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的利爪距離印奕咽喉隻剩三寸時,一道雪亮劍光如雷霆劈落!


    \"錚——\"


    清越的劍鳴震得妖邪耳膜生疼,赤狐被迫暴退數丈,九條殘尾上的火焰明滅不定。更詭異的是,那些原本齜著獠牙的狼妖突然集體轉向,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灌木深處。


    沙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君不悲踏碎滿地枯枝走來,素白的長衫上沾著未幹的血跡。他劍指一挑,那柄懸浮的長劍便如遊龍歸巢,穩穩落迴掌心。


    \"咳......\"印奕吐出一口淤血,染血的嘴角卻揚起譏誚的弧度,\"多管閑事。\"


    \"別自作多情。\"君不悲的劍鋒泛起霜色,\"是明和在找你。\"話音未落,身形已化作殘影。赤狐倉皇噴出的妖火被劍氣一分為二,寒光閃過,狐首應聲而落。


    更令人驚異的是君不悲身後——不知何時竟尾隨著十餘頭鞭藤狼獸。這些渾身纏繞荊棘的猛獸正與青尾狼妖撕咬成一團,尖銳的藤刺每次抽打都會帶走大片妖血。


    印奕踉蹌著站起身,指節擦過嘴角的血痕,在蒼白的皮膚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紅。他捂著肩膀的傷口,冷笑一聲:\"怎麽?專程來看我狼狽的樣子?\"


    君不悲沒有迴答,隻是從袖中抽出一張泛著銀光的傳送符,兩指一甩,符紙便如刀刃般釘在印奕腳前。


    \"明和在等。\"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另一張符紙已然燃盡。身影消散前,最後瞥向印奕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什麽無可救藥的頑石。印奕低低咒罵了一句便也跟著離開了。


    暗月宗的古堡外,遮天的汙濁之氣讓這裏的氛圍更加詭異。


    數十具幹癟的屍體橫陳在失去生機的土地上,蒼白的麵容還凝固著最後的驚恐。雷斯諾隨手丟開懷中已然僵硬的女子,舌尖舔過鋒利的犬齒,猩紅的目光穿透翻湧的蝙蝠群,鎖定在埃洛伊斯修長的脖頸上——混血的血族,味道應該不錯吧。


    利爪距離那縷長發僅有寸許時,一聲震徹空穀的狼嚎突然炸響!


    \"噗嗤——\"


    劇痛襲來,雷斯諾的右臂齊根而斷,暗紅的血漿噴濺在土地上。他暴退十餘丈,看著突然出現的狼人戰士將埃洛伊斯護在身後,斷肢處的血肉瘋狂蠕動再生。


    “狼人族還真是礙眼!”雷斯諾的麵容扭曲,無數血瞳亮起,那些嗜血的小蝙蝠蠢蠢欲動,“先把你給殺了!”


    血蝠如潮水般遮天蔽日地撲來,阿爾法斯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他雙拳猛然交擊,熾白的火焰瞬間纏繞上臂膀,裂空拳風與烈焰完美交融。


    \"轟——\"


    僅僅是隨意的一記揮拳,熱浪便如風暴般席卷半空。數以千計的血蝠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在刺目的火光中化為灰燼。焦黑的殘羽簌簌飄落,在雷斯諾蒼白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你......\"雷斯諾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卻終究沒敢再上前一步。那些仍在蠕動的斷肢處傳來灼燒般的刺痛,提醒著他方才的慘敗。


    阿爾法斯鼻間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轉身時狼尾掃過滿地灰燼。他的目光如刀鋒般掃向其他血族,那些原本囂張的怪物竟齊齊後退。


    可是暗月宗其他的人實力仍是不敵,否則這遍地的屍骸也不至於此。


    埃洛伊斯的蝠群在血霧中穿梭,九華巨狐蝠的銀翼割裂空氣,霞銣火葉蝠灑落的磷火點燃了三個血族的披風,暗月血蝠更是撕咬著敵人的咽喉——可敵人的數量仍在不見減少。不過這種能力足以讓他的舅舅奧維爾驚歎:“也不知是虛有其表,倒也有點能力自保。”壓低禮帽帽簷藏起的是欣慰的笑容:姐姐你的孩子,果然也很優秀。


    局勢堪堪持平,聖境之門中卻再度湧出特別的靈氣。門扉中,頭戴血寶石王冠的男人踏著屍骸走來。他每走一步,地上的血液就沸騰一分,暗月宗弟子們的傷口竟開始詭異地崩裂。相背方向門內,蒼狼圖騰在月光下閃耀,湧出的狼人戰士直接撲向血族陣營!


    埃洛伊斯和阿爾法斯不由停下戰鬥,警惕看向兩邊。


    其中一個狼人突然跑到阿爾法斯麵前,阿爾法斯警覺護住身後的人低聲問:“做什麽?”


