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聖語氣一噎。


    楊硯這話堵的其實很對。


    從整體上看,畫閣守矩確比神闕低一籌。


    若拿前麵的境界來論,畫閣守矩就相等於前境,神闕則是後境。


    因為這兩個境界,實際來說,就是在同一境的層麵。


    但又不能完全拿這個來論。


    就像有天才能跨境對敵一般,世間是存在畫閣守矩修士轟殺神闕修士的情況。


    但這看的不是在哪一境,而是看人。


    王淳聖是肯定不在這一列的。


    哪怕他有神闕之資,可斷了通天路的他,甚至比正常的入畫閣守矩的修士還差點東西,且目前誰也不能保證,楊硯就不是此列的人。


    因此,楊硯到底是畫閣守矩修士亦或神闕修士沒那麽重要。


    換作旁人還好說。


    楊硯畢竟是很老的一輩人。


    就算不能說因為活得夠久就肯定更強,但更強的概率是肯定會大一些。


    雖然王淳聖是希望楊硯沒那麽強。


    可看楊硯的態度,怕是不太好說。


    但王淳聖忌憚歸忌憚,是不會認慫的。


    這不在他想不想護著張首輔,而是他也是對方的目標之一。


    若不戰而怯,隻會死得更快。


    何況他心裏一直都有很重要的事還沒做,無論如何都不該也不能死在這裏。


    不提隋侍月、溫暮白他們,裴靜石也還在隋境。


    如若最後真的沒打過,王淳聖也隻能寄希望裴劍聖能及時趕來。


    而在這之前,他必然要認真的全力一戰。


    甚至都不用說裴靜石,他相信,薑望是肯定會來的。


    是為了他來,還是為了張首輔而來,那就不重要了。


    他盡量的把可能會輸的這種想法拋之腦後。


    但他剛做好準備,楊硯已然出手。


    上來自然就是殺招。


    在楊硯看來,能最快結束戰鬥是最好的。


    無論能否做到,都該盡全力,不給對手任何的機會。


    結果也正如薑望預想的那樣,就算楊硯更強,亦很難一擊殺死同為大物的存在。


    楊硯的攻勢被王淳聖擋住了。


    砰的一聲。


    氣焰濺出上百裏。


    將沿途直線上的一切摧毀殆盡。


    王淳聖的雙腳犁地,也在刹那退出千丈距離。


    楊硯倒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不殺張祁年他們,就是開打的時候,也沒有朝旁邊的範圍去波及,張首輔也以浩然氣護著張祁年、暮夏姑娘,盡可能往後撤。


    但那十數位宗師武夫、兩名宗師巔峰武夫以及七名澡雪修士可不是楊硯的人,在楊硯答應不殺張祁年的時候,他們心裏就有了頗多想法。


    隻是沒敢在當下就反駁楊硯。


    而此時他們看著張首輔,無疑是動了些心思的。


    但並未輕舉妄動。


    雖被擊退,可也算見識了楊硯的能耐,王淳聖甩著手臂笑道:“看來是我自己嚇自己,閣下是很強,卻沒到隻能望其項背的程度。”


