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喜歡,不如把這孩子抱到身邊來養?”蕭珣試探的問,這件事長公主不止提過一次,但都被蕭珣含糊過去了,他並不想讓這個孩子養在母親身邊,不過現在見母親氣成這樣子了,連忙揀了她開心的話題說。

    “放到身邊養?”長公主冷笑,“要是真放到身邊養,你那媳婦還不指定要怎麽不放心呢!說不定還會說我故意謀害她兒子呢!”

    蕭珣臉色微微一變,“母親,可是她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將剛剛產房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蕭珣聽得臉色鐵青,“蠢婦!無知蠢婦!”

    見兒子生氣了,長公主倒是消氣了,她把兒子扶起來,輕歎著說,“阿大,你也別怪你媳婦,俗話中‘堂前教子,枕邊教妻’,這你可做到?”

    “我——”蕭珣微微皺眉,長公主搖頭道:“阿大,阿介(顧紋)是個好的,可世上能有幾個阿介?但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跟阿介一樣啊!”

    蕭珣臉色微沉,長公主拍著他的手,“阿大,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看不上你媳婦,我原先也看不上,但既然你堅持娶了她,妻者齊也,既然你娶了她當妻子,就要把她當妻子看!她是我們蕭家名正言順的大夫人!”

    讓兒子休妻長公主也隻是說說而已,她是想讓兒子尚主,但兒子不願,她也不會強求。劉氏再怎麽不堪,也是他堅持娶進來的填房,她做了傻事,不光是給自己丟臉,也是給他們一大家子丟臉!長公主出嫁迄今,還沒遇到這麽尷尬的事,在這麽多妯娌、晚輩媳婦麵前這麽丟臉!

    蕭珣滿臉愧色的跪下,“孩兒不孝,還勞母親為孩兒擔憂。”

    “我就你和阿徽兩個孩子,阿徽去得早,我不擔心你擔心誰呢?”長公主再次扶起蕭珣,語重心長的說:“阿大,將來能和你生死同穴的,也就阿介和阿容了,阿介去了,阿容以後是要陪你一輩子的。”

    長公主歎氣,阿容就是劉氏的小名,當初看上劉氏,就是因為彭城劉氏雖然沒落了,可劉氏的父親劉買還是稍有名聲的,劉氏在家又是老實敦厚的,可沒想到老實敦厚的人會變成這樣!長公主到不是怪兒子,家裏這麽多媳婦,哪個不是這麽熬出來的,偏她劉氏嬌氣不成?

    隻是這樣下去,兒子的內宅遲早出問題,須知齊家治國平天下,連內宅都管不好,兒子又怎麽專心官場之事呢?她不願兒子為了一個婦人壞了自己名聲,她現在可以幫他看著,但又能

    看到幾時呢?

    蕭珣心中不以為意,能和自己生死同穴的僅有阿介一人而已,不過母親的話也點醒了自己,他的確不該以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對自己的妻子,連他都不尊敬自己的妻子,家裏還有誰會尊重她呢?怎麽說她現在也是蕭家的大夫人,他蕭珣的妻子,“母親,孩兒錯了。”蕭珣慚愧的說。

    “知道錯了就好。”長公主神色轉柔,“我啊,沒什麽別的什麽想法,就想著家裏能和和睦睦的。”長公主也知道,以兒子的脾性,絕對不可能像對阿介一樣對劉氏,反正她也不要兒子成為情聖,她隻要內宅平穩。

    “一定會的。”蕭珣笑著給母親揉肩,“娘,那等孩子滿月,我就讓劉氏把孩子送過來?”原先他不願母親養這個孩子,是不想讓劉氏多些不必要的妄想,但現在他還真怕這蠢婦教出個蠢子,將來拖蕭家的後退。

    “不用了。”長公主搖了搖頭,“現在這樣子,我養這孩子,她非翻天不可?她丟的起這個臉,我可丟不起!”

