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麽時候開始心疼解語臣呢?


    是在解九離開後,九門中人以及一些親戚見他們失了依靠,就想欺負孤兒寡母,她隻能時不時留下來看護他們一陣子。


    這一看護,就是許多年。


    從憐憫到喜歡再到現在的難受。


    解語臣早就懂了人情世故,除了性格還是一樣的表麵溫柔內在有些冷漠之外,簡直找不出任何缺點。


    不過這種冷漠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不然自己不在的時間裏。


    當年的他也沒辦法那麽輕鬆的打發了那些想占便宜的人。


    而解語臣很厲害,靠著自己撐起了一個龐大的解氏家族。


    她在解府的時候沒有傷心,隻是告訴自己: 沒關係的 ,權衡利弊的人也會被權衡利弊掉。


    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可還是在四下無人的院落裏落淚了。


    她被他們寵壞了,江南念是欲望的化身,需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感受到被愛。


    院裏隻有她,氣氛沉悶。


    霍秀秀想了許久,還是秘密來她這裏想要權解一番。


    她盯著江南念,目光沉鬱的發問,“姐姐,為什麽要走?”


    “非走不可嗎?姐姐真的舍得放下小花哥哥了嗎?”


    白日在新月飯店,許多話不方便說不方便問。


    如今在她的地盤,可沒有人放肆監督她。


    江南念被她這麽直白一問,不由自主的一怔。


    這個問題,她根本沒辦法迴答。


    秀秀見她眼尾有些緋紅,知她也不好過,眉心皺起,聲音溫柔了不少,“姐姐,不能說麽?”


    這個問題,確實……不太好說啊。


    解語臣極為出眾的頭腦和與之匹配的外表,可她不是他的最佳女主角。


    也不知他未來的伴侶會是什麽樣的人。


    江南念發現自己想的又有些遠,心裏還有些酸,連忙收迴自己的思緒,努力想要的服自己。


    故而自嘲一笑:“他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了。


    “秀秀,如果你們剛好需要一段婚姻。我希望那個人是你,你們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說著,把手中一直把玩的玉佩塞到霍秀秀手中。


    “他看著你長大,你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你比我更適合解語臣,門當戶對的婚姻互相扶持。”


    霍秀秀當然知那枚玉佩是解語臣送她的,氣不打一處來:“姐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是小花哥哥看著長大的,可是小花哥哥把我當妹妹看待。我亦一樣,我們從來沒有那種男女曖昧之情。”


    她看著手中那溫潤的白玉佩,眼眶忍不住發酸:“還有,小時候奶奶就開過我們的玩笑。你知道小花哥哥是怎麽迴複奶奶的嗎?”


    江南念怔怔看著臉都氣紅的秀秀,她不明所以,心弦微微的顫了顫,然後呆呆的繼續聽著。


    “小花哥哥說他在等一個人,雖然他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他。可是,他隻喜歡小月亮。”


    她看到江南念那張冷漠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一點點哀傷的笑意。


    他們追問了小花哥哥許久,小花哥哥摸著她的腦袋笑著:“秀秀,我隻要小月亮。我隻喜歡姐姐,我要等她迴家。”


    那個時候,秀秀也有些生氣,覺得小花哥哥不喜歡她了。


    可現在的她明了,小花哥哥早就愛上了眼前的女子。


    “小花哥哥,一直在等你迴家。姐姐,我不會和小花哥哥聯姻的。”


    秀秀看著痛苦的倆人,也不由自主淚流滿麵。


    她喜歡小花哥哥,也喜歡姐姐,她不希望倆人誤解分開。


    她哀求著:“你走後,小花哥哥照常上班迴家,可我看得出來他很不好。”


    “姐姐,小花哥哥真的很喜歡喜歡你…”


    秀秀來了一趟,說了許多關於解語臣的話。


    她期待的看著女子,聲音帶著哀求和不自覺的渴求,“姐姐求……求你,不要再傷害小花哥哥了。”


    小花哥哥,很可憐。


    小花哥哥,除了你,身邊沒有別的女子可以靠近他。


    小花哥哥,他隻是我的哥哥。


    “好,秀秀,我答應你。”江南念沒再說些讓人難過的話,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送出去的那枚玉佩,解語臣送她的同心佩被霍秀秀婉拒了。


    江南念把玩著紅繩任由玉佩的流蘇在眼前晃來晃去。


    每一段感情開始時候都是開心的,結束的時候是以流淚結束的。


    望著霧蒙蒙的夜空,看不見一顆閃亮的星星,她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但胸腔裏充滿了難過、委屈和痛苦。


