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忍耐有限度,難道我就沒有嗎?”


    夜貓冷笑一聲後問道:“那你想怎樣?”


    張寶玉微微一笑,迴應道:“我知道我拿你們沒辦法。這麽多年了,我不是一直都對你們束手無策嗎?我聽從你們的安排便罷了,若不聽從,你們就用強製手段迫使我聽從。不就是這麽一套嗎?”


    “對啊,現在還是這一套,屢試不爽。”


    夜貓笑嗬嗬地看著張寶玉,問道:“你能怎樣?”


    “我能如何啊。”


    張寶玉也笑了起來,說道:“嗬嗬,再怎麽折騰,不也逃不出你們的手掌心嗎?”


    “行,長大了,懂事了。”


    “那是必須的。” 張寶玉伸了個懶腰,接著說:“不過呢,雖然逃不出你們的掌心,但我還是要嚐試逃脫,就像以前一樣,我還是要反抗到底。”


    夜貓歎了口氣,勸說道:“小玉啊,聽句勸,差不多就行了,行嗎?老是這麽折騰,有啥意義呢?最後又能改變什麽呢?你還能讓我的人迴去幫忙不成?”


    “那肯定不能。” 張寶玉簡潔明了地迴答:“但你們在這種時候撤退、放人,那就是在坑我師傅。”


    “敢坑我師傅,我就罵你們,沒啥新鮮的。”


    夜貓轉過頭,聲音不大地說:“來,你再說一句我聽聽。”


    類似於這種場景,張寶玉和夜貓已經不知重複過多少次了。


    這句話,也是夜貓發出最後通牒的常用語。


    因為之前每次張寶玉都會挨揍。


    後來時間久了,一到夜貓真的發火的時候,張寶玉就不吭聲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張寶玉指著自己的嘴,說道:“夜貓,你好好看看我的嘴型,然後聽好了。我罵你們!”


    說完,夜貓眉毛一立,當即就要停車收拾張寶玉。


    但副駕駛的張寶玉早已做好準備。


    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槍,對準夜貓,“嘣” 的就是一槍。


    說實話,夜貓知道張寶玉急了眼會不顧一切,但他真沒想到,張寶玉這次居然帶著槍,而且還敢開槍。


    所以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前一探身。


    子彈擦著夜貓的側臉劃了過去。


    “小兔崽子。”


    夜貓猛的一聲怒吼,迴手速度極快地抓住了張寶玉的脖頸,然後輕而易舉地就將張寶玉按到了前方。


    張寶玉沒有任何反抗,他隻是微微一笑,隨即說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


    張寶玉此言一出,夜貓頓時感覺不妙,但為時已晚。


    隻見張寶玉突然猛拉手刹,“茲啦” 一聲急刹車聲響,整輛汽車瞬間失控,原地翻了一百八十度,然後 “咣” 的一聲摔倒在地。


    這邊剛落地,正前方一輛汽車行駛而至,來不及躲閃,“咣” 的又撞上了這輛車子。


    張寶玉他們的車輛原地打了兩個圈兒又撞上了後方的車輛,最後這才轉著停到了馬路邊。


    一時之間,整條馬路都安靜了下來,幾輛汽車的人員也先後全都下了車。


    除了張寶玉他們的車輛以外,其餘車輛雖然有損失,但是人都沒啥事兒,眾多人員趕忙衝到了張寶玉他們的車輛邊想要幫忙救人。


    他們剛到這,滿身鮮血的張寶玉就已經從車裏麵爬了出來。


    他當下就想要站起來,但剛一抬頭,就天旋地轉,差點摔倒,幸虧周邊人員反應迅速,扶住了張寶玉。


    穩了一小會兒後。張寶玉看了眼駕駛位被卡住的夜貓,然後叼起一支煙,使勁抽了兩口,目露兇光:“夜貓,你聽著,你們走你們的,我不攔著,因為我他媽沒資格攔你們!”


    “但同樣,你們也沒有資格讓我跟著你們一起走!我他媽得迴去幫我師傅。”


    張寶玉的這番話對夜貓的觸動極大:“你迴去能改變什麽嗎?”


    “改變不了也得迴去。我得讓我師傅知道,我他媽和你們不一樣。我張寶玉出來混,是講義氣的。”


    說完,張寶玉 “咳咳” 地咳嗽了兩聲,轉身就走。


    他從兜內掏出手機,打給了陳嶽英:“陳嶽英,你聽著,你們走,我不攔著,但是你等我迴去以後再走。別把我師傅自己扔在那,再不成把師傅交給他的人也行。你要是今天敢把我師傅自己扔在那,不管不顧地就走了。我張寶玉迴去不要你命,我他媽就是畜生揍出來。”


    說完,張寶玉直接掛斷了電話。


    車內的夜貓也是徹底傻眼了,這麽多年,他從未見過張寶玉這般模樣……


    康達診所,陳嶽英放下電話,目不轉睛地看著王焱,表情極其糾結。


    王焱依舊相當虛弱:“是不是小玉這孩子,又犯渾了?”


