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句冷冰冰的本王不能人道,令你守活寡了?

    九月直想喊,天地良心呐,這話又不是她說的,他幹嘛衝她放冷氣?

    隻覺得床榻忽地往下陷了一點,麵癱王自己爬上了床,鑽入被子,貼身摟著她。

    “你放心,你守不了活寡,等你成了涼王妃,本王就會讓你知道,下不了床是種什麽樣的體驗。”

    九月:“......”

    她還能怎麽樣?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嘍,誰讓她現在是在裝病的狀態,除了心裏跟明鏡似的,別的可就有心無力了。

    被這樣摟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無雙入了寢殿稟報道,“主子,蘇公公帶著整個太醫院的人都來了。”

    “嗯!”君夜涼淡淡應了聲,不舍的鬆開九月,坐起身,“無雙,送本王迴內室。”

    “是,主子。”無雙幾步上前,將自家主子抱上輪椅,推迴了內室。

    沒一會,殿門大開,九月能聽到無數個腳步聲在朝自己走來。

    接著,她的手被平放,不時有人上來為她把脈,掀她眼皮。

    直到蘇公公那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位太醫,不知這星月公主犯的是什麽病?”

    “像是......像是早竭症。”一個聲音遲遲疑疑的響起。

    “下官昨日應太子妃娘娘的旨意前來診治過,確實像是早竭症,脈象蒼老不穩,像七八十歲即將枯竭的老人。”陳院判斟酌著開口,“依下官看,這星月公主的時日恐怕不多了,除非......”

    “除非什麽?”蘇公公用又尖又細的聲音發問。

    “除非用各種續命藥材吊著一口氣,否則,怕是早晚都會咽氣啊。”

    “不是中了什麽毒?”蘇公公故意放大聲音,似是說與內室中的某人聽。

    “不是不是,下官不敢說知道天下萬毒,但知道個七七八八還是有的,這類毒,下官聞所未聞。”

    九月直想翻白眼,聞所未聞的毒就一定不是毒嗎?

    鳳姨說了,這種毒隻有涼國皇室的人才會用,是秘密武器,外人不知道那是必須的。

    看樣子,當年景龍帝端了涼國時,順便把這種毒也撈了迴來。

    “這可怎麽是好?”蘇公公歎了口氣,“這幾日皇上還在說,要下旨賜婚,星月公主突然病成這樣,涼王殿下舊疾又患,可怎麽能受得了?”

    “涼王殿下舊疾發了,不知道下官能否......能否......”一名著實欽佩君夜涼的太醫小心翼翼地開口尋問。

    誰知他話還未說完,蘇公公就狠瞪了他一眼,“秦太醫,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涼王殿下舊疾發作時,最忌諱見人,若是不能讓他心情舒暢,他如何能盡快恢複身體,為皇上分憂?為天下百姓謀安定?”

    “是,是下官愚昧。”

    “既然藥石無醫,眾太醫還是散了吧,咱家也要迴宮向皇上複命去。”

    一群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太醫院的人剛走,二皇子領著一幹民間神醫也入了寢殿。

    一個個把脈後,都說了與太醫相差無幾的話。

    最後,君夜嵐與君夜瑾帶著毒仙婆婆趕到,為了請毒仙婆婆,他們費了好大的力,將身上府裏所有值錢的藥材都奉了上去。

    毒仙婆婆假模假樣的診治了一番後,“這姑娘有恩於老婆子我,那千年玄鐵出自她手,隻是,這種病,老婆子我也是第一次見,無能為力,讓涼王殿下,準備準備,收屍吧。”

    說完,頭也不迴,抬腳就走。

    沒有人攔著,被關在殿外的隴月飛奔了進來,嚎啕大哭起來,“我姐姐還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治不好?她就一個心願,她就是想嫁給涼王殿下,皇帝陛下怎麽能這麽心狠?不過一個小小的賜婚,讓姐姐等了又等......”

    “星月公主,你放心,我真心實意拿你當朋友,你的遺願,我定會赴湯蹈火。”君夜嵐拿過腰間別著的酒葫蘆,猛地往嘴裏灌了幾口,“我這就入宮,在父皇宮門外長跪不起,除非他答應下了那道賜婚的聖旨。”

    “我......我向來與四哥秤不離砣,四哥要去跪,那我隻好也去了。”君夜瑾附和道。

    “好!”君夜嵐欣慰的看了眼自家老五,又望向君夜楓,“二哥可要同去?”

    “不去。”君夜楓臉色稍顯蒼白,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一張沉悶的臉上露出股股鬱氣,“她從未多看我一眼,我又何必成全她?”