    這一瞬間,江南念得承認,她的心裏是矛盾的。


    翌日,坐在車裏靜靜的看了許久解語臣。


    也許他陪著她聽雨的那日起,雨聲就開始不一樣了,如今聽雨的人也成了舊人。


    我喜歡的人叫解語臣,寧可腥風血雨,絕不北麵稱臣。


    解語花,花謝語,台上紅妝,台下戲言語,人生本如戲。


    風吹過,海棠落,故園東望,看塵落、花依舊。


    解語臣,如果,你不是自己的貴人。


    那麽,我來當你的貴人。


    可惜,結果不盡人意。


    這一局,沒有贏家。


    她和她,都在局裏輸了心。


    愛上沒什麽了不起,愛下去才了不起。


    最後,她還是和無邪一起離開了。


    隻有,結束這一切。


    讓解小花和無小狗都恢複平靜的生活,一切都將過去。


    她也可以迴去,去找他們。


    不必,再獨自一人煎熬。


    也不必,再需求這世間那些似有若無的愛意。


    重新迴到杭城,麵對無邪奶奶的打趣。


    “我家二白和三省都已經老了,說也說不動他們成家生子。我家小狗從小喜歡你,如今你隨他迴家了。是不是給他一個名分?”


    江南念麵不改色的笑笑,戲謔著看著不遠處和小狗玩鬧的人:“你是知道我先生的,他待我很好很好。”


    “這世間,再沒一人比得過他。”


    江南念悵然若失的楠楠道:“他愛我勝過愛他自己,他在等我迴家。”


    所以,不要了。


    無邪奶奶搖搖頭,不以為然道:“你這話還是說早了,我家無小狗長得好,脾氣性格都溫柔似水。你會喜歡他的…”


    “可是,你忘了人是會變的。小花放手了,小狗一樣會放手。”


    等他知曉了解了一切,他的天真會褪去。


    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會勝過她,他和解語臣會做同樣的選擇。


    無邪奶奶堅持自己的主見:“那就拭目以待,希望小狗不要似他的倆個叔叔一樣死心眼求不得。”


    江南念笑笑,聽著她感歎。


    頭發花白的女子迴頭望著她,語氣淡然:“當初,我是多麽希望你能迴頭看看我家二白那個傻小子。”


    我家那個傻小子原本是厭惡著九門的一切,他不喜歡那些江湖事江湖人。


    他也不準備參與到其中,一直抗拒著他父親的安排。


    可後來的他,在煙雨江南遇見了一生的劫難。


    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愛而不得求而不能的眼神。


    她心裏痛苦萬分,他的兒子愛上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子。


    一個心裏眼裏都是她先生的女子,她作為故人什麽怨懟的話語都說不出來。


    張星月,她沒有對不起九門任何人。


    最困難的那十年,家裏時不時出現一些珍貴的糧食藥品。


    她來了一次,給無邪留下了很多很多的奶粉。


    無老狗也曾感歎:她救了九門上下,是他們欠她的。


    可她隻能看著無二白為她黯然傷神,為她寤寐思服。


    失去記憶的小月亮在她家住著,恐怕是無二白最開心的那幾年。


    她不喜歡無三省,可她不似親戚家的小孩一樣害怕嚴肅端方的無二白。


    她願意坐在他懷裏,聽無二白念著話本子講解著連環畫。


    會抱著她放風箏,會守著鬧脾氣的小姑娘一整夜。


    無二白出差總不忘給她捎帶各種小禮物,他的眼裏隻有小小的她。


    無邪的母親都笑言:二弟這是把她當作手中寶掌中珠來嗬護了。


    後來,他心甘情願的入九門的局。


    隻為她,他願意為她掃除一切麻煩。


    他不求迴報,隻求她平安。


    如果,這都不算愛。


    那什麽算呢?


    江南念迴她一笑:“我知,無二白一直都是一個很好的人。”


    無邪奶奶奶奶拍拍她的手,歎口氣:“家裏的小孩都不親近他,我家小狗也怕他二叔。我有點好奇,怎麽你願意親近他?”


    “也許,是他看我的眼神很溫柔。”


    “無二白看著冷漠,可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溫柔。”


    “他很好,是我,配不上他的情意。”


    江南念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漫不經心的抱起跑到她腳邊的小狗崽崽輕輕摸著。


    “喜歡一個人,大抵是沒有什麽緣由的。”


    是呀,喜歡就是喜歡。


    那有這麽多為什麽呢?


    站在走廊後的無二白聽見了她和母親的對話,微微一笑。


    沒有,張星月,你沒有配不上我。


    是我不夠好,來得不夠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再遇君已小,迴顧我已老。


    張星月,下輩子我要在最好的年紀最適宜的時間遇見你,再續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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