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戈並沒有多說什麽,連哪裏不對都沒有指出來,一時間大家都不曉得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隻能由歐陽如意頂著發麻的頭皮點頭:“我、我知道了。”


    她緊張得唿吸都變得困難了。


    更糟糕的是,麵對閻戈時,她才猛然想起有一樣東西,後來心情太糟糕,她都忘了拿掉了,閻二哥應該……不會發現吧?


    越是這麽想,就越緊張,她低著頭時,就總忍不住往那裏瞄去。


    然後突然的,閻戈的腳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恐懼地抬起頭,看著不知閻二哥怎麽突然離她這麽近,在她最緊張的時候,簡直不能更嚇人。


    可閻戈卻對她微微一笑,不得不說,就算閻戈再可怕,他那張臉依然漂亮得讓她忍不住偷瞄一眼,也不禁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快,這全是因為美色。


    下一秒,又害怕又羞澀的她被閻戈隔開了,自己站在了她的位置上,然後朝旁邊移了兩步來到床腳,讓歐陽如意心髒提到嗓子眼的是,他還用腳踢開了散落在地麵上的床罩。


    沒多久,他就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張照片,他還屈尊地彎腰去撿了起來。


    當閻戈看清照片,饒是他還保持著從容淺笑的樣子,可一雙眼睛卻為的淩厲,像要化為利刃穿透那張照片。


    不,他怎麽舍得將這張照片穿透。


    淩厲隻是一瞬間,片刻之後,他的目光就逐漸地放柔,望著照片中的她,他嘴邊那淡得看不見的笑紋都加深了。


    “這是什麽?”


    柳甜心沒發現閻戈後麵的變化,隻知道他因為看到照片,整個人的氣勢又盛了幾分,趕忙過來看看。


    然後發現照片裏的就是閻戈和那個假貨的結婚照,兩人親親密密地摟在一起,一身紅裙的柳情好像要摔倒,被閻戈抱住……


    柳情那天是怎麽把這張照片丟在這裏的?


    因柳甜心的靠近,閻戈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淡淡地側身,揚揚手中的照片對柳甜心說道:“這照片怎麽在這?”


    “大概,是那天來看如意的時候,不小心掉在這的吧。”柳甜心歪頭,很隨意地迴答。


    閻戈點點頭,沒有再問:“走吧,我們下去說。”


    他說著,就自己當先走出這間房間,進來的是他,出去的也是他,明明先前柳甜心勸的時候不見他要聽,現在又……覺得自己被無視的柳甜心,暗暗氣惱,卻也隻能跟上。


    她根本不知道此時閻戈心裏有怎樣的波瀾。


    柳情是很珍視他們的結婚照的,又怎麽會亂扔?


    而且,家裏一共洗了兩套,他昨晚在二樓房間裏還全都看了一遍,每一張都在,那現在多出來的這一張是怎麽迴事?


    閻戈根本無心再待在歐陽家,下樓後隨意訓了歐陽如意兩句,就隨便扯了個借口走人。


    那杯倒給他的茶,他至始至終都沒碰過。


    他以最大的耐性,將柳甜心送了迴去,然後讓司機也下車,自己坐上了駕駛座。


    等車子重新開啟時,他立馬打開車窗,任由冷空氣灌溉整個車廂。


    既想要衝散柳甜心留在這車裏難聞的氣味,也因為他此時需要有什麽來刺激他冷靜。


    他拿出手機給還留在國外的顏如鈺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在度假村的時候,柳情曾私底下找過你,是不是要你多洗一組照片給她?”


    顏如鈺才剛接通電話,閻戈披頭就問。


    顏如鈺怔了幾秒,意識到閻戈的冷氣,哪怕隔著重重海岸都能傳遞過來,不敢再耽擱地迴道:“是啊,她還讓我保密呢,怎麽自己先暴露了?”


    這次,換顏如鈺等了好久都沒聽到閻戈的聲音,正想問,就聽到閻戈那邊好像緊急停了車,又等了一會,閻戈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卻是:


    “……柳情不見了。”


    顏如鈺:“……”


    這個答案讓他很震驚,但更震驚的是,為什麽閻戈此時的聲音聽起來,那麽脆弱?


    那個高大無比,強壯無比,像個不敗神話的閻戈呢?


    閻戈掛了電話後,雙手握在方向盤上,雙目緊緊盯著前方,像是在用眼神射殺著誰,可實際上,他的目光是沒有焦點的。


    他已經把前後都串聯了起來,也知道柳情一定跟真正的柳甜心掉包了。


    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比之以往還要冷靜才行,他還得繼續容忍著柳甜心,以防事情暴露他們對柳情不利。


    雖然,柳情也可能已經被他們……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得試試。


    說不定,她也正努力地活下去,等著他去救她!