    隴月抬頭望了眼君夜楓,“小心眼的男人我見多了,沒見過你這麽小心眼的。”

    君夜瑾樂了,“小白癡,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念在你要去給我姐姐求賜婚聖旨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隴月朝君夜瑾翻了個白眼,重新趴到自家姐姐身上抽噎起來。

    君夜嵐與君夜瑾走了,君夜楓又在寢殿裏默默站了一會,也走了。

    理所當然的,隴月又被扔了出去。

    君夜涼上了榻,將九月攬在懷裏抱著,他的女人,誰都別想惦記,哪怕對方同樣是個女人,也不行。

    九月也沒多想,權當麵癱王怕火毒發作,才會將隴月轟出去,上榻與她一起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風入殿稟報,“主子,四皇子與五皇子一直跪在禦書房外求賜婚聖旨,據傳迴來的消息稱,鳳妃娘娘也去同跪了,還有老王爺帶著他的幾個世子,郡主,烏鴉鴉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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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九月很是感動,除了鳳姨外,別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假病。

    那些人真心實意的為她請旨,日後,她肯定要一個個的去謝過。

    無風退了出去,還不到一會功夫,他又進了寢殿,“主子,皇上的龍攆已經出了宮,正在朝涼王府而來。”

    “嗯。”

    “迎途百姓也都在請願,央求皇上賜婚呢。”

    君夜涼還是淡淡的那聲,“嗯。”

    “主子,屬下扶您迴內室?”

    “嗯!”

    無風直想扶額,自家主子這性子,除了麵對著寧姑娘時會變外,對著他們幾個心腹,依然是那麽冷得不近人情。

    將自家主子抱下榻,送上輪椅,推迴內室。

    由於沒有喝血壓毒,又離了九月的身體,君夜涼身上的火毒又開始發了。

    “主子,忍著點,皇上一走,屬下馬上喂你喝血。”

    “本王隻要小九。”

    “是是是,皇上一走,屬下馬上把您抱去寧姑娘的榻上,同眠。”

    除了兩個毒發的病人外,涼王府所有人都去了府外迎接景龍帝的到來。

    隴月公主還在涼王府內,方才被扔出了寢殿,她被帶去了老王叔那,不停地要吃這吃那。

    一聽景龍帝來了,麻溜的擦掉嘴上的油水,用力一擠,眼淚掉得稀裏嘩啦,直朝府門處奔去。

    害得子櫻子籮不停在後麵大喊,“隴月公主,小心著點,小心摔了。”

    景龍帝步下龍攆時,涼王府的人跪了一地。

    隴月更是跪扶到最前麵,“皇帝陛下,太醫們都說我姐姐沒救了,你是天子,你身上有龍氣,能與天齊壽,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隴月在此給皇帝陛下磕頭了。”

    “隴月公主不必行此大禮,朕前來涼王府,正是為了星月公主而來。”景龍帝被隴月的一番話奉承得飄飄然,一揮手,用內力將隴月虛扶起來。

    “太好了,皇帝陛下來了,我姐姐一定會有救了。”

    景龍帝信步朝府內走,後麵跟著所有在禦書房門外下跪請命的人,隻是,到了寢殿外後,景龍帝令所有人都留在殿外,自己獨自入了寢殿。

    他先是在外室站定,望了幾眼躺在床榻上的九月,接著入了內室,站在火毒不能侵蝕的範圍外,“老三,你是朕最看中的一個孩子,也是最不願奉承朕的一個孩子,你瞧瞧你,那星月公主福氣薄,還未等到一紙賜婚書,就已經病入膏肓,而你,為了一個將死的女子,活活受了這麽些天的火毒,值得麽?”

    “值得。”痛得錐心刺骨的君夜涼牙關直打顫,卻還是堅持著將話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她是第一個,能令兒臣動心的......女人。”

    “朕知你性冷,難動情。”景龍帝假意歎了口氣,“不是朕不成全你們,是她沒這個命呐。如今,星月公主藥石無醫,就算賜了婚又如何?”

    “求父皇賜婚。”

    景龍帝連連哀歎,卻不語。

    “就算她要做鬼,兒臣也想讓她做涼王府的鬼。”君夜涼咬著牙,渾身痙攣,“她在此無依無靠,不能讓她這樣無名無份的離開。”

    景龍帝皺了下眉,用內力撐起防護罩,一步步朝床榻處走。

    “你若真喜歡星月公主,父皇也不願做那拆散姻緣之事,再且,星月公主來朝,為的正是和親。罷了,父皇一會就讓蘇公公當眾擬旨,為你們賜婚,隻是,你要明白父皇的苦心,不要因為此事,與父皇生份了。”

    “兒臣明白。”君夜涼全身通紅,那皮膚下的血液像是沸騰了似的,叫囂著侵蝕他生命的氣息。他咬牙堅持,從袖袍內顫抖著拿出寶盒,遞向景龍帝,“這幾日,兒臣並未閑著,不辱使命,替父皇將機關打開了,按照順序,這裏,這裏,這裏,一路按下去,即開。”

    景龍帝緊鎖的眉頭,瞬間鎖得更深了,他接過寶盒,卻沒打開,反而順勢捏住了君夜涼的手腕,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直直望向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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