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美景也很喜歡吃這兩種糕,賞春一放下,她聞到香味,雙眼瞬時亮如星芒。


    “你讓小槐去金陵,不會是為了盯著藍禿驢吧?”諾大的金陵,槐鳥找到藍之燼並在藍之燼周圍繞,黃靖覺得她的猜測是對的。


    孟十三也不否認:“藍法師到金陵,人生地不熟,想查之事必然不易,我想著小槐識路,或能幫到藍法師。”


    “識路?”藍之燼到金陵是去查崔瑜心上人的,黃靖想著所謂的識路,應當是與那位傳聞中的十三小姐相關,“小槐能帶著藍之燼去找你十三姨?”


    “哦……”孟十三長長哦了聲,了然道,“原來藍法師是去查我十三姨去了。”


    本來她便有所料想,真正從黃靖嘴裏得到證實,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藍法師因何要找我十三姨?乃是受了崔七公子之托?”


    黃靖搖頭:“那不是。”


    “那是因何?”孟十三重問第一個問題。


    孟美景嘴裏吃著荷花糕,也跟著問:“因何啊?”


    自從知曉長姐還有一個十三姨,她便一直挺好奇,奈何時至今日,仍舊無緣得見。


    如若藍之燼能在金陵找到人,那她是不是就可以通過黃靖,從藍之燼那裏得到一些長姐十三姨的相關信息。


    黃靖知曉因何,卻又不好實說,到底非她己身之事,她不太好替藍之燼做這個主,是故吱吱唔唔半晌,楞是沒能道出半句話兒來。


    孟十三懂了,也不再為難黃靖:“罷。”


    待藍之燼在金陵得了槐鳥的幫助,再迴到京城,屆時她借此小恩小惠,可當麵問問藍之燼。


    孟美景則有些不滿:“去金陵作甚,有什麽不好直言的?難不成藍法師去找那位十三小姐,乃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真有。


    黃靖有種被猜中的心虛,莫說迴孟美景的話了,她是連看都不敢看孟美景一眼。


    孟十三見狀,心中頓時有數。


    看來藍之燼到金陵去找所謂的她的十三姨,當真與她脫不了幹係,倘若不然,黃靖也不會忌諱實言。


    可惜,他們俱不知孟十三便是她,孟良辰也是她。


    她不過是換了一身皮囊,妖魂卻從未改變,金陵不可能找得到孟十三,妄圖通過孟十三而查出孟良辰的底細,更是不可能。


    黃靖離開明曉堂,便給藍之燼迴了一封千裏話符。


    藍之燼於金陵收到黃靖的迴信,聽完便開始搜尋槐鳥在哪一棵樹上。


    槐鳥似是有所感,主動從茂密的樹冠裏飛出,慢悠悠地在藍之燼頭頂盤旋,中間還嘰了一聲,像是在問藍之燼是不是在找它。


    藍之燼教如此通人性的槐鳥給驚到了,還沒開口說什麽,天空忽而下起了小雨,他趕緊找個地方避避雪。


    他四處張望之際,槐鳥又嘰了一聲,而後在前麵慢飛,飛著飛著,還迴過頭來看他一眼。


    藍之燼瞬時給看明白過來:“你知道哪裏可以避雨?”


    槐鳥:“嘰!”


    藍之燼揚起嘴角:“帶路。”


    跑了一會兒,槐鳥把藍之燼帶進鴻均老祖的石頭廟。


    四四方方,盡由石頭壘築起來的小廟,他隻幾眼,便將廟裏頭的所有角落給看了個遍:“這是老祖廟。”


    “嘰!”對!


    藍之燼此時再看槐鳥,覺得真是眉清目秀,烏黑得甚是漂亮,他真心誇讚:“你真是聰明。”


    “嘰!”對!


    槐鳥昂首挺胸地落在香案前,這裏它雖不常來,但偶爾它家主人來,它也會跟著來,熟悉得很,找起來完全不費功夫。


    當然,它也是很聰明的!


    藍之燼一路小跑過來,雨不大,他也淋到了少許,拍拍了身上微濕的藏藍袍服,整理一下衣襟,他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給老祖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起身,他再看向槐鳥:“阿靖來信說……你可知道黃靖?”


    “嘰!”知!


    藍之燼點了點頭:“那便好。阿靖來信說,得孟大小姐的首肯,說我不能傷害你,也說你能幫忙帶帶路。”


    言罷,他等著槐鳥的反應。


    槐鳥一雙黑豆眼發直,似是在捋順信息,也像是在思考要帶哪條路。


    藍之燼等了片刻,也沒等到槐鳥的迴應。


    待到雨停,他想著試一試,便道:“我來金陵,就是想找那位孟十三小姐的宅邸,想見一見她本人。”


    槐鳥聞言,黑豆眼頓時亮了,撲棱著翅膀往廟外飛。


    “……你這是又要帶路?”藍之燼看到槐鳥此行徑,雖說克製著內心的興奮,聲音還是透出絲絲難以控製的歡喜。


    “嘰!”對!


    日暮前到達孟十三在金陵的舊居,藍之燼望著眼前這座五進的陳舊老宅,他看迴一路帶路過來,帶得毫不猶豫的槐鳥:“你確定沒走錯?”


    “嘰!”沒!


    藍之燼轉迴頭,抬腳步上石階,走到兩扇老朽的木門前,抓起其中一個銅環輕叩了兩下,他叩得小心翼翼,真怕這兩扇老門被他一用力,便給叩倒了。


    沒動靜。


    再叩。


    還是沒動靜。


    他再看向槐鳥:“沒人?”


    “嘰!”沒!


    藍之燼隨即轉身,步下石階,往上瓦簷看了看,尋了一處最易攀爬的院牆,他開始翻牆。


    槐鳥嘰一聲飛上瓦簷,以俯視的角落看著藍之燼咻咻兩下就翻過院牆,進到宅內。


    半個時辰左右,藍之燼從舊宅出來,他覺得他被耍了。


    槐鳥不離不棄地飛在他頭頂,他抬頭看它,它也看他,一人一鳥互相看了好半會兒。


    藍之燼道:“這裏頭沒人就算了,怎麽連個曾經有過的煙火氣都沒有?”


    按照他的想法,這座宅院這會兒沒人,那以前是有人的,有人住過,縱然有段時日無人住,也該有些微生活痕跡,而非如他入內所見那般,半絲都無!


    槐鳥聽懂了,可它不知該如何同眼前此凡人解釋,它主人的主人不喜下廚,它主人也不喜下廚,它更不必說,它不會。


    於是乎,主人的主人還住在此舊居裏時,從未開火,主人的主人長居老祖廟時,更不會開火。


    從前都不曾開火,哪裏來的凡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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