    “她敢!”蕭珣冷聲道。

    長公主瞪兒子一眼,“你就不會緩和點說嗎?等孩子滿了周歲後我再抱過來吧。”反正這孩子不能讓劉氏養,他們母子已經達成共識了,“現在我就等阿茂成親,我就可以頤養天年了,照顧我的乖乖曾孫孫了。”長公主想起大孫子的婚事,心裏就開心,這孫媳婦可是她千挑萬選的。

    “母親,怎麽您隻喜歡曾孫子,不喜歡曾孫女嗎?”蕭珣打趣母親道。

    長公主橫了他一眼,“當然是都喜歡!”

    蕭珣見母親氣徹底消了,鬆了一口氣,見天色已經不早,想起母親為了他整整苦等了一天不說,最後還要受氣,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不過臉上還是笑道:“娘,兒子餓了。”

    長公主斜了兒子一眼,喚來下人送哺食上來,她這個兒子,除了心高氣傲了一些,人品、長相都是出眾的,是她的心頭寶,要不是剛剛氣急了,她哪裏舍得打他一下,“正好元兒也在,你們父女兩人也好久沒在一起了,一起陪我進食吧。”

    “是。”蕭珣應了,幹脆讓兩個兒子都過來陪祖母一起進哺食,飯桌上一改食不言的習慣,一家子其樂融融的說笑。蕭源看看合不攏嘴的奶奶,又看了看哈哈大笑的父親,兩個談笑風生的哥哥,不由滿足的眯了眯眼睛,她最喜歡這樣了,一家子開開心心的多好!

    長公主原本擔心小孫女受了委屈,心裏會有些不高興,見蕭源渾然無事,對

    剛剛發生的事絕口不提,又欣喜孫女識大體,叫過兩個孫子,吩咐他們這幾天帶妹妹出去走走,散散心,別整天待在家裏悶壞了,蕭澤、蕭沂乖乖的應了。

    “大母,五天後,朱叔瑩舉辦賞花宴,她給我發了請柬,聽說她種了一株像荷花的蘭花,我想去看。”蕭源趁機說了這件事。

    “還有像荷花的蘭花?”長公主頗為詫異,“你去看看,要是真像荷花,迴來和我好好說說。”

    “好。”

    作者有話要說:有讀者問,六姑娘是太子的長輩,為什麽可以當太子的側妃,是不是我又把輩分弄錯了,我沒弄錯==,我說了,這文的背景是借鑒魏晉隋末唐初時期,那個時候的確可以這麽越輩分成親的,甚至有些豪門大族為了保護血統純潔,都同姓結婚呢……

    還有讀者說,為什麽我文案上寫姑姑是皇後,既然現任皇帝是姑姑的兒子,那麽姑姑就應該是太後,其實大家看我有時候稱唿蕭皇後為昭穆皇後,就知道她已經死了……她死在太子登基之前,所以她沒當上太後,隻是皇後

    還有讀者問,我這文不是日更嘛,為什麽斷更了補不上,理由是,作者斷更,很大程度是因為卡文……所以別問我為什麽補不上……我是沒有文才補不上啊~~o(>_<)o~~

    47、賞花宴(上)

    初夏的江南已經是熾熱難耐,白的刺目的曜日快將土地都曬化了一般,路邊田窪處,莊稼的長勢正好,青碧一片,惹人喜愛。佃農們忙完了一輪後,躲在樹蔭納涼休息,手中的草帽不停的扇著,可熱汗還是不斷的冒出,身上的粗布衣服浸濕了大片。

    “元兒,你在看什麽?”朱叔瑩笑著將手搭在了蕭源的肩上,半山上草木蔥容,涼風習習,她在粉色窄袖的羅衫外套了一件嫩黃半臂,清淡素雅,將她白膩的肌膚蹭得越發的潤澤。

    “我在看下麵種的是什麽莊稼。”蕭源用團扇指了指那片青碧的莊稼。

    朱叔瑩的賞花宴選在在朱家半山腰上的一個別院裏舉行,受邀而來的貴女人數不少,山上地方大,到處都有樹蔭,氣溫也低,貴女們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悠閑的說笑聊天。不過這人群分起來也是有講究的,比如蕭源這一群,人數不過七人,卻全是蕭顧陸朱張幾大士族的嫡係嫡女。蕭源的表姐妹,未來的大嫂,都在其中。葉福金,據說前幾天生病了,在家養病,沒過來。

    顧熙的嫡親胞姐顧照笑著輕搖紈扇,“你還真

    有閑心。”她目光轉向蕭源團扇的時候,不由問道:“這是你新畫的團扇?”

