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我也不想低賤到跟玉勢比,可他那話就是這意思。請記住本站的網址:。他怎麽能……誒……無情無義沒良心!算了,就算跑到異界,燕行這種沒心眼還一飛就沒蹤影的性子,玄赤就受著吧。”遲衡咬牙切齒,忽然又陰笑兩聲,“嘿嘿,燕行性子直接,哪天要是失口說出他最喜歡和我睡覺的事,哼哼,玄赤,你這綠帽子碧綠碧綠的,有本事來砍我呀!”


    紀策無語,心說誰的綠帽子:“看來,你也沒陷的多深。”


    傷筋動骨是沒有,尋死覓活也沒有,年後那事兒已經過了三個月,遲衡早迫自己的心寬了又寬,現在也能撐開船了:“我能怎麽樣,我要能抓得住他,就綁在床上……咳,哪也不讓他去。紀副使,你先睡,我去洗一個澡!”


    遲衡像豹子一樣飛快跑了。


    紀策笑著說出一句遲衡沒聽到的話:“你要是拚了十分力氣去抓,勝負可就不定了。大抵說‘我能怎麽樣’的,都是為自己開脫而已。”


    縉州與矽州相鄰,接壤的地方叫萊南陂。


    這附近的縉州勢力叫胡類番,胡類番占得地利,胡類番是不折不扣的一方之霸,據說很是彪悍,盤踞萊南一帶已十數年,對此地了如指掌。萊寧氣候幹旱,流經萊南的有一條河,河最寬處如池被稱為萊南蕩,種著許多暗紅色的蘆葦一樣的水草。六月的萊南蕩水都是溫熱的,在水邊,遲衡見到了先來兩天領兵駐紮下的霍斥:“霍大哥,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麽英武霸氣!”


    霍斥滿頭大汗道:“霸氣個鬼,簡直能熱出人命來。”


    霍斥還罷了,古照川壓根兒都不出門了。霍斥先到萊南陂,選在萊南蕩給遲衡接風也是水邊能舒服點。果然入夜了,清風徐來,這汗才算止住了,萬物才直起腰來,享得一絲清涼。而古照川終於姍姍來遲,連連致歉說這天氣委實扛不住。


    遲衡鎖眉:“霍大哥,萬一胡類番現在發兵,咱們可都扛不住啊。”


    霍斥鬱悶地說:“實在沒有辦法,都是濘州夷州來的兵,尤其是夷州的兵,更受不了這種天氣,且水土不服,這幾日已經出現近百人上吐下瀉了。”


    “安錯來了嗎?古大哥也會醫術的啊!”


    “安錯最先趴下了。醫也不管用,總得吃啊喝啊,腸胃受不住一切白搭,你呆上幾天就知道了。”霍斥說著,給古照川將熱水倒上,“照川,你可不能病,你要病了我也就不用打戰了。”


    遲衡笑了。


    三人將戰事敘完,霍斥就開始問古照川身體如何,發熱沒發熱,有沒有不舒服,遲衡在旁邊也礙事。船本靠著岸邊,他下了船,雖有清風襲來,也是渾身燥熱不已。事實上他在自從到了西域,就天天燥熱難耐了,也就隻和燕行發泄後的那一次他舒服了幾天。當然,隻是底下舒服,心裏頭還是堵得慌。


    空氣連一絲水分都沒有,幹而燥,遲衡走進水裏泡著才算舒服了。


    睡前遲衡曾思索了一下如此惡劣的天氣,萬一胡類番來襲,可就麻煩了。不過,等明天再說吧,胡類番也不可能說來就來。又想了一下霍斥的駐兵,總覺得很是不對勁,明天一定要查看一下四周的地形。白天累,他很快就睡著了。誰知,半夜遲衡忽然聽見一陣聲響,瞬間跳了起來,拿起重刀疾步跨出營帳。不看則已,一看心都涼了:外麵火光一片,正是天熱,幹燥,那火一燃數尺高劈劈啪啪燒得慘烈。有數百人縱馬殺了進來,殺氣衝天,多少才在睡夢中的乾元軍兵士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遲衡氣結,拿起重刀騎了快馬高聲喊道:“有賊兵!鳴鼓!”


    鼓聲隨之大振。


    兵士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數千乾元軍開始反擊。這一場廝殺時間並不長,那數百悍匪賊兵燒殺一通,見乾元軍都起來了,一記響哨之後紛紛撤退。遲衡和霍斥追之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黎明深處。


    遲衡氣唿唿地收兵。


    這一戰慘淡,對方有備而來,著火的地方正是軍糧之所在,乾元軍損失了近三分之一軍糧,而且死了近二百餘名兵士,死狀十分慘烈。而胡類番領的悍匪,卻幾乎是一兵未損。


    說什麽都遲了,遲衡一拳狠狠地擊在案子上:“巡兵都是死的嗎?活活進了這麽多人都沒有一點反應?”


    霍斥冷靜地迴答:“軍糧附近巡視的兵都死了,我懷疑軍營中有內應,不然不會如此悄無聲息的。遲將軍盡管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查,一個都跑不了!胡類番也別想過太平日子,我遲早也要殺翻他的老窩!”最後一句,惡狠狠的。


    “你們為什麽會將軍糧放在最邊緣的地方,等著別人來搶嗎?”


