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停頓了一下,給百姓留了片刻思考的時間,然後,再接著反問,“涼王殿下為了商羅王朝,成了廢人,他一心所想,隻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難道,他如今落寞了,就要被你們逼著連自己心中的那點念想都要放棄嗎?”

    百姓們哪裏肯承認自己將曾經的戰神逼迫到了絕路,一個個都極力否認且開始動搖。

    隻是,就在局麵即將被九月掌控時,一駕馬車從遠處飛快駛來。

    有尖利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

    “聖旨到......”

    “我勒了個去!”九月一聽聖旨到三個字,頓覺不妙。

    景龍帝在這個檔口頒來聖旨,拿順應民意這四個字做文章,麵癱王不接旨,便是上不尊王,下不順民,這罪名要是壓下來,整個涼王府乃至於後宮中的鳳姨都要跟著遭殃。

    相比九月的危機感,柳青稚則是神情一鬆,眼底的慌亂盡數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與陰寒。

    九月眼看著馬車就要到近前了,她咬了下唇,緊了緊拳頭,告訴自己,拚了。

    她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涼王殿下。”九月深唿了口氣,將除了麵癱王以外的所有一切當成空氣,她眼裏心裏,此時隻容了一個他,“你說過,此生隻要一雙人,作數嗎?”

    “自然作數!”君夜涼冰冷的迴答。

    “柳青稚拿身家性命來逼你娶她,你願意嗎?”

    “不願意。”

    看到麵癱王這麽識趣的配合,九月挑了抹幸福的笑,“我也不願意,我與你,雖然相識很短,我卻覺得,這短短的時光,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

    “本王也是。”

    “他們都來逼我們妥協,可是我不想妥協,與其活著麵對我們之間插入第三人,還不如死了,做一雙鴛鴦蝴蝶,比翼雙飛。”九月揮袖,玉手再度伸出,朝著麵癱王所在之處,“你可願意?”

    “本王,願意。”君夜涼麵無表情,音調依然清冷,一隻手,卻從袖子裏伸了出來,拔出插在一頭青絲中的黑木簪,比在自己的咽喉處,“你若先去,本王隨後便跟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住了。

    柳青稚才稍起色的臉,瞬間又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由紅轉青,由青轉黑,再由黑轉白。

    涼王殿下寧願與星月公主一同死,也不願娶她入府。

    這個認知,讓她恨意滔天的咬著半邊唇,身體止不住地發抖。

    “好,這世間,還有誰能攔得住我與你?”

    九月傲然一笑,比起臉上的灑脫,心底卻是不停祈禱,麵癱王可別抽風,一定要讓影衛出手救她,她惜命得很,還不想英年早逝。

    祈禱完,把心一橫,把眼一閉,把手往護欄上一撐。決絕的翻出城樓......

    三千發絲隨風而動,裙擺飄飄。

    那張緊閉著雙眼的小臉,在外人看來,妥妥的一股一心求死的即視感。

    “啊......”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跳驚了又驚,叫了又叫。

    方才柳青稚要跳卻未跳,這星月公主明明是去勸解的,卻隻身跳了。

    兩廂一對比,誰更為真實不做作,一目了然。

    當下,大部分百姓心中的天枰就開始一邊倒,對柳青稚將星月公主與涼王殿下逼迫到如此地步,頗為惱恨。

    九月跳下城樓的同時,蘇公公的馬車也到了城樓下,他掀開車簾子,下了馬車,雙手高捧黃燦燦的聖旨,正欲高聲唱旨,周遭卻啊的一聲叫開了,亂成一團。

    哪還有人在乎他手裏捧著的是聖旨,老百姓們一個個往城樓下方擠去,都想要去接住跳下城樓的九月。

    君夜涼手持黑木簪,尖銳的一端依然逼在咽喉處。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女人翻過城樓護攔,眼睜睜地看著她往下墜。

    一種從未有過的有心無力,在全身蔓延開來,像細針一般,一點點地紮著他,讓他不至於疼死,卻極其壓抑難受。

    “朱影,去......”

    他運用內力傳音給朱影,才剛開了話頭,就見一抹玄色身影,從人群中飛躍而出。

    九月自跳下後就不敢睜眼,心裏那個悔啊,像滔滔長江黃河,綿長得沒有頭。

    迅速下墜的失重感讓她整個人像是將半隻腳踏入了閻王殿,早知道,她也應該學柳青稚做做樣子的。

    萬一麵癱王身邊的影衛沒有及時接住她,萬一她直接跟地麵來了個麵對麵的親密親觸。

    親媽呀,親上帝呀,親佛祖呀,她真的還沒活夠,她的穿越人生,難道就要這樣狗帶了?

    就在她腦海中閃過各種自哀時,下墜的速度忽然停止,有隻手攬在了她的腰上,用內力托著她,淩空踏風而行。

    九月舒口氣的同時,慢慢地睜開眼,“謝......怎麽是你?”