    她雖然很膽小,卻總能為了他而變得格外勇敢!


    還有他們的孩子!


    閻戈閉了閉眼睛,沉下一口氣,再睜開眼睛時,那自帶的兇氣更盛幾分,可與此同時,那欲來的風暴,被他壓縮在一個角落,此時他的眼神格外的清明和冷靜。


    可是,那被壓縮的風暴,就是定時炸彈,越是壓縮,等爆發時威力就越強。


    就不知等他爆發的那一刻,有幾個人能夠承受得住。


    他又給金離城打了個電話,然後在身後一片因為他突然停車而不絕於耳的咒罵聲中,重新啟動了車子。


    他該好好的計劃了一下了。


    不能急,不能……急!


    ……


    “我想出去走走!”


    柳情對簡行送上來的食物視而不見,啞著聲音提出要求。


    關在這裏幾天了,這是她每天都會提的要求,但簡行每次都隻會笑著對她說:“乖,再忍忍,我們先吃飯?”


    柳情之前會審時度勢,不敢和他多計較,強忍著各種不適乖乖吃著飯。


    但今天……


    隻有親身體驗過,在一個沒有窗,門一關就陷入黑暗的房間裏,連著好幾天都無法走出那扇唯一的門,是一種怎樣的折磨。


    那是精神的摧殘,可以活活地讓一個正常人變得無比的暴躁,甚至有著強烈地想將自己殺死的衝動。


    哪怕簡行為了安撫她,給她買了許多書,許多零食,和一台不能聯網的電腦,裏麵有很多單機遊戲。


    真的是夠了!


    在簡行又一次遞過來食物要投喂她的時候,她暴怒地揮開了他的手,讓那湯匙摔落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然而,簡行還沒發火,柳情自己從床上跳了下來,將托盤上所有的飯菜都扯到地上去,任由那些東西統統灑落在地上,湯湯水水地給地板上添上了一副抽象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柳情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又將一張後來搬進來的椅子也給踹倒了,整個人處於一種,快要歇斯底裏的狀態。


    簡行卻是難得的好脾氣,沒有像以前一樣,柳情對他反抗一句就懲罰她,他甚至笑著說:“如果這些不合胃口,我再讓人重做,你想吃什麽?”


    柳情死死地盯著他,好一會她受不了地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淺言!”簡行見她抓起地上的碗盤碎片就要朝自己的手腕割去,終於變色地兩步過去抓住她的手,“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柳情想要掙開他,卻被他反過來壓製著,就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問我做什麽,哈哈,我還想問你想做什麽,你們不是要殺我嗎,為什麽不動手,你殺了我啊,你殺了我啊!”


    “淺言,你冷靜點,冷靜點啊!”簡行將柳情壓在地上,緊緊地抓著她的雙手不讓她亂來,可她竟然發狂地抬起頭咬上他的手臂。


    簡行吃痛,揚手就給她扇了一巴掌。


    柳情被打得偏過頭,頭發也都跟著散過去,淩亂地覆蓋在她的臉上,隻知道她被這一巴掌打得突然靜了下來,卻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


    空氣彌漫著飯菜的油膩香味,和簡行一下一下的喘息聲,他晃了晃神,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他忙緊張而輕柔地撥開她的頭發,檢查起她被打腫的臉,一邊道著歉:“對不起淺言,我太……可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以前那麽乖,現在為什麽不能體諒呢?”


    “體諒?”柳情保持著側著頭的姿勢不動,隻是胸腔傳出輕微的震動,發出瘋魔一樣的低笑,“嗬嗬嗬,體諒你囚禁我的行為?嗬嗬嗬……”


    “淺言,”簡行將她拉坐起來,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我必須這樣做,否則要讓你做出點什麽事,柳甜心他們一定會讓我殺了你,淺言,我現在隻是想保護你!”


    “那你就殺了我!”柳情笑著笑著,突然就哭了,不是那種大哭,隻是流著眼淚,神色哀戚,整個人軟了下來,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我離開了,就解脫了,再也不用成為任何人的棋子,你不是喜歡柳甜心嗎,殺了我,說不定她一高興,就和你在一起了呢!”


    “我不要和她在一起!”簡行氣急敗壞地說著,手從她的臉上快速地移到她的胳膊上,想幫她支撐著坐好,“你能不能振作一點,就算是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


    聽到孩子,柳情靜了幾秒,然後絕望地閉上眼睛:“生下他注定要讓他受苦,還不如跟著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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