    “在冀州時候畫的。”蕭源手中的團扇就是她在冀州畫的蟲草圖團扇。

    “真漂亮,元兒你的畫技越來越出色了。”朱叔瑩誇道,“你要是有空,幫我畫一株荷蘭如何?”朱叔瑩說的荷蘭就是她新得的那株蘭花,雖不及蕭源曾見過的素冠荷鼎,卻也風姿雅致,清麗出塵。

    “你那株荷蘭那麽漂亮,非我筆力可及,我可不敢獻醜。”蕭源笑著搖頭。

    “你就會謙虛。”朱季蔥攬著蕭源的手,“上次你不是幫我畫了一匹馬嗎?迴頭我給祖父一看,祖父就說不是我畫的,定是請人捉刀的!”

    “朱大人怎麽看出來的?”蕭源奇怪的問,朱季蔥的畫技也不差,她的畫技也沒好到這麽誇張的地步。

    朱季蔥小臉一皺,“祖父說我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畫的馬兒,抬頭是睜眼的,低頭吃草的還是睜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畫的吃草的馬兒都是瞎馬!這次突然畫了一匹閉眼的小馬,肯定是有人代筆。”

    朱季蔥話音一落,眾人都笑得前俯後仰,連原本年紀最大,最穩重的陸神光也忍不住和眾人一樣,捂嘴笑得直不起腰來,蕭源聞言哭笑不得,倒是沒大家笑得那麽誇張。

    朱季蔥見大家都笑話她,臉一紅,扭頭拉起蕭源說:“走,我們不理她們,我們騎馬去!”

    朱叔瑩笑著將妹妹摟在懷裏哄道:“好了,姐姐錯了,外頭那麽熱,你們別去騎馬了,萬一翻了暑氣怎麽辦?”

    陸神光也拉著蕭源的手說:“是啊,而且馬場還在山下,沒讓下人先清道,萬一碰倒什麽歹人怎麽辦?不如去池塘邊釣魚?讓下人給你們采荷花玩?”

    顧照見了湊到陸神光的妹妹陸神妃的耳邊笑道:“你看神光姐姐,還沒過門呢!就有大嫂的風範了!”

    她的話讓朱叔瑩、朱季蔥、吳郡張氏的張法蓮聽了都掩嘴失笑不已,陸神光被打趣了,也不羞惱,迴頭輕笑的對顧照說:“我知道你吃醋了,迴頭我好好照顧你,你放心,我這個大姑子最好說話了!”陸神光特地加重了大姑子三個字。

    “哈哈——”眾人又是一陣嬉笑聲,顧照的未婚夫是陸神光的三弟。

    這下輪到顧照不好意思了,拉著陸神光的袖子直撒嬌,“姐姐你就會欺負我。”

    張法蓮含笑提議,“這邊風景這麽好,不如我們走著去荷花池邊?

    也要順便鬆散下筋骨。”

    四月初夏的天氣,風和日麗,山風輕輕拂來,涼而不寒,正是山上踏青的好日子,眾人紛紛附和。朱叔瑩連忙吩咐下人一路清道,豎起幔帳。

    “姐姐,你們去哪裏?”朱令儀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朱叔瑩微微笑道:“我們去荷花池邊賞花。”

    “我們可以一起去嗎?”朱柔嘉問,她身後還跟四姑娘。

    “可以。”朱叔瑩一口答應,跟著就跟著,反正她們也礙不到自己什麽。

    “真得?”幾人眼睛一亮,連忙叫了幾個平時交好的朋友一起跟在朱叔瑩後麵。陸神光、顧照等人已經走在前麵了,朱季蔥拉著蕭源嘀嘀咕咕的說:“元兒,我新近得了一顆紅寶石,你說做什麽首飾好?”