    當她看清攬著她的人是誰時,美眸瞬間瞪圓,隨即,圓瞪的美眸又迷離的半眯,唇上掛了抹自認為很迷死的傻笑。

    腦子裏全是這男人與麵癱王站在一起的畫麵,一冷一熱,讓她那顆腐女的心,不爭氣的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見到小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男人俊美的臉上漾著自傲的輕狂。

    九月直點頭。

    “小爺倒是沒想到,你就是君夜涼的王妃,金淄國的星月公主,嗬,要不是你推著君夜涼路過我身邊,要不是我的鼻子夠靈,今日怕是要錯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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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男人這話,九月的腦子裏忽地被敲了記警鍾。

    這男人曾經去涼王府踢過館,還跟老王叔幹了一架,是敵是友,她拿捏不準。

    萬一是敵人,她這才逃過一劫,又入了虎口?

    要不要那麽背呐?

    “不好,讓他發現了。”男人嘀咕了一聲,一雙桃花眼定定地盯在九月臉上,“小爺對你的興趣不減反增,贈你的玉飾切記收好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將攬在懷裏的九月一推,用內力將她平安送到地麵上,自己卻是幾個淩空飛身,如陣風般消失無影。

    九月站在原地,像做了個夢似的,還沒晃過神來。

    那個男人救她於水火,又消失在風雲之中。

    如果不是下墜的失重感太令她心悸,搞不好,她還真以為自己做了場夢。

    “姐姐,隴月都快要嚇死了。”隴月率先飛奔上前,撲入九月懷裏,一雙手更是緊緊地摟住九月的腰,生怕自己一鬆開,姐姐就會不見了。

    “乖,沒事了。”九月拍著隴月的後背,反過來安慰她。

    “小九!”君夜涼在無雙的推動下,到了九月跟前。

    隴月有些害怕君夜涼,在他到了近前的時候,識趣的鬆開了九月,退到一邊。

    九月幾步上前,半蹲下身,保持著與麵癱王一樣的高度,“涼王殿下,我沒死成,所以,我們還是把握時光,好好相愛相守吧。”

    笨蛋才會放著好好的生命不珍惜,去做那陰曹地府的鬼夫妻。

    “嗯。”

    九月將目光落在麵癱王咽喉處的那一點嫣紅之上,不由伸手探了過去,“疼不疼?”

    “不疼。”

    圍上來的百姓,一個個都被眼前這情深意濃的畫麵所感染。

    哪裏還記得剛才正是他們下跪為柳青稚請命?

    蘇公公捧著聖旨,從擁擠的百姓圈中擠出來,“聖旨到......”

    隨著聖旨到三個字,柳青稚也從城樓上跑了下來,一路跌跌撞撞,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涼王接旨......”蘇公公開始宣旨。

    隻是,君夜涼與九月含情脈脈的對視著,那道所謂的聖旨,變得毫無意義。

    “咳......”蘇公公尷尬的咳了幾聲,又提點了一句,“請涼王殿下接旨。”

    “如果這是道賜婚的聖旨,本王拒絕。”

    君夜涼冰冷的開口。

    “這......這......皇上念柳將軍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念柳小姐一片癡心,念百姓下跪請命......”

    “吾皇萬歲,我等收迴請命。”

    “涼王殿下與星月公主般配得很。”

    “望皇上收迴成命。”

    “我等為涼王殿下請命,請皇上賜下婚期。”

    還不待蘇公公說完,一眾百姓紛紛又跪了下去,一聲比一聲高的請求,直接赤果果的打臉蘇公公,他方才念出的那句‘念百姓下跪請命’,瞬間成了笑話。

    蘇公公捧著聖旨,念也不是,不念也不是。

    可沒有人告訴他,事情會發生這種轉變。

    柳青稚呆呆地站在原地,瞪紅了雙眼,恨恨的盯著九月,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在場,她恨不得上去生撕了九月。

    靠近城門的一處茶樓上,容止靜靜地坐著,桌麵上的茶已然涼透,他卻全然不覺,一雙令人看不清深淺的眼睛,隻定定地望著城樓下的那出戲。

    “容止,還不出手麽?”隱在茶樓包廂暗處的男人,淡漠發問。

    “不急!”容止迴頭望了眼暗處的男人,“她才剛經曆這些人情冷暖,再多經曆一些,她那顆心,我更易俘獲。”

    “不知,你是為了我而刻意去接近她的?還是,你本對她就有情愫?”

    “一定要迴答這個問題?”

    “我想知道。”

    “一半一半吧。”容止笑了下,又將目光落向城樓處,“柳青稚不是星月公主的對手,所以,她注定會是我的。”

    “這樣也好,日後,總會有需要柳將軍倒戈的一天。”

    “正是!”容止隨手端起涼茶,飲了一口,那雙蒙了層保護色的黑眸,不動聲色的往下沉了沉,劃過抹冷戾。

    “那出手救人的,可是老三的人?”那人又問。

    “看著不像。”

    “老三的腿,也不像是假裝的,剛才的情況緊急,他又唯星月公主不娶,不可能會放任星月公主跳城樓殉情的。”

    容止眯了下眼,放下茶盞,“那可不一定,如此多的人盯著,涼王殿下怕是也不敢輕易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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