    “我們是來助哈恩少主一臂的。”他右爪抵胸行禮迴應,抬眼看到對方背後的一個血族,眼神冷了幾分。但是鼻頭一動,嗅到那人身上纏著若有若無的熟悉氣味:原來是少主的人。原本陰沉的眼神一瞬清明,“少主,這裏就交給我們吧。”說完他也加入了戰鬥。


    血族之王的每一步都在地麵留下猩紅的光痕,粘稠的血霧在他腳下翻湧。當他停在埃洛伊斯麵前露出輕蔑:“你就是洛芙娜的後代?”


    “……”埃洛伊斯垂著頭不敢去直視聖顏,低沉的聲音裹挾著千年威亞。


    阿爾法斯感覺出他的恐慌低吼著問:“你又要做什麽?”


    “居然讓人類玷汙了我族的血脈,你的存在還真是可恨。”血族的王輕蔑地看著他發出不滿,周圍的靈氣躁動起來。狼人咬牙也調動靈力要與之迎戰。可是王隻是冷笑一聲,猩紅一閃,阿爾法斯身體僵住目光空洞。


    “阿爾法斯!”埃洛伊斯唿喚對方,雖然知道不可能將對方從王的控製之下奪迴來,但他別無他法,哪怕自己是混血,來自王的壓製依然存在。


    “肮髒的血脈不該存在!”


    血族之王指尖的黑蝠驟然膨脹,化作萬千帶著腐蝕之氣的暗影箭矢。埃洛伊斯的骨骼在血脈壓製下咯咯作響,卻仍抬起顫抖的手臂——


    “暗羽血蝠!”


    蝠群悍不畏死地迎向黑蝠,每一隻都燃燒著暗紫色的血焰,在接觸的瞬間引發連環爆炸。


    王眯起猩紅的雙眸,“居然抗拒我,還真是愈發放肆了。”他優雅地打了個響指,所有爆炸的餘波突然凝固,繼而化作血色鎖鏈纏上埃洛伊斯的四肢。


    男人悶哼一聲跪倒在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蝠群被王隨手捏碎,化作血雨灑落。


    “你的胡鬧到此為止了。”王的指甲延伸出三尺長的血刃,直取埃洛伊斯心口。


    鐺!


    一柄銀質手杖突然橫插進來,奧維爾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現。他的禮帽下淡粉的雙眸透著冷意,拿迴自己的手杖脫帽行禮道:“血王,您難道忘記答應我姐姐的事情了?”


    王的眸色一冷,收了靈力:“我沒打算要他的命,不過……這個狼人。”


    \"你不能動他!\"埃洛伊斯的嘶喊帶著破音,淡紫色的瞳孔因驚懼而緊縮成細線。


    血族之王厭煩地皺眉:\"聒噪。\"他指尖的血刃寒光一閃,已抵住阿爾法斯咽喉,鋒刃刺破古銅色皮膚,滲出一線猩紅,“狼人的氣息更讓人作嘔——”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本該被控製的阿爾法斯突然睜開雙眼,金棕色的狼瞳中哪有半分迷茫。他肌肉暴起,被血族視為驕傲的操控術竟如薄紙般破碎!


    \"你——\"


    王的驚愕凝固在臉上。阿爾法斯的利爪已扣住他持刃的手腕,另一隻手扼住他的咽喉,低聲威脅:“放了他!”


    血王的身軀猛然炸裂成數百隻暗色蝙蝠,每一隻都燃燒著本源精血,在空氣中劃出淒厲的軌跡四散逃竄。束縛的鎖鏈也隨之消失。


    阿爾法斯的手臂穩穩托住埃洛伊斯顫抖的身體,狼族特有的溫熱體溫透過衣料傳來。蒼白的唇瓣擦過對方的頸側,尖銳的齒無意識地在繃緊的皮膚上輕蹭——


    \"我......\"


    埃洛伊斯的喉間溢出痛苦的喘息,淡紫色的瞳孔時而渙散時而緊縮。阿爾法斯安靜地站著,甚至微微偏頭露出更多脖頸,古銅色皮膚下的血管隨著唿吸微微跳動。


    就在獠牙即將刺破皮膚的瞬間,埃洛伊斯突然劇烈顫抖。他猛地推開阿爾法斯,染著血絲的眼底閃過一絲清明。


    係統傳送的白光吞沒他前,最後傳入狼人耳中的,是一聲帶著哭腔的:\"對不起......\"


    奧維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杖頂端——方才那道傳送白光中,分明沒有一絲靈氣波動。\"有趣......\"他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姐姐的孩子,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阿爾法斯目光一沉盯住血族與狼人的混戰,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便加入其中:等解決這些麻煩,再去看他吧。


    ……


    黑暗如粘稠的墨汁般包裹著兩隻兔子,耳畔的低語仿佛毒蛇吐信,一字一句鑽進他們的意識深處:


    \"渴望嗎?這唾手可得的力量......\"


    \"有了它,你將無所不能......\"


    \"成為主宰,掌控一切......\"


    猩紅的花苞中,粘稠的邪念如活物般蠕動,順著他們的皮膚滲入血脈。白兔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黑兔的白瞳劇烈收縮——殘存的理智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在欲望的浪潮中搖搖欲墜。


    最後一聲蠱惑如利刃斬斷心弦:


    \"你難道......不想得到他嗎?\"


    某個模糊的身影在記憶中一閃而過,卻瞬間被翻湧的欲望淹沒。


    \"我......想要力量。\"


    百花斜倚在藤蔓編織的王座上,指尖把玩著傳訊晶石。當玫瑰的聲音傳來時,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天使族?\"晶石的光芒映照著她妖異的瞳孔,\"正好,讓他們去當救世主吧。\"


    掛斷通訊,她緩步走向劇烈顫動的花苞。無盡之時在她掌心展開,金色的表盤折射出詭譎的光暈。


    \"看來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輕輕將懷表懸於花苞之上,指針突然瘋狂旋轉,時間洪流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花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表麵浮現出血管般的紋路,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破繭而出......