    陳嶽英歎了口氣:“是唄,成天就讓我難辦。”


    沒事兒,你走你的就是。我保證他不會為難你分毫。”


    “小玉這孩子,誰都管不了的。”


    “我能管,放心吧。而且你要是再不走的話,萬一把你捎帶上,那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陳嶽英 “嘖” 了一聲,明顯有些糾結。


    王焱 “嗬嗬” 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你們自從抓住他們以後,就一直在無條件地按照我的要求做事,配合我的人行動!這就已經幫了我極大的忙了!”


    “現如今大環境有變化,你們需要撤退,然後你們不僅沒有不打招唿就把人放了,也沒有話都不說就撤了,還知道提醒我,告訴我,這真的就已經非常夠意思了。誰也挑不出來什麽!”


    “所以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畢竟龍騰集團也不是你的,對吧?”


    “而且歸結到底,我當初確實是給龍騰集團帶來了不少損失。現在有人幫我把這個損失給補上了,這還是好事兒呢啊,對吧?”


    陳嶽英深唿吸了口氣:“可問題是你。”


    “夜貓他們那些人撤了,你們留下也解決不了問題啊。對吧?”


    王焱看了眼手機:“更何況,我這邊現在不是也還有其他選擇呢嗎?快走吧。”


    陳嶽英依舊有些糾結,但王焱說的也沒有毛病。


    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那你多多少少找幾個人來陪你啊,你這個樣子,還自己,能行嗎?”


    “連凱旋府都來了,完了人家還有官方的支持,我把人叫來能解決什麽問題呢?頂多是多幾個人陪著我一起喪命罷了。你就別操心我們的事兒了。你快走吧。”


    王焱都這麽說了,陳嶽英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他深唿吸了口氣:“那你多多保重。”


    說完,陳嶽英轉身離開,這一下,康達診所內,就剩下了王焱一個人。


    他臉色煞白,沒有半點血色,靠在座椅上,好似一個死人。


    他愣愣地盯著身前的手機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拿起電話:“我想好了。”


    片刻之後,核桃的笑聲傳出:“你想好什麽了?”


    “自然是投降的事情,咱們談談條件吧!”


    “哦?投降怎麽還談條件呢?”


    王焱頓了一下:“這不是剛剛你說的嗎?”“那不是剛剛的事兒嗎?現在沒有條件了。因為你沒有籌碼了。”


    核桃的言語中充斥著嘲諷:“我之前給過你機會的,但是你不珍惜啊,小家夥!現在晚了。”


    “和我們鬥,你差著遠呢。”


    說完,核桃直接掛斷了電話。


    王焱看著手中的電話,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將目光看向了康達診所的正門。


    他嘴角微微抽動,似乎也已經猜測到了一些什麽。


    果不其然,大門很快就被人拉開了。


    數道身影,溜溜達達地走進了康達診所。


    吳翰林直接坐到了王焱的對麵,翹起二郎腿,叼起一支煙:“你就是王焱唄?”


    王焱上下打量了一番吳翰林:“你又是誰?剛剛和我通話,然後言而無信耍弄我的人嗎?”


    “不不不,我和他不是一碼事兒。”


    吳翰林主動掏出一支煙,遞給王焱:“我是風雲會凱旋府的府主,吳翰林!”


    “凱旋府府主。”


    王焱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笑了起來:“至於嗎,連你都驚動了,還親自上陣。”


    “我也覺得不至於。”


    吳翰林聲音不大:“殺雞焉用牛刀呢。對不對?”


    “但問題是王凱他們太廢物,讓你打的還不了手不說,還把家都丟了,就連情報人員也暴露了一大批!”


    “這我要是再不來的話,你不得把我們這兩個金剛,全都給掃了啊。”


    王焱聽到這,下意識地看了眼吳翰林:“剛剛和我打電話的,是花果園的金剛唄。”


    “就是那個廢物蛋子。”


    吳翰林叫罵了一句,然後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好了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了,簡單點。你是自己配合呢,還是需要我走走流程。”


    王焱眼神閃爍,緩緩開口:“流程是怎麽走的?”


    “你的那些兄弟還在我們的監控中,我們隨時可以對他們下手,另外你也在我們的掌控中。所以你要是想走流程,那我們就先把你們都帶走,然後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就行。”


    王焱 “哦” 了一聲:“那我要是不想走流程呢。”


    “那就把這個簽了。然後解散水封集團就行。”


    吳翰林順手掏出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擺放在了王焱的麵前:“知道這是什麽吧?”


    王焱笑了笑:“當然知道了,是涵哥他們幾個用命給我守下來的股權。”


    “對,就是這個。” 吳翰林話裏有話,滿是威脅:“但現在已經不是幾條性命的事兒了,是幾十條了,你懂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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