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蘇律被噩夢驚醒後,卜諾就變得很奇怪,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時候蘇律跟他說話,半天聽不到迴音,轉頭,他總是在盯著自己發呆。


    有一段時間蘇律月考,忙得昏天黑地,晚上上自習忘了說,結果保鏢a沒有接到他,自習還沒有開始,他的名字就上了校廣播,迴蕩在整個學校裏。


    等蘇律見到卜諾,他穿著黑色大衣站在車外等他,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可是手心裏都是冷汗。蘇律想調侃他幾句,卻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幾乎透不過氣。


    “卜諾?你怎麽了?”蘇律奇怪地說,“我隻是上個自習啊。”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覺得學習什麽的都無所謂,人際關係也無所謂,反正很快就要去下個世界。


    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變得留戀,會刻意逃避,不去想離開的事情。也許是個雪夜,他看著卜諾被路燈打得柔柔的臉,忽然覺得,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沒有什麽不好。


    卜諾抱著蘇律,心跳得很快,當他聽說沒有接到蘇律,第一反應竟然是他記起十三年前的事,他要離開他了,他竟然生出,不擇手段也要把他留在身邊的想法。


    “他們說你不見了,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這樣啊……”蘇律笑了,他揚了揚拳頭,我能遇見什麽危險啊,真是瞎操心。他隻是為了活躍氣氛,可是那一瞬間,他發現卜諾的表情忽然變得落寞,他收斂笑意,忽然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樣的表情麵對他。


    蘇律彎腰上車,卜諾也跟了上去,還沒坐穩就把蘇律抱到腿上。蘇律暗暗吃驚,卜諾在人前一直十分克製,很少主動跟他親近,聯係他今天一係列的表現,蘇律關切地問:“是發生了什麽嗎?”


    “我隻是想抱抱你。”卜諾說。


    蘇律看了他一眼,摟著他的脖子,乖乖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他懷裏。


    卜諾的懷抱太舒服了,沒一會兒蘇律就眼皮打架,這時,頭頂忽然有個聲音說:“如果你喜歡的人曾經傷害過你,你還會喜歡他嗎?”


    蘇律瞬間清醒,他知道,卜諾是指十三年前的事,他真的,不是很在乎,可是他抬頭,看卜諾緊張的神情,就生了逗弄他的心思。


    他玩著卜諾金色的袖口,漫不經心地說:“如果他曾經傷害過我,那我肯定不會喜歡他,就連見著了,也得離得遠遠的。”


    “如果他很後悔,願意彌補呢?”


    看他緊張的樣子,蘇律玩味地說:“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難道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說到這個,他想到了蘇研,臉色陡然嚴肅。


    卜諾心裏一緊,他沒想到蘇律會這麽認真,第一次表情裏現了慌亂,可是他確實做了,無從解釋,讓他騙蘇律,他舍不得。


    “我姐姐懷孕了。”蘇律板著臉說。


    卜諾懸著的心這才落下,“我隻跟你睡過覺。”


    看見卜諾的小眼神,蘇律繃不住,差點笑翻了,卜諾的嘴角也微微揚起。自從那天晚上蘇律告訴他那個夢,他總覺得蘇律就要記起一切,他很快就會離開他。


    卜諾變得越來越黏蘇律,兩個人在家的時候蘇律一定要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否則他就會到處找,就連上個洗手間都守在門口,簡直就是連體嬰。等蘇律到學校上課,電話更是不停。


    剛開始蘇律還沾沾自喜,很享受被需要的感覺,可是時間久了,難免覺得束縛,尤其當蘇律開始發展自己的交際圈。


    有一次蘇律跟朋友吃飯,中途卜諾打了十幾個電話,一開始朋友們還開他玩笑,後麵簡直就是掃興。無奈之下,蘇律發了個短信,說是跟朋友吃飯,關了手機。


    蘇律的酒品,他自己不知道,卜諾還不清楚嗎?抱著別人說喜歡,平時那麽清冷高傲的一個人變得軟軟糯糯的,讓人想欺負又舍不得欺負。


    卜諾打了無數電話,蘇律都沒有接,到後來直接關機。卜諾駕著車駛出別墅,天上下著暴雨,夜色濃稠的化不開。


    他找到蘇律和朋友吃飯的酒店,雨天路滑,差點轉上護欄,可到那裏時已經曲終人散,他讓特助查了a市所有賓館的登記名單,給他的老師同學打電話。天快要亮的時候,保鏢a打電話說,蘇律迴到了別墅。


    卜諾身心俱疲地迴到別墅,看見蘇律好端端的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很清醒,既慶幸又悲哀。“為什麽關機?為什麽現在才迴來?難道你不知道有人會擔心嗎?”他質問道。


    蘇律不高興地說:“我隻是出去吃個飯,你有必要打電話給我的老師同學嗎?”


