鬆手。”

    “小九,我以為我們都活不下去了。”君夜涼驀地開口。

    “沒事了,我們都好好的,都還活著。”

    “在臨死前,我總想著,還有一些話沒對你提起,不管你是何想法,我未提,那便是我的遺憾。”

    九月怔了一下,她完全搞不懂麵癱王這次大難不死後,說的話怎麽一句比一句難懂?

    “小九,我......”

    “主子,宮中來了聖旨,要主子與王妃一同入宮赴宴。”無雙匆匆而來,埋頭稟完話,這才發現眼前的畫麵似乎有點......辣眼睛。

    “咳......主子,要不屬下讓人再等等?”

    君夜涼鬆了手,九月心一緊,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這個時候景龍帝宣你入宮,恐怕來者不善,你老實說,你的傷......”

    “我的傷,不能讓父皇知道。”君夜涼蹙了下眉。

    “他宣你入宮,是不是要試探你有沒有受傷?”

    君夜涼蹙緊的額眉更深了,在迷霧森林中,最後的關頭,他也昏死了過去,所以,他並不能肯定景龍帝是不是掀開了他的麵具。

    如果掀開了,那便不是請他與小九入宮赴宴,所以......

    思及此處,君夜涼的額眉一點點放鬆,迴歸一向的清冷孤傲。

    “小九,這一次,我又要將自己交給你照應了。”

    九月鄭重地點了下頭,當著無雙的麵,伸手就去解麵癱王的衣帶。

    無雙下意識地捂眼睛,退了出去。

    “智腦,送兩卷膠帶出來。”

    膠帶到手,九月用膠帶在麵癱王的傷口處粘了好幾層,確保不會讓血漬透到衣服上麵。

    做完這一切,九月又像個十足的小丫環,替麵癱王換了朝服,好不容易整完了他,又去找了自己的宮裝出來換上,梳頭,妝扮。

    一整套流程下來,九月熱得頭頂冒煙。

    景龍帝派來了馬車,無雙將自家主子背上馬車後,又將輪椅送了上去。

    九月最後上的馬車,無雙無風隨侍在馬車兩側,宮中來的侍衛便趕了馬車啟程了。

    馬車很顛簸,君夜涼的麵色很白,額上不停有虛汗冒出。

    九月用衣袖替他拭掉虛汗,“還能撐得住麽?”

    “嗯。”如今,他跟她已經綁在了一起,就算撐不住,他也要撐。

    九月知道他身體吃不消,隻能伸手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故意找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方才在寢殿,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嗯。”

    “好吧,我聽著了,你說吧。”

    “我......”

    咦!

    九月挑了下眉,“涼王殿下,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我不自稱本王,而是稱我了?”

    君夜涼抽了抽唇角,“我醒後。”

    “總覺得怪怪的。”九月嘟囔了一句,“不過也算好事,我跟你總算是平等的了。”

    “那你也將涼王殿下四個字去了。”

    “不叫你涼王殿下,那要叫你什麽?”聽了麵癱王的話,九月認真思考起來。

    小夜夜?

    不,總有種小嶽嶽的感腳。

    “若是可以,叫我阿夜便好。”

    “阿夜?”九月小心瞥了眼麵癱王,“你現在心情好,所以讓我叫你阿夜,萬一哪天你心情不好了,會不會因為我叫你阿夜而抽我?”

    “你能一掌將肖年拍飛出去,還怕我抽你?”君夜涼忍不住又是一陣嘴角抽抽,這女人,總會叫他哭笑不得。

    “也是。”九月輕笑出聲,“那我便叫你阿夜啦。”

    “嗯。”君夜涼淡淡點了下頭,聽著她明媚的笑聲,他的心不覺也生出了明媚的暖意。

    “你叫我小九,我叫你阿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小兩口呢,哈哈......”

    “很好笑?”

    “是很好笑啊,你不覺得好笑嘛?”

    “不覺得。”

    九月:“......”

    她瞬間收了笑,扳了個正經得不能再正經的表情。

    “在寢殿內你對我沒說完的話,現在,繼續。”

    “我......”

    “誰?”

    馬車外的無雙沒由頭的接了句誰,九月正想樂出聲,卻聽無雙又大聲吼了起來,“護駕,有刺客。”

    “刺客?”九月瞪大了眼睛。

    大白天的遇刺客,這人品是得有多差?

