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不知怎地義莊裏的活兒不多,作為賴二疤最親的守夜人狗子享受其他守夜人想象不到的隱性福利。


    他能自由進出義莊。


    須知義莊裏的守夜人是同莊主簽了“賣身契”的,毫不客氣的講,守夜人的生死皆在莊主一念間。


    狗子的第一個練手的煉屍是一頭赤眼屍犬。


    一大早,趁著人少,狗子偷偷帶著他的小紅,一頭名字俗到土渣子味兒的屍狗來到亂葬崗玩耍。


    許是狗子修行的功法緣故,常人止步的亂葬崗在他眼裏就是寶地,寶貝遍地的寶地。


    寒冬時節,又快過年咯,趁著人們拜祭先人前的空窗期,狗子一頭鑽進了荒草橫野的亂葬崗。


    冬日的太陽隻照個亮兒,連個溫氣兒都沒得。


    狗子身著一身羊皮厚襖,頭戴狗皮帽子,渾身暖和得很,咯吱咯吱踩著寒霜肆虐的草地,可見平日裏他師父二疤有多疼他。


    身後一頭渾身紅赤且光溜無毛的屍犬不遠不近地跟著,瞅那屍犬的僵硬卻不失迅捷的體態便知這是頭被人祭煉過的屍狗。


    小紅雖被狗子祭煉過,但某些本性依舊保持,比如喜歡骨頭。


    而狗子帶著小紅來的地方恰恰是前幾日小書生麻子同那“黃雀”白毛老僵戰鬥的地方。


    狗子瞅見幾個土坑一愣,他當然知曉亂葬崗是寶地也是陰邪兇地,自覺是外圍,不該有大危險的。


    謹慎地繞過那幾個半丈大的土坑,內心不斷猜測是何等兇物在此爭鬥,將這凍結得梆硬的地麵也能“炸”出五寸深來。


    “小心。”狗子瞅見小紅在扒拉一堆亂石便輕聲疾唿。


    雖然他知曉小紅是受他咒法禦使而不是口語控製的,但他改不了自己的毛病,總把它當活物。


    小紅扒拉的正是黑冰台總司新人秘衛教頭梅老三堆碼的石頭,一具無頭毛僵被它扒拉出來。


    “謔謔。”站在一側的狗子瞅見一具“無主”的無頭毛僵,心裏隻有一道喊聲:發財了。


    可惜頭顱沒了,可惜屍爪也沒了。


    毛僵的不化骨可是好寶物,他師父二疤最善剝皮,這張毛僵的皮子能作鼓麵,骨頭能當小紅的食糧。便是那一肚子爛肉也能令二爺高興。


    二疤自知自己根骨普通,故而全力培養狗子,平日裏就在無人認領的屍體上鼓搗些靈植陰菇啥的賺些銀錢,連莊主搓出上等香的材料錢大半來自於義莊二爺的“養花養草養陰菇”。


    狗子出身貧寒當知米油貴,這筆外財必須全拉迴去,孝敬二爺跟莊主。


    待後日黑冰台總司新人教頭梅老三空暇來取時一頭霧水,此乃後話不提。


    小書生在京城裏不到一月,想要給自家的雜貨鋪進貨都不知從哪兒找貨源,還好有本地橫著走的紈絝公子蘇元。


    雖與修行圈未纏太深,但好歹算半個修行人,畢竟是衛師“高徒”,堂堂大魏劍仙的賜劍人,故而通過蘇元的關係獲得上百本市麵上難得一見的書籍甚至還有兩本玄功秘籍。


    當然能令蘇元大方拿出來的玄功秘籍不會是玄門正宗的鎮派秘傳,但也能令散修們的得之若狂。


    這兩本玄功秘籍有點邪性,來源正是朝廷抄“長明王府”事抄沒出來的功法秘笈之二。


    大多都被黑冰台總司“收錄收藏”,極少數作為賞賜分給了幾位立下大功的校尉。


    蘇校尉看不上這種陰鬼之類的“邪功”,在知曉麻子要開雜貨鋪時便獻出來湊湊熱鬧。


    因他自小不喜文,剛好趁著此次機會將自己書房騰空,幾乎拉了兩駕馬車送到麻子府上。


    “我說蘇大公子,你這不是要搬家吧?”麻子瞅著馬車上的銅腳木箱蹙額道。


    “嗬嗬,啥搬家?也對,給這幾箱子書籍搬個家,這不都搬到你這兒了。不願?”蘇大公子大冬天還是穿得跟花公雞似的,頭上插了根雷擊木簪子,白金的狐皮大氅披著。


    許是上次約請麻子時被他披掛那狼皮大氅一時刺激到了,迴去就著人采買了件北地玄狐的狐皮大氅試比高下。


    北地玄狐是生活在北地寒林中的常見兇獸,個頭不大,同家犬一般大小,尖牙利齒且性情狡詐,往往三五成群就敢獵殺大角鹿,而成年大角鹿的個頭是北地玄狐的五倍,體重是它們的十倍有餘。


    北地荒原上唯有北地灰狼和雪狼是它們的天敵,捕食的獵物大多是相同的,兩者遇上後除非勢均力敵不然就是不死不休的見麵殺。


    蘇大公子這一件狐皮大氅就耗費不下十張玄狐皮子,貨值何止一千兩銀子。


    不過也是,俊俏小生再有狐皮大氅錦上添花,可不一位高門貴公子的形象嘛。


    “願意,白送的哪個瓜兒才推辭。”麻子示意老門房將門大開好讓“送財童子”以更舒服的姿態進來。


    來自蘇府的雜役將木箱子抬到後院堂廳不管,剩下的自有小書生料理。


    兩人皆披掛大氅聯袂行走在南城街市上,一時成為街巷的焦點,氣度不凡長相俊俏罷了,翩翩濁世佳公子,一出現還是兩位。


    眼下正值年前備年貨的熱鬧時節,上街遊玩的不光是那些吃飽飯沒事幹的富貴佬兒,還有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良女。


    那火辣直勾勾的“眼神”皆是帶著倒刺的鉤子一發發盡往兩位貴公子身上拋,某些膽大的高門女眷甚至敢結伴尾隨。


    “蘇兄,我有一點疑問,你是怎地把持住的,守住這童子身的?”


    小書生不是沒察覺,隻是突然受到京城貴女的“青睞”有點怕。


    “嗬嗬。”蘇大公子微微側臉瞥見身後不遠處有駕馬車都尾隨一路了。


    那駕馬車裝飾華麗,駕馬是北地良駒,除了那些勳貴高門就是世家大族才能置辦得起。


    雖然是故意拆去家族徽識,但細微處還能推斷出來的,這是一駕來自勳貴高門的車駕。


    躲在馬車裏偷窺帥哥且行那尾隨事的正是來自長陵侯的幼女方幼珺。


    前幾日因自己腳傷耽誤新人秘衛試“膽子”一事被黑冰台都尉斥責,剛好是年假,索性給這幫養尊處優的“高門子弟”放年假。


    隻是崴腳而已,連皮肉傷都不算,當日離開亂葬崗後好得差不多了,都怪她當時太緊張,要是再拖幾個時辰腳傷就自愈了。


    放假悶在家裏煩雜,這不快過年了嘛,街上人多熱鬧,剛好洗漱下自己內心煩悶。


    一出門就能遇到帥哥,還是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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