    “我問你為什麽現在才迴來!”卜諾生氣地把手機扔出去,手機砸在地麵,發出刺耳的巨響,機身四分五裂,電池滾落到蘇律腳邊。


    蘇律委屈極了,他隻是跟朋友吃個飯,卜諾就跟催魂似的。他是關了機,可是還是不安,不一會兒就匆匆辭別朋友,打車迴家,路上還出了一場交通事故,還好沒受傷。交警說司機疲勞駕駛,硬是把他帶迴警局錄了個口供。他怕卜諾擔心,準備迴來再告訴他,沒想到卜諾一上來就這麽生氣,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跟他談論這件事情。


    “你為什麽這麽生氣?”蘇律反問,“你覺得我為什麽這麽晚迴來?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


    卜諾感覺,蘇律正離他越來越遠,他越想抓緊,他就越抗拒。要不然,他為什麽連和他睡覺都有些不情願,畢竟以前可都是他主動。


    蘇律也不想,可是卜諾每次都會在那個的時候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給他治病,每次都要灌腸,每次必帶安全套,愛的方式也不激烈,每次都把蘇律折磨個半死,無奈他就說喜歡被狠狠貫穿。久而久之就會產生排斥。其實蘇律隻要開口,卜諾大部分時候都會滿足他,但是他不想辜負卜諾的一番好意。


    他們的關係進展的太快,由陌生人變為戀人,根本就不了解彼此,也就更容易產生誤會。


    卜諾把蘇律從沙發上拽起來,拖著他上樓。蘇律踉蹌著跟在卜諾身後,他可以反抗,但是他沒有。


    卜諾把蘇律推到在床上,翻了個身。蘇律一夜沒睡,差點小命都沒了,沒想到卜諾沒有關心一句,一迴來就是質問和上床。


    感覺屁股上一涼,蘇律認命地把臉埋進沙發裏。可是按照卜諾的習慣,他不應該先把自己抱進浴室裏洗幹淨嗎?想到這裏,身後進了一個指節,蘇律悶哼一聲,接著那根手指退了出來。


    久久沒有動靜,蘇律醒悟過來,卜諾把他拖迴房間根本就不是為了上床,他是想驗一下他有沒有跟別人上床。


    蘇律雙手把褲子提起來,從床上坐起,氣得心口疼。他拿起手邊的枕頭就朝卜諾扔過去:“你給我滾!”


    卜諾筆直地站著,任由枕頭砸在臉上。他看著蘇律張牙舞爪掩飾難過的樣子,心都碎了。他敢保證,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蘇律,可是為什麽他要讓他難過呢?


    他一步步走向蘇律,單膝跪地,捧著他的臉,蘇律一口咬上他的手腕,卜諾感覺不到疼,但他能感覺到手掌貼著的蘇律的臉在顫抖。


    蘇律的眼睛裏,委屈,憤恨,不甘,最終都化成了無奈。他別過臉,不去看卜諾。


    “對不起,我騙了你。”卜諾看著手上那個滲血的小巧牙印,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我瘋狂地嫉妒那個曾經擁有過你的人,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我恨一切能出現在你眼睛裏,分散你注意力的其他人。因為,你的眼裏隻能有我。”


    “笑話,我還能隻看你一個人?”蘇律冷笑。


    “所以這就是我痛苦的根源。”卜諾一隻手捂住了眼睛。他不想,限製蘇律的自由,隻能讓自己在患得患失中沉淪。


    這人真是可笑,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卻扮成一副小白兔的樣子。哦,他倒是忘了,卜諾一向如此。蘇律忍不住要反唇相譏,可是他忽然注意到卜諾是單膝跪地,手腕上的牙印還在往外滲血。


    在這個世界初遇時,蘇律就想撕開他高貴優雅的麵具,如今眼前這個男人,低聲下氣,痛苦頹然,是什麽讓他變成這樣?蘇律心裏一驚,他不應該這樣傷害一個他愛的人,或者說,不應該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就條件反射地想傷害他,這樣根本毫無意義。


    “如果你不喜歡我看別人,那我就不看。”蘇律拿下卜諾捂著眼睛的手,兩隻手緊緊包住,“反正我交朋友,擴充人脈也是為了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我發展事業,也隻是想能配的上你。”他不介意別人說他傍大款,被包養,可是受不了別人詆毀卜諾,他隻是想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卜諾的眼光。


    蘇律的一席話像是在黑夜裏點燃一支蠟燭,卜諾的眼睛裏瞬間有了神采,他反握住蘇律的手,送到嘴邊深吻他的手背,欣喜若狂,“你是我今生摯愛,怎麽會配不上我?我反倒怕我的沉悶無趣會讓你厭煩。”


    蘇律下意識不想聊這些不開心的話題,說到沉悶無趣,蘇律反而覺得是自己,他能一個人一整個星期不說話,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冷靜下來,蘇律再看卜諾手上的牙印,心裏難過,他問:“傷口疼嗎?”


    “不疼,這是小律給我的,再疼也是快樂的。”


    “那還是疼咯?”蘇律卷起袖子,“公平起見,你還是咬我一口吧。”


    卜諾抓住他的手腕,送到唇邊一吻,“我又不是小狗,怎麽會喜歡咬人呢?”


    “我不管,你不咬是你的事,可是你剛才扒了我的褲子,我得扒迴來!”


    卜諾笑了,欺身迫近,那英俊的笑容看得蘇律心跳漏一節拍,忽然感覺屁股涼颼颼的,褲子又被扒了!


    “怎麽?不喜歡?”卜諾湊到他耳邊低聲呢喃,熱氣噴灑在耳邊,蘇律全身發軟。


    “那可說好了,”蘇律一把揪住卜諾的領帶迫使他低頭,認真地說“我隻喜歡粗暴的。”


    作者有話要說:蘇律: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又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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