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同家裏大人招唿了聲,便背著三竹筒借王二狗家的小漁船過河,這幾天王二狗練的那個樁步很上心,家裏存些家底後,連王小胖的他娘也同意王小胖伴著王二狗明年重新去繼續學業,至於童生這大帽子,也得試試啊。


    “麻子哥,我爹說了明年我能進村塾,要是三年沒考個童生迴來就打斷我的狗腿,我就念過一年書,我咋會考這。”王二狗劃著船槳,嘴裏嘟囔著對念書滿臉的苦惱。


    “哈哈,打斷的是狗腿,又不是你的腿,你家大黃到時候估計要離家遠遊了,哈哈。放心吧,不光要去念書,下學後還得去廖爺那兒修習心法呢,不會輕鬆的。”立在船頭的麻子望著越來越近的南屏山。


    南屏山山體高聳,如屏障般倚在小清河旁,懸崖峭壁上稀落的老樹蒼勁野草老藤叢叢,是附近村落采藥人有敬有怕的禍福地。


    直見一峽口奔出一支山溪急流匯入小清河,峽口處有淺灘有緩坡,正是臨河村大戶何府早年間承包的地界,經過上百年的精心經營,南屏山峽口附近密林鬱鬱蔥蔥,因是私家山地,過來砍柴的樵夫很少,偶有采藥人過來采藥。可惜何家近些年來疏於打理這山地,逐漸放棄這片福地,族裏的軍備生意也逐漸被替代,直到族中老宅置一老頭子守著這份家業。


    “就送到這兒吧,岸邊雜石多,迴去當心些。”麻子縱身跳出小船,身影在水麵亂石間幾下起落,站到岸邊迴望著王二狗喊道。


    已近冬日,這山峽處水氣充沛,野草大多黃綠,與峽穀深處斑駁山色迥然不同。麻子循羊腸山路步行至山陽處,遠眺一木屋臥在灌木叢生的山坳處,那應該是何先生講的他家老族伯的住處了。直到走近才察覺此處的位置險要,讀過幾本兵法雜書的麻子站在此處,四望去,山口所在盡收眼底,好地方啊。


    “何老伯在嗎?”麻子推開一虛掩的柴扉,走進園裏對著木屋喊道。


    吱呀聲響起,木屋門被推開,出來一位發須盡白但精神很好的魁梧老漢,“你是?”“小子是小村張滿倉家的小孫子,小麻子,貴府何丙輝何先生是我在村塾念書的三先生,這是他的信牌。”麻子忙把木牌子遞給老人。


    “哦,滿倉家的孩兒,吃過飯了?來這山溝溝是?”何老漢瞅了眼信牌摸索著問道。趕巧了是,何老漢昨兒個下山迴族裏有事,聽得關乎這位小子的偉績,是個身懷大器的主兒。


    “嗯吃過了,這不是想耍槍瞎玩嘛,想搞把白蠟杆子耍槍。這兩筒竹筒酒您老嚐嚐味兒。”麻子把背在身後的竹筒解下送何老漢手裏。


    “哈哈,這可是好東西啊,那啥進屋說。”麻子隨何老漢進木屋,看到屋中間石砌的灶台上一黑陶罐正撲撲的冒著白煙,旁邊小木桌上還置一碗一筷。


    “老爺子吃飯呢,我這來的太匆忙,要不我去添個菜。”麻子立馬迴身走出木屋。


    “不用,將就點就行。”何老漢竟沒拉住麻子轉身,追到屋外隻聽見麻子喊道“不費多大功夫。”


    走過一遍山路的麻子下山飛快,身輕如燕,幾下身影迴落便來到河汊口,隻見一處急流怪石林立,水聲嘩嘩作響,這片也常是大魚們常待區域。


    擱這寒冷天兒麻子尋一僻靜點,脫得隻剩褲頭下水摸魚,在水中略散感知,便察覺到這片怪石叢中生機勃勃,冷天中極少見的大青蝦,小清河極品河鮮中的紅尾鮊,一群群的來迴遊弋尋食,麻子見此扯了幾根水草,歡悅扭身貼了上去。