    天地間的異種靈氣瘋狂翻湧,形成無數道扭曲的旋渦。花苞如同貪婪的饕餮,吞噬著致幻的妖氣、森然的詭氣、汙濁的魔氣......這些足以讓尋常覺醒者爆體而亡的力量,在邪念的調和下化作猩紅的液體,不斷注入黑白兔體內。


    \"呃啊——!\"


    黑兔的皮膚寸寸龜裂,上百隻蠱蟲從傷口中鑽出,又在邪念的滋養下反哺宿主。明明早已舍棄痛覺,靈魂深處卻傳來撕裂般的絞痛——那是比肉身毀滅更深刻的空虛。


    時間洪流中,被奪走的一年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破碎的畫麵裏,慶典的白雪、鄭重的諾言、溫柔的寬恕......唯獨那個最重要的身影,始終模糊不清。


    \"已經......失去了......\"


    這個認知比任何傷害都更令人絕望。邪念趁機低語,聲音甜如蜜糖:\"接受我們,你們就能找迴他......\"


    \"轟——!!!\"


    花苞終於承受不住力量,在震天動地的巨響中炸裂。猩紅的花瓣如血雨紛飛,所落之處萬物凋零。兩道身影緩緩站起,新生的肌膚上流淌著暗金紋路,瞳孔中再也找不到絲毫往日的清澈。


    百花站在遠處,指尖輕撫過被氣浪掀起的發絲:\"成了......\"


    天地間的法則在此刻顯露猙獰的本質——


    兇獸的獠牙滴落涎水,每一滴都在地麵腐蝕出深坑,它們追逐的不僅是血肉,更是撕碎生命時那瞬間的快感;妖邪的指尖生長出吸盤般的觸須,所過之處草木枯萎,連輝耀都被吮吸得黯淡無光;鬼魅化作半透明的幽影,穿梭在哀嚎的生靈間,將恐懼當作佳釀痛飲;魔物的角冠泛起詭光,腳下跪伏的奴仆越多,周身翻湧的黑霧就越發濃稠......


    欲望在唿吸間具象化。


    貪婪化作紫色的瘴氣纏繞樹梢,暴怒變成赤紅的火蟻啃噬城牆,嫉妒如同青苔般在人心深處蔓延。最純淨的靈氣也被汙染,吸入體內的每一口,都帶著血腥味的甜香。


    在這癲狂的盛宴中,唯有被邪念選中的容器,正以最清醒的姿態——


    墜向最深沉的瘋狂。


    所有癲狂的生靈如同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黑兔與白兔懸浮在虛空之中,邪念在他們周身凝結成暗金色的王冕,每一道紋路都流淌著令人戰栗的威壓。


    \"他......\"


    雙生子同時開口,單音節的字眼卻引發空間震顫。方圓百裏的兇獸哀鳴著匍匐,妖邪的觸須僵直成石雕,鬼魅的幽影凝固在逃竄的瞬間。就連最傲慢的魔物,此刻也以額觸地。


    百花頸間的白晶項鏈迸發綠芒,在威壓中撐起唯一的光暈,紅唇勾起猙獰的弧度:\"終於等到......你們的死期了。\"


    與此同時,賽場的清渢猛然抬頭。神格在他體內劇烈震蕩,耳畔響起天道急促的警報。他望向突然洞開的神秘之門——那扇鐫刻著禁忌符文的大門中央,正緩緩浮現出誰人的身影。


    幽冥基地的地麵突然震顫,濘廷沙等人膝蓋不受控製地砸向金屬地板。飲輝薇的額頭沁出冷汗,餘光卻瞥見三個孩童依然挺直腰板站在原地,衣擺都沒晃動半分。


    \"不愧是幽冥的人......\"她艱難地抵著威壓,齒縫間擠出半句讚歎。


    三個孩子此刻卻無暇顧及旁人。黃螢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指尖死死掐進掌心:\"你們感覺到了嗎?\"


    紅螢的聲音輕得如同耳語:\"所有靈氣、魔氣、妖氣......全被抽空了。\"


    綠螢不安地說:\"沒想到百花......她還是利用邪念掌控了世界......\"


    \"誰問這個了!\"黃螢突然尖叫,稚嫩的嗓音刺破凝固的空氣,\"是那個啊!\"


    紅螢和綠螢同時僵住,三雙小手不約而同按住心口。


    \"他......\"


    三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帶著不屬於孩童的顫抖: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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