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威將目光投向張寶玉,說道:“你作為最直接的當事人,先來講講吧。”


    張寶玉環顧在場眾人,隨後點頭說道:“這事兒得從思琪邀我參加生日宴會那天說起。當時思琪請了好多人,其中不少和我之前有過矛盾衝突,我們之間的關係本就不怎麽樣!”


    “所以從一開始喝酒時,他們就不停地擠兌我,變著法兒地灌我酒。”


    “我當時特別生氣,但因為是思琪過生日,我也不好發作,隻能硬著頭皮喝。”


    “可我越忍讓,他們越過分,後來我實在忍不了了,就開始逐個和他們喝,喝了就去吐,吐完迴來接著喝。誰和我喝一杯,我就迴敬三杯,第一場下來我至少吐了三次,就這麽較上勁了。”


    喬威聽到此處,望向桌上眾多參與宴會的人員:“他說的是實話嗎?”


    一個與張寶玉年齡相仿的男孩笑了笑:“酒確實喝了不少,但不存在什麽擠兌,大家就是許久未見,喝高興了,就像喝水一樣喝起來了,沒較勁。”


    張寶玉看向對麵的年輕人,直唿其外號:“鄭三兒,你有意思嗎?”


    “我怎麽了?”


    “你說你怎麽了?” 張寶玉冷笑一聲,“咱們是朋友嗎?我和你喝酒能高興嗎?要是早知道你們會是這個揍性,我根本就不會去,行吧?”


    鄭三兒明顯有些尷尬,卻也不知如何迴應。


    張寶玉輕聲繼續說道:“都到這份兒上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大家就坦誠點,趕緊把真相弄清楚,也別讓家人困惑,影響大家的判斷。你們說呢?”


    “都是大男人,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對麵的朱久年輕氣盛,點頭說道:“對,確實較勁了,但為啥較勁,還不是你招惹的?為啥大家不和別人較勁呢?”


    張寶玉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咱們現在說的是兩件事吧?”


    朱久一怔,頓時沒了脾氣。


    喬威意味深長地看了張寶玉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思琪:“你們幾個姑娘當時也在場吧?怎麽不發表意見呢?”


    思琪輕咬嘴唇,微微點頭:“小玉說的沒錯,吃飯的時候他們確實有點較勁。”


    “但說實話,我真沒想到後麵會發生這麽多事。”


    思琪說著,眼眶當即紅了,“我當時就想著,大家就算以前有矛盾,那也是過去的事了,這麽久了,誰還會記著。就想趁我生日的時候,給大家調解調解,以後各自利用自家資源,一起賺錢。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好了,別難過了。這種事誰也預料不到。”


    喬威安慰了思琪幾句,接著對張寶玉說:“你接著說。”


    張寶玉點頭:“第一頓我就喝懵了,之後被拉著去了第二場。第二場先是洋酒,接著又是啤酒。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對我的調侃依舊沒停,還越來越過分。我中途想走,卻被人攔住,硬拽著我喝。”


    “誰不讓你走了?”


    張寶玉環視一圈:“那幾個沒來的,都有攔著我不讓我走,還一唱一和的。”


    “然後呢?”


    “然後實在喝不下了,有人敬酒我就不喝,捂著嘴,說什麽都不喝。後來我幹脆找地方躲起來了。結果躲在角落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繼續圍著我,找各種理由灌我酒!甚至有些女生也來湊熱鬧,找我喝。”


    喬威看了眼在場的七八個女生:“哪個呢?”


    張寶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當時喝太多,後來斷片了,隻記得一些片段,記不全了。”


    喬威點頭:“行,你接著說。”


    張寶玉 “嗯” 了一聲:“我不喝,就躲,誰讓我喝我都不喝,然後就有人急眼了,說我裝酷什麽的。我就和他們吵起來了。”


    “和誰吵的?”


    “當時是和裴勇吵的。不過後來裴勇被人拉走了,這事就過去了。”


    “那後來怎麽打起來的呢?”


    “因為拒絕了很多人喝酒,一直躲在角落,還吵了幾次,就引發了各種不滿,再加上好多人都喝了酒。所以我又一次拒絕喝酒後,就有人衝上來拿酒瓶砸我腦袋。我當時就被砸暈了。接著就有人開始揍我,人還越來越多,下手越來越狠。”


    “後來我從地上爬起來想跑,他們追著揍我,還有人甚至掏出了匕首。”


    “我被他們堵在牆角,沒辦法了,就開始瘋狂反抗,後來也不知道從哪搶來一把匕首,就開始亂揮。然後就發生後麵的事了。”


    喬威問道:“那你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誰拿的刀嗎?”