    “哎呀,小麻子你這水性真好,這蝦子隔冷天兒可罕見咯,來口酒暖暖身怯怯寒氣。”何老漢接過收拾幹淨的河鮮,忙給麻子倒酒。


    “這山彎彎的木房子冷清,好多年不來人了,也就采藥的幾個同鄉隔著峽口子喊幾聲啊,突然來個人,老漢我高興啊。”


    孤守山林的何老漢一時興起多貪了幾口,話稠的讓麻子接不上話。何家最輝煌的事就是曾多年為邊軍的軍備供貨,穩賺的金飯碗,然而世上沒有永久的買賣,多年前何家急流勇退讓出了大量份額才躲過官家的大動蕩。守的這片老林子慢慢也變成老宅的自用,不再是軍備的儲備林,白蠟樹林產的白蠟變賣也成為是老宅的大進項。


    “耍槍杆子得用上好的白蠟杆子,這一大片白蠟林足夠挑,額,要是沒特別要求的話,老夫倒有柄現成的,走帶你小子瞅瞅去。”喝得鼻頭兒紅通通的何老漢放下碗,停下期間豪言壯語,一抹嘴拉著正滋滋啃蝦頭的麻子去瞅自己的寶貝。


    熱情的何老漢年紀有小九十,下山上山躍澗的本事兒半點沒含糊,緊跟在身後的麻子看著前方那滿頭銀霜的魁梧老漢,終究是不敢小瞧這何家老前輩。


    穿林躍澗一時辰多些,一老一少已離開南屏山地界兒踏進真正的深山老林當中,麻子緊跟何老漢一路不言趕路,敏銳的麻子已感知到這片深山裏兇物遍布,方才的氣味極有可能是兇獸留下的標記,也隱隱察覺到何老前輩帶的路都是擦著兇物的地盤邊邊。


    直到何老前輩來到一小瀑布的水簾洞處招手,麻子才從這深山美景中醒來。一匹水練掛懸壁,湖中騰起氤氳水霧,借著冬日暖陽映得兩重彩虹橫跨瀑布小蠻腰,應該是水溫略高的緣故,周邊古樹在這冷日裏竟是鬱鬱蔥蔥,眼尖的麻子瞅到無數珍稀藥草成片野蠻生長山水間,一兩巴掌大的紫靈芝藏在瀑布下的老藤邊。麻子忽然想象到廖爺見此景後的樣子,肯定是能直接聽到銀豆叮叮當當落地的聲音。


    “小麻子,快過來,這處水景初看驚異,多看幾次也那樣了。”何老前輩搬開洞口塞石道。麻子隨前輩踏進洞裏,懷裏的小河狸不安的抖著,麻子伸手安撫著受驚的小可愛,來迴瞅著地麵略顯光滑的山洞,看來這就是何老前輩說的寶貝了,一老一少各持一火把順著洞道不斷深入,直到前方隱隱紅光,熱氣騰騰。


    “何老爺子,這,這?”麻子兩人從狹窄的洞道忽然來到一地熱岩漿的大型熔岩洞穴中,這山洞足足能把整個臨河村裝下,忽然麻子想到這一路穿洞可不就是往下走嘛,抬頭望著洞頂黑洞洞的,目力所及估摸著百丈還是有的,偶見幾個亮紅的熔岩泉活躍,大部分都是黑糊糊的熔岩石覆蓋著這片約有三十畝見方的熔岩湖。麻子震驚來迴瞅,足足欣賞了半柱香功夫才愣過神來,何前輩安靜的待在身旁並無打擾。


    “何老爺子,這真是鬼斧神工啊,世間之奇可見一斑,何老爺子現在我認可您老說的那句話,那片瀑布湖景不算啥了,哈哈。”麻子清醒後轉身同何老前輩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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