    靜默之後,古照川說:“那裏離水最近,所以……”


    “隻為了方便,就把數千人一個多月的軍糧放在那裏?巡兵太累瀆職還能算個理由,軍糧呢?失了軍糧,最大的罪就是死,別說你們一個一個都不知道!”遲衡咆哮著,“軍糧就罷了!胡類番他們到底探過多少次,才能這麽狠這麽準,而我們卻一點都不知道?還有,都燒到什麽程度了,都沒一個人喊、沒一個人叫、都睡死了嗎?!”


    古照川深吸一口氣,答道:“兵士水土不服,白日疲乏,所以……”


    “難道打戰都要服的打?不服是不是都躺著不動了!先查兵營的事,立刻整頓,晚上我要徹查!”


    霍斥領命。


    霍斥等人走後,遲衡狠狠揍了好幾拳,直把拳頭關節的血都磕出來了,轉身對紀策說:“我都不知道他們能把兵帶成這樣!還沒被鄭奕滅了都是奇跡,這以前都是怎麽打戰的!”


    紀策道:“他們輕敵了。”


    的確,霍斥輕敵了,自信能與鄭奕大軍抗擊,奪了濘州,又爭了半個安州,所以區區一個胡類番根本沒放在眼裏。加之初到縉州,於是疏忽了。遲衡握緊了拳頭:“輕敵?這才打了幾站就敢輕敵了?我不能容忍因疏忽帶來的犧牲,愛兵如子,愛兵如子,他們倒是怎麽治的兵!我從來沒管過帶兵的法子,但現在,你看看,都成什麽樣子了!”


    紀策按住他的拳頭:“冷靜一下,霍斥他們已經在整治了!誰的兵誰心疼,你心疼,他更心疼!”


    “我知道,可我克製不了。”


    “現在應該想個辦法狠狠地教訓胡類番一頓,實在太囂張了,不過你先別動,霍斥現在憋了一肚子氣,這個仇必須由他去報。”


    “真忍不了這口惡氣!”遲衡用拳頭捶了幾下案子。


    “拭目以待就行。”


    遲衡忍住立刻率兵出戰的衝動,巡軍時一直陰沉著臉,看到四陣整肅旗幟安齊,吃了敗仗的乾元軍兵士都鼓著一股勁,遲衡才稍微消了一點氣。霍斥騎在戰馬上,一身暗紅袍子,手執雷神鞭,雖未著鎧甲卻有泠泠殺氣:“遲將軍,末將這就去取胡類番的狗命!”


    這才是乾元軍一軍之將的氣概,遲衡道:“靜候霍將軍凱旋而歸!”


    霍斥縱馬出軍。


    萊南陂地勢高低不同,駐軍地勢低窪,聽不見戰馬奔騰,也看不見兵戈廝殺,遲衡心裏直癢癢。轉念一想,霍斥的猛將,帶的是精兵,就算挑不了胡類番的老窩也能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遲衡端坐在營帳等待著霍斥的報喜。


    可是足足過了一天,遲衡都沒有等到霍斥的歸來,在他幾乎要質疑霍斥是不是忘記了迴路時,霍斥率兵迴來了,不是鬥誌昂揚,而是氣急敗壞:“遲將軍,姓胡的王八蛋竟然給老子下了個套!”


    原來,萊南陂地勢複雜,知道霍斥必然來戰,胡類番早已設下陷阱。


    雖然也提防,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加之霍斥氣急攻心,竟然接二連三被胡類番施計得逞。先是馬腿被絆,後是鋪天蓋地的石頭,再後來數百人幾乎被逼至萊南蕩中。多虧霍斥身經百戰臨危不驚,愣是殺出一條血路這才領兵迴來。這次反擊連胡類番的老窩屋簷都沒摸著,更別說打他個落花流水。


    霍斥越發氣憤盈胸,古照川勸了幾句,才算稍微好些了。


    聽了霍斥訴說,遲衡反而冷靜下來,讓霍斥率兵先行去歇息,他、紀策和古照川一同挑燈商議。


    古照川道:“我們初到縉州,對萊南陂的地形十分陌生,而胡賊最擅於利用地形將我乾元軍拖入埋伏之中,我們空有大刀長矛無濟於事,就算突出重圍,胡賊立刻就撤退,追之不及,而我們已被牽製得疲乏不堪。地形不熟,對方還占據地利……”


    “這是理由嗎?那現在熟悉了嗎?”


    “……”


    “不管是勝是敗,你們來到萊南,說什麽也交鋒不下三次了,現在對地形該很熟悉了吧!”遲衡指著地圖上胡類番的老窩說:“古大哥,我每次問詢你都會說水土不服、地勢不熟!沒錯,這是事實,可你身為一軍之主將都如此怯陣,兵士們怎麽可能硬氣起來?一入他的地盤,我們士氣就矮了一截。若再落個埋伏,就變得惶惑不安深恐有去無迴,是不是如此?”


    古照川沉默。


    “我相信霍大哥的戰術絕對足以隨機應變,反客為主隻是時機而已。現在最需要的並不是如何與胡類番鬥勇鬥智,而是重振士氣先來一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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