    “我當時在角落躲酒,砸我酒瓶的人從後麵動手,我一下就被打倒在地,等我反應過來,周圍全是人了。所以我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刀子的事也一樣。我是在瘋狂反抗時搶過來的,然後就亂刺了。”


    張寶玉說完,撩起袖子,“當時他們拿匕首刺我大腿,我抬手一擋,匕首就刺進我小臂了。”


    喬威看著張寶玉:“所以你當時也不知道刺到誰了,對嗎?”


    “對,當時那地方又黑又亂,周圍都是攻擊我的人,我隻能亂刺。”


    喬威 “哦” 了一聲,又看向會議室其他人:“張寶玉說的這些,是真的嗎?”


    思琪看著喬威,率先說道:“其他的我不清楚,但灌酒的事我知道,確實有人一直灌小玉。對不起,小玉。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該叫你去。”


    張寶玉衝思琪笑了笑:“放心吧,我沒事,都扛過來了。”


    喬威點頭:“那你看到是誰先動的手了嗎?”


    思琪眯眼思索片刻:“我好像看到是朱久。”


    “你瞎說什麽?”


    朱久立刻急了,“他們動手的時候我在廁所,迴來的時候張寶玉都像瘋狗似的到處追人了。我躲還來不及,還動什麽手。”


    “沒錯,我能作證,我看到朱久去廁所了。迴來時他因為酒精上頭,本來還想幫忙,是我拉走的。”


    鄭三兒歎口氣:“後來我們倆就在外麵躲著,打電話叫救護車。”


    “叫救護車的事我知道。”


    思琪開口道,“我要叫,你們說你們叫了。”


    “對對對,就是那會兒。” 鄭三兒趕忙說,“雖然之前和他有矛盾,宴會上也灌過他酒,調侃過他,但我們也不可能一晚上都盯著他,事發時我們不在那個角落。”


    “那誰在那個角落呢?”


    “我不在。”


    “我也不在。”


    “我們也不在啊。”


    桌上的人陸續表態,喬威突然笑了:“這麽說的話,凡是現在沒到場的,肯定就是當時在的嘍?”


    “肯定是啊。” 鄭三兒歎氣道,“他們要沒參與圍毆張寶玉,也不會被張寶玉紮到。”


    “對,離他越近,受傷概率越大。”


    “我們主要是求援、救人。”


    周圍一直沒說話的幾個年輕人也跟著開口:“對,這裏麵的事我們真不清楚。”


    “沒錯,確實不清楚!也不知道怎麽就動起手來了,亂得很。”


    “我當時喝太多,記不清了。”


    “我一直在睡覺。”


    屋內議論紛紛,核心意思就是啥都不知道。


    眼見這樣討論下去沒結果,喬威輕敲桌麵示意安靜,然後兩手一攤,似笑非笑地說:“照你們現在的說法,所有事都是受傷嚴重沒來的那幾個人幹的嘍?”


    “應該是吧。我也不確定,我喝多了。”


    “我覺得很有可能,他們從一開始就灌張寶玉酒。”


    “事就是他們幾個鬧起來的。”


    裴文順聽著這些話,臉色愈發陰沉。


    這樣一來,所有責任都推到那幾個受傷最重的人身上了,其他人倒都幹幹淨淨。


    會議室內氣氛頓時有些怪異。


    就在這時,安靜許久的張寶玉突然開口:“雖然我記不清第一個動手和拿刀的人是誰,但我記得第一個動手的人打倒我後,因為害怕我反抗被抓,往後退了,後來其他人跟上,他才又進來。至於拿刀的人,我奪下刀後,他是第一個跑掉的,而且是自己跑的,沒告訴任何人我搶了刀。”


    “要是他當時喊一聲,圍毆我的人有了防備,大概率會後撤躲閃,也不會和我的刀硬拚。”


    “後麵就不會出這麽大的事了。”


    說到這,張寶玉突然抬頭:“所以我能肯定,掏刀子的人,就是今天在場的某一個,而不是沒來的人!”


    “相反,沒來的那些人,都不知道有刀子這迴事。”


    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後,坐在喬威對麵的商姓男子笑了起來:“你小子故意這麽說的吧?想挑撥離間?”


    張寶玉盯著對麵的男子,目光堅定:“我要是想挑撥,就不會說喝多了,當時又黑又亂記不住,我會直接說是您兒子先動手,然後李樂天掏的刀,之後他們倆一起叫裴勇幫忙!”


    此話一出,商姓男子以及裴文順和李虎嘯一同看向張寶玉。張寶玉毫不畏懼:“怎麽了?我說錯了嗎?幾位叔叔。”


    “再換句話說,我當時拚命反抗,有錯嗎?”


    “他們欺負我一晚上,揍我也就算了,最後還動刀子,我不反抗就沒命了。我不能反抗嗎?”


    裴文順冷笑一聲:“張寶玉,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真當我們沒分辨能力?”


    “你要有分辨能力,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真不知道你這官怎麽當的,全靠走關係?”


    “咣!” 一聲巨響,裴文順手指張寶玉:“小兔崽子,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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