    相比公認的畫閣守矩第一人的柳謫仙,王淳聖至少能確定,楊硯是肯定不如的。


    而楊硯是沒有什麽廢話,劍出鞘,直接撕裂虛空。


    王淳聖很迅速反應。


    兩人先後消失在了人間。


    虛空裏嘭嘭悶響繼而乍起。


    那些武夫及修士對視了一眼,覺得這正是好時機。


    楊硯是答應了張首輔不殺張祁年,但他們可沒答應。


    雖然他們也沒有多少信心能贏張首輔,隻是相比上一次攔殺的人,他們更因忠心而悍不畏死,就算拿命換,也要把張祁年、暮夏姑娘給解決。


    反正張首輔以及王淳聖原本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目標。


    十數名宗師武夫直接就衝著張祁年、暮夏姑娘圍了上去。


    七名澡雪修士則遠距離就直接出手。


    那兩名宗師巔峰武夫的目標明確,直奔張首輔。


    就算打不過,稍微拖一下,也足夠殺死張祁年兩個人了。


    他們雖是來得突然。


    但張首輔等人亦有時刻防備。


    暮夏姑娘第一時間擋在張祁年的麵前,揮劍攔截武夫。


    張首輔更是一掌浩然氣拍出,就把那七名澡雪修士盡數鎮壓。


    然而兩名宗師巔峰武夫卻短暫抗住了張首輔也同時對他們出手鎮壓的浩然氣,拚了命的往前疾掠,揮舞著拳頭就砸向了張首輔。


    張首輔瞥了眼被十數名宗師武夫圍攻的暮夏姑娘兩人,催動著浩然氣的同時,往後疾撤,更一鼓作氣,把那七名澡雪修士給碾作齏粉。


    算是險而又險的騰出手來,再次催動浩然氣,攔住了來襲的兩名宗師巔峰武夫。


    暮夏姑娘雖在澡雪境裏有著不俗的實力,但稱不上名列前茅,本就能近距離襲殺澡雪修士的宗師武夫,更有十多位,她在竭力斬殺兩人後,就很快陷入頹勢。


    隻是洞冥巔峰修士的張祁年,在此戰裏壓根起不到什麽作用。


    甚至,若非還得保護張祁年,暮夏姑娘也不至於那麽快處在劣勢。


    畢竟隻要能拉開距離,這些宗師武夫亦奈何不了她。


    可有張祁年在,暮夏姑娘隻能在盡量躲避的同時硬拚。


    看清楚形勢的張祁年很恨自己不夠強大,反而成了拖後腿的。


    而在往這邊趕的薑望,又在半途被神秘人給攔住了去路。


    其實隻要明確張首輔的位置,薑望完全有能力一步瞬至,但神秘人的糾纏,讓他一直無法鎖定張首輔,每次破碎虛空縱能跨越很長的距離,亦耽誤了不少時間。


    甚至薑望想讓第二類真性出竅,都不知被神秘人用了什麽手段給限製了,他認為必是神隻或仙人的某種能力,因為神秘人到底是什麽身份,薑望還未明確。


    以致胥定賢及周孽就更快的到了張首輔這裏。


    使得局勢更加不妙。


    但他們是負責來殿後,或者可以說是善後的。


    原本該是先藏在暗處,等一切都結束了,為防止意外,例如有誰假死脫身等類似的情況,最後補刀,確定都死透了,才算完成任務,再返迴去。


    然而眼見虛空裏有人在打,看情況似乎短時間結束不了,張首輔麵對兩名宗師巔峰武夫,亦很快由劣勢轉為優勢,甚至反殺,剩下宗師武夫就更不會是對手。


    他們不知前麵發生了什麽,隻從眼前的畫麵來看,張首輔一旦殺了兩名宗師巔峰武夫,就等於是全勝,若他們不介入的話,張首輔等人必然毫無阻攔的逃之夭夭。


    所以周孽先提議讓胥定賢出手,自己則躲在暗處。


    這一句話,就讓胥定賢皺眉。


    但眼見張首輔握拳以浩然氣硬拚宗師巔峰武夫的拳頭,甚至還占據了優勢,在感慨張首輔這位讀書人的可怕之外,也暫時顧不得周孽的問題。


    須橢軍的精銳分出一部分跟著周孽藏了起來。


    胥定賢率領另一部分,直接衝了上去。


    而為了盡快去救暮夏、張祁年,張首輔自是毫無保留,這一刻他沒有身為首輔以及讀書人的儒雅氣派,甚至比武夫更像武夫,出招極為淩厲且剛猛。


    儒門一道,其實就有摻雜著武夫的路數。


    隻是儒門修行體係的斷絕,使得許多修行的讀書人,更偏向煉炁士。


    張首輔其實也不是純粹的儒修,但對比多數的讀書人,自是更純粹些。


    浩然氣是攻防兼備的,既能擋武夫之力,也能攔煉炁之術。


    所以那兩名宗師巔峰武夫除了在最開始占據先手的優勢,接下來就完全處在劣勢了,哪怕在很近距離全力出手,亦能被張首輔的浩然氣攔住。


    這當然也在他們自身實力不夠強。


    或者說,沒能觸及到張首輔這個層麵。


    胥定賢殺上來之前,張首輔就以雷霆手段,轟殺了一名宗師巔峰武夫,也同時重傷了另一位,但胥定賢殺到,迫使張首輔沒機會再奪另一人的性命。


    胥定賢掌間攜裹著雷電,張首輔很迅速轉身攥著浩然氣砸出一拳。