    蕭源問:“有多大?”

    朱季蔥比了一個手勢,興致勃勃的說,“我想應該夠做一套首飾了。”

    “這麽大的紅寶石,切碎了多可惜,還不如做朵胸花呢。”蕭源說。

    “胸花?”朱季蔥茫然的問,“掛在胸前的嗎?是不是太大了,太暮氣了?”

    蕭源笑道:“怎麽會暮氣呢!這麽大的紅寶石,將來有的你用的時候!”

    朱季蔥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頓了一會才想起蕭源是在打趣自己快做太子妃了,不由追著蕭源撓著她癢癢,“好啊!看我不教訓你!”

    “這兩個瘋丫頭。”顧照跟在後麵道,“五娘,七娘快入宮了吧?”

    “是。”朱叔瑩看著妹妹的眼裏盡是愛憐,“馬上要入宮了,所以母親說這幾天盡她玩鬧,畢竟再瘋也瘋不了幾天了——”

    在場的都是頂級豪門的嫡女,基本都是皇親國戚,宮裏如何情況她們如何不知?聞言不由沉默,默默咽下了心裏的歎息。

    “永和九年,歲在葵醜……”青年男子朗朗的誦讀聲傳來,緊接著悠揚激昂的古琴聲。

    別說蕭源等人了,便是朱柔嘉她們也神色不動,依然款步往荷花池走去。四姑娘略帶驚訝的望了望幔帳外頭,步子有些不自在,朱柔嘉瞧出了她的不自在,安慰她道:“不用擔心,外頭有家仆,那些狂生進不來的。”

    四姑娘錯愕的問:“什麽狂生?”

    朱柔嘉不屑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哪些傻子,一個個以為自己懷才不遇,總是打聽了父親他們住在那裏,整天在別院外頭傻叫,就希望父親能看上他們,

    一飛衝天!”

    朱家的家主朱大人,也就是朱叔瑩、朱季蔥等人的父親,乃是當朝內史令,嫡幼女又即將為太子妃,目前朱家正是權勢滔天的時候,難怪會有不少才子整天在朱家別院外頭表演。

    四姑娘恍然大悟,但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豎在道路兩旁的幔帳,卻不想真對上了一雙含笑溫柔的黑眸,她怔了怔,才發現幔帳處真的站著幾名男子,她不由驚唿出聲,“啊!”

    聽到四姑娘的驚唿聲,眾人一怔,隨即也發現了幔帳處站著的男子,朱叔瑩是主人,自然先上前打招唿,“平王陛下,世子陛下、顧家三郎,你們怎麽不說一聲就進來了,嚇了我們一跳!”

    平王含笑拱手道:“我們失禮了。”

    冀王世子解釋道:“我們一路爬上踏青,卻不想走到一半,被你們的幔帳攔住了,打聽了才知道是你們,就直接進來了。”

    諸位貴女紛紛上前行禮,這三位男子同在場的貴女,幾乎全沾著親,大家從小一起玩慣了,三人貿然進來也不算太失禮。

    平王上前對四姑娘作揖道:“唐突佳人,望這位姑娘莫要怪罪。”

    四姑娘知道自己鬧笑話了,羞得滿臉通紅,見平王對自己作揖,嚇得束手無策,擺手道:“陛下不必多禮,民女不敢。”她低著頭,隻敢抬眼偷偷瞅了平王一眼,見他容貌文雅,笑容溫柔,一襲白衣,翩然若謫仙般,心不由自主“撲撲”的多跳了兩下。

    蕭源對平王道:“平王哥哥,你怎麽今天想到登山踏青了?”平王是肅宗三子,也算是蕭皇後的兒子,蕭源從小和他一起玩到大,素來叫他哥哥的。

    平王道:“還不是阿寶說要找什麽銀丹草,硬是拖我們過來爬山。”

    “銀丹草?”顧照疑惑的問,“阿寶,你好好的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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