    她還在腹語,原本被她摟在懷裏的麵癱王忽地一個反轉,將她死死地護在了懷裏。

    九月被迫縮在他身下,看著他那張忽然變得緊張起來的冷臉,不由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處,“那個,阿夜......此一時,彼一時,我有能力護住自己,也有能力護住你。”

    “別忘了我說的,在外人麵前,你對父皇所用過的招式,萬萬不能再用了。”君夜涼蹙著眉,依然將她圈在身下,將自己的後背露給敵人,“有無雙無風在,不會有事的。”

    君夜涼的話才剛落下,就聽到一聲巨響,馬車廂被人整個轟開。

    九月將頭往旁邊側了側,隻見宮裏來的侍衛已經都倒下了,無雙無風被黑衣人纏住,正鬥得難舍難分。

    “阿夜,這......”

    “不許動,聽我的。”

    九月皺了皺眉,不動,難道還等著別人來砍?

    將馬車廂轟飛的黑衣人動了,舉刀就朝著君夜涼的後背砍了過去。

    “阿夜,小心。”九月下意識想要掙紮脫麵癱王的懷抱,但無論他怎麽動,用多大的力動,麵癱王還是將她壓製得死死的。

    眼看著那把大刀就要落到麵癱王背上,九月的冷汗,刹時布滿了額頭。

    她的眼睛,在大刀即將要落下的瞬間,被麵癱王捂住。

    看不到,心卻更慌。

    “大膽刺客,竟然敢行刺涼王殿下,還不速速就擒?”

    一隻冷箭,帶著瘮人的唰聲,貼著君夜涼的後背飛過,刺中刺客砍下來的大刀刀刃上。

    九月被捂了眼睛,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但她能清楚聽到,那個威風的聲音響起後,麵癱王輕吐了口氣出來。

    接著,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挪開,她睜開眼,對上麵癱王那雙依然高冷的眼睛。

    “好了,都過去了。”

    聽著他不冷不熱的話,九月沒由來的生起了一陣邪火,“你是不是有毛病?那把刀隻差一點點就要劈了你,你......”

    “不會的。”

    “不會的?”九月翻了個白眼,“你怎麽知道不會的?你背後長了眼睛還是你會讀心術?萬一援兵晚來一步,我們......我們叫援兵了嗎?”

    說到最後,九月沒好氣的責罵聲漸漸靜了下來。

    “沒有。”

    “那援兵怎麽會到得如此及時?”九月側了側頭,望向正在圍攻黑衣人的援兵,“難道......”

    “不必道出,任他們玩下去。”

    “嗯。”

    除了無雙無風外,趕到的援兵幾乎沒有人用全力在圍剿黑衣人的,不過一會,那些黑衣人便逃得沒影沒蹤,除了被無雙無風斬殺的除外。

    “臣救駕來遲,還望涼王殿下見諒。”領頭一人踱至馬車處,朝君夜涼行了一禮。

    君夜涼與九月已然端正坐好,九月聽得出來,這領頭之人,正是剛才出聲喊‘大膽刺客’的人。

    “方統領,你來得如此是時候,本王如何會怪罪於你。”君夜涼淡淡開口,聲音清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屬下會稟明皇上,徹查此事。”

    “嗯。”

    “馬車被毀,屬下這就命人去趕另一輛馬車前來。”

    “嗯。”

    方統領轉身去吩咐人找馬車。

    無雙無風都靠了過來,警惕的盯著周圍。

    九月本來想說點什麽,但就在她要開口時,麵癱王暗中捏了捏她的掌心,於是,她乖乖的閉了嘴,等著新馬車的到來。

    沒過一會,方統領的手下駕了輛新馬車過來,九月幫著無雙將麵癱王弄到了新馬車上,無風又將輪椅搬了過來,這才算完全告別了剛才的那個小意外。

    這一次,無雙無風親自趕的馬車,方統領帶著人護在馬車兩側。

    “這麽一出,你老爹的目地到底是試探你還是試探我?”

    “他並不知道我受了傷,大概是來試探你的。”

    “可是,景龍帝不知道你受了傷,你為什麽害怕讓他知道你受了傷?”

    君夜涼沉默,沒有作答。

    如果他都跟她言明,那她便會知道他雙腿的秘密。

    這個秘密,他連母妃都未曾說起過,對於小九,他更不能說。

    “喔,我知道了。”九月拍拍君夜涼的肩,“你身體裏被人封印著靈力,你不想讓景龍帝知道。”

    “嗯。”

    到了宮門外,馬車不能再向前了。

    君夜涼由無雙抱到了輪椅上,九月跳下馬車,主動攬了推輪椅的活。

    對於皇宮,九月真心沒什麽好感,來了兩次,兩次都被景龍帝當猴耍。

    這一次,還沒進皇宮,景龍帝就派人在宮外演了場戲,差點逼得她動手。

    好在有麵癱王及時攔住了,否則,她真不知道所謂的援兵是真的去支援,還是準備在她動手後瞅準機會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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