    拳掌相接,轟的一聲掀起颶風,把旁邊重傷的那名宗師巔峰武夫直接震飛。


    而須橢軍的精銳是直奔著張祁年去了。


    暮夏姑娘已是傷痕累累。


    但她幾乎可以說是一人戰十多位宗師武夫,在近距離的攻勢下,能躲開要害已是勉強,純粹是以炁的消耗來抵禦,沒有徹底敗下來,已是相當了不起。


    張祁年當然並沒有閑著,隻是以他的修為,拚出命去也傷不了宗師武夫分毫。


    甚至可以說,他隻要被宗師武夫碰一下,就得死。


    由此更可見暮夏姑娘是麵臨著什麽樣的局勢。


    此刻,須橢軍的精銳又直奔而來。


    張祁年當機立斷,他奈何不得宗師武夫,但麵對須橢軍的人,尚能有些用武之地,他讓暮夏姑娘顧好自己,就直接迎著須橢軍的人殺了過去。


    隻要暮夏不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情況最起碼能好一些。


    因為胥定賢沒有帶很多人來,又分成了兩隊,所以張祁年麵對的隻有六個人。


    何況他們來的目的不一樣,這些精銳也隻是四境武夫或洞冥巔峰修士。


    嚴格來說,須橢軍裏是能拿出不少的宗師武夫,但澡雪修士是屈指可數的。


    胥定賢哪舍得讓他們來犯險。


    需要赴死的陳景淮有另派其人,亦用不著他們。


    再者說,須橢軍是三軍裏排在最末的,他們的優勢是兵力更多,配合的戰陣也多,而單兵實力弱。


    張祁年的實力是看著不怎麽樣,但在全隋的洞冥巔峰修士裏,不敢說數得著,也絕對不在弱的一類,所以論單打獨鬥,須橢軍的精銳亦不如張祁年。


    正因知曉這一點,也了解張祁年的能耐,暮夏姑娘就也很果斷的專心應付自己的對手,哪怕須橢軍有六人,人數上更占優勢,張祁年也不會敗得太快。


    與其阻止張祁年,反而給了宗師武夫能偷襲她的機會,倒不如更專心的先解決眼前的危機,相比起張祁年,她的問題更大。


    那可是十多位宗師武夫。


    跟張祁年的情況一樣,若是單打獨鬥,暮夏姑娘決然不懼,甚至一打二、打三,她也有自信能贏,但現在是打十個,還是已經傷痕累累的局麵下。


    稍有不慎,她就得一命嗚唿。


    更深知眼前局麵的張祁年如瘋狗般狂攻。


    絕不給那六人組陣的機會。


    原本跟過來就沒有死戰準備的六人,居然一下被張祁年打得亂了方寸。


    他們頓感恥辱。


    別的先不論,張祁年在神都裏最出名的是紈絝二字。


    張祁年、陳重錦、陳錦瑟,這是最有背景的三個紈絝。


    他們身為須橢軍的精銳,居然被一個紈絝打得還不了手,怎能不叫恥辱?


    然而事實上,這三個紈絝,都有另一副麵孔。


    張首輔的權柄的確是首屈一指的,張祁年又是他唯一的血脈。


    無論文臣武將都有功高震主的說法。


    哪怕以前,陳景淮對張首輔沒有絲毫表露別的心思,甚至打死不願讓張首輔告老還鄉,但這不影響張祁年讓自己在外人眼裏廢柴一些。


    現在的事實證明,張祁年怎麽樣,壓根不重要。


    除非張祁年的才能直追張首輔,甚至更勝,否則他都不會越過張首輔,成為更大的威脅。


    陳重錦的紈絝之名,自無需再提。


    陳錦瑟是少年時的叛逆,在長公主的麵前乖巧聽話,在別人麵前囂張跋扈。


    要說這三個人,陳錦瑟才是真正紈絝的。


    他現在是因為長大了。


    但陳錦瑟很瘋,張祁年也不遑多讓。


    他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須橢軍的這六人又不是死士,自然能避則避。


    所以短時間裏,竟被壓製的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張首輔與胥定賢的對決就更激烈了。


    因為兩人是同境。


    雖然胥定賢的修為要比張首輔弱一些,但張首輔在前麵已有許多消耗。


    胥定賢此時是奔著直接殺死張首輔的目的在打,眼下的局勢又讓張首輔的心裏不得不生出些焦躁,所以兩人打了個旗鼓相當。


    然而就在張首輔稍微處於劣勢的時候,不知從哪裏掠來一股浩然氣。


    張首輔的精神一震。


    他借著那一股浩然氣,提升了些狀態,瞬間擊退了胥定賢。


    張首輔四下打量,眉頭緊皺。


    那一股浩然氣是哪來的,他心裏已有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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