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翰林的老巢裏,燈光搖曳,酒香四溢。


    他與白煞正和剛迴歸組織的心腹下屬們圍坐一桌,把酒言歡。


    眾人臉上洋溢著久別重逢的喜悅,歡聲笑語不斷在屋內迴蕩,仿佛暫時忘卻了江湖的風雨飄搖。


    酒至半酣,吳翰林神色一凜,緩緩站起身來,舉起酒杯,聲音中滿是真摯與愧疚:“想當年,是我一念之差,害得諸位兄弟在保市被困多年,曆經磨難。今日,我敬大家一杯,算是賠罪了!”


    這一番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原本熱鬧的氛圍。


    原本喧鬧的酒桌刹那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吳翰林。


    有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有的人則低頭沉思,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吳翰林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繼續說道:“我先自罰三杯,往後的日子,我定會用實際行動彌補大家所受的委屈。”


    言罷,他接連幹了兩杯,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卻暖不了他心中的愧疚。


    就在他準備飲下第三杯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穩穩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哥,您先別喝。”


    一名心腹焦急地說道。


    吳翰林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麽?是我這賠罪不夠誠意,兄弟們不滿意嗎?”


    “不是不滿意,林哥,是您這話不太對。”


    心腹撓了撓頭,認真地說道,“我們在保市雖說行動受限,但真沒吃什麽苦頭。恰恰相反,還得了不少好處。”


    說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就連我現在的女朋友,都是在保市結識的。”


    吳翰林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另一名心腹連忙接過話茬:“林哥,是這樣的。我們在保市雖然被限製了活動範圍,但實際上自由得很。隻要不離開保市,不做危害他們的事,不隨意和外界聯係,他們基本不會幹涉我們的生活。而且,家裏要是有什麽難處,他們還會主動幫忙解決。要是我們願意,還能去水封集團上班,他們給的工資可比在風雲會的時候多多了。”


    “沒錯!” 旁邊的人紛紛附和:“不僅如此,水封集團的人對我們都挺真誠,從來沒把我們當外人,更沒有欺負、針對過我們。在保市的這些年,我們不僅沒受罪,還都攢下了些積蓄。這次來這兒之前,水封集團還每人給包了個紅包,說要是想迴去,隨時歡迎;要是不想迴去,就江湖再見。”


    白煞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會不會是王焱設下的詭計?”


    最先說話的心腹笑了笑,解釋道:“一開始,大家也都這麽懷疑,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可時間一長,發現人家確實沒什麽惡意。您說,王焱那種大人物,能算計我們這些小嘍囉什麽呢?一直這麽提防著,心裏也累得慌。後來,大家就慢慢適應了,也融入了進去。不得不說,水封集團的氛圍真的很好,比咱們這兒團結多了,大家相處起來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凝聚力特別強。而且他們的福利政策也好,隻要我們願意,戶口、住房、子女教育還有養老這些問題,他們都能幫忙解決。在保市,水封集團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大哥,隻要是水封集團的人,走哪兒都倍兒有麵兒。”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吳翰林眯起了眼睛,心中五味雜陳:“照你們這麽說,我是不是不該把你們叫到這兒來?”


    “林哥,您可千萬別這麽說!”


    眾人急忙擺手:“您在我們心裏,永遠是第一位的,是我們真正的大哥。”


    這時,一名心腹話鋒一轉:“林哥,隻是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金三角這種法外之地待著吧?您想想,就算您能適應,難道也想讓後代在這兒成長?還有您的父母,年紀大了總得有人照顧,總不能把他們也接到這危險的地方來吧?這裏終究不是我們的家啊。”


    這番話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戳中了吳翰林的軟肋。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你們說的我都明白,可目前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先在這兒落腳。”


    “為什麽呢?” 一名下屬疑惑地問道。


    “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和白煞為什麽會逃到這兒來嗎?” 吳翰林反問道。


    “知道啊,但風雲會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那些大脈主也都被王焱收拾了,咱們還有什麽好怕的?”


    “大脈主是不在了,可花果園還在。現在的園長是風雲會的龍頭老大,他和王凱是一夥的,對我當初的叛逃一直懷恨在心。隻要我們敢迴去,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吳翰林頓了頓,神色越發凝重:“而且,實話跟你們說,就算是在這兒,我們也危機四伏。”


    一名下屬緊張地皺起眉頭:“林哥,您在這兒又得罪什麽大人物了嗎?”


    吳翰林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但我們麵臨的危機可不少,先給你們講講客觀層麵的吧。”


    他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杯壁上殘留的酒液順著杯身緩緩滑落,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沉重。


    “咱們這麽多兄弟來到這兒,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需要錢?當初我和白煞走得匆忙,身上帶的錢本就不多。就算把家底都掏空,以現在的開銷,也撐不了多久。畢竟這麽多兄弟的衣食住行,那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再者,咱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沒什麽別的謀生手段,隻能靠武力。可咱們是外地人,對這邊的情況了解甚少,和當地軍閥、官方又毫無關係,要是貿然行事,稍有差池,就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說到這兒,吳翰林長歎一聲,滿臉的無奈與鬱悶:“這邊的黑灰市場基本都飽和了,要是沒有強硬的關係和深厚的背景,根本插不進去手。”


    一名下屬滿臉疑惑,忍不住問道:“以咱們凱旋府和欽監庫的實力,還不能強行擠進去嗎?”


    吳翰林苦笑著搖了搖頭:“硬插進去倒也不是不行,憑咱們的本事,一般人確實不是對手。但這麽做必定會有傷亡,還可能引發一係列連鎖反應,招來各方圍攻。咱們總共就一百來號人,每損失一個兄弟,都是巨大的損失。我實在不忍心再看到兄弟們受傷了。所以,在沒有強大勢力做後盾之前,絕不能貿然行動。”


    言罷,吳翰林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緩說道:“除了這些客觀困難,還有主觀層麵的危機。”


    眾人麵麵相覷,齊聲問道:“主觀危機又是什麽?”


    “風雲會除了花果園、凱旋府、欽監庫,還有一支超強悍的武裝力量,人數不多,專門負責保護各位脈主。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一名下屬點了點頭:“您是說風雲旗吧?”


    “對,就是風雲旗。”


    吳翰林神色凝重地說道:“聽說風雲旗的人連同幾位脈主都被王焱送走了,但在這之前,諸位脈主從風雲旗裏抽調了一部分人交給沈風,還配給了他大筆資金,讓他來追剿咱們,清理門戶。”


    下屬們一聽,頓時都緊張起來:“什麽?沈風也在金三角?”


    吳翰林苦笑著點了點頭:“沒錯,而且準確地說,咱們還沒到金三角,他就已經到了。”


    一名下屬不解地問道:“那沈風在金三角有什麽關係和根基嗎?”


    吳翰林看著麵前的心腹,微微一笑:“他自己或許沒有,但風雲會能沒有嗎?風雲會搞了這麽多年的黑灰生意,雖說在金三角根基算不上深厚,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人脈關係的。就算風雲會沒有,那些幕後老板們肯定也有。風雲會既然要清剿咱們,給了沈風風雲旗和錢,自然也不會吝嗇他們的人脈資源。而且這些資源在脈主出事之前就已經交到沈風手裏了。”


    “所以說,沈風到這兒以後,可比咱們的處境好多了。”


    “他有不少風雲會的人脈根基,還在三個鼠莊發布了對我們的懸賞。”


    “這一來,金三角地區不光是他們想對付我們,那些從事金錢劍行業的人,為了賞金,也都想拿我們開刀。雖說那些普通的金錢劍不是我們的對手,但他們一旦發現我們的行蹤,就會匯報給沈風。”


    “咱們對付普通的金錢劍還行,可要是碰上風雲旗,除非大家都聚在一起,憑借人數優勢和他們對抗,否則根本沒什麽勝算。要是再被他們打個伏擊,出其不意,那咱們可就更危險了。”


    一名心腹下屬滿臉詫異:“林哥,您說的鼠莊是什麽意思啊?”


    “金三角地區有個行業叫金錢劍,說白了,就是賞金獵人、雇傭兵,拿錢辦事。”


    “他們的大本營,就是鼠莊。整個金三角有三個鼠莊,分別是大其力的天鼠莊,清盛的地鼠莊,以及美賽的玄鼠莊。”


    “現在,我和白煞在這三個鼠莊的懸賞金額都已經漲到兩百萬了,咱們其他兄弟的懸賞也都是六位數起步。說白了,我們現在就是行走在金三角的‘移動提款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隻要利益足夠誘人,有些人什麽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現在你們知道我們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艱難了吧?幸虧景棟和小猛拉這些地方不屬於三個鼠莊的主要勢力範圍,不然我們連靠近都不敢,一旦靠近,就有生命危險。”


    “沈風和風雲旗那些人雖然人數比不上咱們,但戰鬥力可不是我們能比的。更別提我還聽說沈風又拿風雲會的錢雇傭了大批金錢劍。這樣一來,咱們的處境就更加艱難了。”


    說到這兒,吳翰林抬頭環視四周,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


    “你們是不知道啊,我們這麽長時間以來,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謹小慎微。”


    聽完這些,最開始說話的心腹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問道:“林哥,既然這麽危險,那咱們是怎麽堅持到現在的呢?總不能一直靠躲躲藏藏吧?畢竟人生地不熟,又沒錢。對吧?”


    吳翰林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神色:“這就不得不提到一個關鍵人物了。”


    “誰啊?